林琅噎住,半晌不说话,谢瑾年慢慢放开她,也不去看她的脸,直接将她送给他的白衬衣穿到身上,真不愧对林琅当了手链来买这件衬衣,它真的太适合谢瑾年,虽然看上去好像和他以前那些白衬衫没什么不一样,但他穿上之后,就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这不会只是她一个人的感觉。
“真是帅呢。”林琅骄傲地说,“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和别人就是不一样,穿的比模特都好看,谢老板以后不打算唱戏了,倒是可以试试混娱乐圈。”她很快又反驳自己,“不行,娱乐圈太乱了,像谢老板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还是在清清静静的地方好。”
不过,白莲花好像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林琅想着,嘴角笑意加深,她笑得那么好看,甜甜蜜蜜的,看得出来是发自真心。
谢瑾年将纽扣系好,虽然没有照过镜子,但听她那么说,应该是不错的吧。
她顺势坐到,双手撑着身子,回来之后就一直紧绷地心情渐渐放松了许多,谢瑾年在她身边坐下来,安静了好一会,才问了一个问题。
“一件衬衫,当掉你父亲送你的手链,值得吗?”
林琅怔住,诧异地看向他,不自觉道:“你知道了?”
谢瑾年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点头,他大概也只是猜测。
林琅含糊其辞地笑笑:“没事啦,反正我刚好快没钱了,我爸送过我很多东西,我都珍藏着,还有上次那瓶红酒,因为担心这里没有条件会坏掉,我已经早早喝完了,这样才能体现它的价值嘛。”略顿,她神色认真了许多,凝视着他的眉眼说,“而且,换成别人或许不值得,但对你,做什么都值得的。”
因为,你身上寄托了我的全部啊。
这样的话,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第三十五章
林琅按照林瑞正的要求,用自己新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发了短信,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回复得很快,似乎一直在等待这条短信一样,表示下周就会替她安排好工作,让她下周一去上班,直接找杨翌承。
大概其他人很难理解,杨翌承是杨家的太子爷,现在却在林氏集团工作,这究竟是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
杨家的公司基本上已经只剩下空壳子,所有的运作资金都来源于林氏集团,包括运作的项目,也都在跟林氏集团合作,一旦林氏撤资,杨家的公司马上就会倒闭,什么太子爷,什么杨董事长,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林家人一个不高兴,他们就会马上被打入地狱。
杨翌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了林琅,起初他也非常抵触的,虽然按照家里的指示对她不错,但一开始也没有什么真感情,说不清是在多久之后,林琅觉得两人熟悉了,好像关系也没有之前那么僵,再后来,双方可以很自然地说话,谈论一些敏感话题,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样的局面会在林琅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八月份接近尾声,江城的天气依然十分炎热,走在外滩边上,即便撑着遮阳伞,林琅依旧汗如雨下。
她加快脚步,希望还能赶上去市郊的公交车,从四合院门口的地铁站没有直达她想去的地方的站线,只能到外滩这边来乘公交车。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尽管已经很小心地穿了平底鞋,可脚后那里还是被磨破了皮。
这也不算是今天一天的成果,前阵子太累,忙着做这做那,没关心自己的身体,整天走来走去的,脚上有好几处摩擦伤,不过身为女人,这样的伤口很快就可以习惯,毕竟它们太常出现了。
好不容易到了公交站,林琅看了看刚刚开走的公交车,正好是她要乘的那一班,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真倒霉啊。
看来只能再等等了。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市郊,比较远,公交车从这里出发的班次也不算太多,来往时间就会长一些,下一班恐怕要等半个多小时。
站点里挤了很多人,长椅上已经没有位置了,林琅只能站在一边等着。
这种天气,站在这里等车就好像被人放在锅里煮一样,各种不舒服。渐渐的林琅心情就变得有点烦躁,一种委屈的心理滋生出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她微闭着眼睛,连有车子停在一边多没发现,直到那个人来到她身边。
“哪里不舒服?”
熟悉的声音在问,林琅诧异地看过去,谢瑾年就站在她身边,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公交位上,她匆忙地说:“没什么,太热了。”
谢瑾年皱着眉拉住她的手腕,两人下了台阶回到车上,车子快速开走,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长外套,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仙鹤,里面是她送他那件白衬衣,原来还担心他不穿,忐忑了好久,没想到他这么给面子,林琅心情好了许多,就连方才的好像都减少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车里开了空调的缘故。
“公交位上不能停太久,所以没问你要去哪里就让你上车了。”
谢瑾年解释着,从车子档位后面的格子里取出水杯递给他,淡淡道:“庄奶奶做的酸梅汤。”
消暑的酸梅汤,以前母亲也经常亲自下厨给她做,尽管佣人都会,但她每次都坚持自己动手,就因为林琅说过一次“只喜欢喝妈妈的味道”。
林琅接过水杯,打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其实酸梅汤的味道都大同小异,但有人会加入一些特别的东西,所以偶尔有不同的味道,比如她母亲,会根据林琅的口味加一些别的东西进去,庄奶奶就不会了,她做得东西中规中矩,尤其是做给谢老板的,那就更符合这个标准。
“很好喝。”她垂着眼说话,神情恹恹,不太高兴的样子。
谢瑾年开了一会车,等要转弯的时候才再次口问她:“你要哪里。”
林琅噎了一下,抬眼目视前方,半晌才说:“去市郊的墓地。”
谢瑾年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总能维持好那个度,就像现在一样,得到对方的回答后他便安静开车,好像一点都好奇她去墓地做什么一样。
林琅望向他,其实她对他的过去也不是很了解,包括成臻,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和谢瑾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她就是莫名相信对方,相信他不会做出杨翌承那种恶心事,一旦他们在一起,她觉得,他会是那种绝对不会或者有任何三心二意的人,她能够对他做到百分百的信任与放心,这在别人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很奇妙,难以理解,对别人不行,对他就可以。
也因为这样,她愿意向他分享她的一切,包括她想保守的所有秘密。
“上次我去见林瑞正,算是有个好结果吧。”林琅抱着水杯说,“我下周一就要回林氏集团工作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安排,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困难,所以,我想在那之前,先去看看我爸妈。”
谢瑾年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收回视线继续看路,他在开车,担负着两个人的生命安全,不能太过分心。
林琅笑了一下,柔声道:“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告诉你让你很惊讶吗?虽然你没说过什么,但我觉得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吧?如果在一起,我就希望是毫无保留的,虽然你现在还不愿意告诉我你的一些事,但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告诉我的。”略顿,摆弄着空调风扇的方向说,“至于我的事,你基本已经都知道了……可能有一个人我没跟你说过,我周一去上班时,林瑞正让我的以前的未婚夫接待我。”
林琅清楚地感觉到车子好像顿了一下,幸好她系了安全带,但手里的水杯还是朝前倾出了一些,洒了一些酸梅汤在她腿上,她急忙拿了放在车子前台上的纸巾擦拭。
谢瑾年将车子停在红灯前,抿唇说道:“抱歉,没注意到红灯。”
林琅吐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说:“你吃醋啊?”
谢瑾年的表情有点微妙,视线在她用纸巾擦着的白皙上停留了几秒匆忙收回,侧目望向另一边车窗外,轮廓优美的耳朵好看极了,泛着淡粉的颜色。
看来是真的在吃醋了,现在大概还要加上一些……羞涩?
真难得啊,见到这样的谢老板。
林琅笑着,不愿意看他尴尬,所以转移话题说:“你今天不是出去了吗?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能回来。”
谢瑾年目视前方,不疾不徐道:“本来是出去了,听庄奶奶说你要出门,中午不回去,就想着你会去哪里,顺着家的方向开过来,在外滩看见了你。”稍稍一顿,他微微颦眉,“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就去了外滩,总感觉好像在那能找到你,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林琅单手撑头看着他,因为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美丽的脸上是一片明媚光彩的笑容。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她笑着问话,到让对方有点拿不准。
“不想知道。”谢瑾年抗拒地说完,专注地看前路,却没想到,后者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
“这叫心电感应。”林琅爽朗地笑出声,她的笑声十分悦耳,连谢瑾年这种对声音要求很高的名角儿都不由为她侧目。
车子进入市郊街时,路上的车辆渐渐减少,行驶安全度也高了很多。
谢瑾年像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换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越过档位,抓住了林琅的手。
林琅一怔,诧异地看向他,半晌都憋不出一个字。
还是谢瑾年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淡淡地看着她问:“有事?”
林琅噎住,良久才说:“没事。”
谢瑾年早就转回了头,自动挡的车就是这条好,大部分时间可以解放出一只手,让你做点别的事情。
林琅用空着的手翻出手机,打开相机,关闭音量和闪光灯,悄无声息地瞄了谢瑾年一眼,自以为十分隐蔽地拍下了两人两手交握十指紧扣的照片。
在她收起手机后,谢瑾年才抽回手,将车子停在路边,墓园到了。
不过,在下车之前,谢瑾年好整以暇地问她:“为什么拍照。”
留念?林琅不想直接这么回答。
她凝视了他好一会,有点不太喜欢他这副淡定得仿佛天塌下来也毫不关心的样子,遂换了个轻松而愉悦的神情说:“当然是拿到交警队举报你了啊,开车时做这种事情是很危险的哦,我担心小朋友会向你学习。”
她清楚地看到谢瑾年听完她的话之后嘴角抽了一下,随后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在她想要下车之前,他已经绕到另一边替她打开了车,一手遮在上方防止她撞到头,这样的行为就导致她下车时会和她距离拉近。
林琅本来就有点心虚,想要越过他下车的时候就不敢看他的眼睛,谢老板大多时间都冷冷清清的,可也有时候会维持着一种分分秒秒都让你心惊肉跳的形象,他这种模样基本上只有林琅一个人见过,就比如说现在,周围的所有人声音林琅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看见谢老板薄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可完全听不见,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哪料下一秒谢瑾年就直接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被车咚了。
这个认知让林琅瞬间俏脸通红,一脸懵逼的坐回了副驾驶。
第三十六章
冷静下来之后,林琅才知道谢瑾年当时说的话是: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她那时候太紧张了没有回答,不说话的态度就被当成了默许,于是谢老板低头亲了她一下,这是在表示愉悦吗?
林琅摸着额头跟在他后面,心里胡思乱想着,脚步有些凌乱,周围一排一排的墓碑,高大繁茂的树林,微风阵阵,凉快极了,以后要是穷的吹不起空调,可以来墓地消暑。
林琅走着路,发现前面的谢瑾年忽然停住了脚步,匪夷所思地看了她,她直接撞进他怀里,捂着鼻子抬起头,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现在是不是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不过好在,谢老板也只是没有笑意地笑了笑,后撤身子说:“你走前面。”
是哦,的确应该她走前面,因为谢老板根本不知道她父母在哪一排,什么位置。
其实,被林瑞正给欺骗接着赶出林宅之后,林琅是第一次来看父母。也不是不想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他们一生的事业,都在她一不小心签下名字之后全部付支东流,落到了别人名下,他们一直疼爱的女儿反而沦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说到底,林琅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如果她可以小心一点,可以仔细一点,后面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当然了,林瑞正可能会采取别的办法,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客户和董事都被哄得团团转,更别提刚失去父母的侄女了。
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两家人住在一栋房子里,那种亲情,林瑞正或许不在意,林琅却是真的有放进心里过,以至于现在,还是无法想通林瑞正究竟为什么可以下得了这样的手。
他与林琅的父亲林瑞程一起建立临时集团,兄弟二人因为投入资金的不同占有股份不同,在林琅出生之前的事她不清楚,也没听父亲说起过,但后来的事她都记得很清楚,她完全发现不了他们两家人之间有任何不合的地方,也从来没见过父亲和对方吵架,他究竟为什么那么做?难道钱财和权利真的可以让一个丧失理智,摒弃亲情吗?
林瑞程和妻子合葬在墓园西北角的位置,这是林琅挑选的位置,两夫妻的墓要比其他地方的更宽广一些,但也没有太奢华,不像那些常见的富人,四十几岁就开始挑选风水宝地给自己做墓,人死之后还要依山傍水,无人打搅。
林瑞程和妻子的穆周围很干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扫,墓碑前还放着一束百合花,林琅看见时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百合花了。”
谢瑾年和她并肩站在墓碑前,终于见到了林琅的父母,两位长辈的照片是黑白色的,是一张合照,合照上两人都笑得很开心,但谢瑾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看了一会,发现了是哪里不对劲。
是林琅的母亲。
她是笑着的,看上去好像是很高兴,但仔细看对方的眼睛,你笑意并未达眼底。
谢瑾年侧头望向林琅,她并没注意到这些,只是蹲下来打理着父母墓碑前的花,她将花束拿起来,上面没有卡片,她皱起眉,看上去有点犯愁。
“是谁来看他们了呢?”林琅站起来说,“知道我妈喜欢百合花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稍微筛选一下到今天还会来看她的就更没几个了,难不成是杨翌承?”
谢瑾年眯了眯眼:“那是谁。”
林琅一愣,半晌才说:“我以前的未婚夫。”
谢瑾年勾勾嘴角:“你觉得会是他么。”
林琅摇头,显得有些烦躁:“不会吧,林菁把他看得那么严实,他怎么会有时间来看我爸妈。”
谢瑾年收回视线,望着那座墓碑安静地说:“也不是,如果有心的话,自然就可以办到。”
林琅心里很不安,半晌没说话,谢瑾年识趣地后退几步,渐渐和她拉开距离,站在墓园边沿的大树下远望着她,她回头朝他这里看了一眼,神情复杂,明明在笑,可却给人很难过的感觉,令人心疼。
“爸,妈,这么久没来看你们,一定很孤单吧。”林琅慢慢蹲下来,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说,“我去找过霍警官了,他说他也觉得你们的车祸有蹊跷,可车上没发现什么问题,你们的尸体又很快被火化了,很难再找到什么证据翻案,所以我想……”她压低声音,拧起眉,“如果要找到你们去世的真相,我就必须回到林瑞正身边。”
微风吹来,拂过她脸颊边的长发,好像父母在安慰她一样,林琅吐了口气,低下了头。
“你们别担心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这么不明不白离开的,我一定要找出真相,弄清楚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林琅再次抬起头,目光坚定道,“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全都夺回来。”
谢瑾年站在边沿处等待林琅,他很有耐心,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但林琅说话的时间也没他预想的那么久,她很快就一路小跑跑到了他身边,在他疑问的眼神下把他拉到了父母的墓碑前,一本真经道:“对了,爸,妈,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今天得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你们看见他肯定就不用担心我了,这是谢老板,是我现在的男人,对我可好了,而且特别有钱,出手就是战国古玉啊。”
林琅的话让谢瑾年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他嘴角僵持着一抹笑容,淡淡的,但很好看,不像以往,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所以不管前面的路多难走,都会有他陪着我的,你们可以放心,我一定可以成功,到时候带他一起再来看你们。”林琅坚定地说完,又看向墓碑前那束花,继续说道,“是谁送你们的花,我也会查清楚的,如果是害了你们的人妄图用一束花来赎罪,你们一定不要接受,不要用你们的宽容来对待这种人。”
说完话,林琅似乎一身轻松,拉着谢瑾年的手笑着说:“谢老板,虽然我可能有点自说自话,没问过你的想法,但是我爸妈看着呢,你稍微给我点面子,就答应我吧?”
答应她?
答应什么?
他没说话,他平时话就很少,这会显得更少了,林琅拉了拉他的手,歪着头问:“做我男朋友不好吗?”
男朋友。
听起来很新鲜的词。
在谢瑾年的潜意识里,心上人更适合形容彼此的关系。
他好像总喜欢老套的东西,他们这些年轻姑娘们崇尚的东西,他都不太了解。
“好吧。”
在林琅灼灼地注视之下,谢瑾年终于皱着眉说了两个字,语气里充满了迟疑跟为难,林琅听得心里不高兴,直接问他:“做我男朋友你很不愿意吗?要是不愿意也不用勉强啊,我没有要拿我爸妈逼你的意思。”
谢瑾年直接朝墓碑鞠了一躬,随后拉起林琅的手就走,林琅跟着他走,嘴里还喋喋不休地据理力争:“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用迁就我,也不用管我,反正我要死要活都和你没关系,但你给我的感觉是你也喜欢我的,那你就和我在一起嘛,我现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很可怜啊,你和我在一起,以后我难受的时候最起码还可以想着‘至少还有你陪着我’,那样我就不会太难过了。”
等她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一长串的话时,谢瑾年已经拉着她到了墓园门口,直接敲响了守墓人办公室的门,一个年级在五十多岁偏瘦的男人从里面出来,看着他们俩说:“两位还有什么事吗?”
林琅好奇地望向谢瑾年,谢瑾年直接道:“老先生,跟您打听一件事,西北角林先生和林太太的墓,这两天内都有谁来过?”
管理员怔了怔,看了一眼林琅,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之前还有点认不出来,这不是林小姐吗?现在变样了啊。”
林琅扯回自己的手腕,掩饰性地笑了笑,其实她哪里是样子变了,只是生活遭遇了巨大的变数,再也做不回以前那个张扬的林小姐罢了。
“我今天才来当班,除了你们没人来看过,昨天我就不知道了。”管理员很和善地回答了谢瑾年的问题。
谢老板闻言点点头,又拉起林琅的手离开,林琅匆忙地朝管理员道了谢,随后便抓住谢瑾年拉着她手的手腕,无奈道:“你能不能别老这么拉着我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的。”
谢瑾年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她,半晌才说:“不是要谈恋爱吗?”
林琅闻言愣住:“所以你这是……”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止住,用另一手抓住谢瑾年的手腕,抽出自己的手,反手握住他的,但收回抓着他手腕的手,两人呈牵手状站在那,远远看去,那幅画面真的是赏心悦目。
“这样才是谈恋爱。”林琅对地说,“谢老板刚才那样,分明是在带小孩。”
谢瑾年垂眼望着两人再次十指紧扣的双手,回想起在车上时,似乎的确这样更让人身心舒适。
“谢老板很没经验啊,不过没关系,我会教你的。”林琅牵着他的手朝前走,眯眼笑着说,“但你也要做一点改变,比如说……”她斜睨着他,“多跟我说话,不要老是板着脸,不要老是不理我,多和我身体接触,多朝我笑,因为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林琅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她想要什么就直接说了,只是没想到,会造成那么惊悚的后果。
或许,一般人恋爱的相处模式,真的不太适合谢老板。
而且,说太多话,真的也不太适合他。
回去的路上,谢瑾年打开了广播。
广播播放广告,某个楼盘要开盘了,只有88888一平米,黄金地理位置,依山傍水。
谢瑾年:“江城哪里来的山。”
林琅:“……可能是人造假山。”
谢瑾年:“是吗,呵呵。”
林琅:“……”
广播开始放不孕不育的广告。
谢瑾年:“现代人亚健康的烦恼。”
林琅:“……放心吧,我觉得我们不会有这种烦恼。”
谢瑾年安静了一会才说:“不一定,我年纪比较大了。”
林琅:“……”你才三十几岁而已吧。
广播开始播放节目了,这下林琅觉得可以松口气了,而且路程离家越来越近了,到家之后就不会听见奇奇怪怪的栏目了!
只是,林琅还是失算了。
即便是广播节目,也还是可以有讨论的地方,而且怎么就那么巧,接下来的广播新闻就是在说现代男性三十岁以后的身体需要注意哪些,从前列腺说到男性部位,搞得林琅面红耳赤,直接伸手去关广播,谢瑾年抬手挡住了。
“怎么了。”
他还问她,他居然还问她!
林琅瞪着眼睛说:“我忽然想去逛超市,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谢瑾年终于被转移了视线,眼中带着疑虑,分明是想说:你还会做饭?
林琅指着街上的那间超市说:“就去那里吧,我下面给你吃。”
谢瑾年:“哦,好。”
林琅可疑地沉默了一下,观察着谢瑾年的脸,他在专心停车,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的话里有很深的歧义。
“怎么了?”他忽然回头望向她,那个目光让她猝不及防。
“没事。”林琅马上收回视线,笑着说,“我煮面给你吃。”
谢瑾年看了她好一会,才打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给她开门,在她下车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话,让林琅顿时僵在那,窘迫得不行。
他说:“我没有想歪。”
第三十七章
其实谢瑾年一开始真的没有想歪。
但林琅后面的欲盖弥彰将这个问题彻底暴露了出来。
出于礼貌,或者绅士风度,谢老板还是表示了一下。
所以他说没有想歪。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琅整个脸都变成了一个囧字。
好在,进了超市之后她的表现正常了许多。
只不过,谢老板就仍然有点不太正常了。
走到生鲜区,林琅指着一条鱼说中午要不要吃鱼,很新鲜的样子,谢老板抿了抿唇,看上去有点为难,过了一会才开口跟她说了一系列地吃鱼的知识,包括如何挑选新鲜的鱼。
林琅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懵了,惊讶地看着他说:“谢老板还知道这些?”
谢瑾年扫了她一眼:“只是不想说而已。”
“……”意思是,他知道很多东西,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