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道:“点穴高手灵手寇孜。”
慕容逸风拍拍脑袋,道:“你这么一体,我倒想起来了,寇孜的点穴功夫确实和那个容娘很像。对了,那个寇孜
也已经销声匿迹了……”
“十八年吗?”桃夭问。
“原来你知道啊。”慕容逸风感觉没有成就感。
“是我猜测的。”桃夭问。
“十八年?”慕容逸风觉得这个年数实在太敏感,忍不住问道:“桃夭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
桃夭将鸽帮的那张名单拿出来,道:“寇孜的名字,也在这上面,也就是说,他也曾和我娘接触过。”
“那本殷家事纪中所记载的‘贾名’,根本就是贾名的意思。”慕容逸风道:“那么,这个寇孜,有可能是你爹?”
“我不肯定,但是他既然在殷家厨师后失踪,那么他一定是牵涉在这件事中的。”
“我们下一步应该找到寇孜的下落。”慕容逸风分析道:“那么首先,就应该从容娘身上下手。”
于是,三人商议,在晚间去探查容娘的底细。
但抬头望望天空,发现太阳才刚从东边升起,于是只能慢慢等待着。
午饭之后,慕容逸风发现桃夭失踪了,找了许久,才看见她在屋顶坐着。
慕容逸风也使用轻功飞跃上屋顶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现在是白天,难道也上来看星星?”
“虽然没有星星,但可以看见许多有趣的事情。”桃夭以手抚腮,淡淡说道。
“有趣的事情,比如说什么?”慕容逸风问。
“你看,我们面前这条街,凡是从东往西走的人,都是急急忙忙,脸红耳赤的,而从西往东的人都是悠悠闲闲,
脸色轻松的,是不是很有趣?”桃夭问。
“这么看,确实如此啊。”慕容过一封疑惑:“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啊?”桃夭也是不解:“究竟是为什么呢?”
两人就这么坐在屋顶上,冥思苦想了三个时辰后,慕容逸风终于发现了真相这条街西面尽头,有一所公用茅厕。
也就是说,从东往西走的人,都是被屎尿憋慌了的,自然是急急忙忙,脸红耳赤。
而从西往东的人,则是释放了屎尿,自然是悠悠闲闲,脸色轻松。
得知这一真相后,两人许久没有说话,为自己浪费掉的三个时辰默哀。
但因祸得福,慕容逸风不经意往下看,居然发现九霄竟翘翘地走出了容香院。
“我实在太好奇这位大哥一天到晚都在背后搞什么了。”慕容逸风提议:“干脆我们跟踪他吧。”
反正都已经无聊到用三个时辰调查出一个公用茅厕的存在,闲着也是闲着,桃夭便答应了。
两人便飞了下来,屏气凝息,小心翼翼地跟在九霄身后。
不知为何,九霄似乎很熟悉京都的地形,左转弯,右转弯,东转弯,西转弯,终于成功的把桃夭和慕容的头
都转运了。
“桃夭,你有没有发觉,刚才我们好像见过这间客栈的。”慕容逸风指着面前的“庆远楼”问道。
“是的。”桃夭点头。
慕容逸风顿时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一个跳跃,上了村,将手放在额头,四下张望,终于发现了刚才九霄是带着
他们不停地转着大圆圈。
正想跳下来找九霄算账,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走过来,恳求道:“你可以帮我取点东西下来吗?”
慕容逸风温柔地一笑:“小朋友,你想要什么?”
小男孩吞吞口水:“我想吃蜂蜜。”
闻言,慕容逸风全身僵硬,他慢慢地慢慢地抬头,发现自己头顶,有个硕大的蜂窝。
而一群蜂蜜,也全部振起了自己屁股上的针,嗡嗡地向他冲来。
“啊!!!!”一声惨叫,震撼云霄。
庭院中,遍布着繁花佳树,弥漫着初夏的气息。
中午的阳光,柔柔地铺在湖面上,洒下串串粼光,泛着金与红。
湖中耸立着一座八角亭,淡青的轻纱随风扬起,映出一抹青白的人影。
九霄恭敬地站在那人身边,细细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禀告完毕。
亭中的人安静地听着。
然后,是一阵沉默。
湖面,映着清如水的天空,一切,都没得静谧。
九霄最终无法等待,他打破了沉默:“我们还是不需要做什么吗?”
那人的手,抓取了一把鱼食,洒向湖面。
一大片锦鲫围聚拢来,争食着,睡眠顿时翻腾起来。
“我们能做什么呢?”他反问。
“她很伤心。”九霄说。
亭中的人继续洒着鱼食,只是手的动作,似乎带着一丝凝滞。良久,他说:“你似乎很关心她。”
九霄垂首。
“你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吗?”亭中的人问。
九霄没有犹豫:“我会的。”
“以前我总以为,你和她会在一起。”亭中的人缓缓说道:“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发展。”
九霄没有做声。
亭中的人抬头,看向碧空,他的声音蒙上了淡淡的枉然:“感情是最不由人意愿的。”
顿了顿,亭中的人继续说道:“那个慕容逸风,对她而言,也是个好的归属。
只是,我最近查明,不知何时,他也出现了,并且和桃夭关系很不一般。”
“我不确定鸽帮的主人是不是他,因此上次不敢贸然动手。”就笑道:“不过从他们的对话看来,他和桃夭
是见过面的。”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一切就更复杂了。”亭中人的团系,被一丝风吹散。
“那么,”九霄问:“桃夭,会有危险吗?”
“不会,”风从亭中人白玉般的手中抚过:“至少在我活着时。”
寇孜
当天桃夭和慕容逸风他们回到容香院后门时,却在门口撞见了回来的九霄。
九霄看了看他们脸上的红点,疑惑:“你们干什么去了?”
慕容逸风和桃夭咬紧牙关,选择沉默。
总不能说是跟踪他不成反被蜜蜂蜇的吧。
于是,慕容逸风反问:“那你又去哪里了?”
九霄将手上的一个小纸包递给桃夭,道:“我出去逛逛,顺便给你带了点蜜饯,你不是喜欢吃吗?”
“谢谢。”桃夭接过,也不客气,便捻起一颗,放进嘴中。
慕容逸风眼睛半眯,将九霄拉到一旁,警告道:“喂,你才消停了没多久,现在难道又要跟我争桃夭了?”
“你想多了。”九霄轻轻扫他一眼。
“你敢说你没打桃夭的主意?”慕容逸风问。
九霄忽然问道:“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慕容逸风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当然。”
“那就好好对待她吧。”九霄轻声道。
慕容逸风觉得不对劲:“大哥,你干嘛说这种话,像是要走似的。”
“我们总是要分开的,不是吗?”九霄道。
慕容逸风忽然伸手,将他紧紧抱住,大叫道:“大哥,我开玩笑的,我舍不得你啊!”
看见这一情景,桃夭若有所思地说道:“想不到你们已经这么要好了。”
九霄伸手将慕容逸风推开,平静地说道:“不,他是想趁机在我衣服霍上擦手。”
“嘿嘿,不愧是大哥,还是被你发现了。”慕容逸风拍拍手上的灰。
九霄轻声道:“早点休息吧,晚上不是还要办事吗?”
为了晚上的行动着想,桃夭和慕容逸风也决定养精蓄锐,各自回到房间歇息。
夜幕低垂,暗香浮动。
但真整个容香院要到这时才苏醒过来,众多贵人公子全来到此,寻欢作乐,投入温柔乡的怀抱。
胭粉锦绫,管弦丝竹,歌舞蹁跹,全是一派柔靡景致。
容娘现在在前面招呼客人,所以慕容逸风他们据诶的那个去她房间搜查一下,看能否找到什么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慕容逸风等三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准备从自己所在的东院,跑到西院容娘的房间去。
但他们的行动,次次都被打断。
因为现在正是生意旺盛的时段,客人一批批地来,因此,小厮也就牵着他们的马,一次次来到后院的马房中安顿好。
京都这个地方,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前天迎客楼的招牌没挂稳,掉了下来砸到十个人,其中有五个是
三品以下的官,四个是三品以上的官,剩下的一个是富可敌国的大富商。
由此可见,这个京都聚集满了有钱淫。
就像是文人待在一起喜欢卖弄学问一样,有钱淫待在一起也喜欢比富。
但比富也不是件随便的事情,总不能将自家全部银票加上房产地契夫人小妾的珠宝首饰直接堆在一起比多少吧,
那也太俗气了,并且不安全。
有前车之鉴,五年前有两个土财主刚来京都,因为互相看不顺眼,就把自己所有财产拿出来对垒,结果官府得到消息,
二话没说,直接安了个聚众赌博的罪名,派兵将那些银子没收,接着把这俩个只剩下裤衩的土财主给踢出了京都。
所以说,比富一定要比的高雅,比的安全。
最近这段时间,京都流行一句话,叫做“穷买房子,富买马”。马作为达官贵人的交通工具,那是必备的,但随着
马儿的品种不同,价格也就不同,好的马,甚至可以出到千金。
于是,大家纷纷就在自己骑得马上下功夫,全都指着最贵的买,这样子,骑在街上,等于向大家宣布:看老子多有银子。
当然,少爷公子们骑着好马出去,那是绝对的拉风,看上哪位姑娘,只要站在马边,魅惑稍微一笑,道一声,姑娘想骑
骑在下的马去郊游吗?这话一出,那女子是十成十地跟着走了,接着到了晚上,就该公子少爷骑姑娘了。
但凡是也有例外,例如辅国大将军的独子有天花了五百金买了匹好马,就迫不及待地骑出去吊姑娘,结果就在大街上发现
了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便走了过去,将马一亮,将头发一捋,道,姑娘想骑骑在下的马去郊游吗?那女子微笑,说,
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坐不惯你这样的马。将军儿子哈哈一笑,露初自己身后那匹千金买来的西域汗血宝马,道,小女子
坐惯了自己的马,确实坐不惯公子的,见谅。说完之后,飘然而去。
将军独子深受打击,当夜回家吐血而亡。还得辅国大将军在六十高龄还一口气娶了三房小妾每晚苦哈哈地痛并快乐地继续
造儿子。
由此可见,马的地位是很重要的,所以哪些公子哥就算家在妓院对门也要骑了马来耍帅,直接导致小厮在后院进进出出,
也同时导致慕容逸风他们躲在树上无法动弹。
好不容易,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后院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马儿喷鼻的声音。
桃夭他们赶紧从树上下来,快速窜到容娘的房间中。
里面的摆设异常华丽,轻纱袅袅,有种迷靡的气息,但桃夭他们来不及欣赏,开始翻箱倒柜寻找起来。
到底要寻找什么,他们也不清楚。但一个人的身份,总不能在他自己的房间中留下蛛丝马迹。
找了一盏茶的功夫,只找出了许多银票还有金银珠宝,慕容逸风不禁感慨:“开妓院还真是挣钱。”
“那你也去开吧。”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凉凉的女声。
慕容逸风等人大惊,回身一看,发现容娘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叉腰看着他们,怒斥道:“哪里来的小毛贼,居然
敢到我容香院来撒野,简直嫌命太长了,今天姐姐我就给你们减减寿!”
听着这熟悉的话,想到今天那个大汉经理的酷刑,慕容逸风和九霄下意识保护好了下体。
话音刚落,容娘便从怀中拿出一把干果,捻在俩指之间,开始快速弹起来,颗颗干果,如闪电一般向他们射来。
桃夭和慕容逸风因为早就经受过被点穴的苦痛,速度顿时快了起来,死活不肯让自己中招。而九霄则是亲眼目睹了容娘
折磨男人的手段,也是临死不屈,身形更加灵活起来。
这么折腾了半晌,容娘见势不对,准备出去叫人。桃夭忽然伸手,对这她的脸洒了一些粉末。
容娘顿时浑身一软,力气尽消,慢慢瘫倒在地上。但她脸上,并没有惧色,只是沉声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桃夭故意压低声音,以防容娘认出:“寇孜在哪里?”
容娘的睫毛在,跳动的烛光下,放佛颤动了下,但很快,她便回复了平静,叫声道:“原来你们是找人啊,那可真不
巧了,咱们这妓院,天天人来人往,这么多男人,哪里能全部记住名字呢?你们刚才说要找的人姓寇吗?……咦,我记得
今天就有以为寇公子来了,是位布商,出手可大方了……还有上个月,也有一位寇老夜,啧啧啧,临走时说是要赎
我们家花魁,结果都这么久了,连信也没有,所以说男人的话是最不可靠的……”
桃夭打断她的话:“寇孜,就是教你点穴功夫的那个人。”
容娘眼睛微眯,眼尾放佛要入了鬓角,异常妩媚:“教我点穴功夫,哦,那是十多年前,一位恩客教的,我早就忘记
他叫什么了。”
桃夭轻声道:“你记得的,只是不愿说……刚才,你吸入的粉末中有毒,会慢慢侵蚀你的五脏六腑,如果在没有解药,你就活不过
明天的,只要你告诉我寇孜在哪里,我保证你马上能得到解药。”
容娘浅浅一笑,那张脸在红色的烛光下明艳动人:“我这里确实没有你们要找的答案,看来,只有死路一条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慕容逸风抢过九霄的剑,沉下眼睛,轻声道:“去死吧。”
说完,只见银光一闪,剑呼啸着向容娘颈脖刺去。
容娘闭上眼,嘴角的弧度,满是从容,以及一种……释然。
但就在剑要刺入时,几颗干果忽然袭来,分别点中三人的穴道。
形势急转而下。
接着,在一阵寂静中,一个男子携带着浓浓的酒气从门口走了进来。
慕容逸风发现,此人正是那个几次三番偷窥桃夭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