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垂着眸神思游走,整个胸口闷闷的仿佛透不过气,就连什么时候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都一时没有察觉。
“桃心。”
又是一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声呼喊好像是从窗外传上来的。
桃心的眼睛都亮了,她打开窗户,探头朝外面看,就看到正对着她的训练楼楼下站着个人。
月影绰绰,披洒在这个人的肩头,他的脸庞在黑夜里因为光影而显得格外柔和。
她低头看他,而他仰头望她。
这个场景有些过于梦幻,有一瞬间,她觉得他好像是从少女的梦中走出来的王子。
咚。
桃心生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用小锤子“叮”地敲了一下,很轻很轻,但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而下一秒,这位王子仅用一句话就粉碎了所有的梦幻和美感,“我在这喊你名字喊了整整五分钟,连在隔壁小区遛狗的大妈都听到了,您今年贵庚?”
桃心望着这位脸上明显带着丝不耐烦的大爷,有点哭笑不得,“老爹你这人真的好讨厌啊。”
芮疏予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被人锁里面了?”
她点了下头,“还崴了脚,买一送一。”
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低头进了训练楼。
她转过身从窗台上慢慢下来,浑身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一大半——她突然就觉得这个一度要把她吞噬了的小黑屋,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谁能想到她爹居然来救她了?
真是养爹一日,必有一用。
没过一会,教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芮疏予身上夹带着夜晚的凉风大步走了进来,目色沉沉地制止她的动作,“你别动了。”
“我不动,我飞回寝室?”
下一刻,他几乎都没有犹豫,直接转身背对着她蹲了下来,“上来。”
桃心的脸在黑暗中一下子就有些发烫,幸好他看不到。
“在等我请你上来?”见她迟迟没有动静,他蹲在地上损了一句。
“我怕您老的身子骨撑不住,”她咬了咬牙,这才慢慢覆上了他宽阔的背脊。
他两手搭着她的腿,稳稳地把她背了起来,大步走出漆黑的教室。
“你没让工作人员把这一层的灯都开一下么?”眼见走廊里也是漆黑的,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控灯的工作人员去洗手间了,我等不及,拿了钥匙先上来了,”他语气淡淡地说。
她听了这话,耳根忽然也有点发烫。
芮疏予这时背着她走进了电梯,电梯里有了光亮,她整个身体才算彻底松了下来。
“你怕黑?”她忽然听到他在耳边冷不丁地问道。
桃心的眸色一动,没有否认。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
她原本以为他听了这句话会像往常那样讥讽她一下,诸如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怕黑之类的,她连台词都帮他想好了,结果,最后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回,她连心口也开始发烫了。
到了一楼,他背着她大步走出训练楼,她垂在他脖子前的两只手紧了紧,有些别扭地开口,“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
她一度觉得自己在这间教室一定是被锁到天亮的结局,她经常晚归,书书她们睡得本来就比她早,她晚回去也不会有人起疑心,况且根本没有人查寝,也不可能会有人想到她彻夜未归竟然是因为被人锁在了教室。
“因为你没来别墅。”
“那我可能回宿舍去了啊。”
“托段二蠢打电话给宿管问过了。”
“然后你就猜到了我在这儿?”
“嗯。”
他一步一步,步履并不慢,但却很稳,啪踏、啪踏,像走在她的心口似的,特别痒。
“桃心。”
两人相对的沉默中,他忽然正正经经地叫了她的全名。
“?”
他人已经快要走到别墅区的门口,这时却忽而顿了下来。
“无论你在哪儿,”
他侧过头,去看背上的她,目光里清澈地倒映着她的脸庞,“我一定都会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死了,真的,我今天彻彻底底沦为芮王子(爹)粉,拖不回来的那种,死磕的那种,像爱千玺一样爱的那种!(真的吗)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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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剧情:
芮爹:当爹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Q:一手冠军一手爹
念哥:老婆和小姨子都磕我和大魔王的CP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17章 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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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心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平日里丰富的“怼爹”专用词汇库,好像全部都被清空了一样。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脸已经彻底红了,而且心脏都好像要从喉咙口里跳出来了。
哪料芮疏予说完这句话后,又转过了头去,蹙着眉头说,“你怎么背着那么重?”
?这什么直男言论?说女孩子胖是不想活了吗?
她立刻什么私心杂念都没了,张口怒道,“老子才90斤!”
“我手臂都要断了,”他仿若未闻,语气鄙夷。
于是刚刚那阵奇怪的“暧昧”,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进别墅,就看到段艾伦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原地没头没脑地来回转悠,徐念也脸色沉沉地站在边上,时不时地看一眼墙上的钟。
“我的妈,总算回来了!”一听到他们进门的动静,段艾伦立刻像弹簧一样地跳过来,“怎么样?小Q没事吧?!”
芮疏予径直把她背到客厅的沙发前,才慢慢把她放下来。
“是不是哪里伤着了?”徐念跟着在她面前弯下腰,低头扫了一眼,“脚踝扭到了?”
她点了下头。
“把二楼药箱里的药膏拿来,”芮疏予这时转头对段艾伦说。
段艾伦很快拿了外敷的药膏过来,桃心本想伸手接过,却发现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芮疏予接了药膏,直接在沙发前半蹲了下来。
“前面芮总走前说你可能被迫留在训练楼我还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弄成这样啊?”段艾伦皱着眉头问。
“门被人从外面锁了出不去,灯也关了,看不到地上所以被音响线绊了一跤,”桃心嘴上虽然回答着段艾伦的话,可此时所有的心思却全都聚焦在那个正在帮她贴膏药的人身上。
他微低着头,漂亮的面部线条在灯光下却崩得有些紧,眉头也微微蹙着,似乎不怎么高兴。
他的指尖泛凉,触到她腿上的皮肤时她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他立刻就撤了手指,小心翼翼地将整面药膏对着她肿起来的地方敷了上去。
因为他动作意外的轻柔和耐心,她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了。
“真的会有做出这种事情的练习生么?”徐念也看上去不太高兴,“你有猜到会是谁么?”
桃心没什么表情地说,“大概吧。”
“谁?”段艾伦紧接着追问。
她思虑了一下,一时也没有想要回答,而下一秒,芮疏予仰着脸,冲段艾伦抬了抬下巴,“你去给节目制片打个电话,明天早上我要找他们。”
没等段艾伦接话,他又问,“训练营的医务室几点开门。”
“七点应该是。”
他静默片刻,转头看她,“你今天就先睡在一楼的客卧,有独立卫浴。”
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安排,张了张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医务室离别墅区更近,过去方便,”他随口扔了一句敷衍的搪塞,起了身。
徐念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足足转了两圈,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那Q宝你就在这儿安心呆着,等明天早上直接去医务室,我先回去给你姐打个电话,她担心得紧。”
等徐念离开了别墅,段艾伦去隔壁打电话,她从沙发上起了身,慢吞吞地准备去卧室。
一旁的芮疏予抱着手臂冷眼看她一个人单脚跳了一会,终于不耐烦地朝她伸出了手,“都这样了还不开口求救?”
她原本还想嘴硬,但一对上他的眼睛,这股气势又消弱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他今晚从天而降在训练楼前的那一刻起,她原本每时每刻都在高速运转的抬杠语言系统忽然就大面积瘫痪了。
桃心默不作声地把胳膊伸给了他。
他果断搀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到了客卧,然后示意她在沙发上等一下便转身出去了,没过一会又重新折返回来。
“应该可以当睡衣,凑合一晚吧,”他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了她手边。
桃心一看,发现是他自己的白T-shirt,立刻挑眉看向他。
“有什么问题?”
她怔了怔。
……难道没有问题吗?拿他的衣服当睡衣,他没觉得半点不妥吗??
“浴室里有小板凳,你洗的时候坐着,顺便用毛巾包一下敷药的地方,”
芮疏予已经接过了这茬,他的语气听上去虽然还是如往常般硬冷,但细品之下总感觉比平时多了不止一星半点的耐心和絮叨,“洗慢点,热水不会不够用的。”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衣服,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闻声朝她望过去,发现她的眸子垂着,没往他这边看。
芮疏予的目光轻闪了一下,往外走的步子这时停了下来。
他在原地定定地站了几秒,才又哑声开口道,“今天为什么不来别墅?”
她依旧没看他,“组内情况不乐观,我得自己想想怎么样提升大家的整体表现。”
“你不能来别墅想?你知道如果你今天来了别墅,就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么?”
他这话听着有点荒唐,惹得她一下子抬起了头,“但我总不见得因为怕被人搞,就不去独自训练了吧?”
“再说了,”她其实一直并不明白今晚心里这种满腔的酸胀感是怎么回事,张口就来,“我有什么天大的理由非要天天往你这总导师别墅里钻?真当你是我亲爹?来得太频繁昨天你不是还摆脸了么?”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持,他们看着彼此,只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睛里有不同于以往的东西存在。
她的眼睛里有什么她并不清楚,但她觉得他的眼睛里有隐忍着的怒气,还有点儿她看不懂的,像是担心,但又不仅止于此。
半晌,他抬手抓了抓头发,皱着眉头别过了脸,“我不是冲你摆脸。”
“还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回答她另外一个问题,但最后还是冷冷扔了一个“算了”,转身离开了屋子。
她望着被关上的门,心里那种前所未有的酸胀感愈发地严重起来。
...
第二天一早七点,她是被芮疏予直接敲门敲醒的。
他全程冷着脸,在段艾伦的帮助下把她拎上车,自己亲自开车把她送到只要五分钟步行路程的医务室。
到了那儿把她扶进去坐好,他又转身就走人了。
她目送他开车绝尘而去,挑着眉问段艾伦,“他干什么去?”
段艾伦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有些痛快,“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生气了,今天有人要倒大霉了。”
“……他很生气?”
“他脸都臭成那样了还不生气吗?”二蠢诧异地反问。
她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地转过脸,“他的脸不是一直都这么臭么,谁分得清啊。”
虽然她觉得他今天这臭脸有一大半都和她脱不了干系,但她又不想承认。
“昨天晚上晴姐其实想打电话去骂节目组的,但是被念哥硬生生拦下了,你猜念哥说什么?念哥说,有人比她的火更大,会把她的气一起出了的,”段艾伦贼兮兮地笑了两声,又说,“小Q啊,他真的对你很好,我敢说,我认识他这些年,他虽然一直都挺横,但从来没为别人这么动过肝火,更别提这么尽心尽力地保护过哪个人,连半个都没有。”
二蠢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吐露出了什么样的内情,也丝毫没往深处去想,但她听在耳朵里,心里的情绪却越来越汹涌,只能故意用开玩笑般的“谁叫我们父女情深”打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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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的医生仔细帮桃心看了脚踝,说是因为敷药敷得及时,扭伤程度也不算很严重,再配点药膏这两天涂一涂,多休息休息很快就会好了。
但是第二轮竞赛就在下周,她并没有那么奢侈的时间可以“多休息休息”,于是她虽然口头答应了医生这两天尽量少动,但心里还是在思考着等会的训练该怎么样继续才能不影响团队。
等到了训练教室,纳宝她们全都一股脑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脚踝怎么样。
“你们怎么知道的?”她有些诧异,毕竟她昨晚根本就没有回寝室,也没告诉过别人这件事。
“苏晏今天早上在食堂跟我们说的,说你昨晚在训练教室练习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伤了脚,”活力四射的小太阳抢先发言,“然后紧接着,张鹤和谭昕就被叫走了,而且张鹤一被叫住的时候就开始哭了。”
她环顾了一圈才发现教室里算上她只有八个人,那两个姑娘的确不知所踪。
“我真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毛毛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手臂。
“是啊,她们真的太过分了,桃心你昨晚一定很害怕吧,”之西打抱不平地挥了挥拳头,“你应该叫我们陪你一起去的,我们这么多人她们就不敢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