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辞拉着他去到内卫之后,先接了水挤了牙膏,替他刷牙。

不过她太矮了,替他刷牙时要踮着脚举着手才行,没两下就坚持不住,要放下缓一会儿,然后再继续。

霍临虽然享受她这副样子照顾自己,但看了一会儿就心疼了,长臂一挥,直接将人抱住在洗手台上。

“好了,这回可以了。”

南辞冲他甜甜笑了笑,接着更加认真卖力的替他刷牙。

牙齿刷完,脸洗完,最后就只剩下刮胡子这一项了。

南辞看了看,有些为难,“不然我帮你抹好剃须泡沫,然后你自己刮?”

“为什么?”

“我怕刮得不对劲……弄破你的脸。”

霍临轻笑了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没关系,我相信我的宝贝。”

说着,长臂一伸,直接抽出剃须刀递到她手边,“来吧。”

南辞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先将剃须泡沫抹均在霍临的嘴边,接着扶着他下颌下面的位置,很认真的凑在他跟前,小心翼翼的替他刮着。

两个人这会儿的姿势非常亲密,霍临双手撑在南辞的身子两侧,修长高大的身影微倾,而南辞几乎整个人都拢在了他的身影下,从地上斜斜的影子来看,两个人几乎是叠在一起的。

过程中,霍临也一动不动的看着南辞的小脸儿,时不时还往前凑一些,到后来,距离近到南辞几乎都感觉到他清冽好闻的呼吸。

她本来就很紧张,怕手下力道不对,弄坏他的脸,结果他倒像没事人一样,还这么逗她。

她有些气急,全然没了平日里对他的那副小心模样。

“霍临!”

他漫不经心的出声:“嗯?”

“你再乱动我就要刮花你的脸了!到时候我看你顶着一张有伤的脸,去公司,会不会被手底下的那些员工助理们笑话。”

她原以为这种威胁会对他管用,但哪料他丝毫不在意,甚至还答得理所应当,“他们不敢笑。”

“……”

见她被气得一双大眼瞪得圆圆的,霍临心头一阵发软,俊脸再次凑上前,想吻她一下。

南辞下意识一躲,霍临瞧着,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躲我?”

“不是……”南辞看了看他唇边的那些泡沫,“你脸上还有泡沫。”

这回霍临的目光变得更加危险了,似笑非笑,“嫌弃我?”

说着,双手一揽,直接搂着她的细腰将她扣进怀里,俊脸重重蹭了下她的鼻尖,雪白的泡沫立马挂在了南辞的鼻子上,看着有些滑稽。

南辞觉得鼻子凉凉的,痒痒的,有些难受。

“还嫌弃吗?”他问。

她埋怨的瞪着他,不说话。

霍临勾唇笑了笑,薄唇朝她的鼻尖凑近。

南辞察觉到他的意图,小脑袋又向后躲了躲。

“脏呀。”

霍临像是没听见一样,最后,双唇还是贴上了她的鼻尖。

片刻后,他出声,声音低沉悦耳。

“我又不嫌弃。”

——

两个人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全部打理干净,南辞后来又脸红红的替霍临穿好了衬衫,打好了领带,接着,便领着他下楼吃饭。

早饭是她备好材料下锅的,但由于她在楼上呆了太久,佣人阿姨便主动替她继续打理。

所以等他们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南辞不太会做西式的东西,所以早餐准备的是汤和米饭,还有几样时令蔬菜拌的爽口小菜,味道咸香正好,十分开胃。

趁着吃饭的空档,她还特意叫来佣人阿姨过来,嘱咐了她近期不要叫霍临动水,洗漱换衣服之类的事情,都要麻烦佣人阿姨劳累一下。

佣人阿姨有些惶恐,要知道,她这位雇主霍先生,平日里几乎都不和她们说话的,更别提是叫她们近身之类的了。

但这会儿南辞提出来了,霍临又浅笑着吃着饭,并没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一时之间,她也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夫人。”

南辞愣了下,接着扑天盖地的窘意蔓延至全身,她双颊一瞬间烧了起来。

“不是,我还不是……”

佣人阿姨压根不知道她在在意什么,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索性霍临这会儿给了个眼神,她如获大赦,赶紧转身离开了。

“早晚要嫁给我的,她也没叫错,你害羞什么?”

南辞小脸儿红扑扑的,连头都不敢抬,小声嘟囔:“明明还什么身份都不是呢,谁要嫁呀……”

霍临听见了,扭过头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什么身份都不是?那不如今天就坐实了好不好?”

南辞听出了他话里面的危险,赶紧摇头,“我什么也没说……快吃饭吧!吃完我要去上课呢!”

霍临瞧着她那副怂哒哒的小模样,也没再为难她,松手让她继续吃饭。

去补习机构的路上,霍临一直抱着南辞坐在他腿间,司机很有眼色的从一开始就升起了隔板,不过南辞时不时发出的嘤咛声,还是会传过来一眼。

“你轻一点……”

“那里已经红了,不能再咬了!”

“好痛啊,你快放开我。”

……

司机听得整个身子都绷紧了,非常后悔没带个耳塞出来。

而后排,南辞坐在霍临的腿上,一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了。

她看着自己脖颈上的那几抹红痕和浅浅的牙印,一时又羞又气。

“你把我弄成这样,我一会儿上课怎么办?现在天气这么冷,我就算说是蚊子叮的,肯定也不会有人信!”

霍临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抚在那几片红痕上面,姿态暧昧。

“补习机构的老师知道咱们的关系,不会乱问。至于同学……”霍临的薄唇又轻轻覆在她的脖颈上,烙下一枚浅吻,“就算是你男朋友留下的。”

南辞小声抱怨,“什么男朋友,明明还不是……”

说完,又想起之前在餐桌前的事,怕霍临又发疯,赶紧改口。

“你说过的,会给我时间!”

“我确实说了,会给你时间。但是宝贝,我是生意人,生意人从不做赔本的事。”

霍临声音暗哑,带着浓烈的暧昧和欲望,薄唇流连在刚刚他吻出红痕的细滑脖颈上。

“所以,这些只是利息。”

——

目送南辞进了补习机构后,霍临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渐渐静了下来。

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开口时,声音又恢复了往常那般随意且冷漠。

“刘家的那个女儿,处理了吗?”

司机点点头,“张特助说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找人给她做了精神鉴定……然后送进精神病院了。”

司机说着话,还顺着后视镜瞄了一眼霍临。

果然啊,自家老板还是这副模样他觉得最正常,虽然老板和南二小姐在一起时的样子,他差不多也适应了。可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正巧这时,霍临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表情一点没变,只随口回了句:“嗯,我现在就去公司。”

挂了电话后,对司机说:“去公司。”

公司大门门口,张特助已经守在了那里,他旁边还跟着刘琳琳的父亲,那位刘董事。

此时的刘董事早没了之前的模样,虽然穿着还算得体,但精神却十分疲惫萎靡。

他看见霍临下车,第一时间冲过去,连话都没说,直接就朝他跪了下去。

“霍总!霍总!我求求您……您放过我女儿好吗?我……我保证她不会再做什么,只要您放过她,我立马送她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他边说边拽住霍临的衣袖,样子非常卑微可怜。

但霍临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变,手臂轻轻向上一抬,扯开被刘董事拽在手里的衣袖。

“我以为,上次给你们的教训已经够了,但很可惜……你的那位女儿却还是过来找死。”

说着,霍临微微弯下腰,朝刘董事凑近。

“如果不喜欢她被关在现在的地方,不如把她送去牢里?”

霍临说话时,声音很轻,甚至还含了丝让人胆寒的笑意。

刘董事听着,莫名打了个寒颤,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之前觉得,琳琳在精神病院里面,就等同于慢性自杀了!她那个性格,在那种聚满疯子的地方,就算原本没什么毛病,也会被逼疯的!

可是……可是霍临显然觉得,这是对她最小的惩罚了。

如果不选这个,那他就会使手段让琳琳重判……不,或许不需要使什么手段,琳琳原本也是故意伤人,而且她去了警局后,当着警察的面儿还说什么“贱人”“该死”之类的话……

他相信霍临手底下的律师,他们一定会抓住这些把柄的!

到时候琳琳如果真进了监狱……霍临或许都不需要亲自吩咐人动手,里面肯定就有人会对付琳琳。

他不敢再想了!他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可是和她的安危比起来……现在的结果,似乎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绝望的起身,没再看霍临,甚至连膝盖处的雪都没拍一拍,就这么狼狈的转身走了。

霍临冷着眉眼,直接对一旁的张特助吩咐:“找院里的医生多‘照顾’那位刘小姐,别让她过得□□稳。”

张特助点点头,“明白。”

霍临长腿一迈,朝公司里走去,但没走两步,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脚下忽然一顿。

“找人查一查南辞小时候的事。”

张特助愣了下,“老板,您是指……”

“全部。”霍临静着一张脸,声音沉冷,“从她出生到回到南家,全部的资料,我都要知道。”

第49章

南辞的学习生活展开, 她的世界又归于平静,几乎每天除了和霍临视频聊一聊之外, 没有别的外界声音打扰。

包括南家的人。

或许真的是霍临之前的威胁奏效了, 或许也是南老爷子说了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 他们能放过她,就算是短暂的平静,她也觉得开心。

——

这天晚上, 她照常洗澡后复习当天的学习内容, 然后掐着时间准备接霍临的视频。

但意外的, 他的视频却没有如约而至。

南辞有些奇怪,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一般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聊完挂断了, 怎么今天还没开始?

她想了想, 给霍临发了一个表情过去。

上面是个卡通兔子,两只耳朵翘翘的, 脸颊红扑扑的, 身前是一扇门, 而它像是从后面扶着门一样,只露出一只小脑袋。

旁边配着卡通字体:在吗在吗?

这个表情其实不是她平时常用的, 她最常用的还是那种有点傻气的截图表情包。

但有一次和霍临聊天的时候, 不小心点出去这个系列, 霍临就记住了。后来只要她发表情包, 他就问为什么不发那只兔子了。

南辞受不了, 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只兔子。

他当时在那边回了句:因为喜欢兔子。

南辞:“……”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为难事,她顺手的事情而已,既然他喜欢看,那她就多发一些。结果这一来二去,她倒是用习惯了,现在几乎逢人就发这个兔子系列。

兔子表情发过去,又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霍临还是没有回复。

南辞有点困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等下去。

而就在这时,霍临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南辞意外,居然是电话而不是视频。

顿了下,她按了接通键。

“喂?”

霍临在那边没有直接出声。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室外,听筒里有风声传过来,还有一点绵长的吐息声,似乎是他抽烟的声音。

好一会儿,她才又试探性的问:“霍临?”

“出来。”他说。

南辞一愣,“啊?”

“我在补习机构门口,出来。”

南辞看了看时间,“很晚啦,而且门卫肯定已经锁门了,你……”

霍临沉声截住她的话,“我打了电话给机构负责人,他们会直接放你出来。”

“可……”

“我想见你。”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拒绝,“立刻,马上。”

——

外面天气非常冷,正是寒冬,又下了雪,她一个南方人基本上连白天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状态,更别提晚间温度最低的时候了。

所以这会儿出来,对她来讲算是一个挑战了。

她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把能套的衣服裤子袜子几乎都套上了,原本很苗条的小身子,这会儿笨重的像只小熊一样,慢吞吞的往外面走。

出了机构的大门,果然,瞧见霍临等在那儿。

他似乎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子里并没有司机。

他站在了车身前方,身子微微倚在车头前,指间夹了根已经吸到一半的烟,半空中亮着腥红的光。

今夜的月光很漂亮,洒在雪地上,映得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一片温柔的颜色,像是隔了一层薄纱一般。

霍临站在那儿,鼻梁上还挂着那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微微反着微光,他的眸色晦暗难辩。

他的脸庞依旧白皙俊美,带着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