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真恐怖的想法,戎沁心督了一眼卓先生,不自禁的又打了个寒碜。

“我们走的早,在夜的时候,应该能赶到郊镇。那里就能过一宿了。”卓先生走在前面,声音很轻。

“卓先生对这里很熟的样子哦,卓先生是哪里人。”

“上海人啊,不过这边住了我叔父。本想回来探望他,不了到了这里他家已经没了。不知道是山贼做的还是…”卓先生仿佛有些哀伤。

“是啊,想不到这个世界啊如此的乱。”沁心也感叹,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她的脑子。

卓先生?

卓?

那封有些皱巴巴的信封似乎一跃眼前,笔挺的毛笔字迹很是漂亮。

卓林亲启。

“卓先生的叔父是不是叫卓林?”沁心突然道来。

卓先生一大惊,吃惊的样子使得面部居然有些扭曲。

“你,你怎么知道?”

“半个月前,我来东芹山的时候,在山路上看见一辆洋车。里面,里面…”沁心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个情景。

“你,你居然在那!”卓先生惊恐的瞪大眼睛,“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三个死人。”

“你发现了什么?!”

他问的很急切,仿佛这些都在他意料之外。

沁心看着他的表情,觉得后悔自己跟他提起那时的事情。本来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理不踩。

“没有。”沁心下意识的散了谎。

“什么都没有!?”

“没,我只是吓了一跳。”

卓先生的气息才缓了下来,别有意味漂了一眼沁心。这个眼神里带有诸多成分,只是此刻的沁心并未读的出来。

[正文:第五章 城郊的夜]

木头楼梯吱呀作响,真怕一个脚力道不对就给它踩踏了。城郊的夜分外寂凉,沁心看看天。现在也不过是8、9点钟的样子吧,城郊的人家就已经没入无尽的沉静中。想想21世纪,这个时候夜才刚刚开始呢。

这间仿佛被水浸了N年的旅馆,房子的墙壁灰暗水滋蔓延,估计是常年漏水的结果。楼梯也觉得的让人心惊胆战。

沁心抱着行李,分外小心的上楼。

“戎小姐小心。”卓先生扶了一把沁心,怕她一个不小心栽了下去。

“谢谢卓先生了。”

进了房间,沁心摸了摸墙沿,一根革质粗线,一拉房间就陷在昏暗的灯光下。真是无比简陋的旅馆啊。床铺铺的并不规则,一看就是自家经营造成的不专业。房间不大,也是布满的木头地板,咯吱作响。沁心一股脑的往床上一躺,哎哟我的妈啊,走的脚都断了。

躺在床上的沁心听见脑袋顶上有些须动静,原来是卓先生的房间正在隔壁。木制的房屋隔音效果本来就不是很好。卓先生在放行李呢,略有匆忙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奏响。倒水声,铺床声,椅子挪动声。

他可真是喜欢操弄呢,沁心心里暗自笑到。突然她突发其想,特意对着墙壁喊到:“卓先生!”

对面动静不大,沁心又喊了句加足了气势。

“卓先生还忙呢!!”

对面的动静忽的停了下来,顿时一翻寂静。

“沁心小姐有何事?”卓先生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沁心贼笑,莫不是还有和他说,没事就是逗逗你玩?

“没事,就喊你一声,跟你说晚安。”

“噢,那睡好睡好啊!”

说罢,隔壁的动静也就没了。沁心的眼皮无比沉重,昏暗的鹅黄色灯光散了下来,把瞳孔染上安逸的颜色。一个大字摆在床上,懒散的可以。不久,均匀的呼吸声就充溢在整个房间。

3个小时候后。

一双耳朵靠着墙壁,动了动。

卓先生确定墙那头的人已经沉睡,屋子里安寂一片。一缕不易察觉的诡异从他温色的眼眶里闪过。他缩回靠着墙壁的身子,对着墙一声轻笑。

“哼。”

表情很是不屑。他转身把电灯拉灭了,把门小心翼翼的打开。但仍然在空旷的静夜里吱呀出声,很是尖锐。

卓先生定了定,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步伐小心而均匀,印在地板上。他走向在楼梯边上,那里有一个电话机。

那下话筒,对着机子摇了几摇,电话的那头便传出声响。

“喂。”一个粗矿的男声,有些不耐烦,那边嘈杂的可以,绵情的音乐和女人肆意的笑声从话筒里真实传来,在寂静的走廊里小小的回荡。

“是我,明天我回上海。”

“噢,要我去送你吗?”

“不用,我给你带了份礼物。”声音诡异的变调,带着莫名的兴奋。

“噢?”

“一个粉嫩的女子,不过十八,十九的摸样,肯定还是个没经过男人手的嫩苗苗。”

“哈哈,卓兄果然知我心啊。”对方淫意的笑。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一定得答应我。”

“说。”

“这女子看见了那日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我终究不放心。收了她,随你处置。不过永远不能拿来江西,更不能带去上海!”

说到这,姓卓的男子居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咬牙切齿。

对方有一阵沉默,随后答复到:“可以,我开了她的苞就杀了她。”

卓先生拿真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仿佛说到心坎里去了。他怪声怪起的笑出来,但怕被察觉声音被抵制的很小,这样听来这笑声犹如鬼魅。

“那是甚好,那是甚好。明天你去车站,我自会带她前去。倒时候我会骗她跟了你去,之后的事情就是你办的了。”

“那说定了。”很干脆,咔嚓一声电话断了。

走廊里一阵寂静,卓先生停顿了许久,之后便又轻轻的回了房间。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走过那沁心门口的一瞬间。门的背后,沁心正睁着惊恐不安的表情。

她的呼吸都憋住了,仿佛门的那头过去的是个梦魇般的恶魔。豆大的冷汗从脑门流下,她只是半夜被尿憋醒了却不了让她发现了那个姓卓的如此大的居心。

他想把我给卖了!他居然藏的这么好,这么一个和善惬意的面容下居然有着如此歹毒的心思。我居然就这样跟着他走,如果今晚我没醒来,没好奇深更半夜他在走廊上窜,那我明天不就跟着那电话里粗声大语的男子走了。

想到着,沁心不敢往下想。

这是什么世道,有没有好人啊。苏婶,苏婶,你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姓卓的分明就是一禽兽啊!

沁心脚步都不感挪动,她知道那男的在隔壁定还没有睡着。

当他发现这房间的隔音如此不好时,居然忍了这么久不睡才去打电话,可想他沉府之深。不仅如此,那日死了3人的车子,为何他说我看见了,就不放心了?为何因此而要杀我灭口?

难道那事是他做的?

天啊,天啊。

虎口狼穴中,自己能不能脱险啊。戎沁心真是想哭天喊地了,该死的老天把她送来个这么个破地方,破时代!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栽了。

沁心咬咬下嘴唇,夜色里凄凉的月光木窗外散了进来,嵌出一个冷漠的影子。沁心闪动的眼睛,第一次有了坚定的神色。

[正文:第六章 虎口脱险(一)]

戎沁心彻夜未眠,她靠在床背上一宿都在想着如何逃脱。如果此时她就冲出去和姓卓的翻脸,会不会太冲动,太有失理性?电话里那个男的说要不要去送他,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他的地头。正面冲突肯定是得不偿失,只有潜下心老想暗自逃脱的办法。

沁心的耳朵时刻都在注意着那头的声响。

终于,寂静的隔壁有了走动的声音。

“咳咳~~”一声轻咳之后,开门声响起。姓卓的想过来!

三两下,惊弓之鸟一般的沁心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不行,不能让他看穿我知道,我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一样。

几声漫不经心的敲门声,如预想的响起。

沁心故意先不作答,等门声再响一次。

“咚咚咚~~”

“卓先生吗?”

“是的,沁心小姐醒来没?”依旧是温文而雅的声音。

戎沁心走向门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真是不愿意见到他那变态摸样,沁心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表情却也在瞬间变的亲切而纯真。

门打了开,卓先生清秀的面容上挂着温暖的笑颜。就是这张脸迷惑了村长,迷惑了苏婶,还差点迷惑了我!

“卓先生很早啊。”

“沁心小姐昨夜睡的好吗?”卓先生礼仪的一问,但分明是有探测的嫌疑。

戎沁心故意叹了口气:“哎,昨天真的是好累啊,挨着床边就睡着了。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小猪了。”说时,还故意噘起嘴巴装可爱。

“沁心小姐真会说笑,睡的好就好。”姓卓的发出轻快的笑声,随后从怀里掏了一掏,出来一块怀表。

“6点半了,7点半就有去南昌的班车。我是来叫沁心小姐准备一下的。”

“我没什么好准备的,要走随时都可以走。”

“那好,我已经叫厨房弄了些早点,待会就送上来,沁心小姐莫要嫌弃它简单。”

“劳烦卓先生了。”

“是应该的,那我先去准备下行李。”

“好的,卓先生去吧。”

姓卓的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沁心瞄了描他离去的背影,长吁一口气。

班车?坐班车走,那我怎么跑掉?戎沁心望望楼梯的尽头,一部黑色的电话机挂在墙上。昨天,他就是在那打的电话。楼梯下已经听的见些须的嘈杂声,旅馆的长工们已经开始工作了。

现在冲出去,他会不会抓的住我?

想到这,戎沁心立马往外跨出一大步。踩在走廊上一个偌大的步子,发出厚重的声响,

也就是这一瞬间,卓先生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他探了个脑袋出来。

“沁心小姐。”这声特别韵味别样。

沁心背对着他,脚步大踏现出一个非常尴尬的姿势。

“恩~恩?”戎沁心略有显露紧张,这个蛛丝般的马脚却落入了奸猾的卓某人眼里。他的眼神在一瞬间闪过一丝不安和猜测。

戎沁心把尴尬的姿势摆了回来,故意做出一副做早操的样子。伸伸胳膊,摇摇脑袋的。

“脖子可真疼~~哎哟~~”沁心转过身来,对上卓先生别有意味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慌忙:“卓先生有事吗?”

“是这样的,不知道沁心小姐喜不喜欢喝红茶,我回家探亲的时候曾经从上海带了些上好的红茶过来。是我的好友从英国带回来的,说是属进贡皇室的一个品种。就算是上海督府里的长官也不一定能喝的上呢。”

“啊~~喜欢,喜欢。”

沁心傻傻出笑,该死我真是出奇的愚笨啊。

7点半左右,戎沁心抱着不大的包袱站在离旅馆不远处的车站下。旧绣的站牌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卓先生笔挺的站在下面,帽子压的有些低沉。手上提着一个规则的长方形皮箱,周边有些磨损的返白皮。

沁心看着那个箱子,心想,说不定里面就有把枪。

想想刚才,那红茶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喝啊。短短的二十多分钟对着他简直就是渡秒如年!说起来他喝茶时那姿势派头,微微翘起的小指,微抿的嘴唇,整一个不是正常男人。

“车来了,沁心小姐。”

“噢,噢!”

车子很空挡,早起的班车里面容木纳的一些人七零八落的坐在车的各个角落里。他们都带着不小的行李包裹,也有带着新鲜的蔬菜水果去赶集卖的。

“坐这吧。”卓先生很绅士的用袖子扫了扫座位,然后招呼沁心坐。

“谢谢,谢谢。”

之后两人再无语言。

但沁心的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灼烧着她,使得全身有种麻痹的骚动感。她的心很急,如果再不能想到好的办法,能够顺利逃脱,自己可能真的就栽定了!不时,一个念头从沁心的脑中闪过。犹记得刚出村庄的那条路上,卓先生对自己的试探。

“读的上海书的人家,必定是大户人家了。不知道。。。。”

那个略有贪婪的眼神在似乎就硬生生的摆在沁心眼前。

“卓先生。”

车厢的安静突然被打破,车子的颠簸声细小的盘旋在耳边,气氛有一些异样。

卓先生偏过脑袋。

沁心硬生的面部侧着光线,有些险峻色色彩。但只是一瞬间,它就软化下来。

“我觉得我应该叫我父母来上海车站接我才是。”一张懊恼的脸对着卓先生,真诚而无奈。

仿佛刚才的异样一下子就被打的烟消云散,卓先生一楞,随后恢复笑容。

“是啊,怎么没想到打个电话呢。”

“哎,我父母都很忙,父亲忙着洋行的事,母亲也要和着父亲应酬。我本是说要晚上2个星期才回去,父母亲也叫了王叔和几个手下来接我。可是临时我决定早些回去,不记得通知他们了。”

这翻话明显在姓卓的心里激起千层浪,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沁心小姐可真是粗心大意呢,不知道你父亲是在打理哪家洋行啊?”

沁心被哽住了一下,哪家?随后她摆出一副很自然高傲的样子反问起来:“我姓戎,你说是哪家?”洋行这么多,我就不信他能都知道,不知道我就胡乱糊弄去说他见识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