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什么?”我喝了一口茶,看宋迟的样子好像有些犹豫。

“朱雀。”

……

我猛然站起身,旁边的云杜若也震惊地抬头看向宋迟,然后和我面面相觑的对视。

“你们反应这么大干什么,这名字我查过是假的,资金来源也不清楚,总之查不出这笔资金到底是怎么来的,但也查不出有什么问题。”宋迟见我和云杜若这样震惊的反应不以为然地说。

这名字当然是假的,不过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听到,在接触慕寒止案件的时候,我们从慕月婵的口中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那是一个我们至今未见过的神秘女人,事实上到现在我都很遗憾虽然查清了那案件,可到最后也没有找到这个叫朱雀的神秘女人。

只从慕月婵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个女人拥有超乎想象的道法,甚至能把已死的楚绍齐养尸交还给慕月婵,事实上拿起案件与其说是慕月婵策划布置了一切,还不如说是那个叫朱雀的女人在一步一步引导她回来完成复仇。

这个本来已经快成我记忆中淡忘的名字,再一次被宋迟提及,竟然和合德医学院有关,如果说慕月婵是受到朱雀指引犯案的话,那朱雀和合德医学院又有什么关系?她的存在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向合德医学院汇入数额庞大惊人的巨款?

这一连串的疑问充斥在我脑海中,最让我无法想明白的是,为什么只要有我参与的案件中都会有这个叫朱雀的神秘女人出现?

“朱雀后来还和合德医学院有联系吗?”云杜若也知道事关重大很严谨的问。

“没有,从那之后我再没有查到朱雀的任何踪迹,在给合德医学院汇入巨款后,这个人好像就消失了。”宋迟摇摇头回答。

我慢慢坐回到沙发上,朱雀的出现无疑更加加重合德医学院的迷雾,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这个女人。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面色凝重的问。

“收支不平!”宋迟毕竟之前是搞金融调查的,这方面是他的强项。“我在翻查合德医学院的账目时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按照医学院赚的钱,我能大致计算出产量,可问题是要支撑这些产量的话势必需要相应的原材料,可这笔开销却很低,从账面上看合德医学院采购的原材料绝对无法支撑产量的需求,感觉……感觉合德医学院好像是在做无本买卖似的……”

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宋迟的话,进来的是温近南,看他一脸焦急沉重的样子就知道多半没好事。

“宋副局长,刚接到消息,有退休同事因病去世,姜局不在悼念慰问的事需要你亲自去一趟。”

“是谁去世了?”宋迟声音黯然的问。

“以前刑警队的华队。”温近南低着头叹息地说。

我和云杜若再一次惊讶的站起身,很震惊地问。

“是……是华伟强?”

温近南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我眉头一皱两天之前才见过他,当时也没发现他身体有什么不适,华伟强走之前还说要翻查一下齐楚同的案件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没想到今天就去世了。

我突然想到华伟强临走的时候,太子还说过一句话,如果凶手是为了帮齐楚同泄愤杀人,为什么孙欣死了,而华伟强还活着……

第九十三章 猝死

华伟强在这个时候去世我总感觉有蹊跷,孙欣死亡没多久时间,我们请华伟强协助查齐楚同的过往,还没查到结果就去世,这也太巧合了,偏偏我和云杜若都是不相信巧合的人。

我们和宋迟一同赶到华伟强的家,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刑警一看墙上那些奖状就可以想象他之前的事迹,他是警局里传奇式的英雄人物,我在局里的时候经常听到关于由华伟强侦破的案件,一进门我们就看见华伟强的老伴陈岚声泪俱下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华伟强的老花镜。

相伴一生的人就这么走了,那种悲伤溢于言表,云杜若走到陈岚身边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华队走到的时候可还好。”宋迟声音柔和的问。

“好,老头子就是坐在这里走的……”陈岚抹着眼角的泪花点点头。“这人说没就没了,人在的时候他天天说我管着他,这下好了,我想管也没人管了。”

“华队是警局的英雄,局里对这事很重视已经成立了治丧委员会,华队走了我们都很难过,您千万要保重好身体。”宋迟拉着陈岚的手安慰地说。

“华队前些天我还看见过,他身体挺硬朗,不知道华队是因为什么去世的?”我走到陈岚身边轻声地问。

“医生说是突发性心肌梗死。”陈岚说。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陈岚抽泣着告诉我们,华伟强退休之前心脏受过伤,病根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我想陈岚说的是华伟强抓获齐楚同的时候心脏被刺的那一刀。

华伟强因为身体原因提前退休,饮食起居一直都是由陈岚细心照顾,虽然后来又发现华伟强还有高血压,但因为照顾的妥当,华伟强退休后很少犯病,这次走的太突然,发病前陈岚还在做饭,华伟强就坐在陈岚如今坐的椅子上看一些案件资料,为此陈岚还埋怨他注意身体,谁知道华伟强突然倒地等送到医院的路上就去世了。

“华队去世之前在看案件资料,那些资料呢?”我想起什么连忙问。

陈岚指着桌上一大摞档案,很凌乱的堆放在一起,想必这些资料曾经从华伟强手中掉落散落一地,是被陈岚收拾后放在桌上,但并不清楚这些档案资料的顺序,随意地整理在一起因此杂乱无章。

我翻看了一下全都是和齐楚同有关的资料,看来华伟强是在研究齐楚同案件的时候突然发病的。

“华队这两天有没有提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云杜若握着陈岚的手宽慰地说。

宋迟看了云杜若一眼后,又回头看向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我懂,对于陈岚来说丈夫刚去世,一定痛不欲生,这个时候再问及和华伟强有关的事,宋迟应该是担心陈岚这年纪怕触景伤情受不了刺激。

我本来也知道选在这个时候问这些不太合适,可是华伟强的死太过突然,而且我总感觉有些蹊跷,在宋迟耳边小声说。

“我有分寸。”

陈岚还陷入在失去亲人的沉痛中,但凡提及华伟强她都伤心欲绝,对我们说伤心地说。

“老头子一向嫌我唠叨,我也是为了他身体好,他自己是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清楚,自从心脏受伤后,医生就一再叮嘱千万不能过于激动,还嘱咐我尽量让他不要受到刺激,这些年我就是怕他犯病,无微不至的照顾他饮食起居,老头子脾气倔不过还挺听话,这些年就连他的高血压都没犯过。”

陈岚说到这里长长吸了一口气,眼泪夺眶而出嘴角不停的蠕动,云杜若连忙用纸巾帮她擦拭。

陈岚应该是太过伤心,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宋迟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有些责备地小声说。

“有什么事就不能过几天再问吗,你看看她这个样子,非要也送到医院你才满意?”

“华队的死或许还另有隐情,你以为我不难过,杀害孙欣的凶手是模仿杀人,动机是为了帮齐楚同泄愤报复,要知道华队可是亲手抓获他的人,而且还开枪击中过他,难道你就没想过华队的死可能和孙欣的案子有关?”我义正言辞的看着宋迟小声说。

宋迟一时也无言以对,看他的样子也知道轻重后默许,我走到陈岚面前轻声地问。

“能不能麻烦您好好回忆一下,华队在去世前可有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

陈岚无力的抹拭眼角的泪水,回想了半天后声音哀伤缓慢的告诉我们,本来华伟强的血压一直控制的很好,也没听他说过头晕之类的,可是自从前天他从外面回来,情绪就明显有些激动和焦躁,陈岚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华伟强说没事让她不要管,就是想翻查一下之前一起案件的资料。

陈岚为此还埋怨了他很多次,可华伟强向来很听从她的话,唯独这一次很固执,中途好几次华伟强都捂着头吃药,应该是高血压又上去了,在家中华伟强翻箱倒柜找东西,房间被他弄的很乱,陈岚问他找什么,华伟强说找一本他在警局工作时的案件侦破笔记。

陈岚告诉我们华伟强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就是所有他经手侦破的案件,他都会把所有的过程一五一十详实地记录下来,退休后这本笔记也不知道放什么地方去了,陈岚看华伟强如此着急就帮忙查找。

终于在杂物里找到这本笔记,华伟强让陈岚先去睡觉他要再研究一会,在华伟强去世的前一天晚上他的心脏病其实就犯过一次,陈岚在卧室听见书房里有东西掉落,连忙赶过去看见华伟强捂着胸口旁边的水杯甩在地上碎裂。

陈岚回忆当时华伟强的表情很茫然和震惊,陈岚好几次追问到底怎么了,华伟强都有些不太确定,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去世的当天,华伟强一起来就打电话,好像是要看什么人的病历。

“我记得老头子在电话里提到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叫齐什么同。”

“齐楚同?!”我一怔惊讶的问。

“对,就是这个人的名字,因为他工作上的事我从来不过问,也是他还没退休之前就养成的习惯,他的职业不允许向其他人透露消息,即便是我对于案件上的事也只字不提,不过老头子打电话的时候明显很激动和焦躁,我想这个人应该和他查过的案件有关。”陈岚声音伤感地说。

“齐楚同收治在合德医学院,华队打电话要病历,那电话是打给合德医学院的!”云杜若抬头看向我疑惑地说。“华队突然要求看齐楚同病历干什么?”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也无法回答云杜若的问题,连忙问陈岚。

陈岚说华伟强打完电话后就一声不吭在房间背着手来回走,看他的样子有些紧张和担心,陈岚说和华伟强结婚这么多年,华伟强一直都是一个很沉稳处变不惊的人,从来没见他那样的反应。

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人敲门送病历来,陈岚去开的门然后那人就去书房见华伟强,而陈岚去厨房做饭,一会功夫后陈岚在厨房听见一声沉重的倒地声,她连忙跑到书房就看见华伟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表情极其的痛苦连呼吸都很吃力,脸色变得苍白。

送病历来的人好像是医生第一时间对华伟强进行了抢救,并且打电话通知医院,陈岚说当时她完全吓傻了,见华伟强那样子她六魂无主,她对华伟强说话喊他的名字,华伟强一点反应都没有,手一直指着掉落在地上的那些资料,大口大口吸着气好像想说什么,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华伟强就去世了。

听陈岚的描述华伟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我让宋迟先陪着陈岚,我要和云杜若赶往医院,这个时候华伟强的尸体还在医院,我想确定一下他的死因,临走时征得陈岚同意把那些杂乱无章的案件资料也一同带走。

在医院停尸间我们再一次见到华伟强,医生出具的死亡证明上写着死因是突发性心肌梗死,我检查完华伟强的尸体,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看了华伟强的死因并无可疑。

可据陈岚回忆,她就是担心华伟强身体,在华伟强去世的那天还特意监督他服药,按理说华伟强的血压不会突然升高,一定是什么事情严重刺激到了华伟强,导致他受惊过度以至于心脏病发作去世。

而陈岚说在华伟强倒地的时候还指着齐楚同案件的资料,而导致他发病是在看过医院送来的齐楚同病历后,我想不管是什么刺激到华伟强,原因一定在这些案件资料和齐楚同的病历里。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就看见宋迟等在门口,面前有些凝重。

“有件事我想你们会感兴趣的,知道是谁给华伟强送去的病历吗?”

“是谁?”我和云杜若异口同声地问。

“华冠文!”

第九十四章 精油

在那些案件的资料中我没有找到被送来的齐楚同病历,想必是被华冠文走到时候带回去,韩煜说我像阎王,走到什么地方都会遇到死人,不过我怎么发现那个满脸笑容可掬的华冠文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他见过的人也都死了。

我们和宋迟分手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合德医学院,得知华伟强去世的消息,其他人都震惊不已,关于齐楚同案件的档案和资料,我们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很多次,如果真有遗漏早就该发现,现在的关键应该是那份病历,华伟强是看完那份病历后才心脏病突发,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华冠文了解清楚当时的情况。

华冠文的家就在学校提供的教师公寓中,我们敲门的时候从房里飘出扑鼻的香味,想必华冠文又在精心烹制他的美食,难怪能长的那么肥胖,开门的华冠文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刀,上面沾满了肉沫,见门口站着的我们先是一愣,马上脸上就堆满了微笑。

“稀客,稀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是周末难得有时间,我刚说做几道菜,相请不如偶遇今天来了就别走了,尝尝我手艺。”

华冠文很好客的招呼我们进去坐,他的注意力还在厨房,应该是想起火还没关,心急火燎的往厨房跑,在厨房里大声说。

“拖鞋在旁边的鞋柜,也别换了进来坐到这儿千万别客气。”

我心里暗暗一笑,这话说的有意思,他分明就是想让我们换鞋,可还能说的这么委婉,我环视了华冠文的家,他的档案我也看过,一直未婚至今都是独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而且是像他这岁数的,房间居然收拾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我随意地在鞋柜旁边的缝隙摸了一指头,上面竟然丁点灰尘都没有,可见华冠文是多注重干净和细节的人。

我们换鞋进屋房间挺宽敞,华冠文在厨房招呼我们随意,等我们刚坐下,他就端着一大盘水果出来。

“先吃点水果,菜我正在做,西餐做起来繁琐点,怕你们饿着。”

看他这样好客的样子,搞得我们都有些忘了来这里的初衷,说真的我对华冠文的厨艺一直都有些期待,每次看他在我们面前吃的津津有味真想见识见识他的厨艺。

华冠文回厨房的时候人停在门口,目光落在我们换下的鞋上,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了过去,把我们的鞋重新放好,其实作为礼貌我们把鞋都是摆放好的,只是估计华冠文的强迫症又犯了,非要重新放一次,而且鞋尖必须摆放在同一水平线上他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厨房。

“齐楚同的病历就放在桌下面,就是你们面前的桌下面,你们先看,有什么事待会吃饭的时候我们一起聊。”华冠文的声音从厨房里伴随着阵阵菜香传过来。

我一愣,我们都还没开口说明来意,华冠文是怎么知道是来找他要齐楚同病历的。

“见孙欣结果她遇害,送一份病历结果人突发心脏病,我最近也真够倒霉的,怎么什么邪乎事都让我摊上。”华冠文在厨房像是自言自语,可我怎么听都像是在说给我们听。“我见谁谁就死,警察不找我才怪,我寻思着那退休的华队看完齐楚同病历就发病,你们一定会来找我了解情况。”

华冠文三言两语就把整件事解释的清清楚楚,我忽然发现这个肥胖的给人感觉有些愚笨的华冠文或许并非像我想象中那么笨,他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往往掩饰了他的精明。

“学校里这么多事,估计你一定很忙,送病历这点小事怎么不安排一个人去,非要你亲自跑一趟。”南宫怡看了我们一眼,漫不经心的问。

“怎么能是小事,齐楚同可是很危险的病人,他的病历是不能擅自公开的,所以只有我亲自走一趟了。”华冠文解释的合情合理。

我翻开齐楚同的病历,里面记载的无非是他被收治进精神病院后治疗的过程和结果,我大致翻阅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份病历很专业,我毕竟不是学精神病治疗方面的,好多地方我看起来都有些吃力,真不明白华伟强突然提出看齐楚同病历是什么意思,从这份病历上他又能看出什么端倪。

“华队发病的时候你当时也在场,你可还记得华队是看见了什么内容时导致受刺激的?”我望向厨房中华冠文的背影问。

“他好像是突然发病的……看见什么内容?”华冠文停下手中的事情,偏过头在厨房和我对视,想了半天说。“说真的,那个华队能看懂什么啊,这是专业的精神病治疗病历,里面的专业术语他都没接触过,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一直都好好的,忽然就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我本来想抢救的可已经来不及了。”

听华冠文这样说也和我想的一样,华伟强到底在病历中看见了什么只有等到回去我慢慢研究,

我收起病历的时候目光落在对面桌上摆放的几套手袋上,这是上次华冠文送给我们的精油和肥皂,我这才想起答应过宋迟的事。

“麻烦你件事,我有朋友想买几套你们学校生产的精油和肥皂,在国内买不到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帮忙。”

“多大点的事,千万别说买,还是那句话学校是多事之秋,希望能早点把案件了结了,我就谢天谢地。”华冠文手里拿着刀就指着桌上的手提袋随意地说。“这里有三套,先拿回去用,不够开口就成,回头我派人给你们送过去。”

办案不能索要财物这是原则,华冠文虽然说的很诚心,可怎么能就这样白拿,何况一套的价格贵的惊人,我真是咬着牙把钱给华冠文放在桌上,宋迟一套算是折腾他婚礼给赔不是,再给云杜若买一套,看样子她挺喜欢,南宫怡也是女生也给她买了一套。

我身上的钱基本就是弹尽粮绝了,看云杜若和南宫怡满心欢喜的样子,也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

“精油有西方的中药之称,是可以通过皮肤渗透进入血液循环,能有效的调理身体,达到舒缓、净化等作用。”南宫怡好像什么都知道,拿出精油对不屑一顾的我说。“这或许就是为什么这些精油和肥皂在国外很畅销的原因吧。”

“精油较为人所熟知的功效,不外乎舒缓与振奋精神这种较偏向心理上的功效,而且纯精油,因为含有多种不同的化学成份,大部分不能直接大量用在皮肤上,而是通过稀释后在基础油中使用,但是合德医学院的精油却不需要任何稀释,可以直接涂抹在皮肤上,效果相当显著。”云杜若也加入到南宫怡的阵营,笑嘻嘻地说。“你要不相信,这精油还能用于香薰,我给你点一些你闻闻就知道了,真是能心旷神怡。”

说完云杜若点燃一些精油,很快华冠文的房间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效果,闻了一会真有些提神的感觉。

华冠文从厨房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出来,很快桌上摆满了各式美食,看着我们都垂涎欲滴,华冠文有些洋洋得意的在旁边拿着一瓶红酒给我们介绍。

“献丑了,不知道你们要来也没准备太多食材,竹炭乳酪吐司、锡纸版黑椒牛排、金枪鱼土豆沙拉、培根芦笋卷,都是我拿手的……”

华冠文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闻了闻目光落在云杜若点燃的精油上,我发现他的表情瞬间有些异常,他应该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都是……都是我拿手的菜……你们都……”华冠文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说几句就向那精油看去,缭绕的精油香烟他好几次都用手下意识的扇开。

“算了,这点菜也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吃,这样吧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出去吃。”华冠文完全不是用商量的语气,根本没有等我们答应,拿起衣服的同时就顺手把点燃的精油掐灭。

就是可惜了那桌美味佳肴,我们还没站起来,华冠文已经去门口换鞋,他的样子好像一刻也不愿意在房里待下去,我们最终还是婉拒了华冠文请我们出去吃饭的打算,走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肯收我的钱,就在门口如同打架般和我推攘,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我生怕惊动这教师宿舍其他的老师。

从华冠文的家出来,我摸出一支烟看着云杜若和南宫怡手中提着的手提袋若有所思地说。

“既然这精油和肥皂效果这么好,而且还这么赚钱,为什么没有其他的地方模仿生产呢?”

“合德医学院的精油配方是很绝密的,从来不向外透露,很多人买回去研究过,就算是按照里面的成分生产出来但效果完全达不到。”南宫怡对我说。

“那就有点意思了,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刚才华冠文明显对精油的香味很是不适应,他宁愿放弃那一桌美食也不愿意留在房间。”我深吸一口烟看了看其他人,目光最后落在南宫怡的身上。“让鉴证科化验这精油中的成分,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第九十五章 最后见到的人

第二天我接到屠夫的电话,他让我和云杜若回局里一趟有事给我们说,等我和云杜若赶到的时候,屠夫背着双手来回在办公室里走动,见我们进去他指着桌上的一份档案告诉我们。

他认识华伟强的时间不短,两人交情也有几十年了,华伟强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因此在没退休之前,或许是两人都惺惺相惜的缘故和屠夫关系一向很要好。

屠夫说华伟强性子急躁脾气也不好,之前共事的时候经常会因为侦破案件上的分歧争执但都是为了尽早破案,都是把话放在嘴上从不会放在心上的人,慢慢的两人相互都习惯了对方的个性。

不过在华伟强死亡前两天,屠夫那个时候正准备外出参加会议,接到华伟强和焦急的电话,在电话里华伟强什么都没说,让屠夫帮他拿齐楚同的案件档案,这一份案件档案是最原始的在案件侦破后因为案件性质特殊被绝密封存。

屠夫问华伟强要看这个档案干什么,华伟强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只说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屠夫是好心知道他身体不好比较也是七十多的人了,让他不要再操心案件侦破的事。

何况屠夫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案件档案被封存后按照规定退休的华伟强是没有权限查阅的,屠夫好言好语给华伟强解释,可谁知道华伟强竟然在电话里大发雷霆,甚至还劈头盖脸的责骂屠夫迂腐,屠夫见华伟强太激动担心说下去会刺激到华伟强身体,再加上要急着赶去参加会议,原本打算等回来亲自去华伟强家聊聊天叙旧,谁知道刚走一天就接到华伟强因病去世的噩耗。

“老华和我共事几十年,他性格我太了解,心里放不了事特别是对案件的,当时是我疏忽没去细想。”屠夫指着桌上的档案惋惜地说。“老华执意要这份齐楚同案件最原始的档案,想必他多半是发现了什么想进一步核实,而线索就在这份档案中,老华走了……我想你们应该能用的上。”

华伟强死前又是要求调取齐楚同的治疗病历,还向屠夫越权要求查看被封存的档案,病历我已经用了一晚上时间翻查过,都会对齐楚同治疗的进展和他精神状态变化的记载,我们所有人都想不通华伟强提出看一份他完全不在行的病历意欲何为。

不过从屠夫的话中我隐约能感觉到,华伟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需要用这些资料来证实,但华伟强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我们把屠夫交给我们的档案带回到四十局,因为走的时候屠夫一再叮嘱,这是绝密档案存放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遗失,云杜若通知其他人也都赶回来,把那份档案摊在桌上试图看看能不能找出华伟强发现的什么遗漏。

档案中记载的是齐楚同从开始犯案到被抓获期间所有凶案的详细记录,包括在现场发现的受害者照片和现场勘查结果,在这些资料中我们看见华伟强提到的如意结,正如同他说的那样,在每一起命案里受害者的手上都有一样的如意结。

不过翻阅完这些案件的资料,发现除了受害者身份在变化外,作案的手法和过程都是一样的,这和齐楚同的精神状态相吻合,他有严重的强迫症,做任何事情都会按照他思维中的秩序按部就班的进行,即便是杀人也是一样。

“我就不明白,齐楚同既然已经被抓获,华队还查阅这些东西干什么,这些案件他都亲身经历过,可以说烂熟于心,他到底在找什么?”韩煜仰靠在椅子上舒展着身体慵懒的自言自语。

“华队因为孙欣手受害时手腕上捆绑着如意结,因此认为不是模仿杀人,可是在精神病医院看见完全失去自主能力的齐楚同后,他当时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他开始查阅齐楚同的病历和要求调阅这些案件档案也是从那之后。”南宫怡来回在办公室走了几步,边走边说。“会不会华队还是坚持认为凶手就是齐楚同,他想证实没有人能模仿齐楚同的手法。”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比如之前的安溶月,谁会想到她居然是所有凶案的主谋,既然安溶月可以利用文继科杀人。”云杜若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那为什么齐楚同就不能这样做呢。”

“齐楚同和安溶月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安溶月具备催眠和行为控制的能力,因此才能利用一直在她身边的文继科,可齐楚同只是单纯的精神失常导致的行为变态,他根本不可能也没能力去操控其他人。”我摇摇头否定了她们两人的想法。

“齐楚同的确是瘫痪,这一点你也确定过,一个连路都不能走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完成如此精密的杀人。”太子心平气和的赞同我地说法。

“这里有一篇好像是对华伟强的心理评估报告,放在案件档案的最后面。”韩煜从档案中翻出一份资料递到我们面前。

“对华伟强的心理评估报告?!”

我一愣接过去仔细看了一下,这是在抓获齐楚同后对华伟强进行恶一份心理测试,主要原因是华伟强在抓获齐楚同过程中被袭击导致心脏受伤,并且还开枪击中齐楚同左肩,这一连串的心理压力一般人很容易承受不起,而华伟强又是刑警可以佩戴枪支,对他做心理评估主要是担心经过这些事后他无法在胜任工作。

但从这份心理评估的结果看,华伟强并没因为这些突发事件受到影响,在报告中华伟强坦承事后一段时间,他经常会在半夜惊醒,在梦里他多次梦到齐楚同面目狰狞的拿着手术刀刺入他心脏,我想这是典型的创伤后遗症,相信任何人遭遇到这些命悬一线的袭击后都会心有余悸。

不过这些不稳定的心理因素在一个月后渐渐平息,从报告上看华伟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强的,这一点从他在报告中自己陈述的话中也能发现。

报告的最后是一段华伟强关于自己开枪击中齐楚同的陈述。

……

当时我意识很模糊,齐楚同转身去厨房应该是寻找凶器想杀人灭口,掉落的手枪就在我旁边,他可能是没想到我还能支撑起来,我抬手举枪的时候胸口的伤口更加剧痛,手也不停的在颤抖,当时我本来是打算击毙齐楚同,可是无法控制准心,在昏迷前扣动扳机见齐楚同应声倒地后我也昏迷过去。

事后才知道我击中的是齐楚同的左肩,枪伤的贯穿伤导致他左手残疾,我很庆幸没有击毙齐楚同,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对于向齐楚同开枪我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相信任何一个警务人员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和我有相同的选择。

……

“华伟强的心理和行为还有意识都是正常的。”看完华伟强的这份陈述后我揉了揉额头。“到底他想从这些案件档案中核实什么呢?”

门外有警员敲门,说赫连漪的父母想见见我们,算时间赫连漪被带到这里已经快一个多月了,我们虽然获知了发生在十年前的真相,可是更让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的赫连漪变得更加离奇。

南宫怡她们继续翻看那些案件档案,我想着好久没和赫连漪接触过,也想了解一下她近期的情况,在门口见到赫连漪的父母,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开始接受赫连漪死而复生的现实,他们这次的目的是想带赫连漪回家。

在赫连漪死而复生的真相被调查清楚前,她是不能离开第四十局的,我耐心劝慰他们再等一段时间。

“赫连漪真是我们女儿,她什么都记得,好多事除了她其他人不可能知道,不管她是怎么回来的,还能活着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我们不想知道。”赫连光很恳求的对我说。

“就因为赫连漪什么都记得,可是你们也很清楚,赫连漪的的确确是死过一次,她的尸体也是你们……”我忽然停止不语眉头一皱在口中喃喃自语。“什么都记得……”

赫连漪的记忆很清晰和真实,虽然她对死亡时间后的记忆是模糊的,但之前的她却什么都知道!

想到这里我快步回到办公室,在一大堆案件档案中找到文继科的照片,然后找到赫连漪,她最近的状态开始慢慢稳定和平复,房间中那些触目惊心的画再也没有出现过,云杜若担心她一个人无聊,送了几个毛绒抱枕动物给她,赫连漪从此爱不释手终日都抱在怀里,据看守的警员说赫连漪几乎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对着那些毛绒抱枕发呆。

“这个人你认不认识?”我蹲到赫连漪的身边,把文继科的照片放在她眼前。

赫连漪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毛绒小狗,我去的时候她正扯着毛绒小狗的身体,目光落在照片上很茫然地看了一会后头又埋了下去。

看她迟缓的反应应该是记不起这是谁,我刚失望的想站起身,就听见赫连漪口中空洞的声音。

“文……文老师。”

我欣喜若狂地指着照片,很显然赫连漪是认识文继科的,我激动的问。

“你见过文继科,他对你做过什么?”

“我去地下室病房,那里有通往阴间的通道,如果第十九阶台阶出现,许下的愿望就能实现……我要出国去,我必须要去!”赫连漪慢慢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抓着我的手大声说着,目光看着我手里的照片渐渐声音变小。“文老师也在地下室,他让我走,让我不要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