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有人找我有点事,我在银行外面的咖啡厅。有事吗?”
她心烦意乱问,“你在跟谁喝咖啡。”
他犹豫一会,才说,“对方的贷款批不下来,所以找了人来约我再谈谈。”她直接挂了他的电话,走出休息室往银行门口赶。
银行大门外面就一家咖啡厅,她以前陪他去过,后来嫌咖啡那玩意太浪费钱,随随便便消费就是上百,所以不肯再去。她走出银行拐左,经过一条小马路到对面的商业街。商业街一楼就咖啡厅,咖啡厅跟外面的世界只是用巨大的玻璃阻隔。她透过锃亮的玻璃对临窗坐椅上的人一览无余。
白良辰和曼婷就坐在咖啡店临窗的正中间位置。
她五指倏地抓紧,站在门外狠狠地盯着那两个人,眼里都快喷出火。太TM狗血了,最好的朋友跟自己的男人,完全可以演上一出狗血的闺蜜变小三戏码。
曼婷突然转过头,无意识地扫了眼窗外,正巧看见何美景站在那里瞪着自己。曼婷冲她轻勾嘴角,笑容轻蔑。
按照一般电视剧的戏份,女主角应该大受打击落荒而逃,可她是何美景!她掏出手机拨了曼婷的电话,说,“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她冷冷瞥了眼曼婷,淋着雨走到一旁,尽量离咖啡店远一些。曼婷出来的时候撑着伞,不急不慢地走向她。
何美景怒火交加,“给我一个解释。”
曼婷冷笑,“当年你截了我的情书,甚至当全寝室人面念着玩的时候,我也很想管你要个解释,也像你现在这样,有杀人的冲动。”
何美景强忍怒气,“什么情书?我什么时候截过你的情书?”
“何美景,你就别装了。大一那年我不是拖你交过一封情书给白良辰,甚至骗你说是我朋友写的,结果你当场念了出来,还在那里哈哈大笑。何美景,你但凡有点人性,就不会这么无耻!有种就公平竞争,这种背后截糊的缺德事就你才会做。”
“你说的是那封?”
“记起了?你截过的情书无数封,我真以为你忘记了。其实我就搞不懂你有哪里好,从小到大,我样样比你优秀,论才干,我现在在外企,而你呢?找不到工作让老公养。论外貌,你更是没有我一半漂亮!何美景,你凭什么霸占着他?你凭什么把我的情书当众读出来羞辱我?你凭什么现在在这里泼妇骂街要我给你个解释?我警告你,我可不是安妮。”
☆、有种爱情,很久之前就存在(4)
“所以,之前你是故意提醒我,提醒我你单独跟他在一起,提醒我他爱你?”何美景此刻过份冷静,她很纳闷自己竟然还能保持克制,没有赏曼婷一巴掌,没有当场把她扁一顿。何美景倍感失望,“我从来不知道那封情书是你写的,我有什么罪?!我从小就跟他在一起,我们从肚子里就定下了亲事,我有什么事?!我从小就爱上他,这辈子把嫁给他当做人生的全部,我截你们的糊又有什么错?”
“哦?”曼婷脸色更冷,“所以你到现在还是心安理得?你到现在还看不清现实?何美景,他不爱你,可是你强行嫁给了他,你毁了一个男人的前程跟青春,你敢说你没有错?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娃娃亲又怎么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早知道他不爱你,你还强迫他结婚,你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是啊,何美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娃娃亲又怎么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连她也不得不服了这几句,直接射中她的心脏。
何美景看着面前站在伞里的女人,心凉透了,“第一次同桌的时候,我占了你大半边桌子,老师都骂我,可是你反而冲我笑。我一直都记得那个笑容,真的特别特别甜。”她的声音浮浮,心酸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曼婷,从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读下去,或许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就算我们不能是最知心的朋友,可也能是像我爸跟公公那样的知己。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有这天。”
曼婷嘲讽地勾了勾唇,“你爸跟你公公是知己?就因为有你爸那种败类,才会生出你这种女儿!你爸算什么狗屁朋友,无意替人挡了子弹还在医院骂别人,有这样的朋友?何美景,原来你也是把我当傻子一样的朋友。什么友情,什么闺蜜,全他妈放屁。我今天就跟你宣战!如果你识趣的就赶紧离婚,让我跟他在一起。如果你执迷不悟防碍我们的好事,我会让你败得更难堪。”
“啪”地一声。
何美景扬起手掌给了她一巴掌。
曼婷捂着脸,咬牙切齿,“说中你的要害,所以你恼羞成怒?”
何美景火冒三丈地吼,“什么叫败类?你爸那样吸毒的才叫败类。你爸小时候没少打你,每次打你都是我家里人护着你,都是良辰哥父母跑过去替你主持公道!”
曼婷瞪着她,冷笑,“何美景,你够种戳我的伤口!”
“你也够种抢我的男人!”
“那我就抢到底!”
“那就试试看!”何美景瞥了眼咖啡店,她现在站的位置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可是她很想跑过去把他叫出来,当面对质。
她很想再次问他,到底爱不爱她,她很想哭着问他,自己是不是真的防碍了他的幸福,是不是真的成了他的阻路石。
曼婷看出她的心思,讥笑地问,“要不要我们当面进去对质?问他到底爱我还是爱你?何美景,你不是最有种?敢不敢跟我进去?”
很多事她都有种,可是这一次她不敢。
因为她曾经不顾一切问他到底爱不爱她,他没有给她答案。其实是怕她太难堪,所以才选择沉默吧?!
雨势越来越大,她的脸上已经水泽密布,身上彻底被淋湿。她转过身,在小路上拦了计程车钻进去。
曼婷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嘲讽地自言自语:“何美景,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如果你有种,早就不顾一切跟他告白了。如果你有种,不会拖到这种地步。何美景,什么时候你才改得了你自以为是的性格?你不配跟我抢他,因为你连我的脚趾都比不上!”曼婷转身踅回咖啡店。
白良辰早就在店里等得不耐烦,刚起身准备走,曼婷收了伞走进来。
曼婷笑道,“怎么,这就不耐烦了?不是说今天我们好好谈谈?”
白良辰重新坐下,冷冷一笑,“那你说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再缠着我?才能放过美景?曼婷,如果你是想用这个要挟我,逼我审核通过,我劝你不要再费心思。还有,我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你就简单说说吧。”
“我生日的那天,我想你陪我。”
“无聊。”
“你的意思不答应?”
“当然,我是你什么人,我为什么要陪你?”白良辰已经烦燥不安,“曼婷,我就坦白跟你说吧,安妮比你还要好不知道多少倍,至少她知道在自己得不到情况,不会去暗地里破坏别人。而你呢?你到底跟我老婆说过些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你背后做过些什么,我不想追究,我只是想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他说到最后已经愤怒,“你他妈就像蚂蝗,从小缠到大,你不觉得无聊?我告诉你,越缠着我,我越反感你。”
曼婷置若罔闻,“你越生气,我越喜欢。”
白良辰一下焉了,原来她是这种变态,他冷静再冷静,斜斜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也温柔地笑道,“别以为长了几分姿色就能犯贱。”这是他对女人说过最恶毒的话,他虽然不耻自己的行为,但是毫无它法。
曼婷这几年来,一直有偷偷给他发些骚扰信息,比如:我今天出去XXX地方玩;再比如,我今天在酒吧喝醉了,或者更变态一点,她会把自己妩媚的图片发给他。他早已经被她缠得筋疲力尽。
谁说女人像水?女人心狠起来完全就是蛇,把你缠到窒息而亡。
等会回家,他一定要交待美景不要再靠近这变态!
曼婷对他的恶毒话丝毫不以为意,甚至笑着说,“谢谢你感觉我还有几分姿色!”他彻底颓败,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女人?真可以竞选世界第八大奇迹!
今天被她哄来这里,原本以为可以解决她,看来他想错了。对付这种女人,唯一的办法是不理,让她自生自灭。他就不相信,一个人还能在台上唱独角戏。他掏出皮夹扔了一百块钱在桌上,起身就走。
她问,“你不想再跟我谈谈?”
他要出门口,必须经过她身边,于是他站在她身旁,客气地笑道,“小姐,我不认识你。”他把问题提得老高,足够全店人都能听到,“如果你再缠着我,要做我的生意,我只能说报歉。小姐,我对你不感兴趣!而且我感觉两千包夜太贵了!”
曼婷当场懵了。
四周的视线火辣辣扫过来,白良辰斯文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咖啡店。他走出店淋着小雨,一路跑回银行。他坐在休息室拨美景手机,岂料那头的女声提醒他:你所播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为什么会关机?刚才不是还在问他在哪里?
他按着她的号码,开始发信息:美景,你在哪里?
以前感觉何美景这名字太难听,原来美景美景叫着,竟然出奇顺耳好听。信息发送了几分钟他还是没有等来她的回复,只好再发一条:美景,我爱你。
他按着发送键,犹豫着要不要发给她,思考了一会,他又把那一个字一个字删除,删除后又感觉不甘心,重新打上:美景,三生有幸爱上你——
他看着屏幕,手在发送键上反复摩挲,迟疑着到底要不要发给她。要对一个二十几年的哥们告白,他真心感觉压力很大!
于诚吃完饭回到休息室,见他发呆,好奇地走过去瞥了眼他手机上的信息。原来是向老婆告白的短信!于诚突然恶作剧式地推了他一把,他在这推力之下手指按了发送。
白良辰懊恼地尝试着把手机关机,看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他的短信发送过去,可是无能为力。他再次开机的时候在发件箱那里看到了这条。
收件人:何美景。
日期:2012年7月15号
时间:13:01
美景,三生有幸爱上你——
于诚立马装糊涂,“我不是故意的。”
白良辰看着那条发送短信,忽然就脸红心跳,心脏怦怦声震得很厉害。休息室的空调本来就很凉,可是他还是感觉全身热得不可思议。
于诚打趣地问,“你怎么了?”
他口吃地摇头,“没,没有。”
于诚佯装好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出了什么事?”他把手机关机,说话也不利索,“没,没有。”
于诚一下来了兴趣,忍不住调侃他,“什么叫三生有幸爱上你?”
“发错了,发错了。”他猛地站起身,仓皇而逃。
于诚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谁没有年轻过?他年轻的时候也追过一个姑娘,最后鼓起勇气告白的时候,也是像白良辰这般的羞涩。
三生有幸爱上你——比我爱你,更有告白的力量。
年轻真好,可以肆无忌惮地告白,可以懵懂着谈一场永远让人铭记的爱恋,更可以轻易对人许下一辈子的承诺而不用去背负。
☆、有种爱情,很久之前就存在(5)
车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何美景脸上的妆全化了,整个人就是落汤鸡。司机上车的时候把车的那盒纸巾递给她,她把整盆纸巾用完了,还是狼狈不堪。她看了看倒视镜中泪流满面的自己,鄙视自己的狼狈和惨烈。
司机说,“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
她啜泣道,“你不懂。”
司机瞥了她一眼,安慰她,“不就是分手吗?何必折腾自己,你看那么大的雨,淋病了你父母得多担心。”
她防碍了他的幸福,阻挡了他的未来。
想到这个她就感觉心痛。
原来以往的她真的很过份,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手段卑鄙也要得到。
她哭得很难看,“我不是一个好人。”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的司机哭泣,只是感觉很无助,“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很卑鄙无耻,我很会耍手段…对小三也是这样,对老公也是这样…我凭什么侮辱别人叫花瓶,我凭什么叫别人安乐死…我凭什么截老公的情书。我太坏了——”
“看着也不像坏人啊。”司机嘀咕着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姑娘是怎么了?在自我反醒?自我检讨!这检讨也太深刻了吧!
她把眼泪一抹,说,“我也很想成全他,可是我的心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她从裙子腰部的袋子里掏出手机,哭着说,“我现在就打给他,我一定要问清楚,问清楚我到底是不是防碍了他的幸福,是不是成了他人生的挡路石,如果他说是,我真的可以心甘情愿去离婚——”岂料手机已经沾满了水,湿漉漉的,而且已经关机,她立刻按开机。
司机尖叫,“会烧掉。”
手机屏幕闪烁出画面,瞬间又黑暗。
司机怒其不争,“我说小姐啊,你至少应该拿吹风机吹干水再开机啊,你怎么就这么笨?!好吧,就算你失恋了心情不好,可是怎么会连这么常理的事情也忘记?!”
她慌忙想起钱,从袋子里掏出钱,钱也湿了,她说,“湿钱可以用吧?”
司机头都大了,非常郁闷,“免费载你也没关系,当学雷锋了。”
她说,“那谢谢大叔了。”
“……”司机大叔真的很无言,她未免也太不客气了!
何美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开始打喷嚏,她澡都没有洗,换了身衣服,顶着那头湿发就躺到床上睡觉。虽然外面正是白天,可她疲惫得只是想大睡一场。
因为睡着了什么都不会想。
她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头痛得仿佛快要爆炸。她用力捶着脑袋,可是脑海里反复纠缠的还是曼婷的那些话。
‘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娃娃亲又怎么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早知道他不爱你,你还强迫他结婚,你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她痛苦地蜷缩在床上,眼泪掉了下来。她不恨他,她更恨自己,凭什么理直气壮用娃娃亲绑架他,甚至毁了他的人生,同时也毁了自己的人生。
房间里静谧到听不到一丝声响,她压抑了半天,终于坐起来放声大哭。她无助地勒住自己的手臂,背靠着床头,放肆地掉泪,放肆地哭出声音。她嘤嘤大哭,憔悴地咆哮,“我只是想跟你过一辈子,为什么你不能爱上我!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爱你!良辰哥!我有能力除去一个小三,我有能力截你一千封情书,可是我没有办法得到你的心!”她无力地只能哭泣,“为什么你不能爱上我!为什么你连一句我爱你也说不出口!我不想阻碍你的幸福,我不想独占你,我只是太爱太爱你,爱到不可自拔,爱到没有控制自己——”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直接就倒在床上,扯住被子睡觉。她在临睡前,昏昏沉沉泣血似地在呢喃,“良辰哥,你爱我好不好…”
雨持续到他下班回家的时候,还是淅沥地下个不停。
他打开门回到家,却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甚至连她平日最爱看的电视也没有开。他想过那条告白短信,俊颜又是绯红。
她收到了?等下她会是什么反应?
冲上来抱住他?抑或是亲他?
他笑眯眯地朝屋子里叫了声,“美景。”屋里没有任何反应。他刚进卧房就看到了地上凌乱丢弃的衣服,而床上的人还在睡大觉。
他坐到她床边,用手推了推她,小声叫着,“美景。”床上的人睁开朦胧的眼,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说完这句头一歪,又睡了过去,却在睡梦里流泪哭喊,“你爱我好不好?”
她连睡梦也不得安宁,眉头时刻皱紧,仿佛很痛苦地哭丧着脸。
白良辰纳闷地自言自语,“出了什么事?我告白了啊!”他伸手贴上她的额头,手背倏地滚烫。
原来她发高烧。
他急忙推她,“美景,你醒醒,我送你去医院。”
她好像陷入了噩梦,醒不过来,只能在梦里流泪。
他没有办法,打横抱起她往楼下冲。楼下的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他淋着雨艰难地打开后车门把她放了进去。她蜷缩在坐椅上,朦朦胧胧地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鬓角,以及熟悉的侧脸弧线,完全看不清正面。
她看着那弧线,眼泪更是哗哗淌下。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努力画那个弧度,却始终没有办法画成,永远画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原来这世上的事,并不是你一厢情愿地努力,就可以成功。
何美景,原来你自认的幸福婚姻,自认的一辈子其实是毁了另一个人的一辈子。何美景,爱一个人是要他幸福,所以不要再做白良辰幸福的拦路石。
她看着那熟悉的弧线,泪流满面地呻吟,“离婚吧。”
也许是外面的雨声不够剧烈,也许是这窄窄的空间太过死寂。那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溜进他耳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蓦地发紧。他不敢回头看她,只能置若罔闻地继续开车,拼命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车前方,然而脑里还是空白得厉害。
离婚吧!
她竟然在他告白之后说这三个字!
车前玻璃的雨刷拼命在将一泼一泼的雨水拦下去,前面的公路被大雨抽得白雾四起,红绿灯在大雨中亦是光芒微弱。他只觉天地间朦胧的一片,恍惚地踩着车油门直接闯了红灯。等闯了灯看着模糊倒视镜后停下的车辆,他才猛然回过神。
她还在车上,他必须把她安全送到医院。
他打起精神认真开车,一路安全地把她送到医院。医院因为暴雨并没有多少病患,他们很顺利地看医生打吊针。她躺在吊针床上,脸色惨白地阖着眼,表情还是极为痛苦。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把手臂伸到她脸颊,让她紧紧贴着。
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
她依偎着他的手臂,果然安静下来,连眉头也渐渐舒展。他俯在她身前,脸几乎对准她的脸,气息更是灼热地直接喷在她脸上。
她的五官其实真的很漂亮,眼大鼻挺,嘴唇弧线吸引人。
这样一个美女,被他忽悠成了二十几年的“假男人”,实在有点过份。为什么要一直重复告诉她,甚至是洗脑式告诉她,她长得不漂亮,像个假小子?为什么不肯让她穿裙子,喜欢她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为什么不愿意看到她流泪,为什么从小就喜欢她缠着他?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有种爱情,原来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
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有个女人,原来一直一直在他心里。
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仔细地盯着她的脸,唇温柔地印在她额头。她的额头还是滚烫,那灼人的温度刺痛了他的心。
记忆中的何美景总是会嚣张地告诉他,说她自己从小不会生病,甚至在冬天洗冷水澡也不会感冒。她总是在他感冒的时候炫耀她身体多好多好,可是今天她病倒了,病得相当惨烈。不仅面无血色,甚至憔悴得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他轻轻呢喃,“美景,赶快好起来。”
她睡得很安稳,一动不动,脸上的泪痕依然很明显。
他温柔地把自己的鼻头抵在她鼻头上,眼神前所未有的宠溺,“等你好了,我会跟你说那三个字,只要你能好,什么话我都愿意说。”
输液室床铺全部空着,连外头的坐椅上都瞧不见一个人影。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格外响亮,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告诉她,“美景,我爱你…”对她说出这三个字,原来这么轻松,并没有想像中困难。以前排练了无数次,在心里反复反复演练,可没有一次能说出口。
如今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这三个字竟然能脱口而出。
男人是不是只有等到失去,才知道以往的一切有多珍贵?!
凌晨的时候,何美景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的倏那,看到他的脸就在面前,双眼轻阖,嘴边有细细的胡渣。她微转头,脸颊碰到了他的手臂。
难怪她睡得很安稳,原来他一直用手臂在给她安全感。
☆、有种爱情,很久之前就存在(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