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去看看?”唐依循循善诱。

“想,不过先请李治去看,顺便让他提诗,提匾”段断很坚定。

“你不是还想卖门票吧”唐依有点胆寒了。

“不卖门票了,但我出租,谁家想来宴客,可以问我们租。”段断打听过了,谁家有好园子,一般都可以出借的,但是也要关系好,能开口的,能借到好园子宴客是件很有面子的事。若是段断直接说自己的园子谁都可能来租,就不同了,大家也不用扯来扯去的拉关系,派人来问价就成了,多简单啊。

唐依也参加过这样的宴会,赏景、游园、喝酒、唱诗,不一定非要在谁家的园子,讲究的是那种氛围。当然能借到好园子,客人们也会很高兴,谁乐意天天在同一个园子里玩。

她目光一转,盯着段断,这位请李治去园子做处女游,又是提匾又是提诗的,到时传出去,这是皇上都赞不绝口的园子,那长安城里不得疯了一般的跟自己套关系,借园子了?要知道广告的效应是无穷的,而皇室的魅力也是无穷的。

第一四九章 游园

第一四九章 游园

段断这大半年一直把大半的心思都用在了烟田里,人就怕钻牛角尖,现在他想通了,就能专心的把自己的事做好,又回到了刚刚来大唐时那种坦然的心态。

他对李治的态度也就体现出来了,以前多少带着一点小心眼的,小心的观察着李治的喜怒,生怕抚到逆鳞了。现在他轻松多了,他就是给皇帝打工的,所以种好地就成了,他不是万能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于是他又可以放心的与李治开与朝政无关的玩笑了。

李治一直欣赏段断,当段断开始用心的对答自己每一句话时,小心的观察自己一举一动时,他曾经有一度以为自己失去这个朋友了,而此时,看着他黝黑的脸,李治终于放心了,段断找到了他的定位,他们又可以坦然相交了。

“去你的新别院,你不是有什么企图吧?”李治接到了段断的邀请,有些迟疑的问道。李治不怕别的,但段断的记录实在不好,李治也担心自己被段断卖了,还帮着他数钱就不好了。

“依依会去请师姐,当然还有些亲朋好友,您放心,是小范围的,保证不让您觉得为难?再说盖园子的大部分钱还是您出的,您总得去看看您的胜利果实吧”段断笑道,眨着眼睛,既不说自己没目的,也不说自己有目的。

李治不安的心更甚了,斜睨着他,轻轻的摔打着手里的请帖。就是不开口。

“您和师姐是第一批客人,说实话,我和依依都没进去过呢。”段断加强了语气,表示自己的无辜。

“你们都没进去过?”李治有些好奇了,他对段断造园子这事还是知道一点的,当时拨钱给他就是想折腾他们一下,结果段断直接把人弄到别院去了,害得李治和武MM在宫里又憋闷了好一会,但是听说他们贴了不少钱才让小心眼的两人都气平了一些,现在园子修好了,这俩口子自己不进去,让他们一块进去,想干嘛?

“您出的钱,人也是您派的,当然您先进了。”段断说得理所当然,说完了又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那啥,我们依依您也是知道的,胸无点墨,正好您和师姐把那些院子亭子的名字一取,再把对联什么的都弄好了,再回来,省得我们再花钱找人写了。”

李治吐血,合着动机在这儿呢,他们堂堂的大唐皇帝与昭仪就沦落到给他们家写对子的地步取院名的地步了?胆子还真大不过,李治知道他们的用心了,反而坦然了,把帖子扔给边上太监,算是答应了。

到了日子,李治和武MM各自坐着自己的轿子摆足了架子来到段家的别院门口,人情要送就送个大的,既然段断可能是要拉虎皮做大旗,就由他了。主要是段断有句话说得不错,钱是他们出的,由他们取名是尊重他们的意思在里面,这让李治很舒坦。

段断、唐依已经等在门外,而门口还拉着长长的一条红绸子,中间还绑上一朵花,所有人都站在绸子外面,表示没人进去过。

“这是做什么?”李治和武MM下轿看到红绸子有点纳闷。

“剪彩表示您俩位来开张了,我们才好进去。”段断说得煞有其事,边上的唐依把头低得下下的,实在太丢脸了。

李治一扭头,除了段断夫妇还有他们身后站的敏之,慧之外,就只有静慧、高阳一家,兰陵夫妇,薛家老少,还有与段断联宗的段纶高密长公主一家都在后头站着呢,似乎都等着自己剪彩了,就可以一齐进去逛逛了。看看这些人,李治心里很舒服,就像段断说的,都是亲朋好友,小范围的。

“那剪吧”李治能说啥,到这一步了。

段断把李治和武MM引到红花的两边站好,他手一挥,雷总管忙让人点起爆杆,开始霹雳帕拉的响起炮来,当然声音很小,让段断很不满意,当然再不满意,他也没法自己做出鞭炮来,主要是他不会。但高阳的四个小子很兴奋,一下子冲到那边去了,目光闪闪,一看就知道不是老实孩子了。

放完了,段断清清嗓子,开始说话了,由于没有麦克,只能扯着喉咙喊了,“今日是段某别院落成启封的大喜之日,虽说为小小的别院请各位到来,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段某的别园乃陛下所赐,对段某及全家都意义重大。特意请陛下,娘娘出宫主持剪彩仪式,以示对陛下,对娘娘的感恩之心。”

段断和唐依忙一齐向站在门前面对大家的皇帝陛下夫妇深鞠一躬,大家也就跟着一齐向他们行礼,表示敬意。

李治和武MM现在倒是很挺高兴了,有个仪式,有观众,又挑明了此事的重要意义,他这次出来还真没白来,虽然人不多,可是他一点也不担心这很快能传到各位臣工的耳中,充分的体现了他对功臣的体恤之心。

当然他也不怕有人会照样来这么一下,要知道,段断刚说了,因为园子是自己赐的,自然自己来剪了,只要以后他不再赐园子了,看谁还来找自己干这活。

但他智者千虑,可还是有一失的,因为这样,段断的别院空前绝后了,成了惟一的皇家御赐园林,他本来的收回成本大计没想到成了后来的收入大项,这是连段断都没想到的。

递上两把金剪刀,李治和武MM在红花的两边一齐动剪,然后鼓乐齐鸣,欢乐的氛围包围全场,唐依觉得段断其实不是学农业的,是学广告的。

终于推开门,大家一块进入,唐依的心情终于好点了,因为别人问啥她都说不知道,因为她跟大家一样,也是第一次来。

李治和武MM的自尊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非常高兴的把他们看到了景致又是赋诗,又点提写对联和招牌名,显得兴致极高。

元超和窦驸马也是文人中的翘楚,佳句连连;段断“本家叔叔”段纶老大人也能来上两句,而半个主人的敏之和薛曜也充分表现出少年才子的机敏,不时的也能和上几句,让李治很是欣赏,当然武MM更高兴了,一个是自己的外甥,一个是外甥女婿,都是一家人啊。

而最高兴的就是段断了,他早就准备好了无数的纸张与笔墨,要的就是这种氛围,大家一高兴就亲自赐下墨宝,这些都是钱啊。

一天转下来,李治和武MM尽兴而归,连带着另几家人也是兴奋不已,包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薛曜小朋友一天都在激动之中,皇帝和昭仪都是才思敏捷之人,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了天家平易近人的一面,再细读皇帝与昭仪的诗句,那份激动就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敏之显得好多了,李治他见得少,但是自己的姨妈他还是了解的,他知道得很清楚,今天姨妈可没有发挥出她的正常水平,只能算是凑趣罢了,倒是元超和窦驸马让他更加惊艳。

元超有才子之名日久,只不过能在皇帝面前保持他才子本色,又不让人觉得他恃才傲物就很难得了;窦驸马也在国子监与敏之共事。但敏之一直以为他是读书好,性情好,可是人是得对比的,当与元超站在一块儿,与李治和诗时,窦驸马那湿润的气质就显得尤为的突出了。让敏之对窦驸马更加生出亲近之意了。

段断才不管这些呢,反正诗词他真的不懂,只是让雷总管拿着那些李治陛下还有武MM亲笔提的门匾、对联赶忙去定制,好尽快挂上,当然,这些亲笔的墨宝也要留下,裱起来当成传家宝,永传后世。

李治偕昭仪出宫贺段家的别院落成启封仪式,第二天就引来一些不大不小的反响,反对一派当然有皇后、萧淑妃及其后面的那些势力,段断跳过两位比昭仪更尊贵的女人,直接请李治带武Mm出面,让他们觉得很不爽。

但又说不出话来,因为段断自己请的李治,而武MM是唐依亲自进宫请的,段断请李治是因为园子是李治赏的,唐依请武MM就更没法说了,人家才是师姐妹,李治和武MM是分别接受的邀请,又不是李治特意带着武MM去的,所以他们只是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话可说,段断可没让李治不带皇后和淑妃,是李治自己没有带,怪谁去?

于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就是要抓他们的小辫子就只能在园子里去找,于是他们开始积集的动用关系,看看能不能借出园子,好从中找到突破点。

还有一派也不是支持,而是羡慕,对他们来说,皇帝亲赐的园子,园子里的牌匾都是皇帝与昭仪亲笔提写,里面还有皇帝他们做的无数的诗句,那园子得美成什么样?于是开始钻门子,都想进去体会下皇家胜景。

段断还好,他请完客,剩下的事交给夫人和雷总管他就不管了,又回到他的实验田去忙活他自己的事去了。

可怜的是唐依,主意是段断出的,怎么到头来就成自己的事了,想想都觉得冤得慌。开始还好说,说匾额还没做好,不方便。过些日子,都弄好了,挂上了,让她再说啥?

第一五O章 收费

第一五O章 收费

惟一觉得好受一点的是,游园时,和他们亲近的几家都一起请了,他们面子、里子都保住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来找他们的麻烦,就怕是那些转了七八道弯的主,拒绝怕中间人不好意思,可她从小受的教育让她开口说,‘进去玩可以,先给钱’她怎么张得开那嘴?

真是难死唐依了,面对来人,最后她也烦了,直接派人把地里的段断拎了回来,你要收钱自己干去,别来烦她了。

段断等就等着这天呢,如果一开始就说收钱进门,李治和武MM就能宰了自己,现在多好,可以说被逼无奈。亲自写了个大大的大字报贴了门口,全是白话,‘想借园子者,租金一天一百两,饮食、下人自理,若有损坏,照价赔偿。有意者派管家接洽即可’

还没人来租园子,宫里武MM就听到风了,因为那天游园,段断并没有请杨老太太和贺兰夫人武丽娘,杨老太太和武丽娘就有点不太舒服的。不过敏之和慧之倒是为段断他们解释过了,姨丈他们是要请,但他们觉得那么多人也不好玩,不如另找时间单独过去,更加舒适。杨老太看外孙,外孙女儿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再说啥了。

其实敏之和慧之还有些话没说的,虽然这一两年,他们与这些家族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杨老太和武丽娘无论如何也没能真的打进到那个圈子里去,当段断准备派请帖给应国公府时,是慧之拦住了。

敏之看了妹妹一眼,也马上站出来同意,段断想做什么他们知道得很清楚,他们需要一个绝好的氛围来烘托新园精致华美,而外婆和母亲只会破坏到这种氛围,让游园变得走样。

段断也不是那不识趣的,毕竟那是武MM的亲妈亲姐姐,所以隔了两天,让唐依亲自上门请杨老太和武丽娘一起游园,陪客为薛家的女眷。因为是女眷的聚会,段断自然可以不去,总算是宾主尽欢,把杨老太的面子给挽回了。坊间还是明白,段家与应国公府是一体的。正是因为这个,于是有人想借段家别院,就把主意打到了杨老太和武丽娘这边了。

当然更多的是走高阳和兰陵他们的门子,但高阳性子一直就是直来直去的,她才懒得理这些事呢;兰陵公主是聪明人,她虽然不知道段断打的什么主意,但看他把场子做得这么大,自然是有图谋的,她才不会去碰那个钉子,自然也不会应承;薛家和段纶家虽然与段断他们有姻亲关系,但是这两家都走清贵的路线,一般人巴结不上。

绕了一圈无果之后,终于想到贺兰家的公子、小姐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段断府上,是很能说得上话的。皇帝游园那天少爷主陪皇帝,小姐全面的负责宴席与后勤。在看武家被单独请了游园,充分表明杨老太和贺兰夫人对段家还是有影响力的,所以钻门子大多都到应国公府上,让沉静很久的应国公府一时间又门庭热络起来。

杨老太自然不会亲自来说,于是自然是武丽娘出面找唐依了,唐依就算不看武MM的面子,也得看慧之的面子,如果没有慧之的帮忙,她这两年可过得没这么舒服,让她怎么拒绝?

只能让人去叫段断,段断最烦看到武丽娘,但他和唐依一样,就算再不待见武丽娘,他也得看两孩子的面子,只好气乎乎的坐下。

“大姐,如果我们答应了这次,那其它家来问,我们怎么办?”段断直接问道。

“谁家都这样,园子都是借来借去的,官场之上,这是常事,正好也扩充人脉,你和依依一个整天在地里不出去,一个窝在家里带孩子,长安那么些名门望族你们去拜望过几家?正好趁机会多认识一些人。”武丽娘一幅‘我是为了你们好’的架式。

慧之开始抚额,她这两年不想回家住是发现她和母亲、外婆是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去了,她爱母亲,她发誓她并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只是为什么母亲就不能像宫里的姨母那么成熟,又不能像段家的姨母这么温暖、理智呢?现在扩充人脉,不知道人际关系也是双刃剑吗?人家搭不搭理你是一回事,万一有个一的二的,就那是把一家人的命搭上了。

“娘,那些人我都不认识,若只是因为想借别园而求到您那儿,您大可不必这般辛苦的。”敏之轻轻拍拍妹妹的手背,让她别太让母亲下不来台,转头温和的说道。

他最近很迷窦驸马的风度,正在仿效中。轻柔的话语也改变不了他想说的事实,这些人平日里谁又曾把应国公府放在眼里过?现在为了一个园子,来套关系,让武家人为他们跑腿,母亲何至于把自己陷于这种境地?

“想来大姐也是没办法,毕竟求上门了,又不是不认识,总有些情面在里头,大姐,我明白的。”唐依忙拉着丽娘的手微笑道,武MM的姐姐啊,说不定这位真的能搭上李治,现在得罪了也不太好,总不能真的让她下不台。

段断马上明白了唐依的用意,先把丽娘设定在碍于情面上,这样大家才好接下来。点点头,积极的咐和着。

“是啊,是啊,这些天我也烦透了,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往前凑,不就是个园子吗?真是讨厌,大姐,您也别烦,我想到办法了。”

段断不由分说让人拿笔就写了那张大大的告示,让人贴在门外。让丽娘想说点什么,都没来得及,只能恨恨的告辞离开。越想越不舒服,直接递牌子进宫,于是第二天,武MM也就知道了段断的新招。

武MM是谁啊,她和李淑一样了解段断,马上明白,那天的游园会哪里只是让他们提匾额的,这完全是连环计中的一环,为什么非要说园子是皇上赐的,又为什么一定要皇上和自己去提字,所有一切都是准备,一切都是为了赚钱,一天一百两纹银,亏他想得出,想钱想疯了吧武Mm真是被段断气死。

等李治回来了,讲给李治听,李治还真不知道这个,朝上不会有人拿这个出来说事,听得李治那叫一个抽抽啊,自己还是被骗了,真是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叔可忍,婶不可忍啊于是直接派人把段断和唐依拎进宫来了。

“皇上,我也是没法子不是,你说,我能答应谁,不答应谁?好吧,我顺着答应,让每家都满意,于是像大姐说的,我们跟各家的关系都不错了,然后今天这家请客,那家送礼,我和依依也就不用干啥了,天天应酬这些人都没时间了。”段断老实的听完骂了,纠结的说道,一点也不提他实际最想要钱的事。而且他的意思也明确了,其实那些人借园子送来礼其实都不止一百两,其实与其这样,不如让事情走向简单化。但李治现在气疯了,听得进去才怪。

“你还说,你以为朕不了解你?你那守财奴的性子,会花这么多钱来修园子?你是不是早说打着用园子赚钱的主意?还拉着朕和昭仪去给你站台,你能啊”李治根本不为所动,跳着脚吼道。

“小人是舍不得花钱盖园子的,若不是您非要,小人怎么会花那个冤枉钱,小人还不是感念皇恩,怕修差了丢您的脸吗?”段断更是一脸委曲了,一点也不知道丑字怎么写。

唐依老实的躲到武MM那边去了,生怕沾火星。武MM本来也气的,可是听完段断说‘大姐说…’她马上就平静下来了,她深深的看了段断一眼之后,就维持着微笑了。

“合着你觉得是朕的错了?”李治的口气有点危险了。

“当然不是,若没有您的好主意,臣往哪赚钱去?”段断马上堆起了一脸的笑容,不过看着好假。

“你还想赚钱?”武MM好像头疼了,轻轻的抚额叹息。

她这么做很符合她现在的身份,她是唐依的师姐,她站在亲人的立场上,以为李治这么骂完了,他就能收回那不着调的做法。明确表示这里不是他们的小村子,这里是大唐,大唐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其实中国人没有几个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喜欢钱的,理直气壮的要赚钱的。其实这种道德规范到了现代也有大部分民众是认同的,那是违反大众的行为规范的。

“陛下,师姐,其实赚钱对愚夫妇来说并不是主要的,您两位也是知道我们的性子,真的天天陷在迎来送往中,我们会疯掉的,清场再爱钱也不会拿您的赏赐开玩笑,我们只是想把关系弄得简单一点。”唐依轻轻的说道。

她很了解李治他们的想法,就像她也从现代来,可是她也做不出把钱挂在嘴边上的事。于是还是说李治能听得进去的话比较好。

这话刚刚段断说了,李治也听见了,但两人在火花四射时说的话谁能听得进去?唐依再说一次,李治静下心来,马上就明白了唐依的话。

借园子何尝不是朝中人士对段断的再一次试探,或者这也是对武家的一次试探,他们可是经过武家在向段断施压呢。由着武家由此而壮大?再说了,如果由此段断与他们建立某种关系,这并不是李治所想看到的。

而段断这么做,只是不想得罪武家,但并没有真的给武家面子。他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样,所以明码实价,一切都由管家们去接洽,与主人无关。反而是最简单的做法?

第一五一章困惑

第一五一章困惑

“一百两狠了点吧?”李治白了段断一眼,但段断也知道李治已经松口了,讨论价钱也就是一种变向的同意,但上位者不会轻易的表现出自己的好说话罢了。

“不狠,您想,他们都是有钱没处花的主,不宰他们宰谁?再说了,不狠点,他们不得折腾死我?”段断没皮没脸的笑道,但被唐依瞪了一眼,忙收回了笑容,清清嗓子,正色的对李治继续说道,“再说了,其实之前我们也打听过了,贵族之间相互借园子说是不给钱,但除了欠人情之外,还要搭礼的。您也是知道的,随便送点东西都不止一百两,我们其实不让他们欠人情债外,还不让他们破费,是不是便宜得很了。”

“清扬这想法好,而且意义深远。”武MM开口说话了,先觉得把这死要钱的性子要改了,可是把利弊一说,反而让这位政治强人有了新的想法。转头看着李治说道,“皇上,箕子从纣王用了一双象牙筷子就能想到纣王将来可能会因骄奢yin逸而成亡国之君。如今清扬修了一个园子,大家就争相求进,为了还到处钻营,而且这事听来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此风不可长啊。”武MM已经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段断爱听这话,修园子可是李治逼他的,不然他真没有这个爱好,马上跳起来说道。

“就是这话,我和依依的家乡也有很多很美丽的园子,而这些园子人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而且,我们那儿园子成堆的地方,民风都浮华而不思进取。师姐说得太对的,此风不可取”

“都没好下场?你说朕”李治静静的听完了,冷冷的看着他。

李治也是受正统教育过来的,太宗晚年身体不好,想在翠微山盖个房子想住得舒服一点,还被人劝荐,说他骄奢误国。太宗自己把自己气个半死还得老实的给人加官进爵,说他们说得对。但结果是,人家升官,他照样修园子。

现在段断跳出来说修园子误国,可是这园子是自己逼他修的,自己游玩得还挺高兴,这不是打自己嘴巴吗?他能高兴得起吗?

“其实清扬是这样想的,修漂亮的园子就得大量的漂亮珍贵的花草树木、山石;要修亭台楼阁;要引入活水,养上锦鲤;还要有珍贵的鸟禽、异兽;亭台楼阁里还得配上相应的家具、古董、字画而维护这一切更是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唐依看李治不高兴了,忙苦笑道,“修园子大部分钱是您赏的,我们虽不才,平时的维护我们也付得起,只是想到我和清扬这辈就算是养得起的,到了颖儿那辈谁知道养不养得起?真不想给孩子们添负担,于是想出这么个办法,到了孩子们当家时,至少知道,园子就算没进益,但也不一定会是负担的。”

李治的脸色好了一点,不肖子孙他也看得多,开国功臣的后代,没有几个成器的,能不败家就是好孩子了,看看前朝‘房谋杜断’,房玄龄和杜如诲多么千灵百巧,结果他们死了,儿子们又如何?只能空悲切。

“我们家乡那的园林都是收费的,平民只要给付少许的门票就能进去玩一天,收的钱可以用来付维护园子的费用,如此这般,就给主人家减轻了很多不必要负担,操作得好的话,还能把修园子的钱赚回来,也顺便给大众一个休闲的去处。是一举数得之事。”段断忙点头,趁机鼓吹卖门票的办法,当然,又得了唐依一个白眼。

“收费?不是像你这样租借”李治看到他们俩口子眼神的交流,马上有兴趣了。

“对,我们那儿叫这样的园子为公园,顾名思义就是大家的园子,按人头收费,价钱一般也不会很高,平时平民没事了,手上又有点闲钱的,就带上老人孩子一块去玩玩,很热闹的。”段断刚刚高兴是觉得真的做成公园的样子,似乎更加长远。但看到唐依那记白眼,马上小心起来,说话也慢得多,边想边说,看看哪不对。

“那为何不做?”李治也觉得做公园比向贵族租借的点子好,特别是带着老人孩子全家出游,倒是很让人向往了。

“环境不同,我们那儿贵族什么的也不多,民众生活普遍较高,所以有闲心游玩。若是此时在大唐照搬,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面向贵族租借,比较稳妥。”唐依看段断看自己,微笑着解释到。

李治明白了,面向大众也是要一定基础的,门票说是很便宜,贵族的游园会也就二三十人,加上仆役什么的,就上百人了,也就是差不多一个人的门票差不多就得一贯钱。目前五纹钱一斗米,一贯钱能买多少米啊。所以说是面向大众,其实也是对中产以上的,中产在大唐的人数也不是很多,最终还得面向贵族的,所以不如干脆的直接面向贵族还省得得罪人了。

段断也明白了,真的卖门票,找来一堆人,如此这般品流反而复杂了,只怕一堆人要冲过写‘XX到此一游’了。收的那点门票还不够维修的,得不偿失。还不如像唐依说的,有针对性面对受众。灵光一闪,马上接着说道。

“您放心,我们不会光赚钱的,我想过了,每月抽几天出来面向国子监,还有学校免费开放,让学子们也能休闲放松一下。”

段断本来真没这么想,主要是要给皇帝一点面子,总不能让皇帝真的觉得他们掉钱眼里去了,他既然对刚刚对门票的事情动了心,当然得换上个方式让他满意了。

“所有的?”李治果然高兴了,不能让大多数人去,但能让学校的孩子们免费进去玩玩,也算是自己的德政了。

“当然,小人回去就写告示,就说您说的,这园子不止是赏给小人的,也得让小人做些公益事业,就算是各家的义学的穷人的孩子也有去玩的权利。”段断多聪明啊,荣誉是属于领导的,但马上又急急的说道,“当然得必须提前预定时间,还有就是他们得守规矩,损坏了我的东西,家主得照价赔我。”

本来李治挺感动的,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结果被段断后一句气笑了。但心情却不同了,有时跟他们夫妇聊天倒各有所得了,唐依凡事留半句,段断则是不厌其烦;唐依心思慎密,而段断滑不溜手;俩口子明明没有商量过,可是就凭着一个眼神,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练出来的。

段断和唐依终于可以回家了,两人在车里半天也回不过神来,虽然看着随便,可是出来了,两人的背后的衣裳都被汗浸透了。

“段断,我们来大唐为什么?”好一会儿,唐依幽幽的说道。

这是一直以来唐依所困惑的,他们来了大唐,他们努力的生活,可是现在她却越来越茫然了,他们甚至没功夫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曾经唐依还想着窜着武MM去打朝鲜,压制日本的,现在这些她都没功夫想了,每天就这些家长里短的事都让她不厌其烦,于是她茫然了,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来了?

“又不是我们想的,我好好的研究做着,谁想来这儿?要啥没啥,连烧杯和显微镜都没有,对了,我让波斯人去找玻璃的方子了,当然汉时就有琉璃,那就是玻璃。看看能不能让人给我吹几个试管和烧杯。”段断还无力呢,土地的酸碱度,种子的抗病力,这些不是他肉眼和用碗就能做到的。专业又如何,专业没设备,没工具等于零。

“就是啊,我也没有对生活不满,为什么就偏偏挑种咱们?”唐依苦笑了一下。

段断好歹还有研究可做,他还在做他最喜欢做的事,并且还得到了认可,她呢?除了生了个孩子,其它的一无所成。她学了这么久的医,又如何?

让人试制了无数次的手术器械,样子做出来了,可是却不能用。手术器械的钢质是特制的,密度是要求的,并不是随便什么一打就成的。

再说了,就算是打出来了又如何?她能出来给人做手术吗?不谈脑外科,就算一般的外科手术都没指望,她只要做了,就能被当成怪物直接让人烧死。

俩人就各靠一边,谁也不想再多说啥话了。好像夫妇就是这样,日子久了,他们不再执着于一定要说话,一定要拥抱,他们开始学会该做啥就做啥了,不算是各自为政,而是懒得再客气了。

回了家,雷总管来报,有几家已经来预定日子了,交了定金,他来问问,园子里应该放几家人。

段断和唐依对望一眼,当时还真没往上想,是啊,就算是公园也要员工的,别人来租借,总得有人管事,总不能事事都找雷总管,或者自己吧?对视一眼,弄了半天就业率就是这么来的?随便弄出点什么出来,就得要人来工作,于是国家的就业率就上去了,就业率上去了,于是人民生活水平就上来了?两个非经济专业人士被逼得专业了。

第一五二章文成归汉

第一五二章文成归汉

把雷总管的儿子从饼干作坊里抽回来,派到别院里去做管事,再从买了些人回来放到别院里,平常做些打扫的工作,当然有客时还有保卫工作,比如池塘边上得有人看着,不能让人掉水里,假山那边也不能让人摔下来…

俩口子分工合作,连敏之慧之都叫来帮忙,忙活了半宿,还定了好些规章制度、什么安全守则他们都是被制度化的人,虽然都不愿意被制度化,可是事到临头,他们还是更愿意用制度来管人,比较简单。敏之和慧之也学到不少东西,但是现在他们也懒得再教孩子了,忙活完了,累了个半死,沉沉的睡去,谁也再没想起什么困惑,什么茫然了。

日子总得过去,他们俩谁也不会想着要不要自杀看看能不能回现代,他们都是理性的人,偶尔的抑郁也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过了也就过了。

当然也是没工夫想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永徵三年先是那个倒霉的褚遂良终于结束了他的外放生涯,回到了长安。

再就是历史上伟大的文成公主终于回到了长安,老太妃去边境看她,正好赶上高宗送的大佛像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吐蕃方面也做好了道路的修整,正在两边都欢欣鼓舞时,中间的土谷浑不乐意了,要说这小地方也挺倒霉,典型的属于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现在大佛要经过他们的地方过境,也不知道那位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突然也让大唐送自己一尊,实在不成,这座他们也将就了。

老太妃是人精,一听说闹起来了,马上带上文成就跑回了长安,吐蕃那头不放也不成,这万一打起来,谁来负责?

当然吐谷浑也没有真打起来,等文成他们到了大唐境内,李治派去的使者好好的做了一下他们大王的思想工作,于是大佛顺利起运。

唐依偷偷的跟段断说起,这事怎么看都像是个阴谋。首先吐谷浑的大王脑子不可能被门夹了,他们住帐篷,没有门。其次,这时间点把握得太巧了吧,老太妃这边刚到,那头就闹起来,然后车马都是现成的,直接跳上马车就跑了?段断白了唐依一眼,阴谋阳谋的他才懒得管呢,让人没话可说就是好谋。

唐依知道段断是高兴,文成公主的回归,多少也跟段断有点关系,他总算做了一点事,这事让段断和唐依心里好受多了,他们来大唐也不是一无是处,现在的文成公主也才二十多不到三十,大唐公主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事情也没那么容易结束,吐谷浑的事平了,吐蕃大相禄东赞马上就派人来接过文成,其实算算时间,估计是这边文成一跳上太妃的马车,那头就有人报信了,禄东赞也就即刻派出了来接的人马,人家根本就没把吐谷浑放在眼里。

当然,人家一来接,老太妃就犯病,文成再伟大,也不敢真抛下老娘不管,再说了,她在吐蕃那么些年,也真的够了,之前是有老公在,现在老公也没了,又没有孩子,回去给他们当神像供着?她也不是傻子。李治同学更不会答应了,好容易才把人弄回来,让他再送回去?他更不傻了。

于是非常沉痛的说起了老太妃的身体欠安,又一个劲的跟使者解释,大唐以孝治天下,怎么能让老太妃伤心呢?再送他们一车兰陵烧酒,把人打发了。

文成公主也知道段断在自己回归这件事上起的作用,拜访完了所有的亲朋好友之后,段府是文成公主拜望的第一家。当然她到段府并不是为了感谢,而是说理的。

人家也是守礼的人,前一天派人送了拜帖,并请段大人一定留在府中。段断其实看到拜帖也没打算出去,因为他也很想见见这位伟大的女性。但看到人家特意说请段大人留下,心里就有点打鼓了,自己没得罪这位吧?

文成公主十分准时,因为还有吐蕃太妃的尊号,俩口子老实的门外相迎,兰陵公主和文成一起来的,段断看到李淑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有点明白了。

分宾主坐下,上了茶,寒暄之后,文成公主首先就感谢段断在这件事上起的作用,然后就直接问起了自己要点陪嫁就成了红果果的卖国行为了?

段断和唐依一齐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李淑,李淑忙左右扫视,“颖儿呢?好几天没见了,真想他了,我去看看他。”也不等段断和唐依说啥,直接就跑了,什么叫几天没见了,昨天才见过,唐依和段断一齐鄙视的看着抱头鼠窜的李淑,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淑跑了,段断和唐依只能面对史上著名的大唐公主的逼视。

唐依总不能让段断太没面子,干笑了一下,当然了,唐依也知道,这是自己的过错,如果不是自己跟段断说这个,也惹不出这事,只能自己来解释了。

“公主息怒,容某解释。”唐依顿了顿,其实她也没想好怎么解释,看看文成公主那略黑的脸庞,想想,“公主这些年好吗?”

“想说本宫这婚姻不过是个政治的交易?”文成公主李雪雁本身就是个有着杰出政治理念的女性,她如果真的单纯好骗的话,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她很直接的面对了唐依。

“不是吗?”唐依反问,文成公主没嫁给乡下干部之前和禄东赞在一块的时间可多得多,之前她连见都没见过那位,谈什么感情。

“是,但是赞普对本宫非常之好。”李雪雁很坦然。

“这个某万分的相信,但某是大夫,某十分好奇,为何公主无嗣?”唐依也不想绕圈子了,她实际也查过资料,不但文成公主无嗣,除了乡下干部的吐蕃妻子之外,其它外族的王妃全都无嗣,所以现在继承王位的是乡下干部的孙子,正经的吐蕃后嗣。

李雪雁不是傻子,她也知道有问题,可是因为她嫁过去之后,其它王妃也有过身孕,但是也都莫名其妙的没有了,就算生了,也都被排除在了皇权之外。如果她生了孩子,因为有大唐的存在,谁也不敢把她排除在外,那么吐蕃现在的政治格局就得改写,那么答案就是显而易见的。

“本宫想问的是嫁妆。”李雪雁有点尴尬了,但是抓住了重点。

“听兰陵公主说过,若公主无嗣,那么公主不在之后,这些是要收回内务府的,不是知道是不是真的。”唐依笑了笑。

“那是指财物。”李雪雁瞪着唐依。

“公主带去的都不是财物,可是去是财富,因为公主的努力,吐蕃的强大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是或不是?”唐依微笑着问道。

李雪雁怔住了,看着唐依,她当然知道这些,而这些也正是她所一直骄傲的东西,她让吐蕃变得富强了,因此,她和赞普得到了万民的景仰。可是现在在唐依的目光之下,她突然有点明白唐依为何会这么问了。

她给吐蕃带去了巨大的财富,她让吐蕃走向了富强,可是吐蕃连一个孩子也不肯给她,她把自己当成了吐蕃的一份子,可是吐蕃,包括那个说是对她宠爱有加的丈夫却并没有这么看,对他们来说,她永远都是外人,一个保护吐蕃的人质,真的心心念着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娘家,自己的国人。

“本宫明白了。”李雪雁有些挫败了,不是因为唐依的话,而是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错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