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玉儿,要没时间了!”在唐六两的催促里,玉儿一咬牙抽出了“死”字字块,立刻跑到了”生命之重“的石碑后战定。

“大家把选出来的字块放进去吧!”

随着唐箫的提醒,大家放入字块,因为唐六两和唐寂是同一个石碑,花柔和唐箫是同一个石碑,所以他们放入的字块,就组成了词组,分别是:“首领”和“心齐”。

“齐?”花柔不解道:“这和专一不二有关吗?”

“心若齐在一处,不也是专一不二吗?”

唐箫的回答让花柔了悟地点了点头。

“哈哈,寂哥我们的合起来是‘首领’诶!”唐六两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唐寂笑了一下,看向慕君吾。

慕君吾的表情很冷峻,与他相近的玉儿则是如临大敌般地咬牙瞪眼,紧张得不行。

唐寂看着她那模样,心里轻轻一叹,偏开了眼神。

字块全部填入,不多时,白玉盘上的光柱移开后,立时整个一字阵中响起了机关转动的声音。

那声音一下一下的,由慢加快,将间隔的时间缩短,这不断提升地速度令大家都很紧张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等下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突然!他们脚下的石板被抽空。

众人毫无防备,惊叫着全部跌落下去,这一刻,他们六个人被分开了,走上了不同的四条路。

花柔和唐箫惊叫着刚跌落于地,头顶上的石板就已经闭合了。

黑漆漆一片,唐箫摸出火折子吹明,查看四周。

“前面有路。”唐箫伸手扶花柔起身:“你跟在我后面,我们过去。”

花柔点点头,跟在了唐箫身后。

“寂哥,你说咱们选的这个能得到什么?“另一条密道内,唐六两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随口询问。

唐寂用火折子照了照墙壁上的刻痕:“我也不知道,走着瞧吧。”

此时,玉儿和慕君吾也各自坠入了一条密道,玉儿警惕地举着火折子,每走一步都是惴惴不安,警惕非常,而慕君吾就太淡定了。

他拿着火折子,观察周遭之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口袋,抓出了一把炒米,而后每走三步就丢一粒炒米的走向通道的深处。

此刻,圆形大厅在晨曦的暖光里,开始徐徐下沉…

与此同时,唐门的祠堂密室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善与恶

祠堂的密室里,那堆叠如山的牌位正上方最高处有一个巨大的眼睛标志。

此刻,眼睛正中央的瞳孔处有金色细沙开始流动、积累,犹如沙漏一般。

一直静候在此处的姥姥和唐九儿看到这细微变化后,都有些激动起来。

只不过,唐九儿的神情更多的是不安与紧张,倒是姥姥唇角上扬,透着欣喜:“阵法启动了。”

“是啊,启动了。”

听不见欣喜,姥姥回头看了唐九儿一眼,随即垂眼道:“你不必想太多,到了这个时候,只能看各自机缘。”

“如真是随机缘,我不会多想,只怕…”唐九儿看向姥姥,有所试探道:“您是势在必得。”

“此时此刻,我当然势在必得。”姥姥看着唐九儿,她的眼神犀利如刀:“所以我才说,有些事你没必要做。”

唐九儿立时皱眉不安道:“您不会还打算牺牲她吧?”

姥姥没有说话,反而抓起了一旁的帕子,去擦拭牌位。

她这样的沉默,让唐九儿急了,上前一步盯着姥姥道:“您之前不知道她是小蝶的孩子,有牺牲她的想法我能理解,可现在知道她是谁了,怎么还能有那样的想法?”

姥姥冷笑一声:“为了唐门,当年整个毒房我都舍得,现在…她又算得了什么?”

“您!您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您已经对不起小蝶了,难道还要对不起她唯一的孩子?”

姥姥神色严肃盯着面前那如山的牌位:“为了唐门的生死前途,我只能这样做了。”

唐九儿紧咬牙关,盯了姥姥几秒后,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

“待在这里,堵得慌。”唐九儿迈步向前。

“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姥姥盯着唐九儿的背影道:“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人。”

唐九儿脚步顿住。

姥姥看着她的背影继续道:“你和我都是为了心中所求,可以不顾一切之人。”

“不。”唐九儿略略转头:“我心里装着善念,与你不同。”

唐九儿说完快步离开。

当密室的石门落下,祠堂密室内只剩下姥姥一人时,她叹了一口气,声音幽幽:“说什么傻话呢!善与恶不都是你我自己认定的吗?”

唐九儿从祠堂密室内出来,便漫无目的的在唐门院落内乱走瞎晃。

她心里堵得慌,往日的种种像走马灯一般在她的眼前晃啊晃,以至于这一路上对所有弟子的问安和行礼都是无视的!

“毒主!”当她路过夺魂房的院门时,门口当值的弟子喊她,她自是也听不见的,不过那弟子却是两步冲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毒主!”

唐九儿略略回神,看到了一张她熟悉的面孔:“何事?”

那弟子伸手把袖子撩起,露出的皮肤上有一片红疹:“毒主,昨晚这些又冒出来了…”

唐九儿撇了撇嘴:“早和你说过了,你是个难以清毒的体质,少吃些发物。”

“我…”弟子低头不好意思道:“一时没忍住…”

“行了,我去后山摘些草药给你,自己拿去熬水喝吧。”唐九儿说完转身就往后山去。

“谢谢毒主。”那弟子开心的立刻跑回去接着值守了。

密道里,唐寂带着唐六两在火折子的昏暗光线里摸索向前,这一路,他一直以眼部余光留意着墙壁上偶尔可见的刻痕字符。

而唐六两跟在唐寂身后,边走边抓耳挠腮,口中碎碎念:“还说什么传承殿,这哪里像个殿堂的样子,还没我们村里的破庙看起来有气势…”

此时,唐寂突然站定,唐六两不解:“寂哥,怎么不走了?”

唐寂没说话,唐六两觉得不对,抓着唐寂的胳膊,踮着脚伸头朝前看,立时就看到了通道的两侧有密密麻麻的箭弩,且这些弩箭的箭头处都泛着幽幽蓝光。

“这是…”

“阵法,你我走对了,就不会有事,走错,箭阵就会触发。”

“不是吧…这么近,这么多箭,我又不是很懂阵法…寂哥,我们还继续往前走吗?”

唐寂捏了捏拳头,转身把手里的火折子递给了唐六两:“你拿好。”

唐六两刚接过火折子,唐寂就蹲下身子,一把将唐六两背在了身上。

“诶…寂哥,你干嘛?”

“闯阵。”

唐六两闻言却是一脸惊恐:“啥?你难道还懂阵法啊?”

唐寂不理唐六两,他闭上眼,将墙体上刻下的那些字符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再睁眼时已目光灼灼:“这个阵难不倒我!”

他说着迈步就向前走,唐六两却是看着密密麻麻的弩箭就在脑袋不远处,吓得哇哇大叫。

唐寂步伐诡异,却又灵动无比的向前。

他时而向前走几步、退一步;时而又横跨,跳跃,完全没有章法,但那些弩箭并没有被触发,以此唐六两惊恐的叫喊也渐渐变成了新奇地赞叹。

密道中,唐箫在前,花柔在后,步步为营。

“花柔,谢谢你。”唐箫突然一句感谢,让花柔错愕不解:“怎么了?为什么要谢谢啊?”

唐箫回头看向花柔:“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没有泄露半分。”

“你说过,这事决不能说出去,还说一旦被别人知道了,唐门会有大动乱,我怎么会说呢!”

“可是,你和慕君吾那么要好,我以为…你多少会告诉他一点。”

花柔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答应了保守秘密就一定不会说,更何况…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救了我不止一次呢!”

她说的救命之举,是那天在苦牢里的事。

当时,她被周峰假冒的慕君吾掐得几乎要昏厥过去时,是唐箫出现在周峰身后,一刀捅死了他,并立刻用刺激的药物将她唤之清醒。

她醒来才知道唐箫练过毒功,不怕毒,只不过这件事他一再强调不可以被别人知道,而她应允了。

“那次要不是你出手,我就被周峰给害死了!不过,家业房派人这么害我,害毒房,姥姥为什么就不管管呢?”

“家业房背后的势力太强,姥姥身为唐门门主,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是不会和他们撕破脸的。”

“绝对的把握?”花柔眨眨眼:“那什么时候才有绝对的把握?难道我们要一直忍着吗?”

“就快了!”唐箫看向前方:“或许在这次试炼之后,机会就来了。”

“看来…”花柔有所顿悟:“这生死冢里的传承能大大加强你的功力。”

唐箫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

第二百三十二章 流樱蚀骨针

玉儿放的是个“死”字,这让她异常谨慎。

她不知道自己想得是对还是错,但一路上却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以至于她越走越狐疑,不确定是自己判断正确,还是有更大的危险等着她。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后,黑暗的密道有了光亮,她看到了出口。

“呼”呼出一口提心吊胆的气,玉儿欣喜地迈步向前,然而刚走两步,机关声响起,就在这通往出口的并不长的这节路上,升起了十个手持不同兵器的木傀儡。

果然…

玉儿脸色瞬间凝重。

她看了看那不算太远的出口,从腰后抽出一把尺长短刃,深吸一口气,朝前试探地迈出一步。

第一个木傀儡立刻启动,玉儿与其交手间,身子一转就往前冲,立时触发了第二个第三个木傀儡将她团团围住,频繁攻击。

坏了!

玉儿此刻很懊恼,她本来想冲过去,但现在的情况摆明了触发的木傀儡都不会停下,她必须找到解决方法才行。

一对一尚有余力,这会儿可是一对三,玉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玉儿焦头烂额的时候,另一条密道里的慕君吾,却走得不要太潇洒。

他没有遇到任何阵法机关,一路顺畅无比地走到了密道的尽头,以至于当他站在出口处时,都不禁有些意外。

不过,这意外不过一闪念罢了,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殿宇。

这座殿宇很特别。

首先它的整个殿型并非常见的长方形,而是一个六边形;其次殿内所有的墙面上都画满了壁画;再次这殿内的正中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木傀儡。

而最奇异的就是木傀儡群的前方有一个石台,上面摆放着一方石头做的棋盘,大约是许久未有人来过,石台上的棋子上灰尘堆积,根本看不清棋子的颜色。

慕君吾站在殿口上,没有贸然就下去,他站在那里仗着自己的眼神好,愣是把这里扫看了好几遍,这才迈步入殿,直奔到了那棋盘前。

棋盘上灰尘积厚,他运功挥动衣袂,将棋盘上的灰尘扫落,登时棋盘上镌刻的小字露了出来。

“天玑一线,破阵乃智;先手败北,阵弑屠灵;十招解局,当奉洛书。”慕君吾念完惊讶无比:“洛书?还真有?”

洛书,他一直以为是虚幻之物,想不到…

慕君吾眼扫到了那些棋子,眉皱了起来:这些棋子全部都是一般小大的圆形石块,它们没有颜色,不分黑白。

这…看不出敌我,怎知局势如何?

他不怕下盲棋,可问题是,一个半路棋局,没有黑白,没有其他不同特征,他得怎么去弄清楚目前的局势呢?

聪明的慕君吾在这一刻,也不由地拧眉犯起了愁。

姥姥站在寝室的窗前看着外面院里的树梢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不禁眉头紧簇。

红姑此时端了一碗汤羹进来了:“莲子羹熬好了,您喝…”

“今日外面可有何异动?”

红姑一顿随即摇头:“未有汇报。”

“说不上为什么,今日我这心头总不安宁,眼皮也跳了好几次。”

“许是您昨晚没休息好吧?要不,再睡一会儿?”

姥姥手指轻捻:“家业房和凤雉房呢?这两天可有什么动作?”

“倒挺安分的…不过,唐飞燕似乎和家主凤主闹过一次,先是被禁足,但后来又放了出来。”

姥姥闻言冷笑道:“这两口子倒是不忘做戏给我看啊!”

红姑此时捧了羹汤到姥姥身前:“他们也是无趣,您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姥姥没心情用汤羹,瞥了一眼摆手:“先放那里吧,你现在立刻去趟家业房,给飞燕送个东西。”

红姑赶忙将手里的汤羹放下,看着姥姥去了里屋,便自觉地去了寝室门边上等着,不多时,姥姥拿着一个薄薄的漆木匣子出来递给了她。

“把这个给她吧!”

“这是…”红姑接过盒子,却看到盒子用蜡密封了封口。

“这里面是一套秘术技法,拿去给她全当个安慰吧。”

“您要给她一套秘术?”红姑不乐意道:“有这个必要吗?”

“人家演得卖力,我总得捧场啊!”姥姥摆手:“快送去吧,给她时仔细留意一下那边的动静,他们的人当是在憋着劲儿准备使坏,可别着了道儿。”

“我省的。”红姑捧着匣子走了,姥姥再度走到窗前,看着外面。

树梢已然在左摆右晃,只不过姥姥不在蹙眉,而是表情格外严肃,眼神也十分的犀利。

“给我的?”唐飞燕手捧着匣子,颇有些受宠若惊。

“是的,姥姥觉得你这次试炼没能得到秘术传承,心里定然委屈,特意叫我送过来给你的。”

听到红姑这么说,唐飞燕欣喜地将匣子打开,不过在打开的那一瞬,有一些薄薄的粉尘扬起,吸入了唐飞燕的鼻翼里,而她并未察觉。

“《流樱蚀骨针》?”唐飞燕有些激动,她抓起了内里的秘籍错愕激动地看向红姑,而此时的红姑也很惊讶—她万万没想到姥姥给唐飞燕的秘籍竟是这个。

“恭喜你,这可是仅次于暴雨梨花针的技法。”红姑一脸微笑的应对,心里却不由地泛起了嘀咕—门主需要拿这么厉害的秘籍出来稳住局面吗?

“请红姑姑转告姥姥。”唐飞燕开心地把书籍贴在胸口:“我一定用心修习。”

“好的,那我回去了。”

唐飞燕立刻把书放下:“我送您出去。”

唐飞燕送红姑出了她的小院,而此时,唐诗琪正好带着几名弟子入院,她一看到红姑眉头不由皱起,继而假笑着迈步迎上。

“红姑怎么来了?可是门主有什么吩咐?”

“门主差我给飞燕小姐送了样东西来。”

“娘,姥姥把“流樱蚀骨针”传我了。”唐飞燕兴奋地几乎是在蹦跶,而唐诗琪听到也懵了:“真的?”

“嗯嗯!”唐飞燕使劲儿点头,红姑浅笑不语。

唐诗琪眨眨眼道:“那看来我得带飞燕去向门主谢恩了…”

“姥姥今日体乏,这会儿正睡着呢,凤主若有心,改日去也是一样的。”

“说得是,那我…明日再过去吧!”

“我先告辞了。”红姑当下快步离院,唐飞燕送至门口再折返回来,立刻就挽上了唐诗琪的胳膊:“娘,走,我给你看秘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