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位夏大家跟殿下说的吧?”刘政会疑惑地问道。对于小婉,他也不能无礼,毕竟小婉曾经是李承乾的老师,而且《三字经》等书已经成了大唐通用的启蒙读物,《论语别裁》等书也是国子监的教课书,是读书人,都知道小婉的名字。
李承乾却不回答,微笑道:“老大人,父皇英明睿智,就算是不想签这个约,也不会因此而发怒的。”
那倒是。
刘政会点点头,气也顺溜了一些,当今皇上爱才是出了名的,当初在与瓦岗大战的时候,在老君庙夜探军情,差点儿被程知节斩了,后来程知节归唐,依然官封国公,宠信有加。
“那就这样办吧。”刘政会点点头,反正再迁怒也迁怒不到他头上。
皇宫的御书房中。
李世民刚刚批复完几分奏折,外面便传报长孙皇后谒见。
“皇上,虽然是国事要紧,可也要注意休息,保养身体”长孙皇后看到李世民一脸疲倦的样子,关切地说道。
“呵呵,朕有一个贤惠的皇后,还用担心身体不好吗?”李世民早已经看到皇后身后的宫女手中端着一个食盘。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对宫女道:“放下东西,你们先退下吧。”
那名宫女将食盘放在桌案上,行了一礼后,默默地退下,随侍在李世民身旁的内侍总管也无声的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该不会又是十八罗汉捧天灯吧?”李世民笑道。
“这倒不是。”
长孙皇后微笑道:“这次叫做二十四桥明月夜。”
“呵呵,偏她有这许多名堂。”李世民失笑道。
长孙皇后也笑了:“孙道长曾经说过,药补不如食补。名字起的有趣,自然会引起好奇心和食欲。”
“这话倒也有理。”
李世民点点头,走过去揭开碗上的盖子…一股清幽的荷香扑面而来,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看去,讶然道:“火腿豆腐汤?”
“不错,这几味汤羹都是夏大家传授给平阳府中的厨子,我亲自讨来的制法,味道不错。”长孙皇后得意地说道。
“她倒是多才多艺,可就是有些…”李世民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想到了小婉的那份合同。
千万不要小觑帝王的智慧,他一眼便看出了小婉的图谋,不过小婉并不贪心,她在计划中也提到过,当国库日渐丰盈后,朝廷可以逐渐取消专卖,而这个烧制玻璃器皿的法子也可以不再保密,让大唐百姓也同时富裕起来。
李世民当然知道,让所有的大唐子民都富裕起来未免有些天真,可如果是将这些技术公开,从事这些职业的人多了,富裕的人当然也就多了。
看着李世民小口小口地喝汤,长孙皇后的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听说夏大家要与皇上签什么合同?”
“是啊,这丫头也忒大胆。”李世民想起这件事,却又觉得好笑起来。
“这正说明她办事谨慎,不是吗?皇上。”长孙皇后不露声色地说道。
“确实是这样。”
李世民深以为然,旋即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她是个女子,朕总不能够事事都征询于她。”
“那这件事情皇上准备怎么处理呢?”长孙皇后关切地问道。
李世民知道,皇后这是关心小婉,怕自己一怒之后,作出对其不利的决定,恐怕其中还有李承乾的请求,他淡淡一笑:“朕已经准其所请,在合同上签字画押,只要是有利于大唐社稷,朕又有什么做不得呢?”
“皇上圣明”
长孙皇后适时地送上一顶高帽,听得李世民龙颜大悦,李世民夫妇二人感情极深,皇后的一句夸赞,可比那些大臣的马屁含金量多多。至于那个‘皇家专卖’,李世民倒想看看,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出来,只要是能够给国库创收,他倒不吝惜几个字。
户部尚书刘政会年老成精,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没有愚笨的,当李世民将合同签完之后,他亲自送到了张府,并且非常诚恳地请教了若干的问题,还去稻香村、鹿鸣春转了一圈,最后请旨,征召小婉负责店面的设计、人员的培训,而李世民居然准奏了。
其实合不合适做这个,也只在帝王的方寸之间,何况小婉虽然已经是六品官的夫人,但她身上公主府女官的身份却也没有革掉,李世民这个时候想起这回事,所以连征召也不必了,直接下令。
“有工钱吗?”等宣旨的太监离开后,小婉很认真地问刘政会。
她当的这个女官,也就是个名义上的,毕竟当初也是利用这个身份护身罢了,事实上她从来没有领过这份俸禄,倒是公主府的赏赐拿了不少,如果不是这一次李世民想起这个事,她自己恐怕都忘了。
刘政会听了却是惊讶,他也才知道小婉身上有官职,不过事情关系到经济方面的问题,老狐狸听得比较敏感,跟里含含糊糊的却是没个痛快话。
小婉也没想着能通过这个老狐狸解决‘欠饷’的问题,而且要较起真儿来,貌似她已经旷工了好长时间,刚才也只是发了一通牢骚罢了。
对于建筑,小婉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从夏商到明清,无论是死人墓还是活人居,在前一世,她都是很有发言权的,再加上女人天生对于逛街的热情,因此在室内外装修方面,很有一些独到的设想,至于地皮方面,那自然是户部的人出面搞定。
按照小婉的设想,皇家专卖店可不能只设一处,不仅长安至少要有一家,以长安为中心向外辐射,各大城市都有分店,规模大小不一,业务却是相同的。长安虽然是大唐最繁荣的地方,可有钱人不仅仅是住在大糖,而且专卖店不仅仅卖玻璃和玻璃制品,同时也兼营其它皇字号的业务,老百姓都有猎奇心理,只要东西确实是好,而且还与皇室有关,只要兜里有钱,都会光顾一、二。
不过,小婉也考虑到了一点,一切都要循序渐进,既要考虑投入,也要考虑玻璃厂的生产能力。所以她并不是将专卖店遍地开花,而是以长安、洛阳等大城和河北附近的一些城市为主…前者是经济最为繁荣的地区,而后者却是距离玻璃厂最近,运输最方便的地区。
“少夫人。”
紫鹃觑空对正在向太子讲解专卖店设置方案的小婉轻声禀报:“袁宝问你今天有没时间,她想请你过去一趟。”
“没问题,我在午时左右过去一趟,你先去帮我准备点儿吃的,给老夫人也送一只八宝鸭子过去。”
第一卷乱世第二百三十七节袁宝的心事
第二百三十七节袁宝的心事
袁宝在楼上看到有张府标志的马车进入画了白线的停车场后,便匆匆地来到楼下,正看到紫鹃扶着小婉从马车里出来,对车夫说了句什么,那车夫从车上下来,迳自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袁宝连忙将小婉等人迎进去。
鹿鸣春连锁的总部就在最早的那间鹿鸣春茶苑,和已经发展了二十四家连锁店的规模相比,这个总部显得比较寒酸了,好在这个时代也没有过多的组织机构,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新建的餐饮部和客房部(客栈),办公地点是不用愁的。和过去相比,鹿鸣春总部周围的一些地皮被买了下来,而且还进行了很好的绿化,在门口附近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是十几尾金鲤。
客房部是最近才建起的,虽然底下几层已经住人,但还有一些装修没有完成,尽管如此,入住的人还是很多,这里不仅方便,而且奢华,住在这里同时也是一种在身份上的认同。
小婉的设想是将鹿鸣春总部迁至客房部,而且餐饮部还要进一步扩建,如同现代的美食广场。餐饮业是需要扎堆的,越是集中,生意越好做,一步吃遍天下。在对长安的餐饮状况做了调查研究之后,小婉一方面派人去学习各地菜式的制作方法,一方面与城内一些特色餐饮的老板洽商,邀请他们进驻美食广场,而且凭借着鹿鸣春的招牌,已经有不少人有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或者本店搬到这里,或者在这里开办分店。
袁宝对鹿鸣春连锁目前的经营状况还是非常满意的,事实实上,他现在已经比较放得开手了,管理二十四家连锁店可不是一个人能够搞定的,他不想放手都不行,小婉提出了美食广场的构想之后,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计划,整个鹿鸣春连锁的人力都集中在这一块了。
这几年,鹿鸣春连锁的步伐放得大了一些,按照小婉的指示,他开始有意的加强对成本的控制以及对人员的培训,虽然鹿鸣春没有继续扩张,但档次和利润比原来都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一切似乎都顺风顺水,在外人看来,袁宝现在当得上是功成名就,是名成功的商人,但袁宝自己却将位置定得很低,他常对人说,活到老学到老,自从跟随了张府的少夫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生意’。
“少夫人,请坐。”袁宝在前面引路,请小婉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随后又吩咐人上茶。这个‘办公室’一词也算是小婉的独家发明,现在张府产业中所有处理事务的场所都被称为办公室,大家也渐渐习惯了。
“我喝不来那种茶水。”
小婉摇摇头:“给我来一杯白开水就行了,你有什么事吗?我可是饿了。”
“呵呵,正好我也没吃饭,要不…下去一块儿吃点儿?”
对于袁宝,小婉是相当尊重的,鹿鸣春连锁发展到今天,袁宝居功至伟,所以听说他有事情,小婉敏锐地感觉到应该不是公事,所以赶忙过来。
旁边就是餐饮部,就餐的人熙熙攘攘,午时正是就餐的高峰时节,袁宝也没要包间,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早有服务员上前询问需要什么,袁宝请小婉点餐,她便随意点了几个小菜,紫鹃本来想到别桌吃饭,却被袁宝留了下来,他知道紫鹃是小婉的心腹,没什么可瞒的。
“袁执事,可是两个孩子的事情?”小婉问道。
袁宝点点头,眼中留下两行老泪,却并不言语。
小婉知道,袁宝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结婚较早,已经出去另立门户,而二儿子去年才成婚,小婉和张陵还送过礼,只是感觉上这两个儿子都还不错,为什么会让他老泪纵横。
稍稍发泄了一下,袁宝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袁宝早年丧妻,两个孩子是他一手拉扯大的,虽然没有让他们走上仕途,却也都进过学,能够识文断字。
因为老2结婚晚,一直守着他过日,老大不知道怎么,在老2结婚之后,就认为老2占了莫大的便宜,回来吵吵着要分家,而老2又自认和父亲一起居住,照顾父亲起居,就算占点儿便宜又怎么样…如此二人就闹腾起来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袁宝伤心了。
小婉苦笑,这家务事找上自己可就难办了,清官难断家务事,难道要让自己评判?
袁宝也是知道小婉为难,他找小婉可不是帮自己解决家务的,而是另有原因:“少夫人,我请您过来,不是麻烦您裁决我的家务事,而是…”他似乎有些说不出口的样子。
小婉却是听明白了:“你想将鹿鸣春连锁的股份分了?”
袁宝沉重的点点头。
仿照现代的做法,鹿鸣春连锁被小婉分成了若干股份,绝大部分股份当然是家族持有,余下的股份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分给平阳公主、长孙皇后等,用来走上层路线,另一部分则分给对鹿鸣春有杰出贡献的员工,这是为了鼓励他们的努力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股份不是很付钱,每年的分红也不很多,在平阳公主和当时还不是皇后的长孙无垢看来,这些股份不过是保持一种良好关系的纽带。可是,当鹿鸣春连锁的事业越来越大的时候,每年的分红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连长孙皇后都派太子李承乾前来过问,以为是弄错了。
袁宝做为缔造鹿鸣春连锁的元老,他拥有的股份是员工当中最多的,每年的分红也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但做为张氏的下属,他如果擅自将股份分赠两个儿子,多少有些不尊重的意思,所以他想请小婉过来,解释自己的为难之处,以求谅解。
小婉又问道:“你真的以为两个儿子得了股份就能够和睦相处,兄友弟恭?”
袁宝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长叹一声:“可我还能做什么?他们的娘死得早,我又在外面忙碌…诶”
小婉微微摇头:“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果你觉得鹿鸣春的股份是解决问题的钥匙,那你将钥匙交出去后,就会完全失去了继续调和的资本,袁执事,你明白我的意思。”
“那该怎么办?”袁宝满怀希望的目光望过来。
晕怎么又转到自己身上了?小婉不禁以手抚额。
别说是这个时代人性相对还比较单纯,就算是在现代法律已经比较完善的社会,这家产纷争的官司都层出不穷,旁人又怎么解决?
可是,看到老袁宝一脸希冀的模样,小婉又有些不忍。她想了想说道:“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具诱惑力的,他们既然相互不满,你就将他们全都聚在一起,大家朝夕相处,吵架也方便一些。”
袁宝是个老掌柜,小婉一些经商的诀窍还是跟他学的,只不过是关乎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所谓‘当局者迷’,此时被小婉一点,顿时一片清明,连连点头。
小婉笑道:“家务事自然有家长解决,就凭他们又怎么可能是您老的对手”
“谢谢少夫人的指点。”
袁宝也是一阵嘘唏,“老夫这几天方寸大乱,竟然是想摞挑子了,真是糊涂”
“治家和治国一样,难得糊涂嘛”
小婉微微一笑。
问题解决了就不是问题,三个人总算是开始心情愉快地开始了午餐,小婉也很满意,袁宝是她比较看重的一位执事,而且为人忠厚,做事细致诚恳,能够帮他打开心结,鹿鸣春连锁这摊子事也就不必担心了。
吃完饭后,袁宝脸上带着歉意说道:“少夫人,耽误您不少时间”
“没关系,难得偷闲一刻,不过今天的饭钱可就由你掏了。”小婉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
袁宝连连点头。
从鹿鸣春出来,车夫老张早已经吃过饭等在那里,小婉上车之后,让袁宝回去,这才舒舒服服地躺在车厢中的一个大靠枕上。
“少夫人,是回府吗?”老张在外面问道。
小婉揉了揉太阳穴,想了一下道:“嗯,走捷径直接回府吧。”
长安的街道四通八达的,走大街比较安全而且热闹,小婉觉得头有些不舒服,想走一条僻静点儿的街道。老张现在也是长安的地理通,闻言应了一声,长鞭一甩,马车碌碌地行驶起来,不一会儿便转了几条街道,将喧闹声渐渐地甩在了后面。
在长安城的这些小巷子里,种了不少的柳树,此时街上静悄悄的,丝丝垂柳随风飘拂,小婉觉得头疼也消了许多,吩咐紫鹃打开车窗。
“小姐,兄弟长大都要分家吗?”紫鹃突然问道。
“家,总是要分的。”
小婉眯着眼睛,“可怕的不是分家,而是分心,如果一家人的心也分了,那这个家就真正地不存在了。”
紫鹃疑惑地摇摇头,觉得小婉就像是在说绕口令,小婉笑了笑,也不解释,正要眯一小会儿,一阵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将主仆二人吓了一跳。
第一卷乱世第二百三十八节路见不平
第二百三十八节路见不平
“这好像是孩子的叫声,怎么回事?老张,停一下车”
小婉连忙让车夫将马车停下,惨叫声还在继续,在寂静的小巷子里显得那么凄厉,小婉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声音是从旁边的一个院子里传来的,除了小孩子凄厉的叫喊声,还随风传来隐隐地咒骂声。
小婉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她向周围逡巡一圈,喊住一个刚从旁边院子里探身出来的中年妇女:“大嫂,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妇女叹了口气:“你不是听见了吗?打孩子呗,有事没事的就将孩子打一顿,糟罪啊”
“那孩子多大了?”
“五、六岁吧。”
小婉的心里微微一疼,就像有人用针刺了一下,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如果不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怎么会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
“那个孩子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吗?”小婉又问道。
中年妇女摇摇头:“如果是他们亲生的,怎么能往死里打?这个孩子是那家男人哥哥的孩子,孩子的亲生父母死的早,这套宅子也是那孩子父母留下的,就是因为这座宅子,孩子糟了大罪。”
事情不复杂,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这孩子的父母死得早,却给女儿留了一座宅院,原本孩子是托付给了孩子的叔叔和婶娘,却不料这两个人为了这座宅子,每日里凌虐孩子,邻里虽然劝过,奈何人家不听。
“难道你们不会报官?”小婉讶然问道。
“人家毕竟还是亲戚,再说,如果报了官,就算将那对夫妇抓了起来,孩子怎么办?”中年妇女纳闷地反问。
小婉不禁气结,她摇摇头,转身来到那个孩子家的后院,她推了推门,木质的角门是紧锁的,她后退两步,内劲运于腿部,一个转身测踢,将木门踹开。
这附近的民居虽然比不上张家那一带属于豪宅,但也是不错的房子,小婉轻轻一撩裙子,就循着声音走了进去,老张和紫鹃唯恐她有失,连忙跟了上去。
小婉来到东厢房,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她一踏踢开门,正看到一个女人用锥子扎一个女孩的胳膊,看那女孩的胳膊上,已经有数个伤口,血迹斑斑,胳膊上还有许多其它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的地方明显是结痂未久,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住手”
小婉一个箭步冲上去,探手攥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腕…她微一用力,那女人惨呼一声,锥子脱手落地。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民宅”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怒声道,大概是觉得小婉是个女人好欺负,他竟然双臂大张,向她扑抱过来。
“大胆”
小婉脸色一沉,微微一提裙子,一记裙里腿正踹在那男人微微腆起的肚皮上。
“呕”
他怪叫一声,身体猛地弯起,摔倒在地上痛苦地滚了起来,小婉抬手一送,那个女人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身不由己地连连后退,扑通一声坐了个屁股墩。
“杀人啦——快救命啊——”
那个女人明显的比她的那个男人识时务,不仅没扑上来撒泼,反倒大声地呼救起来…大概这两口子人缘也不怎么样,喊了半天也没见半个人影,音杀效果倒是不错。
小婉眉头微皱:“嚎什么?再嚎我就要杀人灭口了”说完,目光凌厉地扫了两个人一眼,二人顿时失声,四只眼睛转悠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婉的目光这才转向那个孩子…她的眼泪几乎下来了,女孩的身体几乎半裸,露出的肌肤表面布满了伤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孩已经昏迷过去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人渣”
小婉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触动了孩子的伤处,昏迷中的孩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小婉的心立即揪了起来。
“老张,你立即去县衙报案,我在这儿等着。”小婉吩咐道,等老张走后,小婉又让紫鹃将那支锥子拾起来…这是凶器,是办这件案子的铁证。
“你是什么人?”那个男子虽然不敢乱动,却不妨碍他思考,他现在对小婉的身份感到奇怪,但想到刚才那神出鬼没的一脚,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痛了起来。
小婉却是不愿意向他报出家门,只是冷冷地道:“这么小的孩子,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下这么重的手,你们还算是人吗?”
那个女人恨恨地瞪着小婉,哑着嗓子道:“我们自管教我们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快快从我们家里出去”
“你们家?”
小婉轻蔑地看了这对夫妻一眼:“是这孩子的家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既是这孩子的亲生叔叔和婶娘,就应该尽心照顾,积阴德,可现在,你们都做了什么,难道就不怕报应?”
那个男子心中有愧,喃喃嘟囔着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而那个女人却振振有词,大谈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小婉已经连喝斥都懒得喝斥,只是关注着依旧在昏迷中的女孩。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就在小婉有些不耐的时候,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衙役簇拥着一位县官走了进来,老张反倒跟在了后面。
“少夫人,这位是县令魏福安大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衙役头目快走了两步,向小婉低声介绍道。
“有劳张班头提醒。”小婉连忙谢了一声,站起身,微微向那县令欠身:“魏大人,恕我现在不便,还请您为这个孩子作主。”
“大人,快抓住这些强盗,她们擅闯民宅”那个女人在差役进来之后,仿佛有了底气,一骨碌爬了起来,大声告状。
魏福安正含笑答礼,听得那女人聒噪,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闭嘴”那个张班头见魏福安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两步,瞪起眼睛向那女人低喝一声。
“…”
自古小民怕官,那女子刚要喊第二句,被张班头这么一吼,余下的话竟然都闷在了肚子里面,愣柯柯的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久闻夏大家之名,今日才得一见,魏某真是荣幸”魏福安满面笑容地说道。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他也有些了解,不仅是平阳公主府中的女官,而且还是当今太子阁下的老师,与宫中关系也非常的密切…这种人可以接近,却不宜得罪。
“魏大人客气”小婉淡淡地说道,她以目光示意对方注意她怀里的孩子:“我今天报案,没想到惊扰了大人,正好,请大人安排人验验伤。”
“这是…这是谁干的?”
刚才魏福安也看到小婉怀里有个孩子,他刚才没有太在意,还以为那是小婉的孩子,经小婉这么一说,他仔细一看,顿时也看到了女孩身上层层叠叠的旧伤新创。
这时候,张班头和另外几个衙役也看到了女孩身上的伤痕,不由得都愣住了。
“畜生”张班头等人看向那对夫妇的目光立即变了
“我家的孩子愿怎么教就这么教,与两姓旁人有什么关系”女人有些心虚,低声嘟囔道。
“大人,这些人不仅虐待孩子,而且想谋夺家产。”小婉说道。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他门也是不冤。
“嗯,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魏福安点点头。
看到那一对泯绝人性的夫妻俩,小婉有些悲哀,难道金钱就真的可以让人作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吗?
“大人,我有一个请求。”
小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能否让这个女孩跟我在一起,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收养她。”
“好啊本官完全同意。”魏福安回答道。
“那就多谢大人了”
小婉说道。
抱着那女孩出门之后,她转头问老张:“最近的药堂在哪里?”
“啊,是葆春堂。”老张愣了一下回答道。
“立即去葆春堂。”小婉吩咐着,抱着那女孩上了马车。
“是,少夫人。”老张答应一声,赶忙跳到马车前的座位,鞭子在空中换出了一个漂亮的鞭花,赶车的马儿蓦然走了起来,得得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在葆春堂,她请里面的医女帮忙检查女孩的身体情况,女孩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肌肤,几个医女和坐堂的医生也被狠狠地震惊了,坐堂的医生在知道了女孩的遭遇之后,立即表示完全免费。
等处理完女孩身上的伤口,小婉带着她回家,半路上,女孩从昏迷中醒过来,睁开黑漆漆的双眸,好奇而又带着几分恐惧的看着小婉。
“不要害怕,不会再有人打你了。”小婉柔声安慰道。
女孩的目光在马车里逡巡,在看清楚马车中只有小婉和紫鹃二人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她满面期待地看着小婉,恳求道:“姐姐,不要送我回去。”
“放心,我不会送你回去的,从今天开始,你就和姐姐住在一起,有吃、有穿,没有人打你或者骂你”小婉怜惜地抚摸着女孩消瘦的面庞。
第一卷乱世第二百三十九节收养
第二百三十九节收养(第一更)
女孩的大名叫萧媛,由于她的亲族大多凋零,最近的也就是叔叔一家人,所以小婉在给她治疗后,直接带回家里,而女孩似乎也很信赖小婉,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亦步亦趋地拉着小婉的衣襟,脸上总带着惊恐的表情。
衙门已经将她的叔叔婶娘都收押了…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小婉的特殊身份,这位事情最后会怎么解决,还真的很难说,衙门在验伤之后,对于那些夫妻的非人行径深恶痛绝,几个差役干脆跑到牢里跟那对夫妻的‘近邻’们谈了谈人生、理想之类的话题,于是在其后的时间里,夫妻俩受到了无微不至的‘锤炼’。县令魏福安向张忠表示,那对夫妻如果不出意外,将会面临长期的监禁。
接下来的几天,小婉没有什么事,就一直关注着县衙,按照邻居的供述,县衙现在怀疑是女孩的叔叔婶娘为了谋夺女孩所继承的财产,有意虐待孩子…嗯,官字两张口,有人情,再加上那对夫妻确实做得不像话,魏福安也不介意严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