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胭想了一下,花笠当时的回答好像是“说不太清”。
“对啊,说不太清。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许家。和真正的许洄河交替出现。就连许洄河的父母和妹妹都分不清。”
“行了,你是不是真正的许洄河不重要,是机器人还是克隆人也都不重要。只要不是许洄沿的亲哥哥就好。”倪胭放心地笑了,她晃了晃手里的地图,“来,咱们该说说这个了。”
“你啊……”
花笠笑笑,重新变得稍微认真一些:“四大帝国的皇室一直在消灭暗灵党,暗灵党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在不断发展壮大。几千年过去了,四大帝国的皇室逐渐松懈,暗灵党却发展地越来越好,甚至渗透进皇室之中。”
“渗透到皇室之中?”倪胭皱眉。
倪胭瞬间明亮,皇室之中的成员也可能会想要得到无上灵力成神永生……
“四大帝国的先祖最初修订《和平法》的时候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所以他们未雨绸缪,在四大帝国中寻找灵力最强的修者们布阵,将灵泉移动到秘密之地藏起来。修者们实力有限,对灵泉的守护只能持续一百年。所以每隔一百年,灵泉会重新出现,再由四大帝国挑选新的强者再次开启阵法。你手里的地图只是四分之一,四大帝国皇室各有一份,四份合起来才能找到灵泉所在之地。”
倪胭问:“所以又到了阵法开启的时候?”
“对。”花笠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开启阵法的四国修者需耗掉所有灵力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被称为祀者。曜北帝国这一次挑中的祀者刚好是打伤我的人。”
倪胭笑笑,随意地说:“是厉准打伤了你?那他死了你岂不是很开心。”
“不,是厉决。”
倪胭微怔,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花笠:“阿决接受培训才两三年而已,怎么会是……”
花笠古怪地笑了起来,说:“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么机密的事情吗?”
倪胭蹙眉,心慢慢沉下去。
“你不会希望他死的对不对?所以和我合作,找到灵泉之地。让这个世界来一场漂亮的洗牌,灵力倾洒,能者得之。这样,我们才能尽情撒野。”
花笠拉起倪胭的手捧到唇边,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倪胭眸光转动,一点一点回过神来。她望着花笠,妩媚而笑。她抬手摸了摸花笠头上柔软的浅黄色小卷发,娇软开口:“亲爱的还是换个发型吧。”
花笠一愣,他摸了摸鼻子,问:“咱们不是在谈正事吗?”
“你的正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倪胭抚过花笠的脸颊,“我的正事就是让你们都爱上我,为我神魂颠倒如痴如狂。你们最后是死了还是活着都没关系。”
用厉决的死来做筹码?
她会在乎?
呵呵。
“不过我还是会帮你的,如果能让你开心的话。”倪胭拿起剪子给花笠慢悠悠地剪头发,“你要记住,对我使那么花招不如帅气一点更能打动我。”
浅黄色的碎发纷纷扬扬落下来,花笠望着倪胭的眼睛,心里浮上茫然,还有一丝无措。
“帅气一点?这样?”花笠扯了扯嘴角,换了个酷酷的表情。
“对,就这样。”倪胭眨了一下眼睛。
花笠曾经觉得眨眼这样的动作充满了可爱的气息,可偏偏倪胭眨眼的时候,却是无可形容的美艳动人。
花笠吹了口气,将落在鼻尖上的一根发茬吹走。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倪胭眼睛里的光亮起来。
“疯子吧你……”
花笠嘴里这样说着,倪胭掌心里花笠的星图中,他之前就闪过过一次的第三颗星亮了起来,且第四颗星跟着闪烁了一下,重新归于平静。
倪胭算是见识到了厉准雷厉风行的手段,芝麻粒大小的监控眼无处不在。倪胭带花笠来酒店时,自己也改了装扮,把两个人的身份信息都用了假的,很快就被查了出来身份信息有误。
倪胭不得不带着花笠干掉了敲门缉捕的人员,带着花笠迅速逃离。处处都是巡查,处处都是监控。
“在这样下去,我的身份应该很快就会暴露了。”倪胭皱眉。
花笠擦去嘴角的血迹,说:“听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倪胭扭过头看他。
“如果你每天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城堡里,他自然不能怀疑你。”
“然后把你藏在衣橱里?”
花笠玩世不恭地笑笑,说:“许洄河也该苏醒了。”
倪胭愣了一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花笠的肩头,口气悠悠:“然后我再把哥哥接到城堡里去?看来哥哥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嘛。”
花笠绅士的一手背在身后一声搭在身前,朝倪胭鞠了一躬。
·
客厅里,云莎莎靠着沙发睡着了。倪胭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从她身边经过,往楼上走。
“洄沿回来啦。”云莎莎醒了过来。
“把你吵醒了?”倪胭脚步一顿,也不再上楼,而是走到云莎莎身边坐下。
云莎莎打着哈欠挠了挠头发,懒洋洋地说:“没有没有,我本来也没有睡着。怀孕以后人就变得懒懒的,这眼皮好重的。不困,也想眯着眼睛。”
倪胭望着云莎莎微微鼓起的肚子,不由问:“另外一个生命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会不会很怪?”
云莎莎垂下眼睛,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明明是个可爱乖巧的小女生,即使结婚之后也天真可爱得像一张白纸,偏偏怀孕之后,再垂眼的时候多了些以前不曾有的温柔。
“会觉得很奇妙,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我都不是一个人,不会孤单。”
倪胭试着去想象了一下,可惜她想象不出来。
云莎莎将眼睛里的黯然收起来,她拉起倪胭的手,弯着眼睛笑着说:“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小孩子呀,到时候你就懂啦。我昨天听厉准说,再过一个月厉决就要回来了呢。”
倪胭笑笑,没说什么,随意找了个话题,把话题岔开。
厉准还是和以前一样忙,但是他现在会尽量早点回来,甚至是抽出时间回家吃晚饭,一周至少会有两三天在家里吃晚饭。这三年,倪胭也爱玩,很少在家吃晚饭。今天晚餐,她倒是和厉准都在。这让总是一个人在家的云莎莎十分高兴。
“我今天好开心喔。”一顿饭的时间,云莎莎说了三遍。
倪胭笑着说:“看来以后我要多在家吃晚饭啦。”
厉准没说什么,只是亲自给云莎莎盛了一小碗营养汤。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让云莎莎开心地弯起眼睛,眼睛里的小星星亮晶晶的。
倪胭一手托腮,一边漫不经心地咬着吸管,一边望着坐在对面的云莎莎。这样简简单单又漂亮的女孩子特别养眼,似乎多看一会儿,倪胭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管家匆匆赶过来:“七夫人,医院打过来电话说您的哥哥醒过来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倪胭一脸惊喜。她放下杯子,急忙站起,说:“二哥,莎莎,我不吃了,你们先吃,我去医院看看哥哥!”
厉准点点头,说:“看看你哥哥的情况,如果要出院的话,反正你们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先接来家里住吧。”
倪胭谢过厉准,匆匆赶去医院。
“洄沿,你来了。”许洄河扯动嘴角笑了笑,他脸色苍白,又因为昏迷太久,过分消瘦,两颊凹下去。
只一眼,倪胭就认出这个人是真正的许洄河,不是花笠。这怎么和事先商量好的不太一样?倪胭不由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去见许洄河的主治医生。
“你哥哥昏迷了很久,身体里的器官正在缓慢复工,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大概还需要在医院里调理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倪胭明白了。
昏迷多年的人一朝醒来,身体定然虚弱,还要接受很多检查。所以花笠让真正的许洄河醒过来,熬过康复期,等到倪胭要接他回城堡的时候,再取而代之。
啧,可真是谨慎周全。
倪胭十分配合地让营养师为许洄河定制各种营养餐,再每天去医院看望他,仔细调理他的身体。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许洄河凹陷下去的脸颊逐渐平复。
一个月后,倪胭如期来接哥哥回家。
回去的路上,倪胭让司机把车子停下,带着许洄河去超市买东西。等她从超市出来时,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花笠。
倪胭回头望向身后的超市,压低了声音,问:“他会怎么样?”
“暗灵党的人会把他送去国外,将他安顿好。”
“真的?”倪胭仰头望着花笠,目光如炬审视着他。
“这么关心他?”
倪胭当然得关心,毕竟让哥哥康复好好活下去可是原主的遗愿,也是她任务的一小部分。
“安心吧。只要我不死,还要用许洄河的身份,真正的许洄河就不会死。”
倪胭想了想,想通了其中关节,便放下心来。
花笠目光闪烁,带着浓浓的兴趣。他舔了舔嘴角,带着点兴奋地说:“你说厉准要是知道他把曜北帝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的人其实就藏在他家里,他会是什么表情。啧,想想就好玩。”
“是挺好玩的。”倪胭懒懒挑起眼尾,“以后不是勾引花笠,而是勾引哥哥了。”
司机探头探脑,正朝倪胭和花笠的方向看过来,好奇他们怎么停在路边说话,还不上车。
花笠笑笑,他转身,用身体挡住司机的视线,抬手捏住倪胭的下巴,拇指缓缓滑过倪胭软嫩的唇瓣,低声说:“哥哥也期待着。”
倪胭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洄河!”韦子耀推开车门,急匆匆从车上下来。
花笠瞬间松了手。
“听说你今天出院,怎么不说一声,我好亲自来接你。”韦子耀开心地跑过马路,跑到花笠身边,拍了拍花笠的肩膀,“看到你康复真是太好了!”
花笠忽然抬手,一拳砸在韦子耀的脸上。当然,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能力,用许洄河R天赋的实力。身为被培养起来的克隆人,他永远都能在瞬间进入状态,成为真假难分的许洄河。
韦子耀脚步踉跄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懵怔地抬头望向花笠,说:“你这是怎么了?”
花笠指着韦子耀的鼻子,气得胸口起伏。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过分的气氛,加上寡言嘴笨的性格,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索性什么都不说,抓起韦子耀的衣领,又是几拳砸下去。
“洄河!我们是朋友啊!你这是干什么!”
“你别叫我!你居然这么对我妹妹,我没你这个朋友!”花笠把韦子耀压在身下,手脚并用地厮打着。他气得脸色涨红,眼中又是怒气又是失望和痛苦。
立在一旁的倪胭微微发怔。就算演技超群如她,也不得不惊叹花笠一秒入戏的精湛本事。眼前为了妹妹打架的人哪里还是花笠?分明就是倪胭这一个月接触的真正的许洄河。
倪胭在心里“啧”了一声,这是要飚演技了?行,谁怕谁。
“哥哥!哥哥你快住手呀!”倪胭一瞬间泪如雨下,慌慌张张地去拉花笠的手腕。
“你让开!”花笠甩开倪胭的手。
倪胭就势跌坐在地上,又爬起来死死抱住花笠的胳膊,她不停地哭,哽咽地哭诉:“哥哥你不要打他了,他也有他的苦衷。一切都是妹妹命不好,天生低等。妹妹谁也不怪,真的不怪子耀。哥哥你要相信我,也不要再打他了。你打他,妹妹心里也跟着感受……”
倪胭用泪水盈盈的眼睛深深望着韦子耀,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哭成了泪人儿,低低哭诉的时候眼泪一颗跟着一颗滚落下来,声音颤抖,委屈得不得了,偏偏能把每一个字说得清清楚楚,不受哽咽影响。
韦子耀望着她哭成这个样子,心都被她哭碎了。
这几年,她总是云淡风轻地说着一切都过去了。他也这样以为,以为她真的放弃了过去,以为她真的不在意了。可是其实她心里也是难受的吧?
明明是个软弱的人,偏偏装出一身铠甲,装成不在意不难受的样子。意识到这一点的韦子耀,随着倪胭的哭声,心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时间倒流,他真的还愿意用婚礼现场上的新娘去换一根可能让他变得更强的仙草吗?
“你起来!不要替这个人渣求情!连自己的女人都能送出去的人渣!朋友?谁让和你这种人渣做朋友!”花笠大口喘着气,气得脸红脖子粗。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为妹妹出气的哥哥。
只是匆忙间,他瞥向倪胭泪水涟涟的脸,不由在心里画了个问话——她哭起来这么好看的吗?
不仅是花笠有这个疑问,围观的人群最开始看热闹的心态慢慢有了变化,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全部被倪胭吸引,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倪胭。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她泪水涟涟的样子,她眼中泪慢慢滚落的样子,她蹙起眉努力克制眼里的泪时的样子,她委屈低声哭诉的样子……
她哭得让每一个人心里都软了。
偏偏她哭成这样,也一丝一毫没有减少她原本的美貌。反而她的泪水洗刷了别人的眼睛,让围观的人更清楚地看清了她的美貌。
倪胭睁大了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花笠:“哥哥……”
“不哭了,不哭了……哥哥不打他就是了!”花笠红着眼睛把倪胭拉起来抱在怀里,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拍着倪胭的后背安慰着她。
倪胭哽咽哭泣,却在花笠的怀里轻声说:“演技不错,的确很像为妹妹出气的好哥哥。”
“不哭了,不哭了,有哥哥在,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花笠瞪着韦子耀,眼中一片坚定。
护妹的姿态不知道让多少围观的小女生心尖尖酥了一把。
花笠低下头,凑近倪胭,在别人眼中就像是在不停哄着妹妹。他却贴着倪胭的耳朵低声说:“妹妹哭起来可真带劲。”
·
韦子耀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他的眼前仍旧是倪胭泪水肆意的脸,还有望着他时的泪眼。
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只剩下麻木。
“子耀。”韦妈妈敲了敲门,没听见回应,仍旧把卧室的门推开,她看见垂头耷脑的韦子耀和一地的空酒瓶,不由叹了口气。
韦妈妈担忧地皱着眉,她避开地上的空酒瓶,走到韦子耀身边,挨着他坐下,语重心长地说:“子耀,你几年你是怎么了?能不能跟妈妈说说?”
“没什么。”韦子耀还是一如既然地不想多说。
“你总是说没什么没什么,不用我管你的事情。可是我是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人,你怎么可能会瞒得过我?我又怎么可能不去管你的事情?”
韦妈妈指着满地的空酒瓶,加重了语气,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里还是以前的你?我的子耀乐观开朗、意气风华,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嘴里的别人家的小孩。一直都是别人去追赶、学习的人,也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绝对不是这个垂头丧气借酒消愁的样子。”
“妈,我很烦啊,你能不能不要啰嗦了。”韦子耀不耐烦地向后仰躺在床上。
“你这是嫌弃妈妈啰嗦?可是妈妈不啰嗦你谁啰嗦你?你今年都多大了?给你介绍的几个女孩子,你连见都不见!秀秀那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你,倒追你,可是你呢?一直一张死脸!她哪里配不上你了?还有啊,你爸给你找的关系,想把你送到国外去发展,你居然也拒绝了!你说说你……”
韦子耀随手抓了个枕头盖在头上,不想再听下去。
他当然不能出国。虽然这两三年,他一共没见到倪胭几次。可是他至少离她很近,如果他出国了,虽然也同样是见不到她,可是离得距离就远了。如果一旦她有了危险,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不能及时出现怎么办?
不是秀秀不好,不是别的女孩子不好,可是别的女孩子再好又有什么用?他心里放了一个人,纵使那个人离得他很远很远,可是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他把她放在了心里,哪里还能再放下别人?倘若从未得到便也罢了,可是他们都快要结婚了,他居然因为她的身份,轻易丢下了她……
正如韦妈妈所说,他一直都是别人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他骄傲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后悔。即使后来他发现他喜欢上了倪胭,也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年过去了,相思逼人疯,他开始后悔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陷进床褥里。
哭着哭着,韦子耀慢慢睡着了。这一晚,韦子耀做了一个没很美好的梦。都说梦境都是黑白色的,可是这一晚,韦子耀的梦是彩色的——一场彩色的婚礼。
梦里,他回到了多年前的教堂,穿着笔挺的西装。她穿着漂亮神圣的婚纱,手捧鲜花,一脸灿烂地缓步向他走来。
在他坚定的“我愿意”之后,他单膝下跪,将戒指为她戴上。
即使是梦中,韦子耀的心也砰砰地跳,直到那枚戒指终于套在她的无名指。梦里的他和梦外的他同时松了口气。
他牵住她的手,用尽所有力气和迟到的悔恨。
“洄沿,我爱你。我再也不会松手。”
睡梦中的韦子耀忽然清醒,他坐起来,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原来……只是一场梦……”
与此同时,刚刚睡着的倪胭被掌心里的微微刺痛弄醒。她蹙眉醒来,看了看自己掌心里的星图,原来是韦子耀的第六颗星亮了起来。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困倦倒是消了不少。她索性起身下床,在真丝睡裙外面随意披上一件外衣,去楼下厨房找些夜宵。
厨房的灯亮着,传出来切东西的声音。
“哥哥?”倪胭靠在门边,望着花笠的背影。
花笠将一小块苹果扔进嘴里,问:“要吃水果吗?”
“还要牛奶。”倪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转身,“我去外面等你。”
她推开门,走进庭院的小花园,坐在长椅上。在这样的夏夜,微微凉爽的微风拂面,让人特别舒服。倪胭吸了吸鼻子,闻着周围鲜花的芬芳。她合上眼,任由夜来送来真真花香。
花笠将一碟水果、一碟甜品,还有一杯牛奶放下,在倪胭身侧坐下。
“你看,昙花开了。”花笠说。
倪胭睁开眼睛,顺着花笠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花丛中的昙花在慢慢绽放。倪胭还没有见过昙花盛放的样子,不由好奇地瞧着,十分专注。
花笠看她一眼,笑了笑,将一瓣橘子送进倪胭嘴边喂给她吃。倪胭视线仍旧凝在昙花上,张开嘴吃了,顺便舔了一下花笠指尖上沾到的一点橘子汁。
花笠诧异地深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花笠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心想这女人撩人已经成了种本能。
“开了。”倪胭说。
花笠抬眼。
花丛中的几朵昙花同时在一瞬间怒放,芳香的气息浓郁。
花笠咧着嘴角笑笑,说:“这样千载难逢的时候似乎应该做些浪漫的事情。”
“比如?”倪胭拿起桌子上的一小块甜点小口吃了。
花笠将她唇边沾到的一点点奶油抹去,收手时,倪胭拉住了他的手腕。倪胭唇畔染笑,眸中闪烁着醉人的风光,她拖长了懒散语调:“我好像知道了呢……”
花笠轻轻吹了口气,一瞬间,粉色的花瓣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在翩翩飘落的花瓣雨中,花笠倾身而来。
厉决从车上下来,立在城堡门口。
“嘿,阿决这么急着回家啊?咱们酒局还没结束呢。”车里的人探头出来。
“明天见。”厉决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十分坚决,他语速不快,吐字却极清晰。
“那好吧,咱们明天见了哈。”车子里面的人朝厉决挥了挥手,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