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川无意间一瞥,发现倪胭脸上的疤痕消了很多。他走过去,手背抹过倪胭的脸。她的脸摸上去已经和正常的皮肤无异,只是颜色很明显。
倪胭开心地说:“我说过的,我一定能恢复以前的漂亮。”
吕川随意“嗯”了一声。
倪胭转过身去看见吕川脸上的刺青,她微微怔了一下,才重新笑起来,勾住吕川的脖子,把他拉到面前,习惯性地去吻他脸上的刺青。最近每日吻他脸上的刺青似乎已经成了倪胭的习惯。
倪胭贴在吕川的耳朵边,轻声说:“等我的脸彻底恢复,我去纹一个和你一样的刺青好不好?”
吕川目光微凝,许久之后他目光略柔,揉了一把倪胭蓬松的短发,说:“你这张脸还是不纹身比较好看。”
“真的?”倪胭歪着头看他。
吕川点头。
倪胭眸光流转,带着点小淘气地说:“那我不纹在脸上,纹在别的地方好不好?比如这里……”
她抓着吕川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或者这里……”
她抓着吕川的手下移,贴在脐下。
“可以啊。”吕川扯起嘴角漫不经心地笑笑,“等我学会纹身,我给你纹。”
他捏了一下,压低声音:“别人不许碰。”
倪胭笑着拍开他的手,问:“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还要出去?”
吕川眸光忽然一暗,又转瞬恢复寻常。他说:“出去办些事情,晚些回来。”
“哦”倪胭应了一声,“去吧。不要晚些回来,我昨天买了好多东西,今晚打算大显身手,多炒几道菜。”
“好。”吕川笑着答应。
吕川走到门口,回头望一眼倪胭。倪胭对着镜子涂抹她那张脸,软软地说:“记得早点回家哦。”
“啰嗦。”吕川走出家门。
他疾步走出小区跨上摩托,驶出希子街,朝着河岸码头驶去。那里一片荒芜,只有几处废弃的库房。
“川哥!”
“川哥!”
吕川面无表情地经过人群,他走到库房门口,弯腰捡起一条钢棍,踹开库房生锈的铁门。
一个被打的半死的男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痛苦呻.吟、奄奄一息。
吕川走过去,扯起他的衣领把男人拎起来,朝一侧的铁桶砸过去。他继续走过去,用手里的钢棍劈头盖脸砸下去。
下手狠戾到门口的几个人不敢再多看。
“别……别杀我……我不想死……”
吕川像丢烂泥一样,把男人丢在地上。他冷着面孔,握着钢棍朝男人的头部比量了两下。
“吕川!”李潇海气喘吁吁地跑到库房门口,大口喘着气,“住手啊!”
吕川恍若未闻。
他举起手里的钢棍,面无表情地砸下去。
“吕川!”李潇海冲过来,挡在那个男人面前,双手抱住吕川手里的钢棍,大喊:“不行啊。你这一棍子砸下去,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滚开。”吕川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李潇海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哭得泣不成声:“小川,每个人的命都很值钱,为这种人赔上自己的命不值得啊!想想师母和小漪,她们是多坚强地想要活下去!”
吕川的嘴角勾起嘲讽冷笑:“可她们都死了。今天弄死他给小漪赔命,还有那些伤害了我爸妈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眼神越发冷下去,阴翳狠戾。
吕川瞥着李潇海的目光像看一个陌生人:“我再说一次,滚开。”
他用力一扯,挥开李潇海的手,再次握紧手里的钢棍。
李潇海跌坐在地上,他慌忙爬起来挡在吕川面前,重新死死抱住吕川的腿,他朝门口的几个人大喊:“你们平日跟他称兄道弟,其实是在害他啊!”
站在门口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犹豫的表情。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吕川父亲的恩惠,又都是一群热血的人,是真正一群能豁出性命给吕家报仇的人。
吕川扯开李潇海。
李潇海嚎啕大哭地死死抱住他:“你们都说我是窝囊废胆小怕事不敢给师父报仇,我可以不在乎我的命,不能不管我老妈和老婆啊!你们都他妈没家人吗!”
吕川冷笑:“家人?。”
看着吕川脸上的刺青,李潇海情急之下大喊:“那你不管燕燕了吗!”
倪胭的脸在吕川眼前浮现,他眼中的阴翳终有所松动。
李潇海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急忙继续说:“你想想,你要是死了,谁护着燕燕?等你死了,那些人会去欺负你的女人!你想燕燕成为第二个小漪吗?”
吕川勃然大怒,因为愤怒,脸上的肌肉扯动。他拎着李潇海的衣领,将他拎起来狠狠摔在地上。他将膝盖抵在李潇海腹部,口气阴森:“你再敢胡说一句!”
李潇海剧烈咳嗦起来,咳着咳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毛小子……”
他笑着笑着又开始恸哭,他拍着吕川的肩膀,老泪纵横:“小川,燕燕在等你回家呢。”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两天,决定下个世界写个简单轻松的现代苏爽修罗场。
呃……所以我可以众筹男主们的名字吗!
大概需要四个男主的名字QAQ……
风格说不好,反正听上去比较像大佬的!
第119章 校园〖22〗
第119章
吕川紧握的拳抵在李潇海喉间, 另外一只手握紧钢棍。因为太过用力, 他握着钢棍的手微微发抖。
李潇海望向库房门口的方向,眼中顿时涌上狂热的喜悦。他狂喜惊呼:“燕燕,你快劝劝小川!不能让他凭白搭上性命!”
吕川一动不动僵了半晌,才动作僵硬地转过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倪胭站在门口, 站在一群虎背熊腰的混混中间, 显得格外单薄。
倪胭遥遥望着吕川,慢慢扯起嘴角对着他笑。她缓步走进库房,站到吕川面前。库房里很暗,外面晴空万里。她好像踩着阳光, 带着光芒而来。
李潇海在一旁喋喋不休:“燕燕,你一定要劝劝小川。人活一世不容易,活着多好啊。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赔上性命。我怎么劝他都没有用,他会听你的, 你帮我劝劝他……”
倪胭像是没听见李潇海的话,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与吕川对视。她背着手,慢慢俯下身来, 与屈膝压着李潇海的吕川平视。她温柔而又决然地说:“我不劝他。上天入地, 我陪着他。”
“什、什么……”李潇海呆住。
吕川眼中的阴翳与仇恨寸寸崩裂。他合上眼,手中紧紧握着的钢棍落到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库房中。
倪胭凑过去一点,像在家里那样去吻吕川左脸上的刺青。柔软的唇沿着藤蔓的舒展痕迹吻过,舌尖舔过枝桠间那只小小的黑色燕子。
她近距离地望着吕川的眼睛, 温柔缱绻而笑。然后她捡起地上的钢棍,直立起身,朝着半昏半醒的男人走过去。
“他欺负咱们妹妹,我来取他的命。”倪胭的声音一如既然的轻缓随意,甚至带着一点温柔。
举棍,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娇小身体的力道。
吕川一下子冲过来从倪胭身后抱住她,把她紧紧箍在怀里。他用颤抖的手夺了倪胭手里的钢棍,视若珍宝一般将她的手握在掌中。他脊背弓着,高大的身躯低下来,下巴抵在倪胭的肩窝。灼热的泪一滴一滴落进倪胭的衣领,滑进锁骨。
于吕川而言,死容易,活着却不容易。
可是此时此刻,他想为了怀里这个女人活下去。
他抱着倪胭的手臂越发箍紧,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努力压抑声音里的哽咽,用干涩压抑的声色说:“那就陪我一起活着。”
那就陪我一起活着。
我也陪着你活下去。
第七颗星,亮。
感受到掌心的刺痛,倪胭半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窗棱间跳跃的尘埃。即使被吕川勒得有些疼,她也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他抱着她,便是从她身上索取活下去的力量。
倪胭安静地等着,等着身后的吕川收起眼泪,她才握住吕川的手,在他怀里转过身,踮起脚尖与他纠缠深吻,抵死缠绵。
·
李潇海又哭又笑地断断续续地跟倪胭讲吕家的事情。
当年吕川的父亲吕野比赛前夕,对手绑架了他的妻女,逼他主动放弃比赛。吕野自然二话不说就放弃了比赛,然而绑匪却迟迟没有放人。母女两个也不知道遭遇了怎样难捱的折磨,最后吕野的妻子拼死用命护着吕漪逃跑。
吕漪是逃掉了。她在马路上拦车求救,拦到了韩东海、韩东洋兄弟两个的车。然后这两个醉酒的人渣不仅没有帮吕漪报警或者联系家人,反而在车上欺负了十二岁的吕漪。事后,两个人清醒过来,把吕漪从车上扔了下去。
然后那些追来的绑匪找到了一身狼狈的吕漪。那个时候,那些绑匪已经杀了吕野的妻子灭口,他们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吕漪一并灭口。
后来,吕野顺藤摸瓜,将参与其中的主犯、从犯全部扒出来,以一种血腥残暴的手段将十二个人一个个杀掉,最后自首,在狱中自杀。
那个时候吕野还没有查到韩东海、韩东洋两兄弟干的事情,恰巧是他死后的第二天,警方才把韩东海和韩东洋揪出来。
“是我陪着小川去给他爸爸收尸的。那几天小川一直不说话,收尸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爸,你没做完的事情我继续做’。”李潇海哭着朝倪胭伸出一只手,“五年,才判了五年啊!”
倪胭垂下眼。
“李哥,吃饭了!”有人在外面喊。
“就来!”李潇海应了一声。
他摸了一把泪,恳切地说:“燕燕,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
说到这儿,这个中年男人又捂着脸哭起来。
倪胭将纸巾递给他。
“谢谢……”李潇海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走吧,去吃饭。”
倪胭和李潇海一起去了阳台,吕川和几个人正在弄烧烤。倪胭走上阳台的瞬间,吕川转过头看向她。
李潇海今天是特别高兴,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吃烧烤,拉着大家喝酒,扬言不醉不能走。
李潇海站起来,朝倪胭举起酒杯:“燕燕,认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请你吃过饭。我得赔罪,来来来碰个杯。”
倪胭放下手里的烤肉,端起酒杯。
吕川握住她的手腕,看向她。
倪胭笑笑,说:“没事儿,我能喝。”
有人吹了个口哨:“川哥也太护着小嫂子了吧!”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起哄。
说话的人比吕川还要大几岁,但是喜欢喊吕川一声“川哥”,所以叫倪胭“小嫂子”。
吕川没搭理这些人的起哄,低头喝着酒。
倪胭和李潇海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人夸她好酒量,也纷纷跟着敬酒。倪胭来者不拒,反正她又不会醉。
“小嫂子,咱们再喝一……”
吕川咳嗦了一声。
举杯的男人挠了挠头,改了话:“行行行,我自己喝!”
酒过三巡很多人都有些醉,尤其是李潇海醉得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拉走吕川另一边的人,挨着吕川坐下,苦口婆心,又开始罗里吧嗦。
阳台没有卫生间,倪胭站了起身,起身去楼下的卫生间。她刚迈下几级台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身,看着吕川歪着身子跟在她身后。
“我去卫生间而已,跟着我干嘛呀?”倪胭笑着说。
吕川“哦”了一声,没再说别的,站在那里也没再动。
倪胭继续往楼下走了两步,回头去看。吕川还歪着身子站在楼梯上望着她。倪胭冲他笑了笑,收回视线继续往楼下走,没怎么当回事。当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吕川低着头等在走廊里。
倪胭失笑。
她双手自然地揽着吕川的腰拥着他,在他怀里抬头望着他,笑着问:“怎么,怕我丢了呀?”
吕川闷闷“嗯”了一声。
倪胭更是觉得好笑,她越发将身子软软贴在吕川怀里,用娇软的语气撒娇一样地问:“原来我那么重要呀?”
吕川点头,说:“你是我的一切。”
倪胭怔住,脸上的娇媚柔丽逐渐消失。许久之后,她才淡淡抿起嘴角,轻声说:“居然还学会说情话了……”
吕川皱了一下眉,问倪胭又像是自己反思:“这是情话?”
倪胭将脸贴在吕川的胸口,目光有些空。
“傻孩子……”倪胭在心里无声轻叹。
她早晚是要走的。
她亲手把他从暗黑深渊里拉出来,可是不久后,她还会亲手将他推进深渊。
你的一切?
傻孩子啊……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有多重?
·
在和吕川度过了一段日夜不分的日子后,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倪胭起了个大早。她睁开眼睛,一眼望见吕川的侧脸。她小心翼翼地将吕川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挪开,亲了亲吕川脸上的刺青,光着身子下床。
她对着镜子挑选衣服,又认真整理头发,将每一根蓬松的发丝都整理得漂亮。倪胭不喜欢化妆,但是喜欢拾弄她的头发。
她脸上的疤痕已经很淡很淡。她对着镜子望着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吕川醒来,下意识地在身侧摸了摸,没摸到倪胭,一下子睁开眼睛坐起来。
“没丢,在呢。”倪胭从镜子里看他,拖着慵懒的腔调说。
吕川坐在床上望了她一会儿,他晃了晃头,将垂下来的长头发理到后面,然后拿起一旁的裤子穿上。
“学费。”吕川走到倪胭身边,把一张银行卡放在倪胭面前的桌子上。
倪胭的眼中闪过讶然,她拿起桌子上的银行卡在指尖把玩着,笑着问:“密码该不会是我的生日吧?”
“六个零。”吕川随口说。
他朝卫生间走去的脚步忽然停下,下半身不动,上半身略侧转过来,看向倪胭,问:“需要改成你生日?”
倪胭笑着摇头。
“哦”吕川点点头,打着哈欠去卫生间冲澡。不久后,卫生间响起水声。
倪胭把玩着指尖的银行卡,目光有些失神。她已经拿到了吕川的七颗星,理论上,她应该从吕川家搬出去,更方便获取另外两个任务目标的星值。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下来,吕川半闭着眼睛走出来,翻着衣橱找衣服。他不爱早起,但是每次要送倪胭上学都会准时起来。
倪胭和吕川下楼,临上摩托之前,吕川目光随意一扫,扫过倪胭的脸。他微微皱眉,重新抬眼看向倪胭,他撩开倪胭左脸旁的蓬松短发,盯着她脸上原本疤痕狰狞的地方。
那里如今平滑如初,只是一点点色差。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来。
吕川惊讶。
硫酸留下的疤痕怎么可能消除?
倪胭弯着眼睛凑到吕川眼前,甜甜地问:“我好不好看呀?”
吕川看着她那张开心的脸蛋儿,所有的疑惑都没那么重要了。他点头:“一直都好看。”
倪胭这才开心地扶着他的肩膀跨上摩托车。
吕川把倪胭送到雅德中学的校门口,校门口学生密集,一张张青涩的笑脸绘成了一副青春年少的好年纪。倪胭稍微有些恍惚,她跟着吕川打架、厮混,都快忘了原主只是个高中生,也快忘了原本的高中校园该是怎样的单纯世界。
“有事给我打电话。”吕川说。
倪胭无所谓地笑笑,随口敷衍:“知道啦。”
她站在原地目送着吕川离开。虽然吕川背对着倪胭,但是倪胭敢打赌他直到拐弯之前一定都在后视镜望着她。
直到吕川的身影看不见了,倪胭转过身来,望着眼前这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她慢慢勾起嘴角,将掌心贴在左脸上,一抹金色的流光悄悄从她的掌心钻入脸颊肌肤之中。
倪胭轻轻撩动脸侧蓬松的短发,妩媚而笑。新疆女孩儿特有的立体五官完全露出来。当倪胭把手放下,她左边脸上的疤痕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不仅原本的疤痕不见了,她的整张脸变得肌如堆雪、吹弹可破。
原主异域靓丽的容貌里多了几分倪胭的天姿妖媚。眼波流转间,她是雅德中学曜阳一般存在的蓝燕,也是媚行三界的珍珠娘。
“燕燕!早上好呀!”宋小溪挽着同班女生林玉文的胳膊,两个女生朝倪胭小跑过来。
“早。”倪胭扬起嘴角。
宋小溪和林玉文在看见倪胭的脸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嘿?”倪胭抬手,在宋小溪和林文玉面前轻轻晃动。
宋小溪和林玉文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