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感觉他这话有点嘲笑她的意思。
裹着辛沿给的外套,从浅感觉身体慢慢回了温,但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些无助地看向他。
“我已经让人给你的车加满油了。”辛沿说道,“但是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我送你去九九那里住吧。”
“……好。”
总是有这样一个人就算是在晚上,笑起来也英气迷人如阳光。
辛沿浅浅一笑,让人感觉世界都温暖起来。
路上,从浅走在辛沿的后面,吞吞吐吐地问:“对了,你哥说他有女朋友,这是真的吗?”
“没听说过。”辛沿一顿,停下脚步等她过来,“他一直都是孑身一人,没有女朋友。”
“那为什么……”
“可能想让你放弃吧。”
这是实话。
从浅也听懂辛临的意思,可她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浅浅,你不用放在心上。”辛沿微笑,“你也可以试探他到底喜不喜欢你。”
“怎么试探……”
“如果有另一个追求者追求你,大哥吃醋的话,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可是。”从浅陷入纠结,“可是我追求者太多了,他吃醋的话不得把自己酸死。”
“……”
这话倒也不假。
辛临眼角露出几分涩意,“那如果,我向你求婚呢?”
“什么?”
“没什么。”察觉到她讶然于色的反应,辛临改口,“我只是给你提个方法而已。”
辛沿向她求婚,然后她答应下来,从而刺激到辛临逼他认清自己吗。
这个方法貌似有点扯。
可辛临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扯一点的方法对他来说说不定有效呢。
而且,从浅实在走投无路了。
“那我们这样做戏的话,我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从浅略显担忧,“你已经帮过我很多次了,这次还要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
辛沿只是笑笑,“我心甘情愿的。”
…………
音乐馆。
高级贵宾席。
周遭的人在优雅谈笑,台上的表演一重又一重。
辛临身临其境,却如同置身其外,干净的方桌上竖着一瓶红酒,服务生在身旁随时待候。
像这种虚度光阴追求艺术的场合,他一般是不会过来的,分秒对于他来说比钻石还贵重。
上次从浅塞给他一张票。
这一次的票,是辛沿给的。
前段时间,辛沿难得主动地来找他。
兄弟两很多年没有正常地面对面交流过了。
交流十分钟后,辛沿把票给他了,希望他过来看看。
“大哥,我想向浅浅求婚,你要不要来给我们做个见证。”
“虽然我知道我有一大半的可能会失败,但如果成功的话,我希望大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既然不喜欢浅浅,不如趁早断了她的念头,不要再给她接近你的机会,这对大哥来说,并不难做到吧。”
一直以来,辛沿待人温和,从没和任何人红过脸,外界评价颇高,所以即便他腿部有隐疾,也没人会拿这个开玩笑。
他也很少有求人的时候。
他对辛临说那番话的时候,确实带着恳求谦恭的态度。
只要智商不为零,就能明白辛沿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喜欢从浅,愿意守护她,哪怕她喜欢的辛临,他也愿意和她在一起,并且向她求婚。
虽然成功几率不大,但他还是会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另一面。
按理来说,辛临不会参加这种场合的。
不管是谁求婚。
但辛沿知道如何把握人的心理。
他讲起他们小的时候。
兄弟两个的感情从小就很好,不管做什么事都会一起,虽然辛临从小便沉稳老成,但不影响他和兄弟两个交流感情。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话。
也许三个人会有正常的,属于自己的人生。
A国地处寒冷,冬天来临时,冰雪交加,地面的雪层厚到数米。
三个孩童一起在外躲猫猫,本可以玩得很开心,却不曾想辛沿突然不见,等被人找到的时候身体已经冻僵。
小孩子身体虚,能捡回来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可惜腿部肌肉受损,落下终生残疾。
辛父虽然没说什么,外界也没人得知,但这个责任终归是有人要揽下来的。
总不能,怪老天爷不争气。
台上是辛临熟悉的女孩身影,熟悉的红裙,优雅漂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别人的眼中,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孔雀。
但在他这里,就变成没什么战斗力的小麻雀。
她的搭档是辛沿。
他们一直都有合作,所以两人搭档起来非常有默契。
辛临看着台上女孩的笑,思绪乱飞。
那天辛沿的话回荡在耳边——
“如果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的话,其实我不比大哥差的,浅浅的眼里也不可能只有大哥你的。”
没人注意到,昏暗的贵宾席上,男人握紧酒杯的手指泛白,分明的骨节弯出生硬的弧度。
他的思绪越来越乱,从多年前刻在骨子里一般的雪地场景过度到第一次见到从浅的惊艳记忆,两者不断融合,而夹在之间的便是辛沿那看似温和却阴冷的微笑。
没人拿辛沿的腿开玩笑,那是因为——嘲笑他腿的人根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可在别人眼里辛沿永远的斯文和气。
台上的辛沿向大家致谢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鲜花,跪在从浅的面前,像个虔徒一般向她求婚。
现场顿时响起嘈杂的尖叫声。
吵得人头疼。
辛临摁着眉心。
继而,耳边传来他熟悉的,欢快的女孩笑声。
“I do。”
我愿意。
话音落下,男人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被捏碎了。
第65章 从浅x辛临
音乐馆里的表演在某网上是有直播的, 从浅这几年风头正盛,INS粉丝极多, 而且忠实得每场演出都会观看, 今天的这一场不算特别隆重但因为是和辛沿一起所以观看的人并不少。格格党#小@说
从求婚开始,观看量就暴涨了。
向全世界宣布我爱你——
今天的演出主题便是如此, 没有人会想到最后会有求婚。
只有队里的几个人能根据上次音乐节的事隐隐约约猜到一些, 因为音乐节的爆炸所以Aiden的求婚没有施行, 这一次总算没有意外了。
后台。
因为出演得非常顺利,从浅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和队员们商讨着事情。
Aiden,也就是辛沿, 过来的时候其他的队员就自行退散了。
好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你好厉害诶。”从浅看到他, 脸上没有半点不自然,惊讶又欣喜, “你知道吗,我在台上差点笑出声, 但是你那么严肃地跪下来向我求婚, 我又忍住了。”
辛沿面容平静:“是么。”
“当然啦, 谁能想到天才Aiden还有这么高的演技天赋。”从浅笑道, “如果不是提前说好的话, 我以为你真的要向我求婚。”
“那如果是呢。”
“那……”
从浅原本挂在脸上的笑略显僵硬, 吐了吐舌头, 又摸摸鼻子,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自在的地方, 自己半开玩笑的仓促道:“怎么可能——”
辛沿保持原有的风雅,“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认真的。”
从浅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刚才被他戴上的戒指,“什么……”
“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是不是不是!”她忙摆手。
辛沿没有罢休,唇角漾起温润的弧度,“那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也很喜欢你。”
“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这种玩笑以后就不要开了吧。”说到一半,从浅懵然抬头,“你刚刚说什么,为什么是也?还有谁喜欢我?”
她看起来咋呼呼的但有时候不会轻易放过这一类的细节。
像辛沿辛临这样的话,不可能有口误的道理。
面对她的质问,辛沿倒是一点都不慌,“你不是说你的追求者很多吗,我和他们一样,也很喜欢你,有什么不对吗?”
逻辑链没有不对的地方。
但是听到耳朵里仍有几分异样。
从浅摇头,颇怀歉意道:“对不起!”
被拒绝了。
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辛沿一点都没感到意外,好似他刚刚只是说一件小事而已。
从浅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郑重其事地送到他的手里,“我以为你是在演戏,没想到是这样子。”
“没事。”辛沿拢起五指,攥着戒指,面容和煦,“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而不理我。”
从浅的脸上火辣辣的。
这种感觉比辛临拒绝她还要……难以言喻。
不是因为辛沿表白,也不是因为他们以后还可能会合作。
而是她觉得他好像欺骗了她。
她以为是演戏,所以才说的“I do”。
…………
三个月后——
从浅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来辛家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了。
以往他就算不在这里她也知道他去哪里出差,如果不忙的话她还可以去那里假装偶遇,但是这一次他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没了。
她找不到,见不着,没人告诉她。
她问辛九,辛九不知道。
辛九忙自己的课都忙得头疼,没空关心自己的木头哥哥去哪儿。
辛九安慰从浅,反正哥哥迟早会回来的,只是去出差,又不是去嫁人,就算是嫁人,他也该回自己家看看的。
“那他哪天要是回来的话,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从浅把辛九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从浅不是傻子,隐约感觉到辛临在避开她。
辛九之前帮她打电话问过,但辛临没告诉确切的地址。
连家人都不想告诉确切的地址,更何况是对他来说一直挺烦人整天就知道叽叽喳喳玩个赌局还耍赖的从浅呢。
从浅天天过来。
最终让辛家老三忍不下去了。
老三单手抄兜,站在树根下,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我说姐姐啊,你这都来多少回了,天天往这儿跑,不累吗?”
从浅倚在车身旁,墨镜向上一推,露出漂亮勾人的大眼,尾音拉长:“嗯?”
“咱家园丁不容易是吧,你下次开车时少压点花草行不行?”
“我不是有意的。”从浅摘掉墨镜,一副做错坏事但继续保持无辜的模样,“这里太大了,我要是走着找辛临的话,估计要跑折腿。”
“那你也不能让园丁累折腰是吧。”
“那我下次……骑个摩托车?”
算了——老三不想在安静的庄园里听见轰隆隆的摩托声。
从浅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好,见脚下的小草确实被碾得有点糟糕,她蹲下来,指尖替它们理了理,动作温柔,但用途不大。
“好可怜啊。”从浅小声感慨,叹息,“我也好可怜。”
每次都看不到他。
老三看着她这副样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走过去,难得严肃,“你去找我哥吧。“
“啊?”
“我告诉你他在哪,你走吧,不要祸害小花小草了。”
从浅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得到大人的原谅后心里开始跳跃,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知道他的位置吗。”
“因为我不想说。”
“为什么?”
“我现在告诉你,是希望你和大哥两人不应该分开。”老三还是那般严肃,“喜欢的人就应该在一起,哪有那么多条件限制。”
从浅仍是不解地看着,眉头锁紧,“我怎么不信你。”
老三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偶尔出来打酱油,比起大哥四弟的天赋,他差得不是一般的远。
从浅不信任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