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亮着一盏小灯,肖劲私以为是穆凝为他留的,穆凝安静躺着,人似乎已经睡熟了,床上的被子有一半垂在地上,剩下一半只遮住了她的肚子,两条纤长白皙的腿完□□|露在空气中。
肖劲跑到床的另一侧捡起被子,帮她重新盖了盖,穆凝一动,醒了。
她见到他在床边,揉了下眼睛坐起身问:“你怎么过来了?他一会醒了看不到人会哭。”
肖劲说:“他睡得很熟。”
她醒了,肖劲干脆掀开被子上床,躺在床边不动了。
穆凝好笑,“你打算睡这儿呢?”
“啊。”
“行,那我到那屋睡。”她屁股往床边挪,肖劲一把搂住她的腰,“你跑什么?”
穆凝被按回去,手摸到了他手臂上的肌肉,昭示着力量跟满满的男人味。穆凝摸着他凸起的血管,肖劲一把按住她的手,“不想睡了?”
穆凝哼笑一声,“这样就不行了?”
肖劲将她按在床上,人覆在她身体上方,眯着眼睛问:“你说谁不行?”
他的身影被小灯投在墙壁上,铺天盖地的一片。穆凝伸出手去摸他的眉眼,鼻子,下巴,然后是嘴唇。肖劲在她掌心吻了吻,“今天累么?”
“不累。”
“那正好做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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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他望着她泛起薄红的脸问:“我怎么办?”
穆凝轻轻踢他一脚,“你去冲冷水澡。”
这天儿开始冷起来了,在屋里开空调才有热气,她也真够狠心的,肖劲在她臀上拍了一记,“你忍心?”
“忍心。”
肖劲翻身躺在她身边,拉起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穆凝看他一眼,给他让出一半被子。两个人安静躺着,肖劲忽然问:“你妈妈当年为什么会去世?”
穆凝脸上浮起冷笑,“是在我们小区,被人拿刀捅死的。”
肖劲将人抱进怀里,问:“对方是什么人?”
“有五六个人,十三四岁。监控坏了,也不知道是谁做了手脚,那几个孩子最后齐声指证一个男孩,他年龄最大,只抓了他,如今是死是活不知道。”
肖劲抱她更紧,“没有目击证人?”
“没有,”穆凝冷笑,“多可笑,那么大一个小区,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所以她只相信自己,街坊邻居,她从来没指望过。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找人查过当年的事,可中间总是遇到阻碍,到头来她总是什么都查不到。
肖劲下巴抵在她头顶,说:“这件事,我会帮你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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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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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肖劲还是跑到客卧去陪小鬼。他钻进被子里,宋泾修很自觉地靠过来,头埋在他胸口,两只小手缩在两人之间。肖劲为他纠正了一下姿势,宋泾修嘴里哼哼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又睡去了。
怀里睡着一个小东西的感觉他之前从没感受过,心里有丝异样,有点柔软,更开始期待自己孩子的模样。
早上起床,两个大人本以为为小朋友洗脸刷牙会是件艰难的事,没想到宋泾修一直很配合,不哭不闹,只是睡眼惺忪,有点懒得理人。
穆凝感慨了一句,“他爸妈把他教育得真好,这么小就这么乖这么懂事了。”
肖劲站在洗手台后面护着站在凳子上的宋泾修,对穆凝说:“以后咱们的孩子一定比他还懂事。”
穆凝斜他一眼,“你想太远了。”
宋征过来接人,将宋泾修从肖劲手里接过,宋泾修很乖地偎进宋征怀里,拿屁股对着门口站着的另外两个人。宋征为他拉了拉上衣下摆,握着他的胳膊对二人晃了晃,“泾修,跟叔叔阿姨说再见。”
宋泾修虽然依旧很困,还是立马转过头来说:“姐姐再见,叔叔再见。”
宋征抱着宋泾修离开了,肖劲回过味儿来说:“刚刚辈份是不是没对?”
穆凝没搭理他,转身抱胸往回走。
走到厨房门口,她回头问了句:“一会吃什么?”
宋征急着带宋泾修走,穆凝单独为宋泾修做了鸡蛋羹,他们两个早餐还没吃。
肖劲说:“下面吧,这个最简单。”
穆凝回头看他一眼,笑道,“小瞧我?”
冰箱里有备好的馅儿,穆凝和面做了馄饨皮儿,动作麻利地包了几十个馄饨出来。
肖劲想起上一回两个人一起包水饺的情景,那会穆凝跟他的厨艺半斤八两,看如今做饭的架势,简直跟那天判若两人。
他站在她身后问:“你以前就会包馄饨?”
“刚学的。”
“能吃吗?”
穆凝转身将手上的面粉蹭到他脸上,说:“怀疑的话一会你别吃。”
后来馄饨煮好,作为男朋友的肖劲自然要捧场,尽量多吃、夸好吃。更何况其实味道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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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车送穆凝上班,一直送到公司门口。这会大街上还很冷清,公司门口也没几个人。
穆凝下车,走在几个人身后。
肖劲站在车门边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离自己,右眼皮忽然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偏了偏头,看到一个衣着怪异、戴着白色口罩的人快速向穆凝冲去,看身形是个男人。肖劲见到那人手里忽然多出来的刀,想也没想便奔了过去。
“穆凝小心身后!”
人群里一阵骚动,穆凝虽听见了肖劲的呼喊,反应还是慢了些,左手手背上被划了一下。她转身看到面前持刀的人,那双眼睛又凶又狠,他又要向穆凝扑过来,两人之间却忽然多了一个人。
那男人的动作没停,穆凝盯着眼前忽然凝固了一下的身影,心脏狠狠地瑟缩了一下。肖劲却反应很快,猛地摘下对方的口罩,一脚踹在了对方腹部。
对方有点眼熟。男人跌坐在地,手里的刀已经没了,原本一直不敢上前的人中终于有两个男员工跑上来将他一左一右按住。
有人认出男人是谁,叫了声:“这不是前几天被公司辞退的何山吗?”
“听说他是因为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穆经理才被辞退的。”
穆凝什么都没听进耳朵里,在肖劲将何山踹翻的一霎那,她拽着肖劲的右手手臂,让他面朝自己。他的左手还维持着护在胸口的动作,剩余刀柄在外,刀已刺穿了手掌。
“报警!”穆凝对着身后狠狠喊了一句,将肖劲拉了上车。她简单为肖劲做了包扎,肖劲头上满是疼出的冷汗。
穆凝身子探到副驾驶座,为肖劲系上安全带,自己的还未完全系好就已经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她开着车,车速很快。
肖劲笑了下,“你紧张我?”
他脸色不好看,嘴唇也发白,穆凝看他一眼,说:“谁让你过来的?我自己可以躲开。”
肖劲一笑,“那还是我多事了。”
穆凝嘴唇紧紧地抿了抿,声音平成一条线,“你以后别这样了。”
肖劲痛得没什么力气,头慢慢靠在座椅后背上。他闭上了眼,穆凝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了下他的脸,力道不轻,说:“这么点疼受不了了?”
肖劲睁开眼,笑,“你以为拍电视剧呢。”
她怕他睡着,他知道。
早高峰到了,路上堵成一片,喇叭响了一声又一声,没有一声是来自穆凝的,她知道按喇叭没用,徒增烦躁。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松开刹车在第一时间往前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抓越紧,肖劲左手受伤,只能移动身子,探出右手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没事。”
穆凝往左侧偏了偏头,那一下子,肖劲看到她眼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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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被推进手术室之前白谦岳赶了过来。
他见到肖劲的手,看了站在一旁紧盯着肖劲的穆凝一眼,问道,“阿劲,我要不要通知叔叔阿姨过来?”
肖劲看穆凝一眼,对白谦岳摇了摇头。
白谦岳也明白了,这时候让叔叔阿姨过来,并不是什么让他们跟穆凝见面的好时机。他点头说明白了,肖劲被推进了手术室。
穆凝坐在长椅上,白谦岳低了下头,立刻指着她的手说:“穆凝,你的手——”
被刀尖划了一下,她当时只觉得疼,为肖劲包扎时发现流血,她却没心思去管,只是往大衣袖子里藏了藏。她伤在左手,扶他进医院时又一直将左手插在口袋里,肖劲一直都没有发现。她本来已经忘了,现在被白谦岳一提,手背上立刻疼了起来,但比起肖劲,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白谦岳还是招来护士为穆凝包扎。
一包扎完,穆凝立刻出去了,站在手术室门口。
“你别担心,阿劲从小到大不知道跟人打过多少次架,受伤是家常便饭,你也别太担心了。”
穆凝笑了下,“可要是伤在神经呢?手部的神经…他以后左手可能就废了。”
中国人讲究说吉利话,白谦岳一向对乌鸦嘴的人很反感,可这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反感穆凝或者她的话,心反而莫名揪了一下。他忽然想,肖劲如果听到穆凝的话,不用麻药都感觉不到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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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被推出来,眼睛紧闭着,眼底一片乌青。
穆凝立刻上前,“医生,怎么样?”
“目前手术过程中没什么问题,暂时来看并没有伤到手部神经,具体情况还要看日后恢复如何。”
穆凝心口一直提着的气总算重重地呼了出来。
将肖劲送进病房以后,白谦岳待了会,手机忽然响了,他出去接电话,留下穆凝单独陪在肖劲身边。
他右手上正挂着水,病房里很暖和,穆凝还是跟护士要了两个热水袋,一个轻轻放在他手底下,另一个轻压着塑料管。饶是如此,他手背上的血管还是冰的,穆凝将手轻轻搭在他手指跟手腕上,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
她回忆起第一回见面时他手上的力气,想起方才在泰远门口的那一幕依旧心有余悸。她被完全挡在他身后,什么都看不到,他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平时是该隐忍到何种地步才能在那种时刻有那样的表现?
穆凝忽然发现,对他她还了解甚少。
白谦岳接完电话回来,对穆凝说:“何山被带到警察局,他承认是因为上回公司辞退他他怀恨在心,回来报复。”
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何山私以为他会被炒鱿鱼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那回穆凝受了伤,何山在这份工作之前已经被几家公司炒过,丢掉在泰远的工作以后,其他公司看他简历,一律不肯要他。他连续在泰远门口盯了几天,摸准穆凝上班的点以后在今早带上了刀。
穆凝没说话,白谦岳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在旁边坐了会,起身准备离开。
“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陪阿劲,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穆凝眼睛没抬,头微微点了下。
白谦岳走出去,为二人合上门。
半小时后肖劲挂完水,人慢慢醒了过来。
穆凝要起身给他倒水喝,手却被肖劲紧紧抓着。
“渴了吗?”
肖劲摇头,忽然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左手,问:“你手怎么了?”
穆凝看都没看一眼,“破了点皮。喝点水吧,我给你倒点热水,喝了身体会暖和。”
“不用,刚刚不是补过水了吗?”他握着她右手的掌心温热,整个手背却还是凉的。
“那不一样。”穆凝还是坚持给他倒了水,肖劲喝了点,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刚刚心疼了吧?”
穆凝没说话,眼神亦没有躲闪。
她没否认,肖劲便当她默认了。
他握着她的手不松,穆凝说:“拿我的手取暖呢?”
肖劲知道自己手凉,一笑,松开她,穆凝却立刻伸出手去,弯曲的四指由他的虎口穿过,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
“我手够热吗?不够的话我再去问护士把热水袋要回来。”
肖劲望着她,眼中满是笑意,柔声说:“够。”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病房里温度慢慢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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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章被锁了只好删掉几段文字,唉= =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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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白谦岳这样的老板在,穆凝根本不用亲自请假就被通知可以不去公司、专心在医院待着陪肖劲。
两个人平时没有午睡的习惯,但病房里太过清静,二人不觉都培养出一点睡意来。肖劲住的是VIP病房,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是旁边有沙发,沙发背放下去可以当床。
穆凝自觉过去躺着,刚闭上眼不久,眼前光线便暗了下来。穆凝睁开眼,肖劲已经弯下腰企图将她拦腰抱起来,穆凝顾忌他的手伤,立马坐起来问:“怎么了?”
肖劲看着她说:“一个人躺着,冷。”
穆凝张了张嘴巴,最后站起来迈开步子走到床边,指指床说:“要我陪你睡?”
肖劲没回答,行动代表一切。
他上床躺好,身上只盖一半被子,而后抬眼看着她。穆凝笑了笑,将一直来不及脱的外套脱了搁在沙发上,又脱了鞋上床躺在他身侧。刚躺好,肖劲向右转了个身,穆凝也侧起身子面朝他,肖劲伸手轻轻一揽,穆凝往他怀里靠了靠。
过了会,护士进来查房。她见到床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脸红红地出去了。
穆凝很快睡得沉了,呼吸落在他胸口。肖劲手部的麻药药效过去,这会疼得厉害。又有她躺在怀里,他睡不着,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望着窗外湛蓝色的天。
病房外忽然有人敲门。
肖劲低头看了眼,她没醒。他身子往后退了退,轻声说:“进来。”
肖萧今天去找白谦岳,后者觉得她是肖劲的妹妹,不是肖劲父母那样的老顽固,便把肖劲今天在泰远公司门口受伤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肖萧听说肖劲手术做完没什么大碍,这才立刻回家让家里的阿姨煮了汤、熬了粥,她亲自送过来。
但她没想到,她一眼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画面。肖萧提着保温盒大步走过来,往旁边桌子上重重一搁,肖劲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肖萧却忽然冷笑了声,“哥,到底是你受伤还是她受伤啊?为什么她这么不懂事,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反而睡过去了?”
肖劲皱眉,“你小点声。”
“我偏要大声说,”病房的门她没关,她的声音传到外面,经过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难抵八卦好奇之心,纷纷看了过来,肖萧知道门外有人在看,嗓门不觉又大了些,“哥,你自己看不出来吗?你在她心里根本不重要!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欢哥,你明不明白啊?!你白白为她受了伤,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肖劲脸色阴沉下来,“你给我闭嘴。”
肖萧咬了咬牙,“好,我闭嘴。我就等着看以后她会怎么对你。”说罢,肖萧眼神阴沉沉地盯着穆凝。
肖劲紧抿着唇,袖子忽然被人拉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到穆凝已经醒了,她脸上没有刚刚睡醒的疲态或懵懂,不知道醒了多久,又听到多少。
穆凝坐起来,眼神平静地望着肖萧气到有些扭曲的脸,“你吵什么?”
肖萧双手抱胸,说:“好,你现在醒了,我们来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
“你只要回答我三个问题就好。”穆凝没接话,肖萧继续道,“你爱我哥吗?有多爱?”
“这算几个问题?”
肖萧咬牙,“两个。”
穆凝下床,为肖劲掖了掖被角,说:“你没有生他养他,不是长辈,不是他本人,这两个问题你没资格过问。”
“是我没资格还是你自己也说不出来?”肖萧冷笑。
穆凝轻挑眉毛,“这也算问题之一?”
“不是!”肖萧忍不住又大声起来。
穆凝往门外看了眼,围观群众立刻低头走开了。她这才道,“那好,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肖萧看了肖劲一眼,问:“如果哪一天你嫁到我们家,能够坦然面对贺云舟,心无旁骛地只对着我哥一个人吗?”
穆凝绕过肖萧为肖劲倒水,递到肖劲手边,头也不抬地笑了声:“你先追到贺云舟再说吧,大小姐。”
“你——!”肖萧自觉说不过她,转头看向肖劲,“哥,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她如果真爱你、在乎你,会这么跟你妹妹讲话吗?以后是要相处的人,她如果想过以后跟你在一起,讲话会如此地不留余地?她心里根本就没你,你别傻了!”
肖劲神情淡淡地,他从穆凝手里接过水,没喝。
他越过穆凝的身影看向肖萧,说:“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