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义父作出的决定,素来是没有谁能够阻止的,咱们除了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其他忙。”凤伶俐耸了耸肩,“你去劝他也没有用的,不信你就去试试看。”
颜天真自然是不想让凤云渺玩这种危险游戏,连忙走上前道:“别…”
她才开口,凤云渺便直接打断,“不必多说!我倒要看看你们鸾凤国的男子多么有骨气。咱们就都站在这等,谁也不能离开,防止耍赖。”
凤云渺最终还是让人准备了刀山火海,不管颜天真在一旁如何劝说,都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一刻钟之后。
颜天真凤伶俐等人望着眼前的架势,咽了咽口水。
五丈长的刀山。
五丈长的火海。
所谓刀山。
是摆了五丈长的长椅,在椅子上每隔一指的地方大概留下一道凹陷的痕迹,使得刀的刀背可以紧紧扣住不滑落,若是不够紧实的刀山,人也站不上去。
因此,必须保持每把刀的刀背都能稳稳地插于椅子上,将刀锋的那一面露出,在日光照耀之下,泛着冰冷色泽。
至于火海——
将燃烧的炭火堆积在了一起,足足堆了五丈长,半丈宽,空气中还能听见‘滋滋’炭火燃烧的声音。
那一条长长的火路,走近一些都觉得被那热气熏得难受,更何况是踩上去,会是何等煎熬。
“这这这…看着让人有些胆战心惊啊。”小莹拿着绣花圆扇的手抖了抖,“郡主,这么玩一圈下来,只怕脚都要玩烂了,咱们还是去阻止阻止?”
“义父的性格我最清楚,你若是去阻拦,他必定要发火。非但不能打断他,反倒让他不高兴。”
“那就放任他们这么玩?”
“伶俐说的不错,他决定了的事一向很难改变主意。”颜天真定了定心神,道,“先看着罢,要是回头情况不对劲,咱们再阻止。”
只希望那南弦郡王早些退缩,如此一来,两人都不至于吃太多苦头。
凤云渺与南弦已经脱去了鞋,光着脚立于刀山之前。
“南弦郡王,你说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上刀山下火海无所畏惧。那就开始罢。小心着点,这刀山还不算太难,后面的火海才是厉害呢。”
凤云渺话音落下,便一个跃身而起,稳当地立于刀锋之上。
南弦稍稍平复了心境,不甘落后,便也一个跃起,落在刀山之上。
站稳的那一刻,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足下的锋利。
幸好是习过武的,要是文弱公子站了上来,兴许就会脚下一个打滑,被刀锋削去一片脚底板。
这么一想,还有些瘆人。
凤云渺气定神闲地迈出了步子,每一步皆走得很稳。
南弦紧随其后。
然而,就算二人走得再稳,这刀锋始终是利器,身为**凡胎,与利器较量得久了,难免是要受伤。
走过将近一半的刀山,旁边观看着的人,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刀锋之上留下的丝丝血迹。
二人的脚底都已经在淌血。
南弦忍着痛,一步一步跟上凤云渺。
不就是皮肉之痛么,有什么不好忍受的,可不能被郡主看扁了他,王府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他就是硬着头皮也得走完。
南弦虽然没有放弃,可面上已经有些绷不住了,额头冒着汗,脚下的步子越发小心谨慎。
略微领先的凤云渺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察觉不到一分疼痛。
愈走,脚下的血流越多。
日光照耀在染血的刀锋之上,有一种别样的好看。
这是两个男子勇气与毅力的象征。
每走一步,都是在承受刀割脚底。
凤云渺觉得,这不算什么。
终于落地的那一刻,他转身望向身后。
南弦倒是没有懦弱,还真就硬着头皮走完了,从刀山上跃下的那一刻,险些有些站立不稳。
凤云渺颇为好心地伸出手,扣上他的胳膊扶稳了他。
“勇气可嘉,这接下来,咱们去走走火海。”
言罢,扯着南弦,朝那铺着炭火的地面走去。
“云渺,别玩了别玩了!”眼见着二人走到了火海之前,颜天真连忙上前阻拦,“这个火海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你们二人的脚底都已经受伤了,还是去大堂上药罢。”
“不行,说走就是要走,哪能退缩。”
凤云渺将颜天真轻轻推开,拉扯着南弦上前一步。
光裸的足,离炭火仅仅只有几寸距离。
凤云渺慢条斯理的道了一句,“踏吧,别怂。”
被凤云渺这样一激,南弦硬着头皮,一脚踩到炭火之上。
他当即发出了一声惊呼。
太…
太烫了!
南弦踩了上去,凤云渺自然不会落后,雪白的裸足,就那么直接踩在了炭火之上。
“打住!”
颜天真低喝一声——
“所有人给我听着!去给我打水,把这火海给我浇了!”
南弦:妈妈救我!
云渺:看你怂不怂
第134章 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颜天真这一声令下,周围的下人们都回过了神,纷纷跑开,依着她的意思去打水。
颜天真则是想要去拖拽凤云渺。
“烫死我了!”
南弦终究是忍受不住脚底处传来的灼烧感,几乎一蹦三尺高。
凤云渺踏于炭火之上,纵然脚底处传来的灼热感蔓延过四肢百骸,却依旧没有喊叫一声,只是微微拧了拧眉头,眼见着南弦蹦了起来,伸手按上了他的肩膀,让他老实地立于炭火之上。
南弦的一张脸几乎拧成了一团,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跳起来!
平生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
若说之前的刀山只是一个小小的磨炼,这火海可谓真的是煎熬。
凤云渺此刻按压他的肩膀,分明是要逼他认输。
“不要跳,说好的下火海,你若是跳起来可就没意思了。继续走。”凤云渺的语气依旧没有太大波澜。
“下什么狗屁火海,给我出来!”颜天真扯着凤云渺的手腕,“你再不出来,我可生气了!”
凤云渺转头望着她,唇角挑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男子与男子之间的较量,你就不必管了。”
“我就要管!”颜天真费力地拖拽着他,奈何她的力气实在是敌不过凤云渺,几乎使出了拔河的劲,也无法将他从炭火上拖出来。
“你出不出来!”颜天真咬牙切齿道,“你要是再不给我出来,我也要来下这火海!我就不信不能把你逼出来。”
说完之后,她松开了凤云渺的手腕,低下身就要脱靴子。
身后的凤伶俐望着这一幕,一个箭步上前阻拦。
“义母,你别啊!”
“你给我让开!”颜天真甩开凤伶俐的手,俯下身扣上了自己的靴子。
看颜天真这阵势可不像是开玩笑,凤云渺只能妥协,此刻也无暇去管因为疼痛而将脸拧成一团的南弦,松开了按压着他肩膀的手。
南弦脱离了凤云渺的钳制,终究是大步踏了出去,跳离了炭火。
烫死了烫死了!
这下火海可真是要人命。
同一时刻,凤云渺俯身扣住颜天真的手腕,阻止她脱靴子,“不准脱!”
“水来了水来了!”身后响起小莹的叫喊之声,“你们快点,赶紧地泼!”
下人们拎着水桶飞奔过来,纷纷将水桶中的水泼向了那一条火路。
炭火遇水,瞬间熄灭。
凤云渺依然站在炭火的边缘,一手扣着颜天真的手腕,被下人们拿水这么一泼,泼了不少在他裤管上。
脚下原本还是一阵钻心的火燎之痛,这一刻却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火灭了之后,凤云渺第一时间转头望向了一旁的南弦,冷然道了一句,“你输了。”
南弦垂下了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的确是输了。
相比较他的蹦蹦跳跳,凤云渺从头到尾不曾失态,裸足立于炭火之上,这万分难熬的过程当中,他也只是微微拧了拧眉头,并未表现出一分畏惧与退缩。
他不像自己那样急于逃离,他就那么平稳地站着,直到下人们打水来熄灭了他脚下的火海。
这份毅力,寻常人当真是比不上。
这一刻,南弦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落败。
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厚着脸皮辩解。
“人们常把赴汤蹈火挂在嘴边,总是承诺着愿意为某一个人上刀山下火海,可真正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的又有几人,不过都是一群吹嘘之徒,光会说些好听的话。”
凤云渺说到这儿,目光紧紧地盯着颜天真,“现在你可是明白了?不能轻易相信一个人的真心,若是以后再有人说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就给他摆上刀山火海,让他去展示给你看看。”
“你想说你自己很能耐是不是?你想说你自己胆量有多大,毅力有多大,你证明了自己比他人更有气魄,可你知不知道,这是自残!”
颜天真甩开他的手,丹凤美目之中似有火苗跳动,“我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了吗?我知道你能做到,可我从没说过要你展示一番!我相信你的真心,相信你的毅力,你何必要这样让我难过,你不觉得痛吗?”
“是有点痛,可那又如何?”凤云渺道,“所谓真心,若是连皮肉之苦都挨不过去,又怎么能够让人信服?”
“哪有你这样证明自己的!”颜天真厉声反驳,“是不是全天下所有的人,都要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表达诚意,你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你可曾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在乎你的人看着你这样做,会有多难过?”
凤云渺略一思索,道:“不用难过,这样的皮肉伤,算不上什么大事。”
“我真是懒得跟你说了!”颜天真恨恨地道了一句,扯着凤云渺的手腕便走,“跟我去上药!”
南弦眼见着颜天真将凤云渺拖走了,依旧立在原地,心中百味陈杂。
“来人,把郡王也扶到大堂里上药!”小莹招呼着下人去扶南弦。
南弦由着下人搀扶着,嘀咕了一声,“本王是不是挺没出息的?一点儿痛都要鬼哭狼嚎。”
“郡王可别这么想,这疼痛的确非常人所能忍受,换做我也是受不了的,不是郡王没出息,而是那南旭太子爷太狠了啊,他对自己都能这么狠…”
小莹说到这儿,有些感慨,“也难怪郡主看得上他,寻常人可没他这么厉害。”
“是啊…”南弦低着头,失落之情溢于言表,“我也受了伤,可是郡主的眼中只有他没有我,她甚至不对我说一句关切的话语。”
连关注都不曾关注,更别说关心。
“郡王,先别忙着难过了,上药要紧。我看您这脚受伤不轻,想必走起路来也困难,这样吧,你们两个,把郡王抬到大堂里。”
小莹才对着南弦身后的两人吩咐着,南弦忽然双臂施力,甩开了扶着自己的两个人,“不用你们扶!他都能自己走,我也能自己走,都别碰我!”
说完之后,他便迈出了步子。
由于脚底板被火燎伤,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黑漆漆的脚印子,夹杂着血液,让人不禁摇头叹息。
南弦郡王虽然不比那位太子殿下有毅力,但骨气还是有的,脚伤成这样都不让人扶。
“咱们郡主可真是了不得,能让两位身份高贵的男子为了她争成这样。”
“是啊,说出去都令人羡慕,不过那位太子殿下…跟人一较高下的方式还真是不同寻常啊,依我看,很难有人赢得过他。”
“说明咱们郡主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嘛,不过,郡主刚才显然是生气了。”
听着身后几位婢女的议论,小莹轻摇圆扇道:“这哪里是生气呀?那明明就是心疼,或者应该说心疼到气愤了,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在这议论,都做事去。”
“那南弦郡王都伤成这样,义父站在火里的时间比他久,伤得肯定比他重。”凤伶俐望着不远处两人的身影,就要跟上去。
“诶诶诶,小将军你干什么去?”小莹一个跨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管家,你别挡着我,我要去看看义父的伤势。”凤伶俐说着,便要绕过她。
“你傻不傻呀!”小莹抬起手中的绣花圆扇,轻敲了一下凤伶俐的头,“太子殿下受伤了,郡主正心疼着呢,这个时候让他们独处,正是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你去凑什么热闹?可真没眼力劲。”
“啊?”凤伶俐有些不明所以,“我看义母刚才是生气了,只怕她会将义父臭骂一顿。我若是去求求情,义母或许会心软。”
“不用去,不用去。太子殿下他就是欠骂,让郡主骂一骂又怎么了?再说了,他受着伤,郡主再怎么闹脾气也不会不管他,这一点委实不用你操心了。”
“真的么?”
“废话!你呀,不懂事,就好好听听旁人跟你怎么说,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你可真是不了解姑娘的心思啊。”
这一头小莹在教导着凤伶俐,另一边的卧房之内,颜天真已经拖着凤云渺到了床榻边,胳膊稍一使劲,就将他甩到了榻上。
凤云渺一只手撑着床沿,这才勉强稳固了身躯,望着满脸阴云密布的颜天真,轻挑眉头,“生气了?”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颜天真开口,语气有些冷硬,“你说要准备刀山火海,我天真地以为你只是吓唬吓唬南弦,南弦勉强走过刀山,这已经算是不容易,接下来的火海他必定是没有胆子闯,你就放任他退缩不好吗?明明你们都可以不用上去,你却非要揪着他一起去受罪。”
“我知道他没有胆子闯火海,这才故意激他,让他硬着头皮一脚踩上去,让他感受一下被烈火焚烧的滋味,让他清楚,逞强的后果,他既然敢放话,我就要他执行,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在你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凤云渺说着,冷笑一声,“这世间多少誓言都是空话?上刀山下火海,一个个说得那么轻松,有本事就真的给我上一次刀山,过一次火海,敢说不敢执行,都是孬种废物。”
颜天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再强调一次,我知道你能做到,行了吧?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不阻止你与其他人较量,但是这种较量的方式,太伤身体了。”
颜天真说到这儿,俯身拉过一旁的矮凳子坐下,伸手扣上了凤云渺的脚踝。
看了一眼他的脚底,让她眉头拧得死紧。
回想起站在火路边上的那一刻,她拼命拖拽他,他却不动弹,身躯站得笔挺,任由脚下踏着的火焰毫不留言地焚烧着脚底。
颜天真此刻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一丝烤焦的味道。
那是炭火将皮肉烧开的味道。
“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为何非要作死!”颜天真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此刻似乎又要冒出头顶,“把自己白嫩的脚丫子放在火上烧烤,好玩吗!”
“不好玩。”凤云渺淡淡道,“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什么叫诚意,什么叫敢说敢做。”
“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整个人串起来放到火上去烤,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烧烤!”颜天真恶狠狠地说着。
她这威胁般的话语,却是让凤云渺笑了——
“你舍不得的。”
颜天真没好气地道了一句,“说不定哪天我真能狠下心,好好地教训你一顿,省得自己被你气死。”
“你曾说过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前者说的就像是南弦,后者说的便是我。既然我是被你偏爱的,自然有恃无恐。”
“闭嘴!”
“我就要说。”凤云渺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我今日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打击南弦,还有另一个目的,当时在场的王府下人众多,事后他们必定要议论,这件事情铁定是会被传出去的,让外人都晓得我有多不好惹,若是下次再有人来挑衅,说不定我会想出更狠的招数。”
“我不管你对其他人怎么狠,但是你不能对自己狠!”颜天真说到这儿,扣着他脚踝的手又加紧了一分力道,“我就是见不得你这身细皮嫩肉被摧残,行不行?”
凤云渺微一挑眉,“你手劲太大了,抓疼我了。”
“你也知道疼?你光着脚丫踩在火上的时候怎么不喊疼?现在我抓着你的脚,你却跟我说疼。”颜天真白了他一眼,手中的劲道松了几分。
从刀片上下来的那会儿,脚下就已经好几道血痕了,之后又踩进炭火里,就跟伤口撒盐几乎没有区别。
望着他那原本白皙的脚底板变得黑漆漆,心中很不是滋味。
“被烧焦的皮肉得切除,脚底板得削去一片。”颜天真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过程也挺疼的呢,我看你接下来这两天都躺在床上得了,脚都烤成了这个样子,哪都别想去了!”
“躺着就躺着。”凤云渺唇角的笑意依旧,“你来照顾我的起居?一日三餐都喂给我吃可好?”
“你想得美呢。”颜天真撇了撇嘴,“你必须给我保证,往后不要再玩这样危险的游戏。”
凤云渺闻言,并未接话。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非要我跟你大声,你才能听得进去吗!”颜天真低喝一声,“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都当耳旁风了!非得老子说一句我会心疼,你才能安生?”
“好了,别恼。”眼见着颜天真炸毛了,凤云渺连忙安抚道,“我应了你就是了。”
“你最好给我记着你说过的话!”颜天真冷笑一声,“说到就要给我做到,否则,我这也有惩罚人的方式,你说的不错,我是舍不得对你下重手,我可以选择对你不理不睬,比打你骂你更有用。”
“唔,听起来还挺严重的,那我可得遵守承诺。”凤云渺坐正了身子,笑道,“我这伤势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幸好我这还有上等的膏药,能除疤,伤好了之后,我依旧是一身细皮嫩肉,这脚也会恢复白嫩的,无需担心。”
颜天真翻了个白眼,“别老仗着自己有上等膏药就作死,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这身上要是留疤了,我会嫌弃你的。”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响起了敲门声,王府下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郡主,大夫过来了。”
“进来!”
房门被推了开,大夫进了屋,给凤云渺的脚底做处理。
颜天真全程就站在一旁看着,眼见着大夫手中的小刀将那烧掉的皮肉切割下来,心中不禁也有些拔凉拔凉的。
真是看着就疼。
云渺又是个能忍的,即使是痛,也不愿意喊出来让人听见,只是蹙着眉头。
这份忍耐力倒真是叫人钦佩。
处理好伤势,上了药之后,颜天真眼见着大夫将凤云渺的脚用白纱布裹了好几层,裹得像粽子似的,不禁又觉得好笑。
看起来真是太滑稽了。
处理完毕,大夫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开了药方子,这才退下了。
“云渺,纵然你有上等的膏药,这两天也不能下榻了,你这蹄子裹成这样,别想走路了。”
颜天真说着,在床沿边坐了下来,“这药和纱布必须每天都换一次,接下来的这几天都由我来给你换,我要是下手没个轻重,把你给弄疼了,你可不许喊。”
“现在消气了吗?”凤云渺伸手抚上她的发丝,“从一进屋子里就气呼呼的,现在心情可有好一些?”
颜天真拍开他的手,“没有!”
“我才是伤员,我需要安慰,为何反倒成了我来安慰你。”凤云渺说到这儿,倒头靠在了颜天真的肩膀上,道了一声,“你这脾气可是越来越不好了呢。”
“哟呵,你还好意思说我脾气不好,不知道是谁暴脾气。”颜天真察觉到肩膀上一沉,原本还想把他给拱开,之后想了想,还是没忍心,就随他靠了。
原谅他这一次。
她抬起了手,学着平日里凤云渺摸她头的模样,轻抚着他的头,“说真的,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可好?”
颜天真都妥协到了这个份上,凤云渺自然是不会再贫嘴,道了声:“好。”
凤云渺安静地在颜天真肩上靠了片刻,之后缓缓地坐直了身子,伸手抚上她的脸庞,“给我一个吻当安慰,有助于恢复伤势。”
颜天真听着这话,又想翻白眼。
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双手捧起了凤云渺的脸庞,朝着他的唇上吧唧一口。
“太小气了。”凤云渺埋怨了一句,单手勾上了她的脖颈,一个倾身上前,捕捉到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