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事真多!”颜天真磨牙,“欠本姑娘的人情,你还的完么!”
第11章 泼了公主一身
颜天真此话一出,丑男不再回复。
很显然,他用笔写出来的对答已经用完了。
“怎么,没字来回答了?”颜天真瞅了他一眼,“你能猜测出我要问你的问题,提前作答写在了纸上,一张张翻出来给我看,那么我且问问你,你写了这么多字,其中可有谢谢二字?”
还真没有谢谢二字。
“连个谢字都不写给我。”颜天真翻了个白眼,“虽然你送了我项链作为酬劳,但委实也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我供你吃住帮你治伤,窝藏你这个犯人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你除了给我送个礼,就不能跟我说句谢?”
丑男垂下了眼,似乎无言以对。
颜天真知道他原本也说不出话,也不为难他,只轻描淡写道:“罢了,我是个守信用的人,拿了你的东西,自然得管你死活,你抽空去把那谢字给我写了,这样我帮你的忙也帮的顺心些,明白么?”
顿了顿,她又道:“你这个人,虽然口不能言,却很聪明,就是做人傲娇了点,连个谢字都没想到要去写,想必你从前很少求人办事。”
丑男听闻此话,难得挑了一下眉头。
颜天真说他聪明。
其实,她也挺聪明。
“既然你饿了一天,我也总不能不给你东西吃。”颜天真道,“都这么晚了,再去煮饭做菜实在也忒麻烦了点,下一锅面吧,省事,很快就能吃,你不挑食吧?挑食也别嫌,否则你就自己找吃的去。”
言罢,颜天真迈出了步子,走向厨房。
自打进来这宫里,过的可都是锦衣玉食饭来张口的日子,都是别人伺候她,煮饭这种事儿,她从来不用做。
都不记得多久没下厨了。
煮个面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过据说御膳房给小皇帝煮的面要下十六道食材,四五种名贵药材,炖个汤都得个把时辰,那一碗面的成本简直…奢侈啊。
不过也当真美味。
颜天真瞅了一眼自己做的面,这才觉得御膳房的大厨们都不容易。
她就两样食材,白菜,加个荷包蛋,清清淡淡。
那丑男要是敢嫌弃不好吃,她绝对把面碗扣在他头顶上。
颜天真将两碗面端回殿里,对着桌边的人悠悠道:“原本我是不饿的,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看着别人吃,干脆一起吃,先说好了,我这粗茶淡饭的,要是把你给怠慢了,你可别嫌弃。”
将面端上了桌,丑男并未说什么,拿过了筷子便安安静静地吃,没有过多表情。
这面很是清淡,一个荷包蛋外带几根菜,可见煮面之人有多随便,卖相看着寒酸,但…味道竟然尚可。
“你应该知晓我的名字了,颜天真,容颜的颜,天真可爱的天真。”颜天真道,“还没问你叫什么。”
对面那人吃面的动作一顿。
颜天真见此,轻描淡写道:“不想说也可以,那我叫你丑男了。”
对面那人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随即伸手,在桌面上比划着。
颜天真看着他的比划,识别文字。
云…泪?
“云泪?”
丑男收了手,继续吃面。
二人吃毕,颜天真便将云泪赶回了偏殿去睡,自己也上了榻休息。
能在小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窝藏犯人,她竟然觉得…有点儿刺激呢。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打在雪白的幔帐上。
颜天真一觉醒来,才穿衣洗漱好,宫女就上来通报,怡长公主登门了。
怡长公主宁子怡,是小皇帝的四妹。
小皇帝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一位长公主姐姐与一位皇兄,都跟他不是一个娘生的,因此,关系平淡。
这怡长公主打从刚见到她就一口一个天真姐叫得好听,听宫女说,这怡长公主擅长于见风使舵,帝后跟谁关系较好,她便也跟谁客套一些,帝后冷淡谁,她也不会正眼瞧那人一眼,典型的…势利眼。
“天真姐,我一早去逛御花园,经过了你这仙乐宫,就来看看你。”宁子怡人还没踏进寝殿,话就传了进来。
颜天真眼见着她出现,施了一礼,“见过公主。”
“天真姐,不用多礼。”宁子怡笑着将她扶起,道,“今日这外头日光甚好,咱们出去晒晒太阳,顺便,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呢。”
颜天真笑道:“好。”
果然,看望她只是客套话,有事找她才是真的。
“天真姐,是这么回事,再过几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了,本公主正为寿礼发愁呢,思来想去,总觉得送珍宝之类的太俗气,并没有什么很奇特的宝物可送,倒不如以一曲歌舞相赠,博太后一笑,不过,这后宫的歌舞大多没新意,太后想必是看腻了,只有你的歌舞,才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所以公主的意思是,要和我学喽?”颜天真笑了笑,“不知公主你看上了哪一支舞?”
“呃,你跳过的就不用了,你的歌舞向来新奇,总是变着花样,能不能挑个你没跳过的呢?我最喜欢看你挥水袖的样子,不如你教我,怎么能把水袖练好?”
这个国度女子擅长的舞蹈,与历史汉朝时期近似,舞衣大多是广袖,舞蹈以婉约柔美居多,摇风摆柳,很温吞。
如行云流水般干脆利落的水袖舞…很不常见,在此地不流行。
所以,她的水袖舞显得尤为特色,所谓的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就是:大家不会什么,你偏偏擅长什么,以创意和奇特博眼球。
这怡公主的舞蹈功底,想练好水袖?
“公主,水袖舞很难速成,尤其对力度和速度的把握要求很高。”颜天真淡淡道,“公主,你将双臂用力甩开,我且看看你这力道行不行。”
宁子怡依言照做,将双臂甩了开。
而她这一下果然也甩得挺用力,把藏在袖子里的画像都给抖出来了。
颜天真道:“公主,有张纸从你袖子里飘出去了。”
“什么?”宁子怡连忙低头一看,那幅她一直藏着的男子画像被抖了出来,她正要去捡,那画像却被一阵清风吹的飘出去。
纸原本就是轻飘飘的,被风一吹就飘出了老远。
正飘在仙乐宫偏殿下。
偏殿二楼的窗口处,一道修长的身影站立,目光正往下瞅,忽然看见空中飘过一张画像。
风未停,画像被吹到一棵树上,正卡在浓密的树叶中。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清那画像上画的东西,顿时眼眸一眯。
余光瞥见一道黄影奔向树下,那女子冲宫女们嚷嚷着,“快搬梯子来,把那画像给我拿下来。”
他见此,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转身进屋内,端起洗漱用的水盆,这是他清早用的,还没倒。
他缓步走到了窗子边。
宁子怡已经到了树下。
他将那盆水朝外一泼!
哗——
一盆水浇到那画像上,将画上的丹青染糊了。
连带着树下的公主,浇了个透心凉。
不远处,颜天真望着这一幕,顿时眼角一抽。
靠。
这丑男怎么又给她惹事?他要倒水也不知道瞅一下楼下有没有人!就这么泼出去,泼了那长公主一身!
第12章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再说那宁子怡,被从天而降的凉水浇了一身,有一瞬间的怔愣。
待反应过来,她当即冷喝一声,“哪个混账东西!竟敢往本公主头顶泼水?”
身后跟着的宫女们连忙跑上前来,手忙脚乱地掏出了巾帕帮她擦拭头上脸上的水。
“公主,您这浑身都湿透了,还是去换件衣裳。”
“公主,方才那水,似乎是从楼上窗口泼下来的。”
宁子怡听着宫人的话,当即道:“立即去楼上,把泼水的那家伙揪下来!”
说到这儿,她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道:“画像,画像还在树上!似乎也被水泼了,快去搬个梯子来,将画像拿下来!”
那画像是她花了重金买下的,画上的丹青要是遇了水,难免会糊,方才她站的位置,画像正是在她的头顶上,那画多半也是保不住了。
这幅画若是没了,她一时半会也很难再找到一个好的画师去画那个人。
想到这儿,宁子怡目光豁然一冷,眼神如箭一般射向二楼窗口的位置。
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她要揪下来,严惩不贷!
宫女们很快搬来了梯子,将挂在树上的画像取了下来,瞅了一眼那画像,果真是糊了。
“公主,这画…糊了。”
眼见宫女递来那张模糊不清的画,宁子怡咬牙切齿,“楼上的那个混账,怎么还没拎下来!”
宁子怡身后,颜天真已经走过来了,眼见着宁子怡怒不可遏的模样,不禁好奇了,“公主,画上是什么,你如此宝贝。”
宁子怡听着颜天真的问话,这会儿也不跟她客套了,瞥了她一眼,“这幅墨宝,是南旭国才子断玉公子所绘画,千金难求!本公主好不容易才买到一幅,却被你这仙乐宫的人给毁了,你这偏殿楼上住的是哪个东西?往窗口泼水竟也不看楼下是否有人,简直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颜天真闻言,连忙道:“公主,我正想说这事,我这偏殿楼上压根没有住人啊,刚才那水…真是莫名其妙。”
颜天真此刻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方才还觉得丑男又给她闯祸,但转念一想,那丑男已经被她定义为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哪会闲得慌拿水泼公主?就算他跟这位怡长公主有什么深仇大恨,作为一个聪明人,应该懂隐忍才对。
所以,丑男泼水,目的绝不是为了专门去泼宁子怡。
应该有什么更特殊的原因,让他这水一定得泼出去。
莫非…是为了毁那张画像?
再说宁子怡,派了宫女上二楼去揪丑男,时间都过去老久了,也没能把人揪下来,没准那家伙早就开溜,不知道躲什么地方去了。
所以,她就一口咬定,这上面没住人,宁子怡抓不到人,又能说什么?
“你说这楼上没住人?不可能。”宁子怡沉着脸,“若是没住人,这从天而降的水是哪来的?”
颜天真神色颇为无辜,“这我当真不知啊,我这仙乐宫里上上下下总共七人,三个太监三个宫女加上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此刻那六个人应该都在忙着洗衣做饭,公主若是不信,就派人去厨房和洗衣池瞧瞧去,他们肯定在,问问他们,我这宫里是否还有第八个人。”
颜天真的话音才落下,宁子怡的宫女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公主,这楼上压根没人啊,奴婢找了好几圈,也没能看到半个人影,而且,楼上四处是灰尘蛛网,看着就不像有人住。”
颜天真听到这儿,眼角迅速掠过一丝笑意。
当初跟丑男说好了,不许将屋子收拾干净,哪怕有洁癖,也得忍着别去收拾,万一什么时候侍卫搜来了,搜到堆满灰尘的屋子,只当没人住。
“这…怎么会?”宁子怡听着宫女的话,拧着眉头。
而就在这时,颜天真忽然怪叫一声,“不会是…有鬼吧?”
“休要胡言乱语。”宁子怡冷声打断,“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你是听茶楼说书的说多了鬼故事么?本公主敢断定,一定是人所为。”
颜天真闻言,也拧起了眉头,“莫非我这仙乐宫内进了刺客贼人?公主,你可曾听说,这两日宫里很不太平,先是淑妃娘娘的淑兰殿进了刺客,不过那刺客被静王殿下所杀,再之后,又是皇后娘娘寝宫内进了贼,盗窃了火芝,那贼人还没落网呢,数量半百的侍卫都没拿下他,引得陛下震怒,那贼人还在这宫里…”
颜天真说着,脸色顿时有些忧虑,“不会是转悠到了我这仙乐宫吧?这也怪吓人的,我这宫里是有不少陛下赏赐的宝贝,他若求财,拿去就是了,就怕他…劫色。”
宁子怡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多了?”
“公主,以我这姿色,总要为自己担忧!”颜天真娇嗔一句,“这宫里盯着我的眼睛还少么?女人盯我大多是恨我,男人盯我多半没安好心,幸好公主您从不为难我,不像娘娘们,总是想着来作弄我。”
颜天真说到这儿,走到宁子怡身旁,抓着她的衣袖摇晃,“公主您算是这宫里对我极好的了,身份尊贵,却还唤我一身天真姐,让我不胜惶恐,为了感谢公主,您要学什么歌舞,只管开口,天真会的,愿意全教给您,毫无保留。”
宁子怡:“…”
看着颜天真一副情真意切感激涕零的模样,她还能说什么呢。
颜天真的话倒也没错,宫中女子有九成看她不顺眼,全是妃嫔,只因皇兄对她宠爱了些,多的是人眼红她,想整死她。
自己身为公主,倒真没在这颜天真面前摆架子,只因皇兄看重她,与她起冲突没有好处,再有这颜天真的歌舞着实一绝,想跟她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总是对她客气些,她倒还真觉得自己对她好。
想到这儿,宁子怡的神色恢复了平静,眼见颜天真还抓着自己的衣袖,便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天真姐,你的容貌与才艺不平凡,这就注定你脚下的路不太平稳,你太容易招人眼红,本公主是真心欣赏你。你的歌舞,本公主得空了再来学吧,如今我是没什么心情了,要回宫将这身湿衣换了。”
颜天真撇了撇嘴,“那贼人的事情怎么办呢?”
“夜里门要拴好了,让两个宫人为你守夜,如此一来也就不害怕了,我会去跟皇兄说,贼人有路过你这儿,这几日夜间巡逻的卫兵会增多,希望能尽快抓到那贼人。”
宁子怡说完,朝身后的宫女们道:“回宫!”
颜天真道:“恭送公主。”
眼见着那宁子怡走远了,颜天真收起了笑脸,转身奔上偏殿的二楼。
推开云泪住的那间屋子,只见他正端坐在桌子边,挥墨写字。
他又在提前准备对答了么?
“云泪,你搞什么鬼?那幅画像到底是什么玩意,让你那么急着毁掉?若不是本姑娘机灵,让那公主打消了疑心,她绝不会这么快走,没准连我都怀疑上!”
第13章 帮,自然要帮
颜天真的问话一出,云泪自然是没能回答的得上来,依旧坐得笔挺,云淡风轻地写字。
颜天真心中明白他在作答,便悠悠道:“索性我把问题全问了吧,你为何一定要毁掉那幅画像?方才宫女上楼抓你却没找到你的人影,你是躲什么地方去了?我原本还想着怎么跟那怡长公主解释,后来看见了宫女半天没能把你拎下来,我便知道你藏了起来,于是我就忽悠公主,说我这偏殿楼上压根就没住人。”
颜天真说着,便走上前。而云泪已经写好了两行字:关于那幅画像,关系着我的个人秘密,不便告知,请勿多问,或许以后,能寻到机会告诉你。
颜天真见此,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也不知道画像上有什么稀奇的宝贝,那长公主如此重视,却被你一盆水给毁了,你是没瞅到她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云泪继续写着字——
方才我那一盆水泼出去,料想那公主会叫着宫女上来抓我,自然是要寻个地方躲起来,你这偏殿的横梁倒是宽敞,人紧贴在房梁上,足矣遮掩全身,那小宫女不机灵,瞅着屋里尘多只当是没人住,不曾想过房梁顶上会藏人。
颜天真道:“也是,这屋子一看上去就一目了然,小宫女多半也就是翻翻衣柜,看看床底。”
说着,颜天真抬头瞅了一眼头顶上的房梁,果真十分宽敞,若是身形偏瘦一些的人,紧贴在房梁上不露出衣角,就这么一抬头,还真是看不出来。
颜天真笑了笑,“幸好只是宫女,而不是侍卫,宫里侍卫干多了搜查犯人的事,搜屋子是颇为严格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今天若是侍卫来搜查,你定然逃不过,除非你能钻到墙里去。”
云泪继续写字——
你不必担心我会暴露,我既然是借着你的地盘在躲避,那么我自然是不会连累你。
颜天真见此,挑眉一笑,“哟,你倒还挺讲义气?那么我问你,若是你在我这偏殿被捉住了,我头上便落了个窝藏犯人的罪行。就算你不想连累我,我也逃不了干系。回头审问你的时候,你该如何解释呢?”
云泪写道:我若被捉,便说是我自己闯入,偷藏在你这儿,而你并不知情。
颜天真撇了撇嘴,“你这解释未免也太过苍白,不会有多少人信的,外人只会以为是你在为我开脱,这宫里想害我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最擅长于将小小的错误放大,更何况是窝藏犯人这种莫大的错误呢?总之,你一旦暴露,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还是请你好好藏着,别出来胡作非为,例如今天这样的事儿可不能再发生一次了,否则我也难以保证每次都能逃脱。”
云泪继续写:在这宫中谁最大?
颜天真道:“自然是小皇帝最大。”
云泪又写:这就对了,只要他不想治你的罪,旁人便治不了你,管他们怎么说你?我不供出你,便没有任何证据指出你私藏犯人。一来你伶牙俐齿,擅长表演,二来又有皇帝做靠山,你只需要博得他一人的信任即可,至于其他人委实不用管。
颜天真翻了个白眼。
云泪这话没毛病,无法反驳。
云泪继续在挥墨,颜天真凑上去一瞧,只见他在纸上写着: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颜天真还没回答,他便又迅速写好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竟然是,多谢。
颜天真唇角微微一抽,“写了那么多字,总算是看你写了个谢字,我这还没答应要帮,你却道谢了,如此一来,我若是不帮忙,倒显得小气,也罢,你说吧。”
云泪写道:我料到你会帮我这忙,只因你的心灵原本就与你的容颜一样美丽。
颜天真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可思议,“你为何忽然变得这么肉麻?”
她的心灵与她的容颜一样美丽…那她若是不帮他,倒是辜负他那句美丽了。
高冷的丑男难得夸一次人。
等会儿,该不会是要她办什么很难的事儿吧?这才破天荒的夸了她一句。
而事实证明,颜天真想多了。
云泪在纸上写的是——
劳烦你托人跑一趟黑市,买一些易容用的东西来。
“易容?”颜天真挑了挑眉,“你竟有这样的本事么?”
易容术,是靠着特有的技巧与药物,将一个人改头换面,这样的技艺并不常见。
云泪若是换了一张脸,倒算是件好事,如此一来,他现身人前,不会有人知道他就是从皇后寝宫盗窃火芝的人。
“这倒不算什么大忙,帮你就是。”颜天真笑了笑,“正好,我还未见过有人使用这改变容貌的技巧,此番也能让我长长见识,对了云泪,你既然会易容,就把自个儿易得好看点儿,成不成?”
回应她的,是云泪的一记眼刀。
颜天真干笑道:“我这人,说话就这么实诚,别介意,俗话说得好,口不饶人心地善,心不饶人嘴上甜,你方才说了,我的心灵与容貌一样美丽,那我自当直言不讳,我可不是嫌弃你哦,朋友不嫌丑,不过你既然能把自个儿变好看点,为何不呢?”
云泪转过头,不再理会她。
午饭过后,颜天真便带着两名宫女出宫去了。
去黑市买易容用的东西,此事托人去办她是觉得不太放心的,毕竟那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买过。
仙乐宫内六个下人,全是小皇帝的耳目,她若是有个什么异常行为,只怕会报到小皇帝那儿去,因此,她总要防着点儿,每回出门带上宫女一起,显得光明磊落,这说明她不怕让人监视,在她们眼中,她一直是正常的。
至于她要买什么东西,可不会让跟着的宫女知晓。
焚香缭绕的寝殿内,身着杏色宫装的女子慵懒地卧在榻上,听着身前宫女的汇报,勾了勾唇。
“颜天真出宫了,且就只带了两个宫女随行,这一次,是天要亡她啊。”
严淑妃说到这儿,水眸中泛起寒冷笑意。
身前跪着的宫女道:“已经依照娘娘的吩咐,让那些人暗中跟着她,只等走到人口稀疏的地方,就取了她的命。”
“很好。”严淑妃摆了摆手,“退下吧。”
“是。”宫女应着,退了出去。
退到了淑兰殿外,她漫不经心地走过一个太监的身旁,稍作停留,朝他低语了几句。
太监听完之后,冲她笑了笑,便越过她走了。
两人看起来,像是正常的打招呼。
太监一路行至御书房,远远地正看见宁子初在御书房外踱步,身后跟着一名蒙面侍女。
太监上前,将淑兰殿宫女的原话传达给宁子初。
“这个淑妃,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宁子初语气悠悠,墨眸中冷光流转,“以为派那些酒囊饭袋就能要了天真的命。”
“陛下,那咱们还帮不帮颜姑娘?”
“帮,自然要帮。”宁子初转过身,冲身后的蒙面侍女道,“梅无枝,记住你此次的任务,作为路见不平的侠女助天真诛杀敌人,取得天真的信任,留在她身边,回宫之后,不要与朕有任何联系,以免她起疑,若有任务,朕会派人通知你的。”
第14章 从天而降的和尚
蒙面侍女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开。
“陛下,仙乐宫中不是已经有六人了么?陛下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派出梅无枝去看着颜姑娘?”小德子好奇一问。
宁子初斜睨了他一眼,目光清凉。
小德子垂下头,“奴才多嘴,陛下这么做,自然是有陛下的道理。”
宁子初收回了视线,淡淡道:“天真是什么样的性格,朕很了解,无拘无束,八面玲珑。虽然她目前是向着朕的,但毕竟不是朕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半路捡回来的,这以后有无二心尚不能确定,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她,如此一来,她将来会不会背叛,朕可以早早地提防。”
“陛下英明。”小德子道,“是奴才愚钝了,陛下之所以又派出梅无枝,想必是因为仙乐宫的那六人不得颜姑娘信任,颜姑娘知道他们是陛下的人,难免会提防,偷摸着做什么事也是要瞒着那六人的,以颜姑娘的聪明,就算她有了什么异常行为,那六人估摸着也是根本瞧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