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弘晋那一巴掌没收力,啪一下,当时站在院里的主子奴才都听到了。而后太子和胤禛说话时又没刻意压低声音,本想去问问太子出什么事的其他皇子便没过去,打算找个机会问弘晋。

胤峨回去,十一皇子就问:“因为什么?”

“三哥。”胤峨说出来。十一就往胤祉那边看:“三哥惹太子二哥了?不可能。犯到二哥手里,那巴掌不会落在弘晋脑袋上。十三弟,你干什么去?”

胤禩扭脸看到胤祥直直地往胤祉走去,轻呼一声:“坏了!”回头瞪胤峨和十一一眼,“没事找事!”

胤峨无语:“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看到胤祥的动作,胤峨睁大眼,“三哥,三哥剃头了?”

康熙猛地抬头,被胤祉锃亮的脑袋闪了一下:“十三,回去吃饭。”

胤祥岿然不动:“汗阿玛,三哥他——”

“朕叫你回去,没听见?”康熙拉长着脸。

胤禛连忙起来连拖带拽把胤祥拽到他位上,不禁懊恼,好奇什么不好,偏偏好奇太子为何管教儿子:“今天是中秋节,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说,惹怒汗阿玛对你不利。”小声劝告。

翌日早上,康熙令胤祉拿掉帽子。原本以为康熙昨儿没追究,不会再追究的胤祉拿着帽子的手不禁抖了抖。

康熙见他耷拉着脑袋,也懒得猜他是做给他看,还是真认识到错,便当着文武百官说:“敏妃丧未满百日,诚郡王胤祉不请上旨即行剃头,殊属无礼。收禁宗人府严加议罪。”

胤祉大惊失色:“汗阿玛——”

“住口!”康熙看得他的脑袋,怒上心头,“来人,把诚郡王带下去。”随即就问,“谁告诉胤祥的?”

胤禛不知道康熙知道多少,就实话实说:“儿臣昨儿见太子二哥打弘晋,因担心弘晋就找弘晏问他出什么事了。

“弘晏说太子二哥不让他说。但他朝三哥那边看了一眼。儿臣猜大概是荣母妃又跟太子妃二嫂吵了。没想到十三弟猜到三哥剃头。十三弟把三哥的帽子拿掉,我们才知道。”

“太子,你怎么知道的?”康熙并不想追究,可他仔细回想儿子们的小动作,总觉得合起伙来骗他一个。

太子:“昨儿儿臣见三弟一人戴帽子就留意一下,发现帽子两边很贴头皮,就猜三弟可能剃头了。”

“汗阿玛,是这样的。”胤禩说着瞥太子一眼,“太子二哥还说我蠢。”

“后来八弟还说四弟蠢。”胤禔跟着站出来。

康熙见一向跟太子不对付的胤禔开口,算是相信儿子们的说辞,可胤祉做的事简直是打他的脸。转向太子:“以后再发现什么直接向朕禀报。”

“儿臣谨记。”太子道。

康熙扫儿子们一眼:“退朝。”

富察马齐张了张嘴,想说他还有本奏,见康熙脸色发黑,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康熙令十一皇子照看胤祥,五贝勒胤祺担心胤祥不知道前面的事,下了早课再找康熙闹,便使侍从去上书房给十一皇子报信,提醒他看住胤祥别乱来。

胤祥得知胤祉被关进宗人府,佯装不知,趁着十一皇子回去吃饭,跑到康熙面前就哭。

康熙看着儿子瘦瘦的小脸,泪眼朦胧,胸口堵得慌:“别哭了,朕会替你做主。”

“不是儿子。”胤祥哽咽道:“是我额娘。”

康熙颔首:“是你额娘。”

“汗阿玛,你一定得严惩三哥。”胤祥并没有行礼告退,而是仗着年龄小继续说,“太子二哥都没剃头,三哥他——”

康熙抬抬手,打断他的话:“朕知道,朕不会偏袒胤祉。”

胤祥见状,便知道康熙不远多谈,很是不甘,抿了抿嘴:“儿子告退。”出了乾清宫就往东宫去。

太子正在跟石舜华说他爹很生气,都懒得跟胤祉废话,说得正起劲,听到孙河过来禀报胤祥来了,不禁叹了一口气:“孤现如今是比你还忙。”

“快去吧。”石舜华道,“十三弟这时候找你肯定有急事。”

太子:“他估计已经收到消息。这时候来找孤一准没好事。”然而,看到胤祥还是吓一跳,“怎么哭上了,汗阿玛数落你?”

“二哥!”胤祥哇呜一声,朝太子扑过来。

太子踉跄了一下,条件反射般抱住比他矮一个头的弟弟:“有话好好说,哭什么?”

“二哥……”胤祥哽咽一声,“我,我求汗阿玛严惩三哥,汗阿玛叫我滚。”

太子僵住,不太相信:“不会吧?”就冲看你的面子追封你额娘敏妃,汗阿玛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十三弟,是不是听错了?”

“汗阿玛没说滚字,可他的表情就是那个意思。”胤祥仰起头。

太子看到他的鼻涕都出来,下意识低头,一看到杏黄色朝袍上面一块透明,不禁皱眉:“那汗阿玛说的什么?”

胤祥不怕太子知道,三两句说完,“就这么多。汗阿玛特别不耐烦,太子二哥,你得给我做主,三哥他,不,他以后不是我三哥,胤祉太过分,他就是个混蛋。”

太子心想,那也没你混蛋,孤的两个鬼见愁嫡子也不敢把鼻涕蹭到孤身上:“怎么做主?胤祉在宗人府,宗令是宗室王爷,他不可能听孤的。”

“我已经想到办法。”胤祥道,“太子二哥,你,你把我送进宗人府,汗阿玛追究起来,我一人承担,跟你没关系。”

太子眼角的余光瞥到朝袍上的鼻涕,又忍不住皱眉:“孤二十五岁,你十三岁,孤比大这么多,出了事你觉得汗阿玛会听你的?别想这么多,汗阿玛如果不惩罚胤祉,只是关他几天,你再想法子教训他。”

“可是我一刻也等不了。”胤祥道。

啪!

太子扬起胳膊,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胤祥愣住,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你,你打我?”

“孤打的就是你,跟你还说不通了。”太子不假辞色,“现在忍得住了?好好说你不听。汗阿玛不想严惩胤祉,大不了叫他给你道歉,罚他点银子做个样子。根本没必要把他关进宗人府。”

胤祥张了张嘴:“上次他和宫女的事,汗阿玛就没追究。”

“那事发生在后宫,死的人是个奴才,传出去丢人的是整个皇家。”太子道,“如今是他自己,对你额娘不敬,无视汗阿玛,不顾你的感受,不敬不孝不悌简直枉为人子,汗阿玛不严惩,他下次能上天。”

胤祥擦擦眼泪:“真的?!”

太子道:“你不信孤,就自己去宗人府。你是皇阿哥,你硬闯宗人府,宗令也不敢拦着你。”

第118章卖铺子

胤祥擦擦眼泪,不小心碰到脸颊,痛得倒抽一口气:“那我回去等着。”

“不准再去汗阿玛跟前闹。”太子指着他说,“你和老三都是汗阿玛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别叫汗阿玛难做。老三那个脑子时不时犯一次病,以后想整他有的是机会。”

胤祥点了点头:“我听太子二哥的。”

“在不在孤这里用饭?”太子道,“孤刚才正在吃饭。”

胤祥顿时明白他打扰太子用早膳了,脸一热,不好意思道:“不了。你,你去吃饭吧。”说着话向太子行了个礼,转身回去。

太子回到里间扯掉身上的朝服,换上常服。

“怎么换衣裳了?”石舜华看到他身上的杏黄变成秋香色,很是诧异。

太子摆手:“孤现在不想说,等孤吃好饭再告诉你。”

石舜华本来想听他的心声,观太子的脸色不像是什么好事,便按耐住,等太子告诉她。然而,听到胤祥抹他一身鼻涕,扑哧笑喷。

“很好笑?”太子冷冷地问。

石舜华摆手:“不是很好笑,是实在太好笑。十三弟,十三弟知道吗?”

昨天晚上宫中家宴结束,胤祥找上康熙说胤祉的事。可是康熙没容他说完就说明天再议。

胤禛见康熙神色恹恹,心情不大好,连拉带抱把胤祥弄到南三所,交代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看住胤祥。

胤祥被两个哥哥锁在屋里,没能出去再找康熙,也没闲着,连去宗人府给胤祉一刀的主意都想出来了。

早上胤祥到乾清宫就要去找康熙,被几个兄弟生拉硬拽去上书房。以致于胤祥一直憋着气,下早课就找康熙讨公道。可是康熙又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胤祥登时气昏了头,当即就想去街上买几个毒蛇咬死胤祉。

太子两记耳光,胤祥冷静下来。出了东宫凉风一吹,胤祥回想到他干的事,哆嗦了一下,就问内侍:“太子二哥是不是生气了?”

“太子殿下,他,他应该很生气。”侍从小心措辞。

胤祥不明白:“什么叫应该?”

“太子爷先前没生气,但是您的鼻涕蹭到殿下朝服上,殿下才变脸。”侍从道,“不过,太子爷——”

“等等。”胤祥打断他的话,“我的鼻涕?”抬手一摸,鼻头湿漉漉的,顿时脸色大变:“完了!”哀嚎一声,拔腿就往南三所跑。

翌日,早上,宗人府宗令向康熙奏禀胤祉的罪名。康熙只看一眼就把折子合上,把诚郡王胤祉降为贝勒。

众臣互看一眼,转向站在最前面的皇子们。见太子没有出列,和胤祥关系不错的四贝勒也没有开口。

宗令咽下想询问康熙还有没有别的处罚的话,出列道:“奴才遵命。”

“太子二哥,汗阿玛对三哥太宽容了。”下朝胤禛就追上太子,“这跟没罚有他什么区别。”

太子:“郡王到贝勒区别还不大,你还想汗阿玛怎样?”

“俸禄少一半,看起来挺大。可是其他的都没变,这就好比罚他一点银子。”胤禛道,“三哥这次干的事摆明了没把汗阿玛和十三弟放在眼里。”

对于这个结果,太子也挺意外,本以为会把胤祉手中的权利收回去一些,谁知只是不痛不痒的降爵。

胤祉如果是宗室,降爵对他来说挺严重。可他是康熙的儿子,生母还是四妃之一的荣妃,无论胤祉是贝勒还是贝子,有这两位在,王公大臣就不敢因此落井下石。而正因降不降对胤祉影响不大,胤禛才会替胤祥不平。

太子倒是能理解:“追封章佳氏是看在十三的面子上,并不是因为汗阿玛有多喜欢敏妃。汗阿玛不可能为了她把胤祉一撸到底。再说了,汗阿玛真那样做,三弟和荣妃会恨死十三弟。兄弟阋墙,这是汗阿玛最不愿看到的。”

胤禛想了想:“难怪汗阿玛一直压着十三弟不准他闹。”

“十三弟闹大了,汗阿玛不想严惩胤祉也得那样做。”太子道,“否则就给外人一种汗阿玛太偏袒胤祉,不喜欢十三弟的错觉。”说着,顿了顿,“你去劝劝十三弟,这事就算了。”

胤禛:“十三弟和敏母妃的感情,就像十一弟和宜母妃,十四弟和我额娘。三哥对敏母妃不敬,十三弟能记他一辈子。我回头跟汗阿玛说一声,带十三弟去我府上住两天。”

“这样也行。”太子道,“省得他一见着汗阿玛就就想说这事。对了,老四,你妹妹的事定了没?”

胤禛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五妹?听十四弟的意思,额娘死活不同意五妹嫁去蒙古,好像是因为蒙古大夫的医术还不如乡野郎中。”

“嫁去佟家?”太子打心眼里不希望再给佟家添一助力。

胤禛:“五妹不愿意,说什么佟家那小子让她恶心。其实蒙古那边的男子十六七岁的时候也有通房。咱们离得远,不知道罢了。”

太子皱眉,“五妹怎么会这么说?”

胤禛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示意他和太子的随从离远点,“有个丫鬟怀了孩子,被佟国维的夫人做主打掉了。孩子没了,那个丫鬟就被佟国维的夫人卖了。”

“什么时候的事?”太子忙问。

胤禛:“弟弟起先也不知道。有一次跟隆科多喝酒,隆科多说漏嘴,还说幸亏五妹没同意嫁给他侄子。我找查一下,早些天佟府确有个丫鬟被卖掉。我跟额娘说起这事被十四听见,那个大嘴巴第二天就告诉五妹。”

“汗阿玛的心情不大好。”太子道,“快九月了,离原来圈定的婚期还剩一年。去掉内务府筹备妆奁的时间,没多少天了。”

胤禛:“五妹有皇祖母撑腰,汗阿玛和我额娘也不敢硬逼她。这事有的磨呢。反正五妹还不大,跟三姐、四妹比,五妹再过三年也不算晚。”眼看着到东宫,“二哥,我回去了。”

太子摆摆手,回到东宫没跟石舜华说五公主的事,把胤祉被降为贝勒的事告诉她。

石舜华乐不可支,随即就说:“阿笙,使人打听打听钟粹宫的消息。”

“唯恐天下不乱。”太子白她一眼。

石舜华反问:“不然我还能干什么去?”

太子语塞,好一会儿才说:“找两个戏班子唱两天戏?”

“那也得百天以后。”石舜华望着太子的头发,登时笑不出来,一言难尽道:“爷,你找个帽子戴上吧。”

太子:“孤可不想再被十三弟掀帽子。再说了,又不是孤一人这样,十几个兄弟作伴呢。不说这些了,摆饭,摆饭。孤上午还得出去一趟。”

“去哪儿?”石舜华好奇。

太子:“叔公病了,有好几日了,孤去看看他。”

“严重吗?”石舜华问。

太子:“应该是换季着凉了。孤正好劝劝他退下来,省得哪天汗阿玛把他和纳兰明珠关在一块。”

“纳兰明珠的夫人还闹吗?”石舜华问。

太子:“孤这些日子没问索额图。你若是想看戏,下次晋江出去的时候,叫碧水的那几个小孩打听打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珠府上的笑话也好打听。”

月中和月底的时候晋江才出去,这会儿刚过八月十五,离晋江下次出宫还有些日子,石舜华又实在无聊,于是,叫晋江送弘晋去国子监。

晋江把弘晋送到,就以去杂货店拿几个小玩意的名义,把这事交代下去。可是见第一次收到任务的五个小子很慎重,莫名想笑,便跟他们说打听纳兰明珠后院的事,只是主子太无聊,想听纳兰家的趣事。

五人不禁睁大眼,异口同声:“主子的爱好真特别。”

晋江笑道:“虽然这样,但也别拿没影的事糊弄主子。”

“总管放心。”有个小子看到崔掌柜过来,连忙说:“晋公公,您看还需要点什么?”

崔掌柜朝转移话题的小子肩膀上一巴掌:“连我都瞒?忘了谁把你们招进来的。”不等他开口就说,“晋江,回去跟主子说玻璃快做出来了,阿箫给的银子也用得差不多了。庄子上的工匠说还需一笔银子。你回去跟主子说,叫阿箫来一趟,记下一下挪用的银子。”

其实库房钥匙有三把,崔掌柜有一把,石舜华那里一把,阿箫那里一把。三把钥匙三把锁三道门,只有三把锁都齐了,庄子上的库房才能打开。

晋江不知道这事,知道这事的只有崔掌柜、阿箫和石舜华。而阿箫管着东宫的库房,晋江听崔掌柜那么说也没怀疑,回到东宫就禀报这事。

石舜华闻言,想了一下:“晋江,下次出去的时候跟崔掌柜说写个告示把五谷丰登转出去。”

“为什么?”阿笙问,“奴婢听阿箫说挺赚钱的啊。”

石舜华笑了笑:“我嫌钱多,不行?”

阿笙噎住,却不甘心:“您是主子您说了算,奴婢无权置喙。”

石舜华瞥她一眼,冲晋江摆摆手。

晋江把石舜华的话当成圣旨,第二天就跟上送弘晋去国子监的马车。

八月二十,早上,太子回到东宫刚坐下,四贝勒、七贝勒和八贝勒敲响东宫的大门。

“三位贝勒爷,殿下在西暖阁用饭。”晋江做个请的手势。

异常通透的三兄弟脚步一顿:“太子二哥知道我们来?”

“殿下不知道。”晋江道,“太子妃说,几位爷这几天可能会过来。”

三兄弟互看一眼,胤禛开口:“二嫂知道我们来干什么?”

“奴才不知道。”晋江不甚聪明,当家主母说什么就是什么,想不通也懒得多想,“太子妃也在里面,您去问她。”

第119章送子观音

胤禛看两个弟弟一眼,七贝勒和八贝勒点了点头。

三兄弟拾阶而上。

太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饿了,不想回去吃了。”胤禛望着太子,问,“二哥,我们今儿早上在你这里吃,成吗?”

太子轻哼一声:“孤说不成,你们会走吗?”瞥三个弟弟一眼,就吩咐宫人添三副碗筷,“弘晏,弘曜,往你额娘那边坐一点。”

“我吃好啦。”弘晏把蛋白塞嘴里。弘曜放下勺子,拿个包子冲嬷嬷伸出手。

嬷嬷把两兄弟抱下来。弘晏就说:“额娘,我们去詹事府啦。”

“真吃饱了?”石舜华问。

弘曜拍拍肚子:“饱了。”饿了大不了叫张廷瓒带他们出去吃。

石舜华听到儿子的小心思,看小儿子一眼,就说:“嬷嬷,给他们收拾几块糕点和果子,装食盒里面,亲自交给张廷瓒。”

“额娘……”弘曜苦着脸。

石舜华佯装没看见:“还没吃饱是不是?嬷嬷,把他俩抱椅子上,继续吃,反正时间还早。”

弘曜哼一声,拉着弘晏就走。

胤禩看着有趣:“太子二哥,他俩每天都这么好玩?”

“孤不甚清楚。”太子道,“今天下朝早,他们跟孤一起吃。以往孤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快走了。弘晋这会儿都到国子监了。”说着,突然想到,“你们还没说来干么。”

七贝勒戳四贝勒一下。

胤禛扭头瞪他一眼,就转向太子:“听说二嫂要把五谷丰登盘出去,我们来问问是不赚钱,还是二嫂忙不过来。”

“五谷丰登?”太子思索一会儿,“就是那个冬卖青菜,夏卖冰饮的铺子?好好的卖它做什么?”

石舜华笑道:“金玉满堂四家商号养的工匠又琢磨出许多东西,庄子上缺人手,崔掌柜想把五谷丰登店的掌柜和伙计调庄子上去帮忙。”

“又做出什么了?”胤禛好奇。

石舜华:“正在做,还没做好。等做好再把铺子盘出去就晚了。”

“你们想要那个铺子?”太子肯定得问。

三人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非要买二嫂的铺子,只是二嫂的铺子比较出名,城里城外的人都知道。嗯,名字听着也喜庆。”

“四哥说的也是弟弟想说的。”七贝勒道,“二嫂卖给别人也是卖,肥水就别往外流了。”

太子是无所谓,只是铺子是石舜华的,便问石舜华:“你觉得呢?”

石舜华看太子一眼,很意外他居然没替她答应。太子可是不止一次说她人都是他的,她的东西自然也是他的:“五谷丰登阔三间,你们打算一人一间?”

“没有。”胤禩道,“我们商量过,四哥出地和种子,七哥出种菜的人,我出铺子里的管事和伙计。我们三家到年底平均分。”

太子蹙眉:“至于吗?不过是三间铺面。”

“不至于。”胤禛道,“可是我们以前买铺子都是租给别人,根本没自己弄过,还是三家一起弄,遇到事了有个人商量稳妥。”

石舜华摇头失笑:“开门做生意,东西比同行好就成了。掌柜可以去外面请,也可以自己买几个机灵的奴才交给崔掌柜调/教十天半个月。至于账目,你们去户部待半个月,什么样的账目都甭想糊弄住你们。”

“就这么简单?”七贝勒不大相信。

石舜华:“别人想做点小生意,不但得有本钱,还得上下打点,铺子开起来还得防同行恶意打压。但是你们是皇子,除了你们的兄弟,没人敢找你们麻烦。”

“对了,孤记得老九还要养蒙古奶牛。”太子道,“也可以弄个铺子,一边杀牛卖牛肉,一边卖牛奶。”

石舜华:“不行的。爷,内城的铺子里不准杀牛,城外有专门宰牲口的地方。城内卖牛肉和牛奶倒是可行。”

“九弟的事还没影呢。”胤禩道,“他的蒙古牛养出来少说得两三年。二嫂,铺子的事我们回头直接找崔掌柜?”

崔掌柜名义上是堂堂杂货店的掌柜,其实也是金玉满堂和五谷丰登的大掌柜:“你们决定好了就找他。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分开比较好。”

“二嫂,知道你想说什么。”胤禩笑道,“等我们府里的奴才上手了再分开卖。”

太子:“孤可不想有一日因为那家菜店被汗阿玛喊去乾清宫。”

“不会的。”胤禛道,“这一点太子二哥大可放心,我们彼此的人互不干涉。”

“包子都凉了,吃包子。”石舜华道,“膳房做的蟹黄包。”

七贝勒夹一个,放到嘴边突然想到:“我们还可以卖海鲜啊。”

“杂货店里就有。”胤禩小声提醒。

石舜华耳朵尖,听见笑道:“杂货店里的都是干货。你们怕跟杂货店抢生意倒是可以卖鲜活,只是你们卖恐怕赚不到多少钱。”

“为何?”胤禩一脸求知欲。

太子冲胤禛呶呶嘴:“他知道。”

“去海上讨生活的八旗兵丁时不时就把海产运到京城来卖。”胤禛道,“他们每次回来都弄一船,卖的比城里的便宜一半。咱们的人如果想买海产,也得有人出海才行。”

胤禩:“那还是算了。传到汗阿玛耳朵里,该数落咱们了。”

石舜华:“你们如今都是贝勒,内务府没补给你们庄子吗?”

“补了。”七贝勒道,“一个靠近天津卫,一个离京城近,靠近天津卫的都是良田,离京城近的有一小半是山地,什么都不能种。内务府叫我选哪一个,我想着天津卫离得太远,就选有山地的庄子。”

石舜华:“那你们想盘下五谷丰登是为了赚钱,还是想练手?”

“当然是赚钱。”七贝勒道,“我出宫时内务府给的银子不少,可一大家子吃穿用度,经不起几年用。”

石舜华:“你们以后一个个手上都握着六七个铺面,汗阿玛一准会说你们与民争利。不如这样,你们搁山上种果树,搁山下石子地里挖池塘养藕,养河鲜,养鸡鸭鹅。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太子放下勺子,“孤觉得你这个主意挺好。”

石舜华:“我听额娘说过,鸡鸭好生病,一生病就会死很多。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岂不是害了他们。”

“二嫂,咱们吃饭还会咬到嘴唇呢。”八皇子笑吟吟道,“大不了分开养,养少一点。反正山脚下的地没法种东西,倒不如养些鸡鸭鹅试一下。就算卖不出去,也不用买别人的。”

太子:“你们想做就去做,但不准耽误政务。”

“耽误不了。”胤禛道,“这事交给底下的奴才去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说起来果树,二哥,东院的葡萄还有吗?”

石舜华:“没了。前几天下大雨的时候,怕打坏全摘下来了。你们院里没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