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惊动对方,立即离开才是上策,若是对方包围圈形成,那麻烦就大了。

他反应迅速,轻身功夫极佳,放倒对方几个人,打开缺口,立即逃之夭夭。

“追,赶紧追!”

暗卫首领大怒,点了七八个人,急急追了上去。

许驰轻功比对方稍高一筹,又占了先机,其实逃脱不难。一路奔出城外密林之后,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大妥当。

他随意夺路离开的方向,是正东方向,思忖过后,他稍稍加速,消失在密林中。

暗卫首领心下一紧,脚下极快速度,却还是跟丢了人。

“赶紧的,四下搜寻一番。”暗卫首领狠捶了一下树干,立即令属下四下寻找。

他本人则加快速度,往正东方位追去。

结果是没追上,暗卫首领失望,不过也只得折返,心有不甘的他,再次往四下漫无目的搜了一遍。

这么一搜,却有了意外之喜。

暗卫首领眼尖,见前方远远有黑影一闪,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入侵者。

这距离追不上了,不过却有了重大发现。对方疾奔一段,确定四下无人时,方向陡然一转,往正北而去。

主子在正北方向,正好有个老对头,双方数年来刺探不断,这次想必也是对方。

暗卫首领心下一定,这回对主子也能有所交代。

“走,回去。”

一行人返回城内。而奔出一段后悄悄折返的许驰,远远眺望了对方的背影一眼,才勉强松了口气。

他并不知道穆怀善在北边方向有个对头,不过打的确实是混淆视线的主意,瞎猫碰上死老鼠,祸水另引成功了。

这点他还不知道,如今只希望对方不要太敏感,莫将此事与东宫联想在一起才好。

穆怀善此时,还不知东宫已知悉了他的身份,这将大大有利于己方。因此高煦下令时,特地强调了,不可引起对方怀疑。

许驰这趟差事,算是办砸了。不过既已打草惊蛇,继续查探欲将功补过也不行了,他只得折返承德复命。

高煦接到许驰先一步传回的信报时,穆怀善这边也收到大同的消息了。

“指挥司前院被潜入,来人逼近外书房被察觉。”

穆怀善歪在黄花梨美人榻上,随手抽出密信,垂目一瞥,漫不经心的神情立即一收,“来人居然能逼近外书房?”

他手底下的人能耐多少,他清楚得很。且离开大同前,他还严密布置了一番,外书房有多难接近,没人比本人更清楚。

穆怀善思维敏捷,立即将近日与东宫的纠葛联系起来。

难道,皇太子发现了他的身份?

穆怀善神情严肃,白皙的俊脸隐透冷厉,他一目十行,迅速扫过第一张信笺,翻过第二张。

第二张信笺,情况倒是有了变化,暗卫首领将自己在密林间的发现说了,很详细。最后推断,这个黑衣人,应该是主子的老对头派来的。

穆怀善微微蹙眉,他这个心腹,能力极佳判断力也强,否则不会做到这位置上。

还有最关键一样,即便东宫真知悉了他的身份,短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了解到他有这么一个老对头,还能及时祸水另引。

这么说来,东宫这边,应该是他想多了。

穆怀善逐字逐句推敲,闭目还原当时情景,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他的老对头出的手。

“这人的手下,倒是又添了高手。”他站起,行至烛台边上,点燃了密信。

穆怀善静静看着橘黄的火焰跳动,等信笺将要燃烧殆尽,手一松。灰烬落地,他转身,吩咐传信大同,加强警戒,防止对方卷土重来。

至于反击,等他回去再说。

末了,他又吩咐道:“传信临江侯,让他提高警戒。”

即便应并非东宫出手,但以防万一,穆怀善还是知会兄长一声,让对方谨慎些。

“纪祥,你立即返京,将这个要紧位置检视一番。”

穆怀善的密信,纪宗文收到了,信上只让他加紧防备,却没说为何如此。

他了解弟弟,对方性子有些古怪,却绝非无风起浪之人,因此也不质询为什么,立即就吩咐下去。

这个纪祥,是临江侯府大管事,陪伴主子一起长大,是纪宗文的头等心腹。他一听命令,立即利落应是。

“既然你要探望家小,回京办妥差事后,也不必亲自折返了,直接回去吧。”

纪祥本来打算过几日便请个假,回去探望家人的,已经给主子报备过。主仆关系很不错,纪宗文很体恤对方,回京处理好差事,直接返家即可。

“谢侯爷恩典。”

纪祥应了,便立即下去收拾行囊,打马出发。紧赶慢赶,终于赶回了京城临江侯府。

他的突然折返,让马房管事金大兴颇为突兀。

“祥大管事,怎么突然回来了?”

金大兴笑呵呵亲自上前牵马,他是世仆还是地位不低的管事,纪祥也不拿架子,抹了一把脸,“主子有吩咐,我等当然得赶回来。”

他翻身下马,伸展了一下身躯,正要匆匆进去。走了两步,又折返,他拉着金大兴道:“老金,你给我选辆独驾小车,我过几日就用。”

“马车样式普通些,半新不旧即可,把马儿得喂饱些。”纪祥特地嘱咐:“你亲自准备,莫要与人多说。”

“好嘞。”金大兴利落应了,目送对方走远,出了车马房。

他笑容敛了,心下却大动。

话说,这大管事纪祥,每年这个时候,皆要出门一趟,车驾同样要求掩人耳目。

对方用什么马车,事不关己,金大兴往常也没在意。不过,如今适逢主子暗中传了命令,说密切关注临江侯身边心腹,看是否能发现破绽。

临江侯的头等心腹,不就是纪祥吗?这违和之处,自然引人注意。

他当下也不迟疑,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将消息传出去。

金大年,正是纪婉青从父亲手里接过的暗探之一,世仆出身,地位不低。

第77章

金大年是世仆, 祖父就是车马房管事,还被老靖北侯发展成暗线。他长大后, 不但顺利接手了祖父的位置,连同暗探工作也一并接了过去。

他位置不低, 对侯府也很熟悉,一接到这回任务, 就琢磨开了。

纪宗文的近身心腹不少, 但最倚重的,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

这几位和他也有些交情, 可惜不深。金大年将几人颠过来倒过去想了一遍,正琢磨着从哪个地方入手时,纪祥就撞上来了。

纪祥是临江侯府的大管事, 在纪宗文年幼时, 便伺候在身边,至今已有三十年。要说头等心腹, 非此人莫属。

方才, 对方回身嘱咐准备车驾时, 金大年心中一动。

从七八年前开始,纪祥每年这个时候, 总要出门一趟。一般半月方归, 车驾要求如出一辙,以掩人耳目为要,且此事不得宣扬。

金大年是经手人,隐瞒谁也瞒不过他。他同时还知道, 七八年前,正是临江侯府姑太太纪皇后,携子开始崛起,正式展开实际行动,欲谋取东宫的时候。

那一年,临江侯身边多名心腹,诸如纪祥等人的家眷,就被悄悄送离开府邸。

说就说是送回原籍乡里去了,不过有一次河南大旱,金大年随口问候一句,对方却似乎并不焦急。

纪祥的原籍老家,正是河南,不过当时他半响才反应过来,答了两句。

结合种种情况,金大年大胆推测,对方的家眷并没有送回河南,或者河南的是幌子,而这每年一次的遮人耳目出行,才是真正探视家人之举。

这是个重大发现,事不宜迟,他立即回屋写下密信,传往承德。

金大年的发现若是真的,就是一个重大突破口。

高煦展开密信一看,当下也不迟疑,召来许驰,吩咐严密监视,必要时可权宜行事。

“属下领命。”徐驰利落应了。

他在大同失了手,好在后面仔细观察之下,穆怀善那边似乎并没有将视线投向东宫,这应是密林混淆视线之举起作用了,许驰松了一口气。

主子也没有太责备他,不过他心下愧疚,正摩拳擦掌,要戴罪立功。接了差事,他立即告退,启程奔往回京城了。

以往纪荣传消息过来,高煦都是先跟妻子商量过后,再做决定的,这是对妻子的尊重。

然而这次事急从权,承德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回去后仍需布置,命令当然越早下越好,因此他当时便吩咐下去。

不过他也不耽搁,等许驰退下,便站了起来,往后院行去。

“殿下做得对。”

对于高煦的决定,纪婉青赞同的,细细看过密信之后,她喜道:“金大年推测应不错,这回若能顺藤摸瓜,掌控了纪祥家眷,想必他会开口的。”

忠心耿耿,能为主子舍弃生命者不在少数。而然,若天平的另一边放上的是自己的家人,父母、妻子儿女,还能坚持不动摇的,恐怕就不多了。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纪祥家人或许不知情,但面对一城奋勇保家卫国却惨死的军民,几万援军的全军覆没,当然后者更重要。

况且,他们能有今日的安逸生活,少不了纪祥本人的助纣为虐。

昔日迷雾一点一点被拨开,真相越来越近,夫妻两人心情都不错。

“青儿,你今天身体可舒坦?”

说罢正事,高煦也没马上回到前面去,他轻拥着妻子,大手落在她已经鼓起的腰腹上,小心摩挲了下。

纪婉青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进入了四月后,胎儿开始高速发育,她腹部已经有明显的凸出。

就像个很小的簸箕倒扣在上面的模样,穿上衣裳不大看得出来,不过触摸或者宽衣后,就比较明显。

她身材基本并无变化,依旧窈窕。几月下来调养得极好,色若春花,渐褪去了青涩,开始绽放,举手投足间,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高煦只要有闲暇,总惦记着后院,记挂他的孩儿,更记挂孩儿他娘。

“我很好,孩儿也好。”纪婉青含笑,纤手覆盖在他的大掌上。

高煦正要说话,不想掌下忽传来一阵小小动静,他大喜,“青儿,孩儿又动了?”

一贯稳重自持的男子,因为小小胎动难掩兴奋,他神色专注,忙小心摩挲了几下,希望再得到孩子的回应。

孩子不负期盼,果然又动了动。

高煦更高兴了。

纪婉青一直含笑看着,自从第一次胎动起,他便热衷与这个亲子活动,毫不怀疑,他是一个好爹爹。

昔日冷静中隐带防备的皇太子殿下,早悄然远去,如今的高煦,还是一个好夫君。

她含笑,美眸弯弯带一丝甜意,“今儿他一直懒得动弹,看爹爹回来了,才高兴呢。”

高煦笑意更深,又等了许久,见孩子确实暂安静了,他才依依不舍往前面去了。

“娘娘,殿下是个好的。”

何嬷嬷笑得合不拢嘴,经过几个月的仔细观察,她之前的小小担忧,已经放下来了。

“嗯。”纪婉青微笑,他确实很好。

京城,临江侯府。

纪祥将府里各处检视一番,确认无误,再将管事们召集起来,耳提面命。

待一切停当,已是几天之后,他最后往承德方向传了消息,方罢。

次日清晨,他悄悄带了个人,取了金大年处那辆特地准备好的小马车,往府外而去。

纪祥脱下绸缎衣裳,一身深蓝色棉布对襟短打,一头钻进篮蓬小马车中,再也不见冒头。驾车的人,则是他带来的那个小厮打扮者,中年男子一身灰色布衫,相貌平凡,但露出半截子的手臂虬结有力。

金大年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这人不像普通小厮,倒似个身怀武艺的府卫。

他不敢多看,若无其事让开。那“小厮”一挥细鞭,这半新不旧的小马车,便载着同样低调打扮的二人,往外行去了。

小马车没有从侧门出府,而是通过内巷绕到后面的小门,从低级下仆常走的地儿出去了。

小厮一路小心在意,确定无人注意,才收回视线,又给了马匹两鞭子。

拉车的打马吃疼,脚下加快,“哒哒哒”出了后巷,穿过正街,汇入人流车流密集的大道。

“赶紧的,快跟上去。”许驰视线不离这辆小马车,扬了扬下巴,脚尖一点,率先跟了上去。

“是。”后面的下属紧随其后。

他们等待已久,正要顺利完成任务,好戴罪立功,自是摩拳擦掌。

那篮蓬小马车踢踢踏踏,看着就像寻常人家出门办事一般,顶着大太阳绕了好几个圈,那带着斗笠的小厮才一扯马缰,往城门方向而去。

小车是从北城门出城的,往东北方向去了。出了城后速度就提了起来,紧赶慢赶,到了次日傍晚,就抵达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名平山,人口还算稠密,镇口大街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小厮没有驾车进镇,镇口便勒停小车。

纪祥钻了出来,与小厮打扮的府卫说了两句,点了点头,提脚就走。

两人不是第一次来此地了,很有默契,小厮掉转车头,打马就走,半个月后,他会再来一趟接人。

一路跟到此地的许驰,立即分出两个人,去解决那辆小车,他则继续领人,跟上那纪祥。

阔别家人一年,即将见面,饶是这位一贯持重大临江侯府大管事,也不禁面露笑容。穿过繁华的镇口大街,纪祥脚下愈发快速,往目的地奔去。

镇子东边是富人区,其中一座三进大宅子从前几日便开始洒扫门前巷子。到了正日子,一家人开了大门,翘首以盼。

“爹爹回来了!”

熟悉的人影刚转进巷口,小孩子最眼尖,立即欢呼一声,挣脱母亲的约束,往那边奔过去。

这个男孩才六岁,是纪家搬到平山镇才有的,纪祥最惦记这个小儿子,赶紧快走两步,把扑上来的小儿子抱起,高兴的颠了颠。

“爹!娘!”他一手抱着小儿子,快步往家里行去。

眼前老父母已领着他的妻子儿女,迎了上来,一家人聚首,大家都激动不已。

这一幕,被悄悄立在暗处的许驰尽收眼底,他的唇畔,终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来人,赶紧将消息传回去。”

其实来之前,许驰便得了主子必要时权宜行事的允许。他当下也不迟疑,立即安排了下去。

第78章

“来, 弟兄们!”

说话的是一个青衫汉子,提着一个大酒坛子进门, “都尝尝,这是醉仙楼刚出窖的好酒。”

话罢, 他利落拍开封口,醇厚的酒香立即弥漫开来, 屋中三四个人赶紧凑上来。

为首位置上, 是一个蓝衣中年男子,皱了皱眉, “陈凉,怎么大清早的就喝上了,差事还干不干?”

“张大哥, ”青衫汉子陈凉, 一边倒酒,一边叹道:“我们这差事, 当与不当, 还有区别么?”

美酒被倒进大碗中, 他招呼,“张大哥, 别多想了, 来一起喝。”

张大哥闻言,怔忪片刻。也是,他们这差事,当与不当, 其实也无甚区别。

他们几个人,本来是临江侯府府卫。因纪皇后正式展开夺嫡,侯爷为防日后有所疏漏,提前将身边心腹家人悄悄送出,并派人守卫加监视。

纪祥是最重要的,家眷守卫也多,张大哥等人就领了这差事。当时觉得没什么,如今眨眼近十年,却苦闷至极。

纪宗文诸事缠身,当时忘记了吩咐换岗。这些人一待十年,猫在这个小镇上,虽安逸至极,却也无法立功,更无法调离。

对于有些心志的男人来说,实在是个折磨。

张大哥苦笑一声,最终也是站了起来,往那边走去。

屋里美酒佳肴,气氛热烈。屋顶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被掀起的瓦片轻轻放回原位,来人脚尖一点,悄悄离开。

他利落折返,禀道:“回禀副统领,隔壁守卫情况,已经摸清楚了。”话罢,便仔细叙述一遍。

“很好。”

徐驰颔首,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们今夜便动手。”

得悉纪祥家眷确在此地后,许驰并没有鲁莽,他先是命人仔细观察了两日,摸清所有情况之后,再有下一步行动。

此地仅有纪祥妻小,其余心腹家人并不在此地,大约也是防止被人一锅端。

纪家大宅旁边,有一处两进宅子,里面住了四五个临江侯府派出的府卫,乔装打扮,明面是守卫,实际也带点监视意味。

只不过,十年下来,这群人的警惕性已经磨没了。许驰废了点心思,就将对方联络临江侯府的方式,以及定期汇报的规矩弄清楚了。

万事俱备,今夜可以行动。

是夜。

喧嚣了一整天的平山小镇安静下来,寂静的夜里,仅能听见更夫的梆子声。

“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刚喊完,一扭头,却见东边远远的地方,有浓烟火焰升起。

他大惊失色,忙扔了梆子,大喊道:“走水啦!快来人,走水啦!”

此处距离起火处颇有一段距离,那火势迅猛,等众人惊醒赶至时,烈焰熊熊,已经不可进入相救。

等到折腾许久,火势终于灭了,这处三进大宅子连同旁边两进小院,俱已化为灰烬。

总共找出近二十具残骸,被火烧灼已不可辨认,但数了数,数目还是对的。

纪宅连同旁边张宅,所有人都没了,连纪家早两日刚回家的男人,也遭了不幸。

众人惋惜,不过也仅此而已,毕竟这两家是外来户,在本地也没有亲眷,大伙儿最多也就以此为戒,过后加强烛火方面的警惕。

这事儿便过去了。

再说许驰这边。

火是他命人放的,控制得很好,没有波及无辜邻居,手法也纯熟,没有留下一丝破绽。至于里面的尸骸,则是今天刚处死的死囚。

用迷药放到纪家人,在睡梦中将人掳走,也免得对方折腾。

留下两个下属观察火势后续,并暂时替代张大哥等人的工作,定时将消息上报临江侯府。他便领了人,迅速出了平山镇。

平山镇这个地方,位于在京城东北,承德西南,刚巧位于两者中间的位置。不论是去京城,还是去承德,耗费的时间也差不太多。

既然如此,许驰当然选择了承德。

出了小镇,白日已准备妥当的大马车赶了出来。他毫不迟疑,吩咐将人扔上车,立即出发,以最快速度赶回去。

纪婉青如今怀孕已经四个多月,胎儿很稳了,这个时期就很需要适当运动。

夏日悄声无息过去了,然而秋老虎余威仍在,响午前后太阳火辣,她不敢往外去,只在屋里转两圈。等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在正房门前的溜溜弯。

这日,何嬷嬷与梨花正一左一右,小心翼翼搀扶着她要出门,高煦便回来了。

他酷爱陪伴妻儿,立即接手了这项工作。

“青儿,纪祥之事一切顺利。”

高煦展臂搀扶着妻子,二人肩并肩,在正房门前的庭院缓步走动。他步伐稳健,手上力道恰好处,不松不紧,安全感却十足。

他一边陪伴纪婉青踱步,一边低声将方才接到的密报详叙了一遍,“许驰已经得了手,如今押着纪祥及其家眷,正赶往承德。”

“真的?”

纪婉青大喜,脚下一顿,“太好了。”

此事进展,大体来说还是非常顺利的,她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找到了缺口。

这个缺口一旦被打开,想必松堡之役的真相详情,便随之揭晓。

纪婉青有些激动,高煦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安抚两句,又道:“这事儿孤会亲自过问,青儿莫要紧张。”

撬开纪祥的嘴,他势在必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