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什么都没有,干爽的稻草倒是不少。

她扶着他坐在稻草上,他自嘲道:“一点点内伤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看看屋里有没有吃的。”慕容辞莞尔一笑。

“当心一些。”慕容彧嘱咐道。

她在屋里察看了一番,无意间在一堆干柴的后面看见一个新鲜的红薯,于是兴奋地取了四个出来,“这里有红薯,应该是附近的村民藏在这里的。我们烤红薯吃好不好?”

他颔首,“好,正好饿了。”

于是,她去搬来一堆干柴,把红薯放好,然后点燃。

慕容彧拉她坐在身旁,低沉道:“阿辞,歇会儿吧。”

看见他的左臂受了剑伤,慕容辞连忙撕下一截袍角,“我给你包扎一下。”

“都是皮外伤,无碍。”

话虽如此,他还是静静地任由她包扎。

包扎后,她笑问:“南越国太子,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的?”

他把她搂过来,温柔轻笑,“什么都瞒不过你。阿辞,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西秦国的!”

“你带来的精锐都死了”她心里难过,忽然想起,容湛安排的三十人暗中保护她,人呢?

“宇文战天的精锐不可小觑,但还是及不上我。”慕容彧自负道。

“好好好,你天下无敌。”慕容辞笑道。

不多时,红薯的焦香弥漫开来,她食指大动,俏皮地笑问:“是不是很想吃呢?”

他淡淡地摇头,她诧异地再问:“真的不想吃?”

慕容彧在她耳畔沉魅低语:“我只想吃你。”

她窘了个窘,娇羞地转开,添了两根柴火,把那几个红薯扒拉一下,换个面烤烤。

香喷喷的红薯焦味越来越浓,等半晌,她把红薯扒拉出来,感觉几个都软了,便开始剥皮吃。

“好香呢。”慕容辞津津有味地吃着。

“第一次尝到你亲手烤的红薯,别有一番滋味。”他意有所指地笑。

“那就多吃几个。”她狡黠地眨眸,“不如我们把剩下的那几个红薯都带上。这天寒地冻的,路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吃的呢。”

慕容彧不置可否,由着她了。

连续吃了两个红薯,她差不多饱了,站起身伸伸懒腰,“我们立即赶路还是歇会儿?”

他招手示意她过来,“歇会儿吧。”

慕容辞坐在他怀里,小手轻抚他的前胸,“你的内伤不要紧吧。”

他摇头,深黑的眸里燃起小小的火焰,“宇文战天的内伤比我严重多了。阿辞”

这低哑沉魅的声音,让她全身的筋骨酥软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看他,移不开目光,小脸流闪着火红的芒色,似一朵染了云霞的琼花,洁白而娇艳,圆润柔滑,风姿最为醉人。

慕容彧扣住她的后脑吻下来,多日来刻骨的思念如洪水般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她热切地回应,心尖隐隐发颤,急促地娇喘着。

如狂风卷着纤薄粉嫩的桃花花瓣,又似骤雨滋润了玩物与天地,若河水滔滔裹着一叶扁舟向东奔流,更似炽烈燃烧的火焰吞噬了所有

此时他万马奔腾,箭在弦上,却不忍心勉强她,隐忍不发,只是急切地吻她。

慕容辞察觉自己倒在厚厚的稻草上,衣袍凌乱,而自己竟然在扒他的衣袍。一时之间,她窘迫地别开脸。

“阿辞,愿意吗?”

他啄吻这冷玉般的肌肤,好似用尽所有的心力。

她清醒了些,怔怔地看他,双眸不再是以往的清亮明睿,因为全身滚烫与某种欲念的高涨而迷离生晕。

“我不勉强你。”

慕容彧低哑道,知道她内心的顾忌与不安。

她紧紧地抱住他,吻他湿润的薄唇,以行动证明她的所思所想。

他欣喜地笑,热吻如暴风般侵袭。

燃烧的火焰映红了那堆交叠在一起的衣袍,映红了那莹白的肌肤,丝丝暖热蔓延开来

慕容辞感觉在风急浪高的大海里颠簸沉浮,却忽然听见一道黯哑的声音。

“阿辞,我知道是你那日我在寿宴遇刺,后来与我颠鸾倒凤的那个女刺客,是你。”

他低声说着,语气笃定而愉悦,猛地用力。

她错愕地睁眸,“你你如何知道的啊”

撕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侵袭

不知过了多久,柴火已经快熄灭了。

慕容彧略略起身,添了几把干柴,尔后依然抱着她。

慕容辞窝在他怀里,唇角微微上翘,眉目之间洋溢着春风般的玉光,心里如灌了蜜糖。

当他们紧紧相拥,当他们的灵魂无缝交融,当他们如凤凰齐齐飞翔,当他们把身心完全交托给对方,当他们一起领略到巅峰的秀绝风光,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欢喜。

他也是如此,不停地吻她,不肯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何知道那个女刺客是我。”她娇嗔问道。

“你难得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他轻扣她尖尖的下巴,“我喜欢。”

“快说啦。”

“前不久,管家无意中跟我提起我寿宴那日的事,说你在离开后又忽然出现在我的寝房。再者,那时候离行刺那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你不可能还留在我王府,甚至出现在我的寝房,还穿着我的衣袍。”慕容彧解释道。其实,在后来他与她有了很多次亲密接触后,他也曾起疑,因为那个女刺客的体香和她很像。只是那夜他神智不清,很多细节都记不清,因此无法确定。

“我应该在那件事后就一刀了结你。”她咬牙道。

“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他好整以暇地笑问。

“那是因为我正要下手的时候,管家来敲门。”

此时此刻,慕容辞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上苍安排他们越走越近,了解越多,就走得越近,爱得更深。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真是叫我好找。我派了多少人去找你,你知道吗?先在东楚国找了许久,后又在西秦国找,派了不少人秘密寻访。我发誓,寻遍天下也要找到你!”

她不乐意地撅唇,“你们男人真是三心二意、见异思迁。你明明对那女刺客动了心,又为什么对我这个太子动手动脚、轻薄调戏?”

慕容彧干笑,“我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与那女刺客欢情一夜,自然要对人家负责。虽说有点喜欢她的泼辣、爽利劲儿,但没有动心。”

“就因为一点点喜欢,你就要满天下地寻人?”慕容辞相当地无语。

“我是担心她怀了我的骨肉,我不能让我的子孙流落在外。”他发现在她的逼问下,无法自圆其说了。

“说到底,你们男人就想三妻四妾。”

“阿辞,此生有你,足矣。”

慕容彧低沉道,以吻封缄。

慕容辞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正想推开他,却看见他的左臂伤口渗出不少血,不由得心疼道:“必定是方才过于用力以至流血。”

他不以为意,沉声一笑,“为了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流再多血,我也甘之如饴。”

她斜睨他一眼,“不正经。我再给你包扎一下。”

再撕了一块袍角,把染了血的布块拆下来,再包扎起来。

完成后,她心神一怵,外面有动静!

慕容彧早已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剑眉微紧,全身紧绷,双臂如铁,好似潜藏着无穷的力量,令人心安。

他们立即起身穿好衣袍,披上大氅,他打手势让她待在屋里,尔后手持软剑轻手轻脚地出去。

慕容辞想跟他出去,与他并肩作战,可是又担心他有自己的打算,扰乱了他的计划。

陡然,他打开屋门,残影暴掠,如飓风过境,扫荡了一切。

手起,刀落。

血滴,飞溅。

外面的七八个人,脖子处都有一线细长的剑伤。

他们睁着眼睛,全身僵硬,在看清杀他们的人之时,他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尔后,他们接连倒地,死不瞑目。

她心潮澎湃,方才他在瞬息之间幻影出击、一剑见血封侯的杀法,流畅利落,如疾风,似惊电。

惊心动魄。

此地不宜久留,慕容辞扑灭了火堆,收了那几个红薯,快步出去。

慕容彧拉她上马,于寒风里一骑绝尘。

第1卷:正文 第264章:夜狼群攻

狂奔到半夜,慕容彧和慕容辞才决定就地休息。

四周是旷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浓夜如墨,远处的山峰传来夜狼的嚎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神骏脚力再好,也要休息。他松了马缰,神骏缓行。

“那几个人被你杀了,宇文战天应该追不到我们了。”

她心里猜测,宇文战天受了重伤,想亲自来追也是有心无力。

他跳下来,把她搀扶下来,“这里没有避风的地方,我们休息一会儿就走。”

这天寒地冻的,他们无法抵御刺骨的寒风,还不如赶路。

几个烤好的红薯虽然冷了,但总算可以填饱肚子,他们一边啃红薯一边注意四周的动静。

“冷了也别有一番滋味。”

慕容彧愉悦地轻笑,再艰苦、再令人绝望的情形,他也经历过,眼下这情形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安心、开心。

慕容辞笑眯眯道:“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那劳烦太子殿下下半辈子天天为我烤红薯,我天天吃烤红薯。”

“你想吃,本宫自当为你烤。”她扬起下巴挑衅道,就怕他不吃。

他突然凑过去,在她剥好的红薯上大大地咬一口,“唔,真香。”

她哭笑不得,“你吃我的干吗?你不是三岁孩童了。”

慕容彧笑道:“你的那块红薯比较香。”

她无语地眨眸,快速把剩下的红薯吃了。不经意地一瞥,她看见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移动,宛若璀璨的星辰,不由得心神一紧。

“快看!那是”慕容辞指了个方向,心里骇然。

“是夜狼。夜狼一般成群出现。”

他利落地站起身,将剩下的红薯塞入嘴里,眉宇冷硬如石,缭绕着冰寒的杀气。

这群野狼急速靠近,大约有三十多只,她估摸着合他们二人之力,能不能打败这群夜狼。

虽然夜狼不像武功绝顶的高手招式千变万化、内力深厚,但凶悍狡猾,尤其是成群的夜狼,攻击力十分强大。

“阿辞,我们不要分开。”

慕容彧寒声道,她明白他的意思,站在他身后,像以前一样,背靠背,联手作战。

靠近的夜狼自发地散开,将他们围困在中间,颇有策略。那一双双狼眼冒着绿光,桀骜凶狠,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人与狼,无声地对峙,形势一触即发。

下一瞬,群狼围攻,凶猛地飞扑而来。

慕容辞将五成内力凝聚于软剑,凌厉地挥舞。

慕容彧持剑横扫,剑气的气浪如滔天巨浪奔涌而去,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这群夜狼没料到他们的身手这般厉害,不少倒飞出去,摔了个底朝天,脏腑受创。

夜狼前仆后继,张开狼嘴,露出泛着阴森白光的獠牙,一旦咬到人的肢体便凶悍地撕咬,不顾一切地汲取人的鲜血。

这群夜狼好似几日几夜没有饱腹过,作战力非常惊人,慕容辞失去了五成内力,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抵挡不住群狼的围攻。

慕容彧知道她很吃力,跟她换了位置,软剑挥出,威凛霸气,气浪排山倒海般奔袭而去。

又一群夜狼华丽丽地摔飞。至此,半数夜狼倒地不起,脏腑受了重伤,嗬嗬地喘气。

她勉力支撑着,手脚发软,许是几个时辰之前那番柔情蜜意半个多时辰有所影响,她越来越抵挡不住夜狼的攻击。

于是,他击退一批野狼便跟她换位,确保她安然无虞。

似整个银河倾落,又似苍穹从遥远的天际奔落,疾风劲草,飞沙走石,满城飞絮。

慕容彧的深眸变成一双赤红的血眸,宛若从远古世界跋涉万年而来的骁勇杀神,大开杀戒,冷酷嗜血。

慕容辞勉力支撑着,形势越来越凶险。倘若被野狼攻击受伤,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有些狼有狼毒,一旦人感染了,很难治愈。

他深知如此,越发心焦气躁。

倘若他没有内伤,倘若他不是之前耗费了一些体力,对付这群夜狼根本是小意思。

而今,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解决它们,可是,阿辞等不及了。

就在他想把她送到树上的时候,突然有急速奔腾的马蹄声。

他更加忧心,会不会是宇文战天的人马追来了?

慕容辞也是心急如焚,“怎么办?”

慕容彧决然道:“我掩护你冲出去,你速速上马离去,不要回头!”

“不!我不能丢下你!”

“听我的!我不会有事!”

“不要”她铿锵地喊道,奋力击退一只野狼。

这时,疾驰而至的那批人马赶到,匆匆跳下来,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刀剑出鞘声,他们不由分说地刺杀野狼,凶悍如猛兽。

慕容彧疑惑,他们不是宇文战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