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慕容辞侧头看去,不由得呆了一呆。

玄色锦袍在冷风里飞扬如神秘的黑焰,他的侧颜如雕如琢,冷峻陡峭;那飞拔入鬓的浓眉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光寒九州;那深邃如渊的黑眸望着前方,眼神坚定如寒石,好似早已料到前方未知的危险。

这一瞬间,她怦然心动。

脸颊不知怎么的热起来。

他不愧是驰骋沙场半辈子的将帅,骑术对他来说好比吃饭喝水。

雄姿凛凛,驾轻就熟,气势磅礴。

她的心情越来越复杂,怎么就欣赏起他来了呢?

“注意前方,别胡思乱想。”慕容彧叮嘱道。

“哦。”慕容辞的双腮更红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勒马缓行,挥手示意后面的精卫停下来。

官道的右边是平整广袤的田野,左边是稀疏的树木,再过去是一座山。这座山不高,但颇为陡峭,绝壁险峰,十分险峻。

她转目四望,嘀咕道:“这地方哪有百花楼的踪迹?”

慕容彧挥手往左,“阿辞,跟上,上山!”

她蹙眉,莫非百花楼的巢穴在这座名为落霞峰的山上?

虽然是深秋时节,但落霞峰上的树木依然郁郁葱葱,满目碧翠,空气清冽,果香隐隐。

荒野、山间清寂,冷风吹过,沙沙地响。小兽的叫声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

来到山下,慕容辞看见他下马,便也跟着下马,“要上山吗?”

“嗯。”慕容彧抬头仰望高处,深眸微眯。

“百花楼的巢穴在落霞峰?”

“正是。”

见她起了疑心,他淡淡道:“若你怀疑,在山下等我便是。”

她扬声道:“本宫的确不相信百花楼在落霞峰,不过既然来了,便上去瞧瞧。”

即使他在密谋算计她,她也认了。

众人带着干粮和水囊轻装上山,慕容辞背着两个水囊率先前行,步履轻快。

然而,爬了不到半小时,她的速度就慢下来了。虽然不至于累,但速度降下来了。

慕容彧从后头赶上来,抬头往上面望,“刚开始你猛冲,不利于保持体力。”

看他矫健地往前走,她朝他的后背直瞪,恨不得瞪出两个窟窿。

登到半山腰,上山的路越来越崎岖险峻,四个精卫在前面开路,其余的都落在后面。

行至一条狭窄的绕山小道,一边是长满了低矮灌木的山体,一边是悬崖峭壁,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尸骨无存。

慕容彧不由自主地往悬崖下面望去,林木葱郁,雾霭缭绕,深不见底,她的心不自由自主地猛跳起来。

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她重心不稳,倾身往悬崖这边栽倒。

她运起内力竭力稳住身子,却在这时,一支手臂缠上她的纤腰,她整个人往山体这边挪移。

安全了,她松了一口气,却看见他搂抱着自己,右臂禁锢着她,铁铸般让她无法动弹。

“你松手”

慕容辞窘迫地推他,玉容飞了云霞,他的下属一百多人都看见了!

幸好是他的下属,应该不会乱嚼舌根吧。

慕容彧丝毫不顾那些探究的目光,低沉道:“你这么不当心,看来接下来我要拉着你才行。”

她更窘了,腮边的桃红撩人心怀,“本宫只是一时不察”

推开他,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走,真希望那些精卫都是瞎子。

顺利走到绕山小道的尽头,她呼出一口气,非常有成就感。

看见他走上来,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问道:“百花楼的巢穴究竟在哪里?不会是在山顶吧。”

慕容彧挑眉一笑,“跟我走便是,莫非你信不过我?”

慕容辞深深地怀疑,他有阴谋!

倘若百花楼的巢穴在山顶,那么百花楼的人出入也要爬山?或者是轻功飞上飞下?

其实他们也可以用轻功飞上来,不过那会耗费很多体力,倘若后面和百花楼的人打起来,那就大大的不利。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她气喘吁吁,玉容飞霞,多了几分娇媚婉丽,赏心悦目。

他倒是气定神闲,只是呼吸粗重了些,没什么影响。

她喘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感叹,女子的体力跟男子就是没法比啊。

慕容彧站在悬崖边,绝壁长风猎猎,扬起他的广袂如黑焰,吹起他的鬓发少许。

长身丰姿立于天地之间,锦绣人间,斑斓山河,都不及这一抹身姿如寒玉、如硬石、如宝剑,俊美而凛冽,冷厉而锋锐。

慕容辞慢慢走过去,心潮起伏。

放眼望去,天地那么宽广,原野那么广袤,人世苍茫,白驹过隙,什么才能永恒?

而眼前这个男子,登临高处,俯瞰天下苍生,气度睥睨。

此情此景此人,她的心情很复杂,不得不承认,他是天生的王者。

“阿辞,有胆量跳下去吗?”慕容彧侧首看他,眼里幽暗的光芒闪烁。

“你敢跳,本宫就敢跳。”她不信,他会真的跳下去。

“好。”他淡淡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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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正文 第196章:跳下悬崖

慕容辞往下望去,万丈深渊,雾霭缭绕,宛若云蒸霞蔚,遮掩了崖底的一切。

她不惧高,但此时也觉得有点心惊。

从这儿跳下去,应该是遍体鳞伤、无法生还吧。

不过,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要害她葬身崖底?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忽然腰间一紧,她反应过来正要推他,他已经抱着她纵身跃下悬崖。

混蛋!他想做什么?一起去死咩?

“放开本宫!”

她怒不可揭地喝道,竭力推开他,现在施展轻功飞上去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慕容彧把她抱得死紧。二人急速下坠,湿冷的风拂过面颊,似死亡的气息拂过。

完了!

她气死了,双手紧紧抱着他,防止他突然飞身离去,“你究竟想做什么?”

要死也是一起死!

这张雪颜冷峻如宝剑出鞘,寒光与日光遥相辉映,格外的耀眼。

这时,慕容辞看见半空落下一条长长的粗绳,他伸手抓住,下坠的速度稍微缓了一点。

她抬头望去,几个精卫拽着粗绳,吊着他们。

“你究竟要做什么?”

“找百花楼。”慕容彧好似在说一件风花雪月的事,接着把粗绳捆在两人身上。

“百花楼在悬崖底?怎么可能?”她真的被他打败了。

可是,看着他气定神闲的神色、峻挺完美的五官,她又有点信了——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跳崖去死。

他灼灼地盯着她,“很快就能知道真假。阿辞,此时此刻你我生死相依、祸福与共,你在想什么?”

慕容辞蹙眉看他,他为什么这么问?

慕容彧出其不意地靠近她,吻她的唇瓣,别样的温柔。

她无语地望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个?他的脑子是进雨水了吧。

他浅尝辄止,忽然他面色微变,抬腿蹬去,二人一起偏离了原先的位置。她看过去,原来那边有一个尖锐的岩石伸出来,撞上了非同小可。

不多时,他们停止,不再下坠。

“绳子只有这么长,还没到底。”

他往下望,接着解开粗绳。

慕容辞焦虑地问:“那怎么办?那边有一棵大树”

“那棵大树离我们不远,一起飞下去。”

“嗯。”

他们一起施展轻功,跳到那棵大树上。接着,他们爬到粗壮的树干,往下望,察看地形。

由于雾气缭绕,崖底一片青葱,看得不是很清楚,依稀可见树木、草地。

慕容彧似笑非笑道:“此处离崖底不远,有胆量跳下去吗?”

她才不会轻易认输,“那就跳下去。”

正要提气飞下去,她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腰肢,微恼地拍开他的手。

他宠溺地轻笑,跟着跃下去。

他们顺利飞抵地面,不敢放松大意,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崖底似一个世外桃源,花木扶疏,花红柳绿,几棵树上硕果累累,果实芬芳扑鼻,鸟语花香,清风习习。

他们往前走,全神戒备。

“百花楼的巢穴在这地方?这也太隐蔽了吧。出入一趟太麻烦了。”她还是不太相信。

“阿辞,过来看看。”慕容彧走到一片草地上,看着眼前几棵树。

慕容辞站在他身旁,这几棵树间隔的距离颇大,当中有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块散乱分布,瞧不出什么。

她细细琢磨,觉得像一种阵法,可是她对阵法一窍不通,“你觉得这儿有古怪?本宫瞧不出什么。”

他沉声道:“这应该是阵法。你来帮我。”

说罢,他走到一块石块旁,“往东搬两步。”

这石块还真重,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和他搬移到预定的位置。

他们又搬移了三块石块,之后她索性坐在草地山,双臂有点酸痛,喘气道:“然后呢?”

慕容彧把她拉起来,意味深长道:“回京我请你去青云山庄用膳,补补身子。”

慕容辞想起那让人浑身燥热的药膳,“还是算了吧。”

忽然,寂静里响起轰隆轰隆的声音,他们立即望过去,但见前方一丈处的草地轰然塌陷。

一块草地的一端往下倾斜,尘土哗啦啦地掉落,露出一个土台阶的斜坡洞口。

她惊喜地笑,莫非这就是百花楼巢穴的入口?

百花楼的巢穴果然神秘至极。

“先别急着进去。”

他拉住她,捡了一块小石子扔进去。

没有任何反应,一切平静。

这时,几个精卫走过来,慕容彧吩咐他们在前开路。

一半精卫下到崖底,另一半留守在山顶。

慕容辞跟着他下去,暗暗地想,慕容彧的本事毋庸置疑,短短半个月就查到百花楼的巢穴。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昏暗的通道,两边是夯实的土墙。他们跟在几个精卫后面踏上通道,他低声提醒:“接下来我未必能及时照顾到你的安危,你自己务必当心,小心机关。”

她点点头,心里嘀咕着:本宫又不是弱女子。

走到土墙通道的尽头,接下来是平整的石墙通道,分外的阴冷,不知从哪里来的冷风鬼魅般的从后背嗖嗖刮过,墙上燃着的松油灯明明灭灭,几次几乎灭了。

她忽然想到,有人闯入百花楼,百花楼的人迟早会察觉。

稍后必定有一场激战。

不过,令他们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在通道里走了好久,弯弯绕绕的,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也没有机关暗器之类的。

“你不觉得有点古怪吗?”慕容辞压低声音问道。

“嗯,没有人也没有机关,而且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一间石室。每条通道都是一样的,我看过了,两边没有石室。”慕容彧眼神冷沉,眸光锐利如刀,“我们好像在这几条通道里绕圈子。”

“那怎么办?”

“我们兜圈子的通道应该只是外围,若想找到百花楼真正的巢穴,必须找到机关。”

他召集所有精卫,告诉他们注意石墙上的机关。

寻找了一盏茶的时辰,慕容辞几乎要放弃了,忽然,她泄气地踢向石墙,忽然,死寂里轰隆一声,石墙慢慢往上移动。

原来,她随意的一踢,踢到了非常隐蔽的关键机关。

慕容彧率领众人走进去,这是另一个世界,不是古朴的青铜就是闪闪发光的黄金,就连地面都是青铜,奢华得咋舌,那些精卫叹为观止。

她心想,百花楼这么豪富?钱财从哪里来的?

走了两条青铜通道,忽然一人飘移而出,全身雪白,只有飘散的头发是黑的,形如鬼魅。

“什么人?”

一个精卫厉声喝问,她的蓦然出现,众人吓了一跳。

慕容辞全身戒备,慕容彧冷沉地问:“你是百花楼的人?”

“诸位贵客来到百花楼,楼主十分欢迎。”那白衣女子的声音轻而冷,空灵而飘渺,好似不是尘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