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慕容彧又是如何取得掌柜的信任?

“你的人查得到玲珑轩的暗地勾当,本王就查不到吗?”慕容彧冷冽地嗤道。

“那王爷还查到什么?”她斟酌着问道。

“玲珑轩很神秘,本王对玲珑轩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的眸底泛起几许森寒。

“原本本宫要离开玲珑轩,不过那几个青衣小厮好像瞧出什么,不让本宫走。接着幕后老板要见本宫”

“那幕后老板是什么样的人?”

慕容辞简略地描述了一番,“那幕后老板大约二十来岁,非常神秘,还出其不意地试探本宫。好在本宫够机智,蒙混过关。”

慕容彧冷笑,“即便如此,那幕后老板还是起了疑心,派人在外面击杀你们。”

她语气轻轻,却极是笃定,“本宫倒是觉得,那幕后老板并没有杀本宫之心。”

“怎么说?”

“真有心杀本宫,会派高手来,那几个黑衣人的身手只是寻常。”

“若非本王及时赶到,只怕殿下的头颅已经被送到那那幕后老板面前了。”

她气恼地瞪他,不想再浪费唇舌争辩。

当时她察觉那户民房有动静,猜到应该是他追出来,便没有暴露身手。

慕容彧剑眉微压,寻思道:“玲珑轩在地下经营赌场和妓馆,究竟有什么目的?”

慕容辞也百思不得其解,刚刚遇害的李老爷去过玲珑轩,那么玲珑轩是否秘密售卖阿芙蓉膏?然而,她亲眼看过,除了赌场和淫乐,没有任何阿芙蓉膏的蛛丝马迹。

再者,军器监的万方和王涛也去过玲珑轩,莫非只是去赌和淫乐?

越想越乱,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只差那么一步。

“殿下在玲珑轩转了一圈可有什么发现?还有,为什么去玲珑轩?”他冷淡地问。

“大理寺的衙役在青阳巷盯梢,把售卖阿芙蓉膏的人与买的人双双擒获。”她简单道来,“那个售卖阿芙蓉膏的男子宁愿咬舌自尽也不吐露半句,看来是死忠。接着本宫和知言追查到城中巨富李家,不过还是慢了一步,李老爷被杀了。”

“如何死的?”

“凶手在他吸食阿芙蓉膏魂游天外之际打了他胸口一掌,后来本宫审讯李家家仆,他说李老爷去过玲珑轩,且在玲珑轩赏玉逗留两个时辰。

“在玲珑轩赏玉逗留两个时辰,的确不寻常。”慕容彧面有寒色,“本王总觉得玲珑轩的秘密不止于此。”

“本宫也这么觉得。”慕容辞想得头快要炸裂了。

沉寂半晌,她忽然想起这车夫会带他们到哪里去,她从小窗往外望去,还好还好,是往东宫的方向。

刚回身,她就震惊地发现自己落入一个温热沉实的胸膛,与此同时,似有温软的东西从脸颊迅速擦过,那炽热的气息已然弥漫在四周,诱着谁的灵魂。

腰肢一紧,是一支铁臂圈着卡住。

她全身僵冷,好似坠入冰窖,同时被炙热的胸膛烤热,体温急剧飙升。

挣扎,推拒,抗拒,千方百计地逃离这熟悉、如烈火灼烧的怀抱。

慕容彧的大掌贴在她的脸侧,拇指缓缓摩挲她的柔腮,雪色肌肤立即泛起暧昧的粉红,更加诱人。

一举一动皆是强势霸道,从来没有给她反对抗议的余地。

他的深眸却迸出一丝凛寒之色,“下次不可莽撞,否则,本王定当不饶。”

要你管?要你饶?

慕容辞满心愤懑,从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本宫记住了,可以放开了吧。”

马车缓缓停下来,他毫不迟疑地吻下去,她却飞速地避开,仓惶地逃下车,一去不回头。

他看着她渐渐融入迷濛的夜色,薄唇微牵,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缓缓溢出。

翌日上午,慕容辞和琴若赶到大理寺。

昨日沈知言去了庄家和甘家,问询了几个家仆,得到的结果是:庄秦有没有去过玲珑轩,家人与家仆皆不知;甘泰祖的忠仆说,曾有一次听老爷提起过玲珑轩,但不能肯定老爷是否去过。

她纤眉微凝,道:“庄秦和甘泰祖无法确定是不是去过玲珑轩,或许他们去过,但形迹非常隐秘,不让家人、仆人知道。”

“眼下能确定的就是李老爷去过玲珑轩,玲珑轩暗中售卖阿芙蓉膏吗?”他摸着下巴沉思道。

“殿下”琴若欲言又止,似乎想提醒殿下把昨夜去玲珑轩的事说了。

昨夜,慕容辞和容湛进了玲珑轩,却从小巷出来。后来他离去,去街上找琴若,告知琴若庄主已经回去。于是琴若驾着马车回东宫。

慕容辞把昨晚一事说了,沈知言吃惊不小,气急道:“殿下怎么可以莽撞?万一出了事那如何是好?”

她莞尔一笑,“本宫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语重心长道:“玲珑轩这般神秘,其势力必定不可小觑。殿下,下次不可再莽撞行事。”

“查到这儿,好像又走入死胡同了。唯一能查的只有玲珑轩。”

“对了,昨夜殿下在玲珑轩都看到哪些官员了?军器监的万方和王涛也在吗?”

“没看见这二人。看来本宫低估了万方和王涛,他们的城府与头脑不可小觑。”她冷冷地凝眸。

沈知言萌生亲自去玲珑轩勘察的念头,但又担心殿下要跟着去,就没说出口。

琴若多少猜到他的心思,道:“沈大人也想去玲珑轩瞧瞧?”

他朝她挤挤眼,然后道:“再说吧。”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笑不语。

慕容辞假装没看见,其实她也不想他去玲珑轩,毕竟他的身手实在不敢恭维,而那又是个凶险之地。

三人再闲谈一会儿,就此告别。

她和琴若来到漱玉轩,容湛已经在雅间里等候多时。

“昨夜御王没认出我吧。”他清逸地笑,将斟好的茶推过去。

“应该没有。”慕容辞垂眉饮茶,因为想起昨夜马车里那人的靠近与揽抱,冷不丁的就身躯微颤,好似被电流击中。

“容公子,你如何弄到那枚碧玉的?”琴若看出殿下有点尴尬,虽然心里狐疑,但适时地岔开话题。

“我之所以能在庄主座下混口饭吃,总要有些别人没有的本事。”容湛洒脱地笑。

“别卖关子了,快说。”她娇蛮道。

“咱们天下第一庄人才济济,有一个名士与杨家庶子是酒肉场的良朋知己,那杨家庶子多喝了几杯,说起玲珑轩,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足够我推敲加顺藤摸瓜。”他朝琴若诡秘地眨眼。

“之后你顺利地查到玲珑轩的底细,从杨家偷到那枚碧玉,还谎称是杨家远在威州的族人。”慕容辞笑道。

“什么都不瞒不过庄主。”容湛正色道,“庄主,我觉得玲珑轩的秘密不仅如此。”

“我也觉得。”她黛眉微扬,“有机会再去一次。”

今日没什么事,在凉爽怡人的漱玉轩消磨到日头近西斜、暑热消退才回东宫。

马车辚辚,从闹市经过,不过马车忽然停下来。

琴若蹙眉,打起素帘问车夫:“怎么回事?”

却看见,马车前方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相貌寻常的黑衣男子。她对殿下道:“前面有个男子。”

慕容辞觉得事有古怪,道:“去问问。”

那黑衣男子走过到马车旁,道:“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琴若扬声问道:“你家主子是什么人?为什么邀我家主子相见?”

“公子去了便知。”

“你家主子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得月楼。”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慕容辞当机立断下了马车,跟那黑衣男子前往得月楼。

倘若她知道在三楼雅间等她的是慕容彧,即使当街把那黑衣男子揍一顿她也不会来。

推开门的刹那,她看见慕容彧侧对着她坐着,意态悠闲地品茗,她甚至萌生了一个转身逃奔的念头,只是那落荒而逃的样子肯定狼狈,她堂堂当朝太子,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于是她落落大方地走进雅间,好似踏上断头台,等待她的是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极刑。

那黑衣男子不让琴若进去,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本王还以为殿下会落荒而逃。”

慕容彧专注地斟茶,刚煮好的茶汤热气腾腾,水雾氤氲,模糊了那刀削般的冷峻五官。

慕容辞挤出一抹欢快的假笑,“哪能呢?王爷相邀,必定有要事。”

第1卷:正文 第089章:亲自伺候她更衣

慕容彧把茶杯推移到一旁的位置,低沉道:“殿下,尝尝本王带来的茶。”

慕容辞落落大方地掀袍坐下,浅浅尝了一口,连声赞叹好茶,心里却嘀咕,这是刚送到皇宫没几日的贡茶。

敢情宫里的好东西都落入他的手里了。

“此乃贡茶,殿下没喝过吗?还是殿下有心事,变得迟钝了?”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青玉杯,加上朱色薄唇,玉白,青色,朱色,让人想起世间一切的瑰美与旖旎。

“本宫在想阿芙蓉膏这件事,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像王爷运筹帷幄,还有闲心品茗。”她浅淡的语声略有几分讥诮。

“殿下这是责怪本王玩忽职守吗?”

“本宫哪敢呢?是本宫蠢笨,几日来毫无进展,王爷就不一样了,日理万机还有闲暇品茗。”

“今日殿下的嘴是抹了油还是饮了蜜?”

“本宫说的皆是肺腑之言。”

慕容辞接连喝了两杯茶,这是宫里的贡茶,自然要多喝几杯,不能让他占尽好处。

不过,看着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她就心里不爽。

于是她笑道:“天色不早了,本宫该回宫了。”

慕容彧意味深长地眨眸,“殿下不想知道本宫请你来有什么事?”

她继续假笑,“王爷想说便说,本宫洗耳恭听。”

他冷沉道:“收起虚伪的假笑,否则本王便不说了。”

你不想说,本宫还不想听呢。

她内心愤愤,却还是收起那快让她脸部肌肉抽筋的假笑,默默地饮茶。

对于她那张表情丰富的小脸,他还算满意,“本王查知,所有京官里共有二十余人吸食阿芙蓉膏。”

“这么多!”慕容辞震惊,随即满腔气愤,“倘若不阻止,必定有更多的人吸食阿芙蓉膏。”

“眼下还不知道这些人从何处买到的阿芙蓉膏,又是如何染上这瘾。”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不急。等查到售卖阿芙蓉膏的人再处置不迟。”

“眼下唯一的线索是玲珑轩,可玲珑轩我们都去过了,并没有发现有人吸食阿芙蓉膏。”

“玲珑轩掩藏的秘密还需深入探查。”慕容彧深眸冷凝,莹然闪动的是寒凛的厉光,“还有那个金衣公子,本王倒是想会一会。”

“王爷打算哪日去?”她隐隐地兴奋,她也要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

“本宫也去。”

“殿下保证不添乱?”

“本宫保证!”慕容辞信誓旦旦道。

慕容彧端起精致小巧的青玉杯浅浅品着,深眸闪过一丝诡异的微光。

她自然猜不到,他找她来,就是想她一起去玲珑轩。

晚膳时分,伙计送来几碟佳肴,她倒是不饿,随便吃了点。

用过晚膳,她站在窗前,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喧哗吵嚷,帝京锦绣风流的夜晚开始了。

有人进来,不过她没有回头看,以为是伙计来收拾餐碟。

“看什么?”

温醇的声音从身后袅袅而来,温热的沉水香气息在四周漫卷。

慕容辞警惕地斜侧身子,不自在道:“没什么,吹吹夜风。”

他的语声沉而凉,“稍后便去,去更衣。”

她看见他双手捧着一套雪青轻袍,知道那是为自己备的,于是接过来,“王爷先去更衣,本宫先出去。”

“殿下好像在怕什么。”慕容彧的言辞里蕴三分讥诮。

“本宫怕什么?”她心虚,但还是挺起胸脯,“本宫只是不想妨碍王爷更衣”

舌头怎么这么不灵活呢?怎么就打结了呢?

他冠冕堂皇、一本正经地说道:“此处没有下人伺候,还要劳烦殿下辛劳,为本王更衣。”

“外面有侍从本宫去唤侍从为王爷更衣”慕容辞立即往外飞窜,却被他扣住手腕拽住,动弹不得。

“那侍从粗手笨脚,本王不习惯。”

“本宫也是粗手笨脚本宫就没伺候过人”

“本王记得殿下有一双柔滑精巧、堪比美人纤纤玉手的素手。”

她下意识地抽出手,气得胸口发胀,起伏不定——以往他在边境驻守,难道有侍婢伺候他的起居?

他这是故意刁难她!故意羞辱她!

然而,她非但抽不出手,而且被他抬起来,摩挲揉捏,肆意亵玩。

他大掌的薄茧沉缓摩擦她柔嫩的柔荑,起了丝丝异样的触感,还有微微的涩痛。

慕容辞横眉怒视,恼恨地使劲抽回来。

慕容彧把她拽到里间,她愤怒地往外冲,忽然后背一麻,完全动弹不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悲愤地怒吼。

“本王怎好意思让殿下伺候本王呢?还是让本王伺候殿下更衣。”他墨玉般的深眸熠熠生辉,邪气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