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修和众人顿觉手上没了拉力,一个个几乎虚脱的从水中爬上来,双腿被袍的发白。

苏义直接走到滕修身边,都忘了去找避雨的地方:“怎么回事?这条绳子下面是苏水渠?”

滕修觉的腿很重!浑身脱力,水冲击的力道超出他的想象,此时还有无法喘息:“不…不是…是另一人,他见苏水渠下水很久,绳索突然没了动静,就拿了另个索道下去找,结果松了…”

此时有缓过来的人,又推了一盘绳索固定在石柱上准备下海。

滕修已经懒得说了,但也知道此去寻水渠的人危险,绳索瞬间卷曲殆尽必是被浪冲走,这时候找到他后续还有一线生机,否则…

滕修之嘱咐了那人小心,让苏义去检查了绳索安全,什么都懒得说了。

苏义明白了怎么回事,趁机把每道绳索都检查了一遍,道:“怎么这条绷的这么紧!谁的!”

滕修闻言脸色惨白,看了那道绳索很久,近乎自嘲的道:“水渠。”

苏义闻言眉头皱起,果然,望着脚下汹涌奔腾的河水,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这种情况代表什么?”

“代表他被卡住了,进退不得!”无论给绳子任何暗示,绳子那段的人都无法给予回应!

堤坝下的人摇喊着话,有几人爬上去不知在这个什么,但这样的雨天,无论做什么看起来都危险重重。

苏义望着不见减的大雨,心中渐渐焦虑,他自然不会因为苏水渠生命结束在河道上伤心,可那个人…他不得不因她,而对苏水渠升起担忧,如今自己又在这里,他若出了意外,他难辞其咎!

苏义望着摇摇欲坠的高台上危险丛生的忽闪,突然问:“那是怎么回事?”

滕修抬目放弃,苦笑道:“罪魁祸首!它若被河水带走,下游将是一片沼泽!苏水渠才冒险下去!”该死,怎么成了这样!

“现在怎么办!?”他可不能死了!虽然他不喜欢苏水渠,苏水渠没事还挑拨皇上,确实该死!“你到是想办法!在水里泡久了窒息死了怎么办!”

“你嚷什么!他出事了担心的是我!没看见正在想办法!”

苏义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说什么,见他坐在大雨中被浇成水人,命人去找把伞给他撑起来!才走进他,放低声音道:“要不我下去看看!”

滕修也冷静不少,摇摇头:“你不懂!里面有机关,任你功夫再好,下去也没用,你刚想下铁杆想必已经发现了,整个堤坝除了表面垫了三十公尺土,下面都是泥沙浇筑的金属材质,坚固不摧,你若也困在了里面!皇上肯定自责,让我想想办法。”

苏义闻言点点头,与滕修一起坐在堤坝上望着那跟一动不动的绳索,突然觉的往日讨厌的人,这一刻也没那么讨厌。他下去的时候一定也知道很危险吧。

沈飞接到密报时,正陪儿子洗澡,两人头挨在一起,用力拍打着水面,水花溅的哪里都是,沈飞用手固定着儿子的身体,任他在水中高兴的左右晃动!

沈飞趁儿子抓水利的玩具时,接过荣公公递来的信件,顿时脸色微变,但想到儿子,立即恢复如常,悄然从水里出来,披上衣服,叫奶娘过来照看着,悄悄走出玩得高兴的儿子视线范围,飞速向承乾宫行去!

承乾宫内,周天穿着淡紫的里衣,与子车世同卧在贵妃榻上,却一人手里一本书,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只是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和偶然摩擦的身体,表示两人想着对方。

“太子之事为什么定的这么仓促?”子车世切了一块苹果喂眼睛陷入书中的皇上。

周天咀嚼着翻过一声,漫不经心的道:“当然要定下来,他也不小了,太医说我身体还可。考虑再要一个孩子,为避免孩子多了争那个位置,当然要先确定下来!”

子车世闻言续切苹果的手一顿,惊讶的看向皇上。

周天悄悄的挪开书对他哈哈一笑:“惊讶了吧!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说着起身掐掐他的脸,压入他怀里道:“我说真的,何况哪有次次双胞胎的可能,这次只生一个,不会有事。”周天说完仰起头,笑容妩媚的道:“怎么?要不要讨好讨好我!给你生一个!”

子车世被她话里的意思引得心神浮动,恨不得抓了她放在心尖上,可上次生产让他心有余悸。何况轮也轮不到不是:“你怎么——”

外面突然穿来声响:“沈妃侍您不…”

子车世、周天闻言还没来得及分开,沈飞已经快速闯入:“皇上!不好了!南城新堤有发水的危险!”

子车世赶紧去遮身上的单衣。

沈飞瞥他一眼:“别弄这个了,又不是没见过,皇上!怎么办!”他并不知道苏水渠下了水。那人没报,只是说堤坝危险!

周天听完,急忙命人更衣,南城新堤是她参与修建,因为苏水渠不在,她曾亲自监工,大坝中不敢说石材坚硬,但绝对不会被这点雨水就冲的丢盔弃甲:“怎么报到你那了?苏水渠呢?”

沈飞急忙帮皇上更衣:“不知道!是滕修让人报上来!”

周天张开手臂认人伺候的举动突然僵硬,陡然放下:“你说什么!滕修送来的!”苏水渠有危险!滕修是他派在水渠身边护他安慰的,没有人知道,他若来报,定是水渠出了事!

周天想到苏水渠的性子!再联想道堤坝和外面的大雨!觉得定是苏水渠一意孤行做了什么!后者苏水渠已经遇到危险!

周天想到这里,三下五除二自己穿好衣服,抬脚要走,突然想到子车世,道:“我去去就回。”

子车世傻了才相信她去去就回,见周天就这么冲入雨中,急忙起身批了件衣服追出去:“等等!皇上!你没穿蓑衣!”

陆公公、贺惆贺怅见状,来不及准备,飞速跟着皇上离开。

沈飞看着突然间没了主子的承乾宫,只有他在杵在原地,手里捏着要给皇上系在头上的宝冠,他突然自言自语的道:“什么意思?就我没有爱心?”

沈飞苦笑一声,怎么也是晚了,他还是吩咐李公公备下姜汤再走:“都傻站着干嘛。主子走了,还不把房间收拾干净!”

周天带人赶至南河时,河堤上已经乱成一团!河堤下游一段桥被冲塌,困住了几个刚到的水兵。

盛都内应急的人也到了,正下组织下水去救,有人脱了困,但也有新人被困住,水势越来越急,雨越下越大,天空漆黑一片。

滕修正在堤上大喊:“不懂水性的不准下水!听见没有!不准盲目下水!有绳索也不行!”

正在这时,紧绷的绳索,突然被水中冲下的利器割断,突然之间,正在布局的滕修和苏义心中同时一怔,瞬间向断绳处冲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苏大人!

周天找到了目标,快速向前冲去:“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河堤也没事!苏水渠呢,苏——”

苏义瞬间看向皇上,见来了,心里繁乱的思绪终于有了依靠:“皇上,出事的不是堤坝,是闸口!苏大人——”苏义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想拉着滕修再向皇上确认一遍,见滕修仿佛丢了魂一样要下水,苏义急忙把他拽上来:“你疯了!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

滕修奋力挣扎,大雨也掩盖不住他怒吼:“放开我!放开我!水渠在下面!他在下面!”

周天闻言,瞬间推开预撑伞的陆公公,飞身向河下冲去,就要去救苏水渠。

陆公公首次比皇上快一步的捉住她,脸上一片静穆:“皇上!龙体重要!”

众人正焦急的准备救援,听到动静向这边看来,惊得顿时下跪:“吾皇——”

“都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快点把所有下水的人拉上来!没有伍监管的命令,任何认不得轻易下水!”说话的是敢过来的子车世,打发完所有人,子车世见陆公公捉着皇上争执着什么!突然皇上挣开了公公,去系绳索!

陆公公面色凝重,不准任何人把救生绳系在皇上身上:“皇上!水势凶险,你不能只身犯陷,要去也是奴才去!”

子车世突然出手。砍晕了与苏义挣扎的滕修,命人待他休息。

周天心里越来越急!看着滔天的水势,着急的系不上腰上救生绳,此刻脑海里想着平日从不争抢的苏水渠,从未给自己添过麻烦,一路追随她到盛都的男人,更别说她跟水渠有过过去,还救过她。

可她都为他做过什么!享受着他的功绩,他的忠心,偶然他的柔情,现在为了这该死的盛都,生死未卜!她怎么坐视不理!

周天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让开!”亲自套上绳索,深吸一口气,镇定的系上安全扣,直接一跃而下,她怎么能让苏水渠出事,她还没有给他封位,他才刚当上司空,他说要用实力超过页雪做焰国的大匠,他还没有做到!不能出意外!更不该死在这里!

“皇上!皇上!”陆公公急切的喊着。想抓了绳索就不让皇上得逞。突然觉的肩膀一痛,他老泪纵横的松了手,撕心裂肺的喊着:“皇上。”

子车世站在陆公公身后,看着她在河面上消失,刚才还嚷着要添子嗣的她,如今被河水一激又要养一年了吧!“没用的,她要去就让她去,皇上不会有事。”

陆公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轻巧,皇上不是他看着长大!不是他的心头肉!他当然不心疼!陆公公心中愧疚的没有抬头,他不是不理解他们对皇上的爱,也不是倚老卖老,就是心疼皇上!才发了脾气!

子车世自然不会介意。望着突然吞没她的水线,心里突然说不出什么滋味,动容吗?羡慕吗?恨她这一刻对苏水渠义无反顾的爱吗?或许以前他有,现在反而觉得平平,当初是他放弃了一刻的相守选择永远在一起。

他每天都可以看到皇上,触摸到她,感受她的笑和在意,何必再倾慕这一刻别人的拥有!

苏义走过来,望着漆黑的水面,忍不住道:“真令人不爽!”

河岸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瞬间所有救援人员都聚集在这里,所有会水的人员人手一盏雨灯一律穿上救生索,准备听从指挥下去救皇上。

救援队伍一波一波的下河,湍流的河面瞬间亮起一盏盏水灯,山百盏水灯依次放下,照亮了水面翻涌的河水。但瞬间又被腾起的浪花拍灭,不一会什么也看不见了,火把也被暴雨打湿,救援十分困难。即便这样一盏盏水灯依然被放入水中,力求为水下的人,指点星星光亮。

孙清沐、沈飞也赶了过来,只看到河堤上慌乱一片,水位连境界点都没有擦到,只看到人慌慌张张的往水里掉。

孙清沐急忙赶了回来:“怎么了?皇上呢?”

子车世看眼汹涌的河面,把皇上的去处说了,事情的经过也说了一遍,道:“不用担心,这里的机关皇上非常熟悉,一会就能上来。”这句话不知是想说给自己听还是什么!

孙清沐眉头皱了一下,猛然见大家都担忧的看着河面,他急忙收住情绪,让河堤上的人勿要慌乱,更不要只盯着皇上,组织寻找其他的失踪者,安顿好一切才走过来,道:“闸口怎么出了问题?皇上和水渠经手的事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皇上呢?下去多久了!”

突然间,几人瞬间安静。

时间越过越久,水面翻腾的巨浪高了几米,水流越来越急。

陆公公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找太子:“都干什么吃的!找!快找!找不到!你们全跟着陪葬!”说着焦急的对着湍流的河道,记得团团转,祈祷自家主子‘祸害万年’呸!是千秋万载!“沈妃侍,要不你下去看看!”他不会游泳!

“好!”

子车世拦了他:“谁也不许动!这里危险重重!你极有可能踏错了机关!导致堤坝尽毁!到时候才是大患!”

“那怎么办!我们都看着!?刚才就不该让皇上下去!”沈飞也有些急了。

孙清沐见子车世等人脸色不对,让他别说了:“皇上的性格你还不清楚,他认定的事谁拦得住!等等吧!皇上熟识水性,对这里又非常熟悉,我们该相信他!”

周天泡在冷水里,从松动的闸刀下面穿过去,因为绳子碍事,直接解了向水流最急处游去。

水面海浪滔天,水下更是凶险,周天穿过激流,扣住河下堤坝上一处锁链,时间敲打堤坝的石块,焦急的等待回应。

苏水渠等人早已被困在这里一个时辰,这里是塔桥的一个小缝隙里,也是游向左侧闸口的必经之地。

小小的地下石桥口呈拱形,因为水力的平衡作用,在河水深处,形成空间,人停在这里刚好可以露出头呼吸,因为皇上当初的暗道论,这里有一个小孔通向山峦中,有微薄的空气进入!

可如今这里躲了七八个人,什么空气也不管用,已经有人出现窒息的窘迫。

最先下来的一批人见状,焦急的道:“大人,我们这样下去都死在这里,别管我们!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救贵人用的!”

苏水渠已经觉的呼吸困难,身上的绳索早已经断了,他解下来拴在几个水兵身上,谨防他们走散:“不行,再…撑一撑或许…或许救援的人已经到了!”

“大人…雨这么大没人管我们的…大人!你让我们走吧!”说话的人脸色苍白:“大人,我们不值得你…”

“说什么呢…我现在也迷了路,出不去,外面水流那么急,出去都是死…就算要死,死在一起也暖和…”

众人闻言都不再说话,保存着仅有的体力,祈求能活的时间长些,说不定真有奇迹发生,有人会救了他们!

漆黑的夜里看不到任何游出的路口,刚开始他们还会派人去辨方向,发现水势越来越猛,根本无法游动便会被漩涡卷走,几人沉默着,心里比所有人都清楚,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温暖。

苏水渠开始还会左右摸索,看看是不是有暗道,发现自己太可笑后也作罢了,只是觉得这样的轻易的就离开了她,心里有些不舍,早知如此,与她共饮的时候,多看她两眼多好。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苏水渠靠在势必上,朦胧中听到石壁内传来规律的响动,眼里顿时充满光彩。

其他靠着石桥的人也听到了,均兴奋的用手掌拍着回响,徒然发现,力气微弱,手掌根本敲击不出要的频率,甚至传不出什么声响,不禁潸然泪下。

当救援就在眼前而错失时,那是深深的不甘心。

“我家里还有孩子!还有孩子…”

不知谁先哭了一声,接着便爆发了断断哭泣。

苏水渠不禁也想起了母亲,他对不起娘,如果有来生,他还做她的儿子还她,苏水渠趴着石壁,敲击声忽远忽近,他知道这定是有人试探的在找人,这一片无果后,搜索的人会放弃,游向别处。

敲击的声音越来越远,不甘心的人用头开始撞墙壁,但敲击声还是靠近,显然声音不曾传出去。

苏水渠因为缺氧,唇色渐渐发白,他刚想劝那人放弃,突然觉得有什么嗝到了胸口,猛然想起很久以前皇上赠给他们的护身符,但这不是一张纸吗?

苏水渠松了手里的绳索,急忙掏出护身符的套袋,首次打开袋子,里面竟然是一张薄如纸的通透石头,苏水渠瞬间激动的看向众人:“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这种石头他认识,是矿石可以折射微弱的日然光,坚硬无比,抛弃它可以撞击石壁的用处,他还可以反射任何一点水上光方便救援。

水下的人眼中顿时露出光彩:“真的吗?”

“真的吗?”

苏水渠用力点点头,取出石头,刚想规律的回击声响,突然发现,敲击声已经停止,显然那人已经走远,如果他们听不到对方制造的声响,何谈让对方听到他们的动静。

苏水渠突然不忍心告诉他们这个噩耗,就在他几乎不抱希望时候,敲击声再次传来。

苏水渠几乎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急忙敲击回应,不一会对方回了几次四声连响,确认收到了他们的信号。

苏水渠脸上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太好了,我们得救了…”身体仿佛脱力般趴着石壁一动不动,过了几息他才强自打起精神,让他们之中,目前精神最好的人,用光石,借着洞口微不可查的光确定他们的位置。

周天喜出望外,在看前方微弱的光亮时,激动不已,他肯定是苏水渠,时刻能把暗号敲出规律的不是他是谁!太好了!他还活着!她就觉的水渠一定在这附近,这里距离闸门最近,水渠水性非常好,就算迷失了方向也不会游到别处,如果他活着,只会在这既定的范围,所以她只要在这一片瞧定然有回应!

想不到真的等到了!周天顺着光大出的路线,扯另一条上面固定好的救生索,快速向他们游去。

苏水渠乍见皇上时,整个人懵了!没有欣喜,无边的恐惧瞬间击碎了他的理智,这样恶劣的水环境!她怎么下来了!她竟然敢下来!她至清沐等人何地!天下百姓何地!紧提的一口气瞬间爆发:“你怎么来了!你知道这么是什么地方,里面有多少漩涡!碰到流石怎么办!你——你!你简直胡闹!咳咳!”

其余的人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苏司空突来的发难下住!对方是来救他们的何错之有,怎么能这样对救命恩人。

周天不管那么多游过去,直接抱住苏水渠,她的头也终于浮出水面,周围黑乎乎一片:“太好了你没事!别说话!我知道你不高兴!但现在没有时间了。”

周天说着把救生索系在他腰上,刚想说你先上去,我去开备用闸门,突然见这里还有别人。眉头周了一下,无奈的道:“都被动!等我一下!”

苏水渠见竟然又要走,心下一惊,赶紧拽住她:“皇上!你干什么!外面危险!救生索我不要给你!你——咳咳!快点上去!”

众人瞬间看向来人,难以置信的看向他!皇上?皇上竟然亲自来救他们!

周天按住他的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目光威严肃穆:“什么都别说,我把你们都送上去!闸门要开了,如果不想下游子民因你死亡,就老老实实的别说话!”说着周天亲了他冰凉的额头一下,快速在奔流的夜水中消失!

不一会周天回来了,手里多了七把救生索:“你带他们上去!我去开备用闸门!”说着不等苏水渠反对,身如鱼般快速在夜海中消失。

众人不自觉的撇开头,心里有些错综复杂,原来苏司空真的和皇上!能让皇上以金贵之身犯险,就算皇上是男人也值了…

水里阴暗如箱,暴雨的冲刷下根本无法识别方向,周天艰难的前进着,催动内力保持身体的温度,向闸口去冲去,闸口距离石洞不远,周天一会就到了,当她刚打算打开备用闸口时,突然发现摇摇欲坠的闸门处有重火药炸开的痕迹。

周天瞬间按下备用闸口的机关,一道新闸门从巨山般的堤坝上冲出,撞开旧的闸门,习惯成新的开闸口。

周天不敢停留,快速折返,一块海上自动水位线报警后,闸门会统一打开排水,这里就危险了。

周天快速回到残桥下,果然见苏水渠把一条条救生索绑在别人腰上,然后拉动绳索示意绳索另一端的人快速手绳,一个个人被带离他身边,最后只剩下他自己艰难的扣着并不容易的救生绳。

周天见状有些生气的游过去,冒出头来,责备的看着他。

苏水渠,看到是他,眼里的光亮一闪而逝,接着被浓浓的愧疚取代,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足以让皇上为他犯险:“皇上——微臣愧对殿下。”

周天伸手环住他的腰,把绳索牢牢的系在他腰上:“是我对不起你。”周天抱紧他,望着此刻苍白消瘦的脸,想起弹药炸开的闸门,心里精光一闪,联想到了什么,心中更是愧疚!

周天觉的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苏水渠跟本不用被困在这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必须离开。”周天说着,手掌放在苏水渠身后。

一股暖流从后背处升起流向四肢百骸:“皇上…你…”

“别说话,走!”周天推着他,离开了石桥,融入漆黑的水里,快速向绳索一端游去。

孙清沐已经没刚才的镇定,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突然绳索动了一下,堤坝上所有的人精神一震!

陆公公也不哭了,急忙拉绳,激动的开始都忘了使用武力,瞬间很多人围上,绳子瞬间被拉了上来,一个人被拉了上来。

陆公公一看不是皇上正有些失望,突然周围的绳索都动了,陆公公顿时喜出望外,至少说明皇上还活着,活着就好,就好!

人陆陆续续被拉上来,有的直接昏迷过去,有的说了一句也已经虚脱,这些人被快速带走救治,直到黑暗的水面上一声巨响过后,所有人发出了释然和担忧的心声,下游终于无难,担忧是因为皇上还没上来。

时间过去了很久,子车世焦急的脸上染了苍白,怎么皇上还不上来,苏水渠呢?莫非苏水渠没有找到:“快!去问问刚才上来的人是不是跟苏大人在一起。”

沈飞突然道:“不用问了,他们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所有的人这一刻顿住,万一皇上、皇上——

孙清沐急迫得盯着海面,这是他第二次面临皇上距离死亡如此之进,让他也忍不住想骂一句,苏水渠你滚哪里去了!

苏义、子车世、沈飞、孙清沐、陆公公眼巴巴的等待着。

不一会,绳索又动,周围的再次忙碌了起来。

突然周天终于拖着苏水渠露出奔流的河面。

河堤上顿时沸腾起来,救援水兵快速下水,托起皇上手中的人、暖炉、急救措施快速跟上。

苏义、子车世、沈飞、孙清沐、陆公公快速下水向皇上冲去,沈飞突然意识到孙清沐不会水竟然也傻了吧唧的跳了下来,赶紧捉住他,一起冲向周天。

周天刚冒出水面,险些被激动的爱夫们全按进水里,周天知道让他们担心了,一个个抱抱他们:“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我绝不胡来!”

“你还说,吓死苏义了。”说着霸占了最大的地方抱着周天不放手!

陆公公见几位妃侍把皇上围成了球,他想看眼皇上都不行,只得努力咳嗽一声道:“还不扶皇上上岸,也不怕皇上着凉!”

“对!对!”

周天在几人强烈的拉扯下,换了衣服喝了姜汤,才准去看苏水渠。

距离南河最近的别馆内,太医、子医忙碌的进进出出,受伤的人都接受了治疗,雨也慢慢小了,他们的家眷都从城内赶来照顾他们。

皇家别馆的院落,即便是不起眼也展现着皇上的尊贵,主卧内,细看之下并无奇特,可室内该有的摆设一应俱全刚进门那九凤开屏锐不可当,贵妃榻上的赑屃兽呲牙咧嘴,凶煞异样,小巧精致的香炉内安神香在空气内弥漫,轻纱皮革的暖帐里,浮想阵阵。

周天看着醒来的苏水渠,见他竟然还对自己笑,心里顿时盈满了柔情。她屏退了众人做下:“好点了没。”

苏水渠握住她伸来的手,见她换了衣服,外面天色虽还未亮,雨已经小了:“外面…”

周天莞尔一笑:“没事了,闸口因为河水触到了警戒线,开了两扇疏通流水,上游下游都没有受灾,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