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终于有个她能回答的问题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和偶像进一步交往。”

齐悠悠彻底被惊呆了,男神那只骨骼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轻轻搭上她放在桌边的手背,一种莫可名状的古怪感立即袭来,令她倏地把手收回膝盖上,几乎是慌张地说:“没有,从来没想过。”

没想到会收到这么直接的拒绝,莫铭羽原本温柔的眸光顿时敛回,然后轻吐出口气说:“看不出,你还挺会伤人心的。”

齐悠悠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是继续埋头喝水。最后这顿饭就在小公主一肚子柠檬水和尴尬中进行完毕,当她松了口气正准备结账,对面那人却保持着绅士风度笑着说:“我已经结过了,你的留着下次。”

当齐悠悠拎着包仓皇逃离时,这家私人会所的老板冯晨推门走进来,向独自坐在沙发上的莫铭羽递上一根烟说:“这么快又盯上新的了,怎么样啊,漂亮倒是挺漂亮的。”

莫铭羽手搁在沙发背上点起那根烟,轻轻吐出口烟雾眯起眼说:“她不一样,还蛮有趣的。”

冯晨偏头靠过去,笑得有点猥琐:“还没得手吧,这次准备用多久?”

莫铭羽取下鼻梁上的眼镜,随手解开两颗领扣,终于完全卸下禁欲系男神的外壳,轻磕着烟灰说:“还没,这个比较难搞。不过没关系,我有耐心,慢慢来。”

第19章 动心日常之八

自那天拍摄后, 小公主多了两件心事,一件就是她实在琢磨不透男神的心思,以他们之间有限的几次接触, 究竟是怎样让他产生出旖旎念头, 而他所说的进一步交往又是指得什么呢?

和面对钟岩时的忐忑不同, 她对于莫铭羽的告白, 总怀着若有若无的古怪感,那一刻她连心跳都很平静, 甚至还抽空瞥了眼邻桌刚举起的账单。

另一件事, 就是她开始习惯在上班路上绕行至某个杂志摊,怀着兴奋和期盼,等待着她拍摄的那期杂志封面上市。虽然只是夹在12个人中间, 可这也是她第一次登上正规的时尚周刊,必须第一时间抢购到,然后全堆在那个人面前, 让他为自己的风采着迷。

可是照片上有那么多人呢,万一他觉得别人比较美怎么办,齐悠悠咬住下唇, 被这骤然而起的念头气到:算了,还是藏起来好了,才不能给他机会去比较。

她这时正穿着那件梦幻又闪亮的厨师服, 头发用同色的蕾丝发带束起, 远远看去好像刚成精的厨师芭比娃娃。仿佛是为了配合这副画风, 周媛风风火火闯进来, 手里抱着一大束法国玫瑰,冲她羡慕地眨眼说:“想不到岩哥也真够浪漫的,又送衣服又送花的。”

齐悠悠觉得应该表现出羞涩的矜持,可细胳膊已经抢先伸出把花给抱了过来,淡粉色的玫瑰花瓣一团团簇着,极易泛滥的少女心,引起里面没有摆放任何卡片,也许是霸道的不需要特地宣告身份。

她把花摆在厨房最显眼的位置,等到空闲一些才给钟岩拨去电话:“你没事又送我花干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咬牙切齿的情绪开口:“我没送你花。”

“啊…”齐悠悠脑海里迅速冒出另一张脸,所以她是蠢得自曝□□了吗,她拧紧眉心咬着指甲,奇迹般从对面那人的沉默中听出爆发前兆,于是当机立断…把电话给挂了!

出乎意料的是,钟岩并没有把电话追过来,于是整个下午,小公主都陷在莫可名状的忧虑里,甚至没心思再打电话去找莫铭羽确认身份。不知多少次的工作间隙,她撑着头呆呆对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挣扎着是否要再拨给他解释清楚,不然他会怀疑她脚踏两条船吧,可像她这样的美少女,有人追求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凭什么要向他解释。

就这么熬到下班,就在小公主终于打定主意给那人发条微信时,却意外收到幕后黑手发来的微信:“我送的花收到了吗?”

齐悠悠一看到花这样的字眼就生气,自己一下午的折磨可全拜他所赐,于是鼓着脸关掉了这条微信。

可消息提示还是不依不饶跳出来:“我在你餐厅门口,不方便进去,出来右拐找我。”

这条消息让齐悠悠彻底抓狂,心虚地看了眼周围的同事,随意找了个借口磨蹭着最后离开。

她出门时才发现竟然下了雨,幸好“舟”的大门旁有很长条的石阶避雨,拐到隐蔽处,果然看见穿着白衬衣加墨色西裤的莫铭羽,颀长的身体随意靠在石柱上,长腿微微屈起,衣袖向上挽着,露出骨节分明的白皙手腕,目光淡淡看着从廊檐滴下的雨水,带着流云般的清冷味道。

齐悠悠忍不住感叹,自己一定是患上了性冷感,见到这么副美男图,内心居然毫无波动,于是故意作出轻松态度,走过去说:“莫老师,你是顺路逛到这来的吧?”

莫铭羽笑了笑,故意略过那个称呼说:“我特地来接你。”

齐悠悠略带尴尬地背起手说:“其实…”

“嘘…”莫铭羽低下头,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指腹压到她唇上,“才过了48小时,我不想再伤第二次心。”

齐悠悠怔怔地眨眼,刚来得及往后退一步,不远处突然亮起闪光灯,一群狗仔打扮的男人举着话筒相机从雨里冲进来,满脸兴奋地对莫铭羽问:“莫先生,有人和我们爆料,你在和《西点荣耀》的选手交往是不是真的!”

莫铭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重重把面前的话筒推开:“我没义务回答这个问题。”

可几名狗仔迅速把两人包围,完全不留间隙地追问:“听说这位选手是被你力荐进节目的,所以她是内定的冠军吗?之前的晋级是不是也有你帮助?”

雨点声越落越大,相机的闪光灯晃来晃去,照得全是乱糟糟的人影。齐悠悠被挤着推来搡去,耳朵里被不管灌进问题,脑袋晕沉沉只觉得害怕,这时她突然看见又有人从雨中冲进来,直接抢过某人手里的相机扔在地上,啪地一声终于让这幕闹剧静止。

钟岩抹了把发梢的雨水,抬起下巴,搂住已经吓呆住的小公主说:“你们听好了,她是我女朋友,谁再敢骚扰她,我可不会让他好过。”

那群狗仔这突然闯进来的粗鲁男人吓到,钟岩的衣服已经被淋湿,手臂上的肌肉绷出有力的线条,再加上他天然散发出的暴戾和威压,仿佛都在提醒他们这人不好对付,于是所有人都奇异地安静下来,气氛突然僵持住,唯有莫铭羽盯着钟岩搂在齐悠悠肩上的手掌,脸色更加阴沉…

终于,其中一个狗仔心疼地捡起被钟岩摔坏的相机说:“你随意毁坏私人物品,我要报警。”

钟岩眯起眼盯着他,然后指了指“舟”的招牌:“这里还在我餐厅范围,你们在私人地方骚扰我女朋友,刚才说的每句话,都属于无凭无据侮辱他人名誉,想报警可以,我陪着你们,看最后究竟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这话时,掺杂着无赖的流氓气和手眼通天的自信,终于逼得那群狗仔面面相觑,还没做出个决定,钟岩已经拉着齐悠悠往外走,可这次倒是小公主醒悟过来,怯怯地往后一缩说:“外面好大的雨!”

钟岩一挑眉,压着声在她耳边说:“我车就在不远。”

齐悠悠虽然觉得很不合时宜,可还是苦着脸建议:“我今天的衣服不能淋雨,鞋子踩水也会坏,要不然咱们先进去等雨小点再走。”

钟岩对小公主无论何时都能坚持那些古怪的原则而佩服不已,他扫了眼身边的那群牛鬼蛇神,干脆脱下外衣搭在她头上,然后弯腰把她横抱在自己怀里,头也不回冲进雨里…

第20章 动心日常之九

瓢泼大雨里, 钟岩用外衣和臂弯为她搭起短暂的栖身之所,滚烫的耳根压着不断起伏的精壮胸膛上,满天满地塞满了心跳声, 是自己的, 还是他的, 分不清…裙摆好像淋湿了, 不管了,这怀抱好舒服, 令她觉得安心又想要依赖…

几分钟后, 小公主被稳稳放在越野车的真皮座椅上,偷偷朝旁边瞥一眼,那人好像被太阳晒过的雪人, 全身都往下滴着水。她低头把湿发拨到耳后,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递过去问:“要擦一擦吗?”

钟岩转过头,不发一言地看着她, 小公主在目光下越发心虚,头几乎要垂到膝盖上,小声嘟囔着:“你不要就算了…”

手里的纸巾突然被拿走, 她心里松了松,却又听那人沉着声开口:“把身体转过来。”

听起来,好像他在生气…

齐悠悠再度陷入自伤情绪, 双手紧张地搭在膝盖上, 并着腿往那边偏了个极小的幅度, 然后钟岩高大的身体突然压过来, 弯下腰…替她擦拭溅到小羊皮红鞋上的水渍。

小公主盯着从他发梢往后颈滑落的水滴,感觉鼻子一阵发酸,突点想哭怎么回事啊…幸好钟岩很快就直起腰,把纸巾捏成一团掷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边发动汽车边说:“说了不会让你鞋子弄湿,现在放心了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冷漠又尽责的保镖,一丝不苟地完成他的份内之事,齐悠悠绞着两根葱白的手指,眼神瞥过去说:“你身上都湿了,不擦干会感冒。”

“我回去洗澡。”男人的语气依旧硬邦邦,小公主眼眶都红了一圈,低着头愤愤地想:不管你了,冻死最好!可当那男人把车停进车库,一脸坦然地跟着她走进电梯,她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回去是回她家!

寂寞了一整天的房间被顶灯照得一片光亮,钟岩一进门就自然地走进浴室,把湿透的T恤脱下来扔在脏衣篓里,然后靠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点起根烟说:“你先进去洗吧。”

齐悠悠瞪直了眼,没忍住在他养眼的腹肌和胸肌上猛扫几眼,然后才觉得这整件事都不对劲,结巴着喊:“你…你怎么能在我家脱衣服。”

钟岩抱着胳膊,懒懒吐出口烟雾说:“不是你说的,湿衣服穿着会感冒。”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哦…

齐悠悠被这人的强盗逻辑给绕晕,正努力琢磨着,那人身上的烟草味突然窜了过来,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低头说话时呼吸几乎挨着自己的鼻尖:“你还不去洗,还是想等我一起。”

下一秒,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公主已经溜的只剩个背影,钟岩夹着烟忍不住发笑,可想到刚才撞见的那一幕,还有那束什么鬼法国玫瑰,顿时被喉咙里的烟呛的一阵酸涩:明明是自己放在心尖细心浇灌的花朵,每日小心闻着香气,眼看就能摘到,怎么就被另一匹狼给盯上了!

咦,他为什么要说另一匹呢?

这时,不远处的浴室里突然传出轻微的拍门声,忘了掸的烟灰烧上手指,猛地将钟岩从懊恼情绪中带出。

他奇怪地抬起头,看见浴室门的半块毛玻璃上映出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形,喉咙顿时一阵发干…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再度响起,伴随其中的还有小公主快要哭出的声音:“钟岩,我忘了拿睡衣进来,你能帮我递一下吗?”

齐悠悠围着浴巾捏住门把,羞耻得脸都要滴出血来,她刚才被那人吓得飞快跑进来,等心神不宁地洗完澡才想起自己没拿睡衣进来,纠结地盯着那堆已经扔进脏衣篓里的衣服好一会儿,终于做出个决定:打死也不要穿这些脏衣服出去!

于是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也许是她本能地信任钟岩:只是隔着门递几件衣服,应该没什么的吧。

钟岩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烟扔掉,然后控制着体内不断升高的燥热,反复提醒自己:这不是一种邀约,这不是一种邀约,小公主就是这么我行我素的人。

他怀抱着柳下惠的自觉,直接走进齐悠悠的卧室,一打开柜门,就被塞得满满的各种衣裙给看花了眼:妈的,到底那件才是睡衣!

幸好在最初的迷乱后,他很快发现小公主的收纳其实是有规律的,于是终于找到挂放睡衣的那一格,然后就没法把目光从一件低胸真丝睡衣上挪开。

以往每次看到小公主时,她都穿着那件动物主题的可爱睡衣,让他连生出些绮思都觉得邪恶,可如果能让她穿上这件…

钟岩越想越觉得小腹发紧,手指不舍地从那薄薄的丝质裙身滑过,硬是把理智拉回来:算了,还是不要这么禽兽了!

可就在抱起猫猫睡衣离开的那一刻,他的余光突然触到最下一层摆放整齐的一叠内裤:这个她应该也需要吧…

于是钟岩想象了一下,自己蹲在柜子前翻找女士内裤的模样,顿时觉得又猥琐又恶寒,脸微微发红,用小指随便勾起一条扔怀里,往外走时没忍住瞥了眼:靠,丁字裤!

当钟岩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再去换回一条正常内裤,全身都被热出汗来,这顿折腾倒把他的歪心思冲淡不少,当捧着那堆衣服敲响浴室的门,过了一会才听见里面传来小细声:“钟岩,你是个好人吧。”

这声音实在太让人有欺负的欲望,钟岩抬起唇角,歪靠在门口说:“我是不是好人,你开门不就知道了。”

呜呜呜,听起来有点可怕。

齐悠悠皱着眉,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把门拉开一道小缝,然后飞快把递到那里的衣服囫囵往里一抱,终于像完成一件损精折力的壮举,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

门缝开启又关上,钟岩只瞥到一眼浴巾下雪白的大腿,喉咙干的厉害,连忙冲进厨房去灌了一大杯冷水,谁知就在这时听见浴室里传来一声哀嚎,吓得他立即又折回去问:“怎么了,摔跤了?”

齐悠悠捂着脸无比悲愤地喊:“谁叫你拿我内裤的!”

偏偏这条内裤已经洗的有点发黄了,原本准备过几天就扔掉,天呐,她怎么能让钟岩看到她有这么邋遢的内裤!

钟岩又被她逗乐了,故意用坏坏的语气说:“难道你准备不穿就出来?”

谁知这次里面没有回话,钟岩摸了摸鼻子想:该不会这么小气,真的生气了吧。他摇摇头,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那扇浴室门被“砰”地打开,小公主晃荡着袖子上的猫爪气鼓鼓地走出来,埋着头闷声闷气地说:“我洗完了,你进去吧!”

然后小公主趴在沙发上猛生闷气,今晚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羞耻的时刻,如果能求上帝,她一定要让时光倒流,给今天画个大大的红叉才好!

她想着想着就涌起些迷糊的困意,直到被浴室门开的声音惊醒,连忙跳起来并着腿坐好,规矩的好似等待老师训话的良好学生。

钟岩在她对面坐下,随意甩了甩半干的湿发,一道道肌肉线条随之凸起,带着薄荷味的男性气息散的到处都是,轻易就诱的好学生心猿意马。

他盯着面前正经危坐的小公主,翘起腿往后一靠,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问:“你在等我?”

齐悠悠一阵语塞:“没有啊,我…正准备去睡觉。”

然后她腾地站起,正准备躲回房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他的手心温暖又干燥,却轻易让她满手都冒出汗,齐悠悠紧张地想要挣脱,却被他一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柔声在她耳边说:“先别急,我有话要问你。”

于是齐悠悠再度坐回小学生姿态,听着他点了根烟继续说:“你喜欢莫铭羽吗?”

“没有!”

钟岩被小公主猛摇头的模样取悦到,仿佛奖励似的摸了把她的头发说:“你不是是他什么后援会粉丝吗?”

齐悠悠没发现自己就是被温水煮着的那只青蛙,早就对被他摸头发这件事丧失了警觉性,这时只是着急地想要解释:“那不是那种喜欢…就是一种崇拜或者向往吧,毕竟他长得帅又会做甜品。”

钟岩的脸又冷了下来,“他长得很帅吗?”脸靠过去,逼到她面前极近的地方:“比我帅吗?”

他呼吸间都带着浓重的荷尔蒙味道,齐悠悠捏紧了裤腿,心跳得像散落一地的弹珠,不知道该蹦去哪个方向,最后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低下头轻声说:“你比较帅。”

钟岩嘴角终于翘起,故意朝那边吐了口烟说::“你说什么?没听见。”

齐悠悠觉得自己仿佛被严刑逼供的地下党人,于是怀着对真理的坚持,猛一抬头大声说:“你比较帅,你最帅了!”

钟岩被她笑得呛了两口烟,然后偏头看着她脸上若有若无的红晕,还有那双小动物般透亮的眸子,突然把烟放下说:“我上次说过,做我女朋友这件事,不会给你压力。”

“嗯…”齐悠悠不明就里,怔怔地点了点尖下巴。

“我现在后悔了。”

“为什么!”齐悠悠内心慌张,声音猛地提高八度,她不要现在做决定啊,在这个她最想销毁的羞耻夜晚!

钟岩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靠过来,鼻尖与她相对,黑眸里凝着渴望:“因为我现在很想亲你。”

第21章 动心日常之十

“因为我现在很想亲你。”

他眸中仿佛藏着幽深的漩涡, 薄唇弯起令人迷惑的弧度,让小公主的一颗少女心瞬间炸成粉末,她捧着已经空无一物的胸腔, 一时也读不懂到底是害怕还是期待更多。

很快他的身体就压过来, 肌肉健硕的胳膊撑在她脸旁, 男人英挺的五官不断靠近, 近到她能清晰看见他下巴上的胡茬、额头上被晒黑的印记,还有太阳穴旁隐秘的一块小疤痕…

齐悠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去关注这些事, 他的气息越贴越近, 仿佛太阳接近行星,从外到内的炙烤,随时都能把她烧融成碎末。

他的唇擦着她的脸颊滑过, 最后落在耳边轻声命令:“把眼睛闭上!”

手足无措的好学生立即听话地闭上眼睛,背后是汗,手心是汗, 心脏不知散到哪里跳动,黑暗里能更清晰感觉到他的呼吸:薄荷味的洗发液,淡淡的烟草味…就在这一切即将把她吞噬的瞬间, 小公主突然福至心灵,怯生生睁开眼说“我饿了!”

她瞪起一双过于无辜坦荡的眸子,让色心满满的大灰狼突然就下不去口, 钟岩使劲揉着那只汗津津的嫩滑小手, 沉着脸, 哑着嗓子问:“你这种时候饿了?”

齐悠悠缩着脖子猛点头, 眸光里饱含热切的期待,于是下一秒,大灰狼乖乖地去给小红帽做饭吃。

小公主根本不会做饭,平时三餐尽量在“舟”里解决,偶尔在家里做点意大利面,而且是以烧糊一个锅,浪费两包面为代价学会的。所以当钟岩端出一盘简单的肉酱意面出来,小公主激动的眼底都泛光:“为什么你做的意面这么好看!”

“你马上就知道了,不光是好看。”钟岩嘴角挂着笑,弯腰把盘子搁在她面前,再把手里叉子摆上去。

于是两人并排坐着,分别用叉子挑起盘子两端的意面再低头去吃,齐悠悠原本想问他为什么不拿两个盘子装,这时却不想再开口,因为这种两人分食一盘意面的场景,莫名的…温馨…

偶尔低头时会碰上他的额头,赶紧红着脸往后退,小公主一顿饭吃得满头都是汗,那顿意面到底是什么味道她总不太记得,可在很久以后,她都记得两人的额头在触碰又分开的那刻,彼此羞涩的眼神、乱撞的心跳,还有喉咙里似有若无的那一抹甜意…

“对了,你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小公主填饱肚子,用纸巾仔细地擦干净嘴角的意大利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钟岩似乎愣了愣,然后用手指在太阳穴处摸了一圈,耸耸肩说:“是哪一个,不记得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齐悠悠却觉得心疼,歪头盯着他问:“你以前受过很多伤吗?”

钟岩手搁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说:“以前带队的时候,现场突发事故多,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这种事很难避免。所以我一直在更新设备,就是为了让队员尽量不用肉身去对抗天灾,能最大限度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转头时,发现小公主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眼神里一片晶亮:“钟岩,你真的是我遇上过最棒的人。”

钟岩低头笑出来,伸手过去,指尖绕起她脸边的一缕黑发随意摩挲着:“那你还崇拜别人吗?”

齐悠悠连忙摇头,满脸认真地说:“我以后只崇拜你,你就是我的偶像!”

她似乎天生就具有把肉麻的话说的诚恳动人的天分,钟岩被她夸得有点发晕,挑起眉故作神秘地问:“你想知道我受得最重的伤口在哪里吗?”

这次他收获的是带着热切期盼的连连点头。

他把身体转了个角度,拉起上衣,再把裤腰往下扯了扯指着一条长疤痕说:“就在这里,当时我们在尼泊尔遇上了余震,我没来得及躲开,被一块钢筋砸到腰上,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能动,差点就没命了。”

齐悠悠盯着那道翻起皮肉的长疤,鼻头瞬间红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指贴上去轻触着说:“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冰凉的手指贴着旧伤口,软软痒痒地摩挲,瞬间就在钟岩全身点了一把火,他转头看着小公主已经快哭出来的脸蛋,觉得在这种时候产生绮念实在太过禽兽,可就是忍不住…真想好好欺负她啊…

他把拳头攥紧又放开,终于还是没法对抗内心的冲动,转过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撞见怀中那人困惑又懵懂的眸子,喉结滚了滚,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下去。

齐悠悠整个人都要炸了,吓得连眼睛都忘了闭上,微张的唇瓣被他不知餍足地啃咬,僵硬的大脑模糊地转到一个问题:明明是温馨的话当年场景,怎么就转变成限制级了!

可很快她连这个问题也没法思考了,因为那人竟然把舌尖也撞进来,无耻地把他的味道搅得到处都是,齐悠悠被他亲得又热又燥,舌尖都被缠得发疼,呼吸仿佛凝固住,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几声闷哼。小奶猫似的呻.吟声却更激发那人潜藏的野性,只是亲已经不满足,扶着她的腰往沙发上放倒,整个人压在她软软的身体上,大手几乎是无师自通地找到她胸前的扣子,一颗…两颗…指尖颤抖着触到一点凝脂般的软嫩,然后身下那人如同触电般惊醒,开始拼命把他往外推…

齐悠悠终于从当机状态中恢复,才发现那人的咸猪手已经伸进去一半,吓得不知怎么办好,于是她…又哭了…

钟岩被这哭声唤醒理智,勉强撑起身体,就看见身下的小公主眼眸含泪,唇瓣被亲得又肿又红,看起来像饱受蹂.躏的小动物,愧疚感到底是压下小腹那团火,用手指替她抹着脸颊上的泪水哑声说:“对不起,别哭了,我不亲你了。”

齐悠悠哭得脸都涨红,一边抽泣一边狠狠控诉:“我…我还没答应你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大流氓…”她越说越伤心,干脆坐起来抱着膝盖大声痛哭:她从小无数次想过自己初吻的场景,最好是在一场浪漫告白后,要在某五星级酒店顶层,身边有999朵玫瑰包围,耳旁奏着浪漫的音乐,她自己的意中人甜蜜相拥,吻在一起,最好窗外还要燃放盛大的烟火…

嗯,实在不行也可以把烟火去掉,五星级酒店也可以改成别的什么…可绝对不能在他给她递过发黄内裤的羞耻夜晚,这下她该怎么求上帝把这一天给删除了,呜呜呜,实在太生气了,钟岩这个满肚子色.情的老流氓,她再也不要崇拜他了!

钟岩看她哭成这样也有点傻眼,干脆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哄着,谁知道哄着哄着没忍住…又亲上了…这次他不敢冒进,只是用舌尖缘着她的唇纹轻轻舔过去,大手安抚似的揉着她的脖子,终于令怀中的小公主止住泪水,下巴蹭着他的脖子,无意识发出舒服的轻哼。

可这样的柔和又亲昵的碰触,却让钟岩保守折磨,终于,他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唇,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声音暗哑又急促:“我…再去洗个澡!”

当他好不容易在浴室发泄完寻不到出口的那团火,刚回到客厅,就发现小公主因为今晚折腾的太累,已经歪靠在沙发上睡着。

她在睡梦中还撅着嘴,偶尔嘟囔一声,仿佛还未放弃对他的控诉。伸手抚过搭在眼睑上浓黑微颤的睫毛,钟岩轻轻笑了起来,然后弯腰把她小心地抱起,一路走进卧室,把她放进那张软软的公主床上,再温柔替她把薄被盖好。

正准备离开时,床上那人突然闭着眼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好似梦呓般地叫了声:“爸爸,你回来了…”

钟岩的心被猛地揪了下,转身蹲在她床边,用手指替她擦去眼下的泪痕,然后轻轻在她耳边说:“好好睡吧,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