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克戴头都大了,结果出来了,就热闹了。

“我才知道,你拿了一千万的律师费。”

事实上陈滔滔收费真的很黑,在他这里绝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市场行情,至于你愿意告,你爱哪里告哪里告去,他不怕,吴若的案子他没少收钱,可媒体喊出来的这一千万,他很想问问,如果不够的话,是不是大家集资然后打到他的账户里来?

“你和吴家的人提前打好招呼,这个时候,估计对方就会上门道歉了。”

对方既然选择上诉,就一定会登门。

陶克戴点头。

吴若的妈妈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是开庭的那天她勉强从床上下来的,在法庭上,同学C压根就不承认她是故意杀人,说自己只是和吴若开了一个玩笑而已,吴若死亡这是意外,吴若的母亲当时又进了医院,生生被气躺下的。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贱人,分尸,抛尸,竟然说是开的玩笑?

她女儿死的太惨,想起来她就会不停的哭,不停的睡不着,她的孩子那么的好,现在一个人是不是特荒凉?真的有心想结束生命,干脆就下去一起陪着女儿算了,为什么活着?是因为她要撑到看到最后的判决结果。

吴若的爸爸也是多少天没有睡好了,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女儿,怎么可能梦不到呢?

医院外面吵吵嚷嚷的,他也没有多留心,可能有什么其他的病人住了进来吧?

结果病房的门被推了开,然后同学C的父母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记者推门而入,一进门同学C的父亲的对着吴若的父母跪下。

他不说同学C有罪,而是请求吴若的父母出具一份谅解书,有了这份东西,法庭会考虑对同学C的宽大处理,也就是说,他们想要上诉以后,二审同学C免除一死。

吴若的母亲手上还挂着吊针,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句。

“滚…”

那一声里包含了一位母亲的愤怒,她成功的被眼前的人激怒了。

她的孩子被人分尸,现在凶手的父亲要求他们出谅解书,她恨啊,恨他们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恨不得将他们全部都给毁灭掉。

“你们出去…”

吴若的父亲没什么好脸色,他不想回答记者,也不想和同学C的父亲对话,没有必要,他想说的话法庭上都已经讲完了。

可是明显记者不是这样想的,他们希望吴若的父亲能和同学C的父亲坐下来谈谈,认真的,友善的谈谈。

“你们走不走?”

吴若的父亲情绪激动,站在走廊里喊着人,很快吴若的亲戚哗啦啦的跑了过来,将记者和同学C的父亲驱逐。

某些记者想要的料,现在有了,如果两方冲突的更加厉害,同学C的父亲做法更加卑躬屈膝一点的话,新闻话题更足。

你看,那边是有钱人的高等病房,这边却是农民的贫穷。

吴若的父亲被气的够呛,当着妻子的面也不敢表现出来,妻子情绪又开始出现崩溃,家里人都在围着妻子,可怜岳父母都这把年纪了,成夜成夜的守着他妻子,就生怕妻子想不开,自己老母亲也是不停的说着,不看到那个人死刑,不能闭上眼睛。

晚上吴若的妈妈打了镇定剂,睡了过去,吴若的爸爸坐在外面,他病房里待不住,觉得热。

孩子没了以后,他就多了这毛病,稍微热一点就不行,浑身都是汗。

胃拧劲儿的疼,他用手按压着自己的胃部,大家都没怎么吃饭,在医院陪病人也是不好陪,还麻烦大家,他现在也顾不上麻烦不麻烦了,多个人说说话,也能缓解缓解孩子妈的心情。

手机响,是短信进来了,他不想看,还是老太太原本安慰着他,见他也没打算要看,怕公司有什么事情找儿子。

这个家都垮了,因为那个死丫头把家给弄垮了,那个挨千刀的。

拿了起来看了一眼,老太太站起来,举起来手然后就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直接栽地上了。

字,她还是认得的。

上面说同学C今年才二十岁,一个花季少女如果判了死刑就没以后了,可怜可怜她的父母,说是同学C社会经验不足,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你要注意,人家的用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不是进行赔罪。

对媒体对有些心善的人来说,可能吴家做出来的种种反应,大家都会认为他们不够宽容,但是对吴家来说,这就是一种挑衅,这是一种往伤口上撒盐的做法,是在拿刀子活生生的放他们的心头血。

吴若的奶奶被气的病了,吴若的家里人都不太明白,这个社会为什么会有人站出来帮着同学C去讲清,难道真的是他们不够宽容吗?

有人猜测,如果不是吴若平时做事高调,根本不会引来同学C的报复,可是所有的调查当中都显示过了,吴若那孩子她和所有人交好,也是因为她发现了同学C偷了她的东西,她才和同学AB一起出去吃饭的,难道这样也有错?

人已死,不能去猜测她最后为什么会这样做,也许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暂时不想面对同学C,也许是就生气,想要和朋友吐槽吐槽,难道做错事情的人是她吗?

这是第一次同学C的家人带着媒体上门,随后几次,几次都纠缠在医院里。

吴家不肯接受记者采访,所以没人知道,吴若的妈妈如果在被这样的气下去,可能命不保已。

记者不停的报道出来那些,不停的指责他们不够宽容,不能的写着事实而非的话,是不是有钱也是他们的错?是不是不想接受访问也是他们的错?

罗颖琳来到医院的时候,吴若的家人听见她是记者,当时情绪很激动,罗颖琳真是来了多少次了,最后才采访到了吴若的爸爸。

吴若的爸爸虽然没有一夜白头,但是头发也白了一半,神情很憔悴。

“阿姨的身体还好吧?”

吴若的爸爸说目前没什么危险,她就是心病,所以起不来床。

也不爱吃东西。

吴若的父亲第一次在记者的面前开口,他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原谅同学C,并且对同学C父亲所做的那些行为进行谴责,或者对方是想看见他的妻子随着女儿的脚步而去,他只能这样想,不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到医院,来医院闹,在镜头上对着他们又是跪,又是求,却决口不提一句孩子错,无心之过?

杀人,分尸,这是无心之过吗?

讲到这里吴若的父亲情绪很是激动,不能因为你们穷,养个孩子就说不易,难道吴若是土里长出来的?

这个孩子也是花费了他们夫妻全部的心血,一点一点灌溉看着她长大起来的,网上还有些人说吴若喜欢穿名牌,吴若的父亲不太明白,为什么嘛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事情上面?

吴若穿着并不突出,学校里有都是穿的比她还好的,那个包是她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原谅?

何为原谅?

罗颖琳并没有去提,有些网友提出来让同学C给吴若父母来当孩子的问题,因为这样的问题势必会让吴若的父亲情绪更为激动,这种问题她也不耻,更加不屑。

所有的问题都很客观,是站在一个媒体人的角度去发问,是什么促使她来做这样的一场访问,是因为外面那些铺天盖地的同学C有多么可怜的报道,罗颖琳想为公道发声。

访问很快就结束掉了,结束的时候吴若的母亲表示想见见罗颖琳。

罗颖琳蹲在床边,因为吴若的母亲没有办法起身,她站着角度太高,双方对话有些不方便。

“谢谢你…谢谢你的良心…”吴若的母亲放声痛哭。

罗颖琳采访完毕以后,没有觉得轻松,相反的她觉得很难过,肩上的责任更加重了,想做一个好记者的想法更加的坚定了,她愿意将公平、公正带到大众的视线之内。

罗颖琳走出医院,和医院病房里的温暖不同,外面刮着风,风刮在脸上刮在身上,刮在头发丝上,她上了车,录像没有上去,家属其实并没有拒绝录像,罗颖琳却要求录像不要上去。

“回台里。”

车子疾驶了出去,罗颖琳的头微微贴在车窗上,感受着车窗上的凉意,一丝一丝的,丝丝入心,成为一个合格的记者,为了那些对她相信的人。

第八十三章 帅出新高度(一)

母校邀请陈滔滔回校,邀请函已经进了正阳律师务所的大门,经由二转三转终而到了陈滔滔的秘书手中。

秘书此时却是一脸的难色。

陈大律师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这样的东西送到他的眼前,他一定会去,但他去之前他会让别人先脱层皮,说白了就是他那点扭曲的自尊问题,不送到手里没用,因为过两天一定会有人亲自前来,陈滔滔作为那个学校最出名的人物,他跑不掉的。

“陶律师,救命!”

陶克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谨慎的盯着秘书手里的东西:“是邀请函吧,这个东西还是你亲自送进去的为好。”

炸弹他可不敢接。

秘书一个头摇的两个大。

“我用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是邀请函。”

陶克戴笑笑,用人格保证也没用,他当律师这么久了,他什么都不信的,他就相信自己。

“陶律师拜托你了,我肚子疼,我得请个假…”

秘书一路小跑就跑没影子了,陶克戴看着手中的炸弹,视线落在办公室的大门上,头突然有点疼了。

陈滔滔的办公室里,有位大师坐在他的对面,说今年陈滔滔很顺。

“可是我却觉得我有点不顺,事情越来越多。”

“事情多,钱才多,财气主动上门,好兆头。”

心里抹了一把汗,他是瞧着陈滔滔有些犯小人,调一调倒是可以,他自己的运气和地位已经摆在这里了,再倒霉还能倒霉到哪里去,说出来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

陶克戴推门进来,立即就笑了出来。

“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陈滔滔意外,接了过来,什么时候这种活需要他来做了?

挺精致的…看到正面的字,淡淡的笑了笑:“噢,你看我这记性,又到了校庆。”

他现在就特别的想光脚踩在桌子上,然后手里拎着斧头,校庆找他做什么?

“我那个手头还有事情,我先下去了。”陶克戴借机赶紧溜走。

办公室就剩下陈滔滔一个人,他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来回的摇着,晃着,身体舒服的跟着摇摆。

带他出来的老师没有一个人会说陈滔滔是个好学生,每个他都结过仇,他就是这么任性的男孩儿!

可能他的校友也不太喜欢他吧,他的学校也不喜欢他,他敢说如果他上一秒被媒体炒臭了,下一秒他的学校绝对会封口去提陈滔滔是这里毕业出来的,等价利用嘛?不喜欢他,却喜欢他的不失败。

陈滔滔毕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就是活着四面八方的谴责声音当中,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求到了他的头上,他拒绝,他冷嘲,他冷眼旁观,他没后悔过,谁愿意当那个伪善的人,请便,请不要拉上他一起。

校庆应该是什么样的?

何以默笙箫电视剧当中那种?

陈滔滔学校的校庆有些火药味,尽管学校对他的名声对他的道德感对他的人性表示怀疑,却还是挂出来了宣传,硕大的横幅挂在这里,久别重逢的师哥师姐们都忙着做什么呢?

有点成绩的恨不得全身上下贴满了我现在很牛逼的字条,混的好的自动组成一团,混的不好的自动又组成一团,并且逐渐有向好的那队融入,男人之间攀比的,不是金钱、社会地位,那就是女人咯。

陶克戴的手扣着自己的左眼,他有点不敢对眼前的人直视。

“你是去参加校庆,不是去参加葬礼,要不要穿一身的黑?”

和乌鸦似的。

“这种天气,黑色的才符合我的心情,真的很像去参加葬礼的?”

克戴点点头。

陈滔滔换了一件米黄色的衬衫,衬衫领子的位置加了一条围巾,陶克戴总是见他这样穿戴,人长得高怎么收拾就都是好的,看起来格调立马被拉升了很多,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这样学着穿?

“我看你这时尚报告没少看。”

滔滔不解,陶克戴指指他的脖子,陈滔滔扯扯自己领口的围巾:“这个?时尚?”

“这样穿的也就你一个。”

“脖子的位置容易出汗,加一条围巾,衬衫只要在家里洗就好了。”

如果衬衫的领子太脏,他又不能穿着一件领子发黄的衬衫,那就只能送到洗衣店去洗,你要知道的,洗衣店洗一件衬衫那是很贵的,家里的佣人是免费提供此项服务的。

陶克戴从沙发上栽了下来,怎么会有这么抠儿的人?

他赚那么多的钱,他要怎么花?

胡乱花都花不完的,何况他这样的节俭。

“你还能在扣一点吗、”

陈滔滔斜着眼睛:“下次用公费给公司买台缝纫机,年终奖的礼物,就从缝纫机上出好了。”

不是说淘宝最便宜的内裤都不止一块钱了嘛,他现在找到一种更加省钱的捷径。

陶克戴撑脸:“就算是买了缝纫机,总要有步的吧?弄一些蕾丝弄一些花样,这个钱就远超了买便宜货的,这次你可没有省到。”

可惜陶克戴低估了陈滔滔的能力。

“我发的是奖品,发的是心情,没人要求别人卖的内裤是什么面料的我就要提供什么样的,那和普通的有何分别?正常的面部大概20块一米吧,去早市买些布头,五六块钱一大块,能做十多条,合下来成本不到一块一条…”

陶克戴已经吐沫子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被陈滔滔打败了,这样的东西你不如不发,自己留着呢,真的没人想要。

陈滔滔伸手将链子扣在衬衫之外,陶克戴这次是真的栽地上去了,咚的一声。

陶克戴是律师,职业就是这样的,久坐,加上运动不多体重已经有些超标了,摔这一下子,摔的他肝儿有点疼。

“你弄这么粗的链子要做什么?”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暴发户吗?

陈滔滔弄了一条特别粗壮的黄金链子,还特别扣在衬衫外,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真是暴发户的气势一览无遗。

“我要是心疼装牙还要花一分钱,我就把牙都换成黄金的。”

有些人明明不太恰当的穿着,映入某些人眼中,大脑系统会自动的定格,可能这是今年最前言的流行趋势,一打眼觉得有些突兀,再打眼觉得就不那么另类了。

陈滔滔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车停好,停车场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车比他更加的好,才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停车场。

这样的场合姚可珍的父母自然是要出席的,很有名望的两名教授,旗下弟子无数,成才的无数,但要说最出名的的,那估计就是陈滔滔这个流氓律师。

“姚教授和师母在那边,滔滔过去打个招呼吧。”

陈滔滔装自己眼瞎,旁边的校友见他不动,自己挪步了过去,和姚教授夫妇打着招呼,很多的同学特别的激动,感激老师那时候对他们悉心的教导,怎么说呢,虽然成功不一定就是因为他们,但与他们的教育是有关的,师生情原本就是一件有些奇妙的缘分嘛。

姚可珍的父亲黑着脸,老爷子看起来好像大病才刚刚出院一样,姚可珍的母亲和说话的同学笑笑,拉着丈夫转身,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

“你这样黑着脸,大家都会发觉的。”

“我难道就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所有的学生都在和他打着招呼,陈滔滔那个没规矩的…

“你不要这样,和那样的人生气犯不上,且由着他嚣张嘚瑟,早晚有他吃亏的一天,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走运的,这个社会抬起来一个人,踩下去一个人的例子还少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妻子的劝解起了作用,至少姚教授此刻的脸色好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