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宽厚温暖。

池欢仰着脸看他,“不冷,海风挺舒服的。”

男人拉着她进去了,另一只手顺手拉上了落地窗,将窗帘也一并拢到了一起。

客厅里有个当做装饰挂在墙壁上的挂钟,池欢扫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该睡觉了。”

他并没有去看时间,只是低头看着她,“嗯。”

池欢低头,视线落在自己被他握住的手…不知道是他顺便下忘记了,还是…

“你是还有话要跟我说,还是想让我干什么?”

“没有。”

“哦,那你忘记松开我的手了。”

墨时谦低头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还是没松开,“你说爱我是什么意思?”

“爱你需要别的什么意思吗?”

“不准备跟我有什么是什么意思?”

“嗯…你我年纪都都不小了,如果不是冲着结婚去的,的确是不应该耽误彼此,我知道让你跟我结婚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至于我…我在这里长大,二十六年来都在这里生活,所有的关系脉络,事业都在这里…我也不清楚…”

后话没说完整,但听的人自然是懂了。

巴黎说远不近,去一趟很近,往后都在那里扎根,就很远了。

为一个男人背井离乡这种事情…太需要勇气,需要舍弃的也太多,不是斩钉截铁一定不能,只是…

她垂着眉眼,卷长浓密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也遮挡住了她眸底的神色。

墨时谦眯着眼睛,淡漠的道,“你想让我娶你,再为你留在兰城?”

池欢一怔,抬头看着他,“我没这么想…”

让他为了她留在兰城,这显然是一件极其不现实的事情,她想都没有像过。

没有这么想,那她是怎么想的?

墨时谦盯着她的脸,菲薄的唇紧紧的抿着,一会儿后才波澜不惊的开口,“睡主卧。”

池欢,“…”

她刚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有些愕然,“你…让我跟你一起睡?”

他看着她好似很惊讶的表情,面无表情的问,“有什么问题?”

“不是…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虽然捉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可凭着她的直觉,她觉得墨时谦谈不上不相信她的话,但也谈不上相信。

墨时谦皱了皱眉,“我不说相信就不行?”

“哦…不是。”

男人眉头这才舒展了几分,嗯了一声,还是没松开她的手,牵着她的手就往卧室里面走去。

走到门口时,池欢停下了脚步。

墨时谦以为她要反悔,低头看向她,沉声道,“怎么?”

“我回去刷个牙,带来的东西都在那边。”

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还是没松手,拉着她折了方向走进了次卧。

池欢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也没有再询问。

“你去洗漱,我把东西提过去。”

她抬头看他一眼,说了个好字。

男人这才松了手。

池欢之前已经洗完澡也洗漱过抹了护肤品,只不过刚才被他挖起来又吃了个晚餐,只需要刷个牙再简单的洗个脸就可以了。

等她收拾完过去,墨时谦正依在床头抽烟,昏黄的光线和青白的烟雾萦绕在他的周身,像是电影里经过后期处理的镜头,俊美的脸,成熟又性感,又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见她进来,便抬头看了过去,顺手便掐灭了手里还没燃完的香烟啊,朝她淡声道,“不早了,睡觉。”

池欢顺手带上门,然后掀开薄薄的被子,爬上了床。

男人伸手长臂按了总开关,所有的灯瞬间全部熄灭,视野一下变得漆黑起来。

酒店的床很大,两人分睡两头中间可以隔不小的一段距离。

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池欢还是在黑暗中朝他靠了过去,柔软的身体依偎在男人的腰侧,但他没有动静,黑暗中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着了。

奔波了一天,她也的确是累了,慢慢的睡了过去。

夜幕悬着明月,不是太亮,但仍有淡淡的光辉,眼睛在稍微的适应了一下黑暗后,就能隐隐的看到屋内大致的轮廓。

他低下头,注视着怀里的女人。

她的身体贴着他的,裸一露的手臂似乎还残留着夜晚冷风的凉意,他的手掌不由的覆盖了上去,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手指抚摸着她的脸蛋。

【墨时谦,我爱你。】

【我一直爱你。】

直到她冰凉又柔弱无骨的手终于在他的手掌中慢慢的变得暖和了,他才低下头,在安静的黑暗中将薄唇印在她的眉心上。

这样似乎还是不够,他松了她的手,改为拥住了她的腰身,然后捧着她的脸,从眉心吻到她紧闭的双眼,然后是秀挺的鼻,香甜的唇,又蔓延了整个软腻的脸蛋,最后埋首在她肩膀的秀发里,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第492章:昨晚让她跟一起睡,早上是…把她给吻醒的

鼻尖都是她的发香,墨时谦就这么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

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女人埋在长发下白瓷般干净细腻的肌肤,她睡得还很沉,呼吸均匀,靠在他的怀里,格外恬静的模样。

他没有多想,扣着她的下巴就直接吻了下去。

池欢就是生生被吻醒的,迷迷糊糊的觉得呼吸困难,于是蹙着眉睁开了眼睛,男人英俊的脸放大在她跟前,她喃喃的唤了一句,“墨时谦…”

“嗯。”

她还是很困,睡意未散,“什么事?”

“起床。”

她半眯着眼睛,哑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七点。”

“唔…还很早呢,我再睡会儿。”

她咕哝了一句,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又闭了回去,转了个身,抱着被子又睡下了。

墨时谦,“…”

他扳着她的肩膀将她人翻转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再度吻了下去,吻得女人呼吸不顺再度睁开了眼睛,困惑又带着点起床气的小不耐,“干什么呀。”

“起床。”

“现在还很早呢。”

男人淡淡的道,“不早了,我吃完早餐要去见这儿的负责人。”

“你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很久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起的比她早,但基本都是她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上班了,也从来没有过工作上的事情要她出面或者作为女伴陪他出席什么场合。

所以池欢也就习惯了比他晚起那么会儿。

“不用。”

她其实已经被这两次闹得没什么睡意了,但还是问道,“…那我为什么要起来?”

墨时谦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白色的浴袍衣衫不整的穿上身上,腰带松垮,胸膛也露出了大块的肌肤,他站在窗前,逆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顶着一头微乱的黑色短发,五官轮廓在晨光中格外的干净俊美。

“陪我下去吃早餐。”

池欢,“…”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去浴室里淋晨浴了。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抬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还是认命的起床了。

昨晚挖她起来吃晚饭…

早上又挖她起来吃早餐…

怎么好像毫无变化的样子?

哦不对…他昨晚让她跟一起睡,早上是…把她给吻醒的,这么一想,她的脸蛋后知后觉的红了起来,连着心情也好了不少,跟着那点起床气也烟消云散了。

墨时谦占了浴室,池欢只好到隔壁的次卧里去洗漱。

女人花的时间总是比男人多,等墨时谦洗完澡换上一身正装找人,才发现她还在隔壁化妆。

池欢收拾完毕把梳妆台稍微收拾了下,站起身才猛然发现修长冷峻的男人斜倚在门框上,深沉的暗眸无声又专注,不知道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

她心一跳,干咳了一声后不好意思的问道,“等很久了吗?”

墨时谦抬起手腕作势看了眼时间,淡淡道,“七分钟。”

池欢,“…”

她撇撇嘴,敢情你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时间?

“我弄完了,可以下去了。”

“那就走。”

她朝他走了过去,两人并肩往外走。

走到客厅中央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般的顿住了。

男人低头看她,“忘什么了?”

池欢看着他,又看了眼自己,终于发现了自刚才看到他时就生出的异样感跟不对劲,“我待会儿陪你吃完饭…不用陪你去见客户吧?”

“你很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我没有很想去。”

墨时谦低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想去就去,我没说过你不能见人,不过Clod—Summer虽然有分公司,但他们不算什么,除非你下次过来玩想让他们招待你。”

池欢,“…”

心里的戏会不会太多,难道他以为她是迫不及待的想从“小三”升级为正室,所以才想让他带她去见各种人吗?

她仰着脸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你穿的很正式,我穿的比较休闲随便,如果待会儿有什么正式的场合的话,你应该提前告诉我,否则我这一身,会显得不太礼貌。”

墨时谦,“…”

他的确是比较正式,事实上正式不正式他都差不多是这身行头,尤其进来江城的温度很适宜,黑色的长西裤搭深色的衬衫。

池欢带的衣服就一身比较正式的,早上换了件浅蓝色的怀旧风牛仔衬衫,下身是深色的九分裤,脚上是设计简约经典的简约白色运动鞋,露出纤细漂亮的脚踝,青春又很带了几分文艺,长发看似松散其实很有心机的扎了起来,很适合出来散心的风格。

男人的脸黑了黑,为他的“自作多情”,“吃个早餐你还想多有礼貌?”

她哦了一声,拿起沙发上的浅棕色的单肩挎包,然后直接挽上了男人的手臂,“那没问题了,去吃早餐。”

对于她自然而然的挽上他手的这个动作,算是稍微的取悦了他刚才颇为不悦的心情,没再多说什么,两人走出了房间。

冷峻俊美的男人跟娇媚清纯的女人走在一起,那注定是一道引人瞩目的风景线。

好在墨时谦跟池欢都对这种视线跟关注选择性忽视。

下去的时候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

池欢站在他的身侧挽着他的左手,低头时无意中就看到了刚才男人看时间时露出的腕表,她拿起他的手,拨开他衬衫的衣袖,翻了下他的手腕就知道是个什么价位。

她撇嘴道,“这种表才配得上墨总今时今日的身份跟地位,老实说上次在医院你戴着我送给你的那支表,是故意带给我看的吧?”

墨时谦低眸看了眼她,她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手腕上只有一根银色的手镯,不温不火的嗤了句,“故意戴我也没扔了,你还留着尸体吗?”

她近些年的曝光率可不低,虽然传到巴黎那边去的不算多,但只要在搜索引擎上敲下她的名字,大大小小的新闻跟照片可不少。

他从来没见那只表在她手腕上出现过。

第493章:他只能护着想护他的池欢,于是狠狠挨了一拳

尸体?

池欢颇为不悦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管我的表叫尸体?”

他斜睨着她,淡淡道,“不然叫什么?破烂?”

她语气更加不满了,“表就是表,你也就给我买过这么一两件礼物,留着的就那只表了,还好意思管它叫尸体跟破烂。”

墨时谦,“…”

他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确是很少给她买礼物,一般是缺什么补什么,他是务实派不太懂什么浪漫,也少那心思。

后来连他给她的戒指,她都还给他了。

就留下了那支表——

当初,他就以为她留下那支表是因为她心里有他。

想起当初,男人的眸色就变得晦暗起来,浓稠如墨。

餐位早已经定好了。

服务生刚把他们点的餐端上来,墨时谦随手搁下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震动了起来,他瞥了眼来电显示,还是伸手接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

“墨总…出事了,李家那边出事了…”

他眉眼未动,淡淡道,“李家?出什么事了?”

“您不是让我们盯着李儒等他回来…今天天刚亮的时候渔船就靠岸了,不…不知道他在这边是有仇家还是得罪了什么人,才刚下船还没有到家就被一帮身份不明的人攻击,刚好碰到李千蕊去接他…替他挡了一枪,伤势很严重,现在在医院急救。”

墨时谦静了片刻,“见到他人了吗?”

“见…见到了,他真的跟大公子长得一模一样。”

他玩味的咀嚼着这四个字,“长得一模一样…身份呢?”

“还没能确定,那个渔村不大,虽然偶尔有游客去,但都是来来往往…上面的住户都是固定的,基本都姓李,世世代代捕鱼为生,调查起来一个个含糊不清三缄其口,他跟李千蕊一样姓李…但两人又不是兄妹,好像是未婚的夫妻…”

“未婚夫妻?”

“是的,那岛上的人都知道。”

墨时谦喉间溢出冷笑,“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待会儿亲自去看看。”

“好的墨总…另外…”

“说。”

“要通知温副总吗?”

墨时谦淡淡的道,“我昨晚跟她通过电话了。”

“好,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墨时谦把手机扔到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始吃意面。

池欢从他接电话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还是忍不住问道,“谁住院了吗?”

男人唇畔噙着诡异寒凉的冷笑,低低懒懒的嗤笑,“我那个哥哥的现任未婚妻。”

池欢,“…”

池欢瞳眸一下扩大了,“你说…墨时琛?”

“嗯。”

“你…昨晚去见他了?”

“没有,他昨晚捕鱼去了。”

捕…捕鱼?

池欢有些磕巴,“他是贵公子…怎么可能捕鱼…”

墨时谦淡然的很,“谁知道,大概是脑子坏了。”

她哦了一声,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吃她的早餐。

几秒后,对面响起男人的声音,“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医院。”

“可以。”

……

一个小时后。

所有的医院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处处的白色跟满鼻子淹没嗅觉的消毒水味道。

池欢的手从下车开始就被男人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