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副驾驶上,看了一眼,也没阻止,只偏头问道,“你为什么说萧御是冲你来的,你们有仇?”
他神色淡漠,仔细看的话眉眼间还有一层薄冷的讥诮,“嗯,曾经是宿仇。”
宿仇?
跟萧御吗?
那个男人可是兰城黑道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这些年也就有白家能勉强压他一筹,现在甚至可能已经压不住了。
他没多说,池欢便没有多问。
又过了一分钟,车内响起男人淡淡静静的嗓音,“池欢,你想了解我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
“我当过混混,替白家做过很多事,包括犯罪,”静了又静,他声音压得低,在封闭的空间的显得很逼仄,“我知道你一直当我是正人君子,但我从来不是。”
过了足足一分钟,池欢才微微张嘴,“哦。”
她好像很意外,但又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突然听到这个,像是百感交集,又好似其实感觉都没有。
墨时谦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这么个哦字,侧首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她正看着前方,脸上没有异色,察觉他看过来,才转头也看着她。
第174章:你是不是怕我嫌弃你啊
池欢,“看着我干什么,开车看前面。”
男人又极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重新看向前方。
池欢看着他的英俊完美的侧脸,眼睛眨了眨,“你是不是怕我嫌弃你啊?”
他轮廓的线条微微的绷了绷,但还是很从容,淡淡的道,“你不是爱我。”
她唇上抿着笑,俯身凑了过去,笑嘻嘻的道,“那可不一定的,就像你说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看着比较靠谱,当初才会叫你做我男人的。”
墨时谦眼睛依然直视着前方,俊美的脸面不改色,抬起一只手去摸她的脸,轻描淡写的道,“你里里外外都被我睡了无数次,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就算嫌弃我,又能怎么样。”
池欢,“…”
男人手掌按在她的眉心,“坐回去,打扰我开车。”
现在是晚上,池欢自然不会闹开车的男人,乖乖的坐了回去。
……
等车开到码头,风行的手下已经备好了游艇。
“五哥,七哥让我们跟您一块儿过去。”
墨时谦牵着池欢,从他们身边走过,“嗯,游轮的航线查到了吗?”
“查清楚了,他们出发还没多长时间,我们加速的话应该能赶上,而且游轮开出一定的距离,就会减速。”
“嗯。”
池欢穿了她最保暖的一件大衣,因为海上的温度低,尤其是晚上,风刮得尤其的大。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站在甲班上可以看清楚灯火通明的游轮,速度已经很慢了。
游艇直接挡在前面,几番交涉后,游轮上的人让他们上船——
Clod—Summer总裁的面子,谁敢不给。
走进游轮的内部,外面的刺骨的海风都被隔绝在外了,室内温暖明亮。
池欢跟在男人的身旁,手被他握在手里,安安静静的走着,无视所有的眼神——
空降Clod—Summer总裁的神秘男人,和霸占各大头版头条的女明星,一个挺拔俊美,一个漂亮娇小,肩并肩的走在一起,和谐得教人嫉妒。
宋姝并没有被扣住。
她只是被兰城几个,池欢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的名字的大佬级别的人物按在了酒桌上,赌牌,喝酒。
然后不断的输,被逼着喝酒。
为首的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他有一张足以令女人倾心的脸,但不似墨时谦清隽利落,入目便是浓浓的邪,很俊美,可惜帅得一脸绝非善类,桀骜而落拓。
眉尾处有道明显的疤,使得他本就不温和的气质衬得更加凌厉。
他唇间含着烟,吞云吐雾,坐在不远处,像是事不关己。
萧御,听闻他俊美堪比圈内男星,可惜脸上有疤,白玉有瑕。
直到他们走近,他才不紧不慢的抬起脸,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最后落在池欢的身上,嗤嗤的笑,“一段儿时间不见,你竟然连女人都有了,稀奇。”
抬手取下唇间的烟,他又眯着眼睛看池欢,“我挺好奇,他跟你在一块儿,真的睡你吗?”
池欢游轮里的暖气有点热,正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顺手递给身后的保镖。
她回过头,精致的五官漾起娇美的笑,甜美清纯,又无辜狡黠,“好奇什么?萧少这把年纪是太纯情没***还是阳痿没尝过女人?”
正在玩牌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顿住了动作,朝池欢看了过来。
倒是萧御,似乎并不怒,指间的烟还在燃着,唇上噙着笑,微微摊手,“我一直以为他两顶着哥儿们的名义搅基,不然俩发育正常的大男人整天腻在一起,零件儿也没坏怎么会用不到女人,差点都相信男人跟男人的爱情,真的要比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来的忠贞了。”
这个两的另一个,毫无疑问指的是风行。
池欢,“…”
墨时谦只瞥了一眼,波澜不惊的道,“你要想找个男人疼,或者被疼,没人会笑话你,不过,我没兴趣。”
萧御薄唇含笑,点点头,“看来是误会你们的兄弟情了,”
他的姿态始终很随意,别说箭弩拔张,连池欢说他阳痿他都没发脾气,虽然邪佞的气场未散,但也一副叙旧般的口吻闲聊着,“不过,不知道墨总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总该不会是来跟我炫耀你找了个漂亮的女人吧?”
萧御摸了摸下巴,身子微微后倾,直接得有侵略性的目光激光般的从头至脚扫过池欢的身上,最后,语气很遗憾的评价,“脸是漂亮,可惜也太矮了点儿…身高差这么多,69不是会很辛苦?而且这么瘦瘦巴巴的,一看就不经弄,啧啧。”
池欢很少被谁几句话就激怒。
但这个该死的男人…
“砰”的一声,还没等池欢做出反应,原本在赌牌的桌子被男人一脚直接踹向了萧御,如果不是他身后两个保镖迅速做出反应伸手扶住桌子,整个桌子会连人带桌的直接砸在萧御的身上。
但即便如此,桌上的牌,酒杯,甚至酒瓶还是有些落到了男人的身上。
玻璃杯子碎了一地。
动脚的,毫无疑问的是墨时谦。
他俊美的脸面无表情,但阴沉到极致,冷冽的开口,“你他妈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池欢一怔,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
他发脾气了。
还骂了脏话。
少见。
池欢突然觉得她愤怒和大庭广之下火辣辣的羞恼都不见了。
萧御看了眼自己身上被酒水打湿的地方,皱了皱眉,虽然他眼睛里没温度,但脸上仍然挂着笑,“不就是批评了一下你女人,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这么宝贝,不让说我不说就行了,踹什么桌子。”
墨时谦懒得搭理他,冷漠的朝身后的保镖吩咐,“带宋小姐走。”
身后的保镖就要上前去扶那已经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清醒着的女人。
但手还没碰到,就被萧御的手下拦住了。
双方僵持着。
萧御吸了口烟,烟雾模糊中,低笑着开口,“我收到消息,说宋小姐是墨总你内定的未婚妻,我还不信,大晚上不做爱,这么急吼吼的赶来捞人…池小姐,人人说你高傲任性,真是冤枉惨了,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旧时代女性,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第175章:你愿意嫁,我随时娶你
内定的…未婚妻?
池欢一怔,虽然萧御看上去不严肃,可他依然是个人物,即便吊儿郎当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胡扯,而且再怎么调侃的语调,也挡不住弥漫出来的嘲弄。
这句话,她本能的不信,但又还是下意识的侧首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没说话,也没低头看她,只是始终牵着的她的手紧了紧。
她抿着唇,看着面色因酒精而潮红,要很辛苦才不倒下去的宋姝。
她垂着眼眸,静静的站在男人的身侧。
墨时谦眼睛眯了一眯,脸上除去温度显得更冷,并没有其他的变化,“闭上你的嘴,别再跟我女人说话。”
“…”
萧御无谓的扯了扯唇,“看来墨总是不想让人知道跟我这样的人有过交集,算了,我们玩我们的,墨总请便。”
“萧少,”池欢开口了,娇美的脸上是要笑不笑的表情,“这位宋小姐是Clod—Summer的经理,应邀来玩的,好端端的打电话求救…”
她看了眼一旁的几个男人,眉眼间已经有了不浅的嘲弄,是很明显的轻鄙,“见过男人逼女人喝酒,倒是真的没瞧见过,一桌男人逼一个女人喝酒的,看来真的是我太落后了,都不知道如今竟然还能这么欺负女人。”
即便是第一次接触,池欢也感觉到萧御这男人很难对付。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像面具戴在脸上,扣都扣不下来。
这种面具跟墨时谦的冷漠,风行的漫不经心,没有任何本质区别,因为越是稳如泰山,越是波澜不惊,难以琢磨。
萧御把指间抽完了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又掏出根新的,啪的一声点燃,慢悠悠的抽了一口,才抬脚踹了脚离他最近的男人,淡淡的笑着,“没听见墨总不准我跟他女人说话,你们不知道回答下?”
众人,“…”
池欢,“…”
“这个事儿我们就冤枉了,池小姐,”之前参与赌牌的一个男人开口了,也是一脸的笑,很不正经的样子,“是这位宋小姐失手把御哥刚拍下来准备送给心上人的钻石戒指丢到海里去了,我们这些讨生活的,可比不得Clod—Summer富可敌国,几百上千万都不带眨眼的,几千万的钻石怎么都得心疼下,可现在怎么说都是文明社会,总不能跟女人动手,何况御哥向来怜香惜玉…不就赌个牌拼个酒,宋小姐要是赢了的话,御哥也愿赌服输,怎么能说是我们欺负女人呢。”
墨时谦勾起唇角,冷漠的嘲弄,“让一个女人不小心把你的戒指丢到海里去了,你手残了还是脑残了?”
“…”
萧御抬手取下烟,想了想,很是无辜的摊手,懒洋洋的笑,“我看她漂亮,想泡她,所以送个戒指博佳人欢心,宋小姐非得骂我流氓,还把我的戒指丢了…不喜欢可以不收么,我又不强迫,扔了干什么,我还能送给别人的,几千万我要赚好久呢。”
这男人简直没脸没皮的厉害。
说话直白又露骨,池欢都能想象宋姝被他缠得厉害,气急之下才将他的戒指扔了。
结果更加脱不开身了。
墨时谦认识他不是一两年了,这男人什么德行他很清楚,压根懒得跟他废话,“人我带走,戒指我替她赔。”
萧御点头,在烟雾后笑,“了解了解,男人替自己的女人赔戒指理所当然,何况还是未婚妻,戒指三千万,因为我精神受到了创伤,所以翻个倍,六千万,不过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五千万好了,实时转账,看到钱人就是你的了。”
今晚的游轮宴,真是见证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敲诈秀。
整个大厅内,有短暂的鸦雀无声。
萧御叼着烟的唇角邪意更浓,“墨总舍不得五千万?不至于吧,我可是听说Clod—Summer花了一亿拍下唐影传媒的头版,专门向池小姐道歉,小情人都这么大手笔…未来的老婆也不应该太厚此薄彼啊。”
池欢的唇抿得更紧了,呼吸还是有短暂的紊乱。
她闭了闭眼,才将掀起的烦躁压下去。
萧御这个男人,直白的猖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赤果果的敲诈,赤果果的挑拨离间。
他已经是第二次说宋姝是墨时谦的未婚妻了,连她都觉得不是空穴来风…何况是别人——
能来这游轮上的都是非富即贵,黑道上的人物,或者白道上的人物,游轮靠岸前如果不粉碎这句话,到明天白天就会传遍所有人的耳朵。
可如果墨时谦开口解释,在别人的眼里也是欲盖弥彰,所以他不屑解释。
池欢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攥着的拳在深呼吸口缓缓松开了,她偏过头,脸上仰起笑,直接问了出来,嗓音娇懒,“萧少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宋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说你只有我一个女人,是骗我的?她到底是你手下的经理,还是你的其他女人?”
墨时谦低头,看着小女人精致白皙的脸,牵着她的手直接将她带进了怀里,单手摸着她的脑袋,嗓音清清淡淡,“你愿意嫁,我随时娶你。”
萧御眉梢微微的挑起,唇上的笑意更深。
他原本笃定了墨时谦的性子不会当众解释自己的私事。
他原本也以为池欢即便怀疑,也不会当众质问,因为有点脑子都不会在众人面前让自己男人下不来台。
倒是低估有的事情,撒娇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有点意思。
不过他也不怒,只是笑着道,“当墨总的手下真是有福气。”
池欢从男人的怀里转过身,拿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里看了看,“萧少不是强人所难么,不说五千万,就算是五百万,这海上已经没信号了,五万都拿不出来,谁没事随身携带几百上万千的现金?”
萧御边抽烟边笑,“池小姐,你家墨总让我不要跟你说话,你为什么老是跟我说话?难不成是喜欢我?”
第176章:我女人都没你话多
池欢,“…”
她见过嘴巴贱的女人,真是没见过嘴巴这么贱的男人。
挽起红唇,她淡淡的道,“因为他本来就不爱说话,看到讨厌的人估计更不想说,所以我替他说,没有信号没法转账,而且像五千万这样的大金额转账银行是有限制的,另外,精神损失费就要三千万,萧少,你身价这么高,混什么黑道啊,打打杀杀的,你这脸扔娱乐圈都是一等一的,去卖肉一定日进斗金,男人女人都会喜欢的。”
萧御弹了弹烟灰,唇上净是笑意,“这行当是不错,可惜我太贵了,等有人买的起我,我估计要被饿死了,那多亏,”
他吐出一个烟圈,作无奈状,“转不了帐又没现金,那怎么办呢,我话已经放下了,要么马上给钱,要么在赌桌上把欠我的钱赢回去,你也说了我这种混黑道的,其他都无所谓,要说话不算话,以后不是谁都来欺负我一下?多可怜。”
池欢,“…”
墨时谦伸手搭在她的腰肢上,将她的人圈入自己的怀里,薄削的唇牵起,“绕这么大的圈子,不就是想让我跟你赌,不直说你磨磨唧唧这么多干什么?”
萧御手指夹着烟,懒洋洋的笑,“你这不是欺负人么,唐少那种常驻拉斯维加斯的高手都输给你了…我哪敢跟你赌,扔了我的戒指还想赢我的钱,我跟你多大仇?”
墨时谦看着他,淡淡的道,“萧御,我真是没见过比你话还多的男人,我女人都没你话多。”
“…”
萧御静默了几秒,终于收起他懒懒散散的德行,“这年代不准我打打杀杀,说点话也要被鄙视,”
他掐灭了还剩一半的香烟,再抬眸时,眉眼一下就凛冽阴冷了好几分,“墨时谦,你跟那姓风的洗白是不是洗的太霸道了,垄断整个兰城的娱乐场所,所有的保镖系统还不够,老子开个酒店你们跟老子抢地皮,堵人财路,容易把自己堵死在死路上。”
如果说他眉上那道疤,刚才看上去是白玉有瑕,那么现在已然是凌厉得令人觉得可怖。
池欢默默的朝男人的身侧挪了挪。
相比萧御气场的突变,墨时谦尤其显得波澜不惊,“你消息是不是太滞后了,你想算账,就找风行,你说的这些现在全都在他的手里,扣着我的手下有什么用。”
萧御眼睛眯得狭长,掀唇冷笑,“你们不是好的不分你我,他有什么是你不能决定的?”
墨时谦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女人的头发,神色淡漠,“我的手下扔了你的戒指,三千万我可以替她垫付,要多的,没有,至于地皮…”
他撩了撩薄唇,带出冷冽的弧度,“萧御,好不容易有机会让我面对面的跟你谈,你真的不准备跟我说点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不是我的女人,这个总裁,我也不是非做不可。”
池欢一愣,抬头看抱着她的男人。
什么叫做——这个总裁也不是非做不可?
宋姝…跟这个有关?
萧御阴着脸跟墨时谦对视了好几秒,空气都仿佛静止了。
直到他又呵的一声低笑了出来,打破这僵持的死寂,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不正经,半眯着眼,嗤嗤的笑,“那就没意思了,你们抢了我的地皮不让我开酒店,那我只好跟女人玩了,不然…”
男人的下颌抬了抬,指向池欢,笑意邪痞,“叫你女人接替你未婚妻继续跟他们赌,船靠岸之前赢了六千万,这件事就一笔勾销,如果输了…让她俩陪我一个晚上。”
墨时谦低低淡淡的道,“让一群赌徒跟一个女人赌,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一般的男人真的干不出来。”
萧御勾唇笑着,“你问问在场的人,谁觉得我是一般的男人。”
墨时谦,“…”
他低头看怀里的女人,“池欢,你会赌牌吗?”
池欢瞬间瞪大了眼睛。
男人拧眉,“会还是不会?”
“我只会一点…”
她的成长坏境鱼龙混杂,赌牌她是肯定会的,但兴致不高,从来不是高手,更别说跟一群赌桌常客比。
墨时谦重新抬眸,看着因为他询问池欢而兴致盎然的萧御,唇上染上了几分笑意,“你想要风行从你手里抢走的地皮,我们换种玩法。”
“哦?”
“让我的女人教风行的女人,跟他们玩,如果今晚赢了三千万,你放了宋姝,如果输了,地皮归你。”
萧御眉梢挑的更高,“风行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墨时谦勾出薄冷的笑,“你连他有女人都不知道,所以地皮都会被他抢走。”
萧御玩味一笑,“你随便扯个女人说是他的,我上哪里伸冤?”
墨时谦偏头,眼神看向一个方向,“楚惜。”
楚惜在吗?
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池欢顺着他的视线找,人群中还真的走出一抹美丽高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