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宁进来了。事实，还只进来一半。
黎珞想叫停，偏偏谢蕴宁还在固执又努力地往里面钻。和她不一样，谢蕴宁应该是舒服多于煎熬，她能感受到他压抑的喘息和汗水。
明明两人都在喘气，声音却是完全不一样。
“黎珞…小珞…”他叫她，声音又低又温柔。
“教授…”黎珞回着谢蕴宁，微弱又纠结，差点没缓过来。
两人这样亲密的相连，能不能不要叫他教授，让他感觉像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谢蕴宁吻了吻黎珞的眉头，开口说：“叫我名字。”
“宁宁…”黎珞改口。
谢蕴宁：“叫我蕴宁。”
黎珞：“蕴宁…”
谢蕴宁开始动起来。黎珞只能抓着谢蕴宁，双手用力地按住他的后背和肌肉。谢蕴宁肩膀又宽又硬，却不够软。
她知道谢蕴宁已经很温柔很慢了，只是他做|爱方式也像他的性格一样，认真又强悍。不知道，她被深入了多少次。
直到最后，两人都是全身都是汗；汗涔涔地拥抱在了一起。外面，意外地下起了雪。黎珞偏过头，脑袋埋在谢蕴宁胸膛。谢蕴宁伸手圈住她，仿佛用他的臂弯护住了她。
某个瞬间，心底湿润地像是春天里下了一场雨；胸臆间都是春的潮气和芬香。黎珞轻轻抬起眼睛，对上谢蕴宁的澄清而黑亮眼睛，嘴角咧了下。
…
第二天，外面已经是白雪茫茫，室内却温暖如春。黎珞昨晚睡得很不错，身子贴着谢蕴宁的身体，还将腿放在谢蕴宁的大腿，嚣张极了。
黎珞动了动，想起来了。谢蕴宁却抱住她说：“再睡一会。”
“我想看一眼外面的雪。”她对他说，“看看昨晚下得有多厚了。”
“下雪了？”谢蕴宁终于将眼睛睁开，不过第一眼看的不是窗外，而是面前的人。外面是银装素裹的天地，身边是女朋友。一大清早，眼和心都被美景美色装得满满的。
怎么办，他的视线快要离不开她了。谢蕴宁再次抱住黎珞，将两人贴得更近，大手贴在黎珞腰窝，轻轻抚了抚。
“痒…”黎珞扭了下。
谢蕴宁轻笑，眼里的笑意有着说不出的愉快。昨天，可以感受出来她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谢蕴宁倾身，吻了吻黎珞的脸蛋，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他的爱意和喜欢之情。
“还疼吗？”他问。
黎珞摇摇头，比起昨晚好多了。昨天疼得简直像是行凶，差点让她临阵退缩了…哎，要怪就怪她前面期待值太高了。如果前面她给谢蕴宁打一百分，后面只有马马虎虎三十分。传统中的海啸火山迸发她是完全没有感受到，更像是一场天崩地裂的…泥石流。
不过还是鼓励为主吧，黎珞凑过来，也亲了谢蕴宁一下，表扬说：“宁宁棒棒的。”
谢蕴宁：“…”
他不喜欢黎珞称呼他宁宁，无奈身体又起了反应。控制住自己兽性和欲念，谢蕴宁将黎珞抱在怀里，说起一件事：“明天，就搬过来住吧。”
搬过来住？明天？黎珞瞬间呆住了；随即，摇摇头。不行的。
“那么就下个星期，学期结束了搬。”谢蕴宁妥协地说，同时耍了下心眼和脾气，“不可以再拒绝我。”
不，黎珞继续摇头。她不能和谢蕴宁同居。
“为什么？”谢蕴宁问，尽量问得温柔委婉，“我们都这样一起了，自然要住在一起。”
为什么这样就要住在一起啊。
这话，真像是骗小孩。但她不是小孩，还是一个有秘密的老阿姨。黎珞瞅着谢蕴宁，直接说：“教授，我不想同居。”
“为什么？”谢蕴宁问，语气还是很温柔。
黎珞：“…我觉得我们发展太快了。”说完，她垂下了眸，心里差点呐喊出声。怎么又是这一句？说要分手有那么难么？那么难么！当然难…
“但是我们已经发展了。”谢蕴宁回答，强调地告诉她，“完完全全发展了。”
对啊，都三类了。黎珞眼珠子转了转，望向天花板。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谢蕴宁问，“你在担心什么？”
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逼迫着她。
黎珞回视着谢蕴宁，谢蕴宁狭长的眼眸微微一挑，等她答案。
谢蕴宁真的太霸道，太难对付了。她知道自己不该惹了他，但是怎么办，她都惹了还睡了，还给他么？黎珞突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和打算。“分手”两字差点从嘴巴里蹦出来…结果还是抿住了嘴。
要分手，也不能在床上分啊。
“教授，你不觉得同居对一个女孩子名誉有损失么？”黎珞开口道，说了一句同她心底想法完全不符合的话，所以说得特别没有底气。
甚至，相当心虚。
好在，这是一句常人都能理解的话。谢蕴宁静默了一会，很快给出了解决办法：“那就结婚吧。”
“…”
什么！黎珞吸了下鼻子，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谢蕴宁望着她，换了语气：“当然也可以先订婚，因为你还在读书。”
黎珞：“…”她还是没有说话，再次吸了下鼻子，呼吸变得非常不顺畅。
谢蕴宁捏了下女朋友鼻子，替她通了通气，继续说：“不过我还是倾向直接领证，虽然你是外籍研究生，要在中国结婚也不是很麻烦，大使馆那边出一份婚姻状况证明外加学院的学业证明就可以了，这些我都会帮你搞定。”
“我们先扯证，等你学业结束，再举行婚礼，如何？”
“当然如果你想一块举行婚礼也可以…”谢蕴宁捏着黎珞完全呆愣的脸，慢慢悠悠地，又说了一件事，“这次寒假我跟你一块去趟美国，拜见拜见你的养父养母，还有培养你的黎教授。”
黎珞的大脑已经完全失控了：“…”原来泥石流结束之后，真是一场山体滑坡啊。
“饿了吗？”谢蕴宁微微笑着，不顾黎珞的反应，开口说，“我先起来给你做个早餐，你再睡会。”
然后，谢蕴宁起来，离开了卧室。
刚刚的这些话，谢蕴宁是有意说给黎珞听的。因为他想知道黎珞的态度，也想要一个明白的态度。以及他要知道，黎珞眉间的那份犹豫和忐忑是为什么？
不过寒假他真要陪她去一趟美国，看看那边的情况。当然黎珞也想那么快同他结婚，他也不介意，甚至很乐意。她选择和一个适婚男人谈恋爱，就应该承担后果。
谢蕴宁去做早餐了，黎珞慢慢地坐了下来；侧头看了看外头白茫茫的的大雪，整个人也是白茫茫反应不过来；回了两分神，她最快速度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谢蕴宁做好早餐的时候，黎珞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了餐桌旁。谢蕴宁端了两份早饭出来，问她：“不多睡一会吗？”
黎珞抬头回答：“今天不是还要去生化吗？”
“怎么睡了一觉，反而老实了？”谢蕴宁睨了她一眼，坐了下来，笑着提醒她说，“你可以请假。”顿了下，“如果今天我都不同意你请假，这个男朋友你真可以不要了。”
嘿。黎珞也笑了下，因为谢蕴宁话里有歧义的睡字，也因为他后面的玩笑话。简直是歪打正着。
正因为这样，黎珞坚定地摇摇头，不能请假。
谢蕴宁又把牛奶递给她，两人手指触碰的时候，遗憾地说：“今天我倒是想请假。”
黎珞：“…”
早饭之后，黎珞和谢蕴宁一块去了清怀生化所，昨天下了一夜的雪，道路两边都是积雪。谢蕴宁将车开着慢，停好车下来的时候，他下车扶了她一把，提醒她一句：“地有些滑，走慢点。”
谢蕴宁式的温柔，真像是一场大雪，不动声色里将她心覆盖。
…
生化所学习室，黎珞和商言两两相对着，各自写着本学期最后一份实验报告。昨天两人都经历了大事，面色都有些忧郁。
黎珞报告写得差不多了，同时她还写了一份分手信。
谢蕴宁说，只要她提出分手，他就会答应。所以今天她将这封1000字的分手信和实验报告一块送到谢蕴宁那边，他应该会答应吧。
分手信里，她将原因全部罗列陈述出来，当然基本都是反复强调才有1000字，她能想出的理由只有两人不合适。
真是，心烦啊！事实就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黎珞望了望外头的皑皑白雪，脑袋靠在椅背，一脸的生无可恋。
“黎珞，下周考核成绩就出来了，不知道小舅舅会给我们打几分？”对面，商言同她说话，大概也觉得学习室气氛有些压抑，找了轻松的话题说，“我觉得你应该比我高。”
至于他，应该已经完全被小舅舅放弃了。以小舅舅的偏心程度，黎珞考核成绩一定比他好。
不，不可能的。黎珞没再次瞅了下电脑的分手信，按了删除键。毫不犹豫。同时心里狠狠责备自己一句，能不能认真对待感情了！居然还机打分手信，有没有诚意和态度了。
怎么说，也要手写啊。
傍晚，黎珞把年底最后的实验报告交到了谢蕴宁办公室，实验报告里夹着她手写好的分手信。谢蕴宁脱掉实验服坐了下来，拿过了她的实验报告，随手放在了一边。
“下个星期出考核成绩，大概知道自己会有多少分。”谢蕴宁开口问她，“要猜下么？”
黎珞摇头，她不敢猜。
谢蕴宁再次抬了下头：“晚上想吃什么？”
黎珞还是没有吭声，过了会，她直了直脊背说，“教授，我先回去了。你打开实验报告看一下，我觉得你看完报告，就不会想跟我吃饭了…教授再见。”
宁宁再见。
说完，黎珞逃出了谢蕴宁办公室、清怀实验a楼，以及整个清怀生化所，然后乘坐校园巴士回了澜大。
外面，白雪纷飞。黎珞捂了下眼睛，居然红了眼眶。掌心，湿润了一片。
办公室里，谢蕴宁摊着黎珞的实验报告，里面夹着一张撕下来的笔记本扉页。上面是黎珞手写的三行字。
谢蕴宁，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