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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缓缓收回目光,眼里冷意一闪而过。他自车上取出烟,含进嘴里,点着,吸了一口,吐出一段烟雾:“你,在求我?”

宋渝汐怔了一下,点头道:“是。”

秦风笑了,恰到好处的弧度挂在嘴角,俊朗的脸庞犹如神邸。眼里却殊无笑意:“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宋渝汐脸色有些难看,审慎地看着秦风,他仍然挂着笑容。她说:“你说。”

秦风熄灭了烟,站直了身子,收起了笑容:“我帮你约束老三,你还给我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秦风一字一句的说:“三年前你离开我的原因。”

宋渝汐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人在这一瞬间抽干,她手捂着胸口一步步的后退。她的声音微弱在这样的静夜里模糊不清,然而在秦风耳边却无比清晰。她说:“对不起,我给不了你理由。”

铁门“”的一声被关上,楼道的灯开了又熄,自四楼传来的轻微的关门声最终让世界重归安静。

秦风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笑了,至少她没有骗他。其实他很怕她会说,因为我不爱你了。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他方才的紧张和惧怕。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他本以为心已经麻木,不会再有恐惧,却不曾想,她,三年前,可以笑容甜美地改变他,三年后,她依然可以轻易地左右他的情绪。

宋渝汐仰面躺在床上,眼泪就顺着脸庞流到枕头上。

“盈子,对不起。我不能说,为了一些人的付出和牺牲,为了一些人的幸福生活,也为了秦风…”

相比痛苦,我宁愿他恨我。

第六章、心头的伤疤(1)

1.

小区规划的方案过了初审,于是日子更加忙碌。

“大家先停一停。”刘一凡穿花格子衬衫,白色外套,带着金框眼镜站在宋渝汐的工作台前。

于是众人戒备,根据长期斗争的经验,这个时候,刘总工这个表情出现,绝对不会是加工资、涨设计费之类的好消息。

刘一凡笑:“同志们,甲方来了新指示,最后那几栋点式高层要改成板楼。”

“什么?”路人甲喊道:“这人懂不懂建筑?”

刘一凡好脾气地提醒:“当然不懂。”

路人乙说:“可是,总工,你想象一下,弄一片板楼立在后面,视觉的连续性还能存在吗?造型上也说不过去呀。你看看新希望花园的那片巨型板楼,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刘一凡说:“开发商就是参考了新希望花园的实例后改变了主意。”

“额的娘呀。”

宋渝汐拿过图纸和规范,在正中的大图桌上铺开:“同志们,工作吧。”

路人丙仰天长啸,做激愤状:“难道我们就这么屈服?”

宋渝汐拿图纸打他:“人家开发商也有追求的,板楼能提高容积率,容积率就是钱。追求金钱难道有罪吗?”

路人丁:“可是我们也是有追求的。”

路人丙:“难道只有追求金钱才有理?”

宋渝汐:“是呀,我们追求的是设计费。”

刘一凡正色:“废话结束。干活!”

重做了户型、景观、道路…一上午大家几乎没动地方。

中午休息时,宋渝汐活动了半天才直起腰来,掏出手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宁榕的。于是回拨了过去。

那边的人显然在补觉,嗓音沙哑:“怎么了?”

“…小榕,貌似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哦哦,想起来了。我听说老三这些天没消停,天天去酒吧闹事,你说,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忍着,损失先不说,盈子和北哥哥心里得多憋闷。”

宋渝汐压低声音:“宁榕,他们那帮人狠起来…”

第六章、心头的伤疤(2)

“我知道。”宁榕打断她,“我不是说和他们硬碰硬,我今晚请全公司的人去酒吧喝酒,撑撑人场,你看成不?”

“行。”

“我说,小汐子,你也给妈妈拉几个客人来吧。”宁榕老鸨状诱哄。

“妈妈,我们五五分账成不?”宋渝汐笑着挂了电话。

又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斗争,一组人忙得人仰马翻,哭天喊地的。

刘一凡善良地决定不加班了。

宋渝汐踮起脚说:“同志们,辛苦了。刘总工为了犒劳大家今晚请同志们喝酒。”

刘一凡一脸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

路人丙:“看吧,这就叫财政不分家。”

路人甲:“错,这叫妇唱夫随。”

刘一凡喜逐颜开:“好,我请客,喝酒去。”

路人甲:“小弟今晚佳人有约,就不奉陪了。”

路人乙:“理由同上。”

宋渝汐敢肯定他们是故意的,人兽散去后,只剩下她和刘一凡了。虽然没有完成小榕交待的任务,可有毛就不算秃,刘一凡好歹也算是大活人一个。撑撑人场也是勉强可以的吧。

宋渝汐无视刘一凡一脸奸笑:“走吧。”

因为刘一凡坚持要吃过饭才能喝酒,他们到酒吧时天色已经不早。

2.

酒吧人声鼎沸,男男女女才闹成一片。宁榕带出来的人自然个个能折腾,宋渝汐深信这一点。当宁榕晃着酒红色的一头海藻看着刘一凡笑得暧昧时,宋渝汐暗叹一声,不好。

宁榕说:“丑媳妇终于见公婆了,你还别说,小汐子把你藏的够严实的。”

刘一凡转头看向宋渝汐,明明有一点得意却装得很茫然的表情。

宋渝汐怒视宁榕:“别理这个文盲。”说罢拉着刘一凡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喝什么?”

刘一凡侧过头看着宋渝汐:“生气了?”

宋渝汐笑:“没,我要是和那没心没肺的玩意儿生气,都气死好几个来回了。你喝什么酒?”

第六章、心头的伤疤(3)

“那我喝大连干啤。”刘一凡得意的奸笑。

宋渝汐笑出声来,“你还别说,咱这里真有这酒。我去给你寻摸一瓶,待会你喝时别嫌丢人就行。”

刘一凡一脸黑线的看着宋渝汐一路小跑的奔向吧台。潜静的目光中一丝星光微锐,一晃而过。

宁榕坐到刘一凡对面,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宁榕。”

刘一凡礼貌的同她握手:“你好,刘一凡。”

宁榕细细地打量眼前文雅的男子,拥有如春风般和煦笑容的男子,轻声说:“谢谢你待渝汐的好。”

刘一凡觉得这个在宋渝汐口中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豪迈女子并不是人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的确,活到他们这个年龄,真正简单单纯的人又有几个。社会大染缸的教育是前所未有的成功。

“客气了,我做的都是自己想做而且愿意做的事。”

“背着我说什么呢?”宋渝汐跑回来,笑嘻嘻地拿着一瓶大连干啤,翠绿色的玻璃长颈瓶。

宁榕说:“你在哪捣腾出这东西的,2块一瓶?”

宋渝汐认真的说:“猪肉都涨价了,这一瓶现在怎么也得2块5。”对刘一凡说:“师兄,你不是总喝吗,到底多少钱一瓶?”

刘一凡只剩下苦笑的份。

宁榕问:“你怎么不拿个杯子?”

“这酒哪有用杯子喝的道理,不都是对瓶吹吗,师兄,喝吧。”

宁榕终于笑出声来:“我不和你们疯了,姐自个找乐子去。”

流畅的音乐被打断,酒吧的大门被自外狠狠地踢开,一帮人走了进来。不是街头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这些人脸上没有笑容,黑衣寸头,肌肉结实,随便拎出来一个也是气势不俗的人物。

宋渝汐心想:“老三这次玩得可够认真的。”

老三缓缓的走进来,身边还有一个人,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外套,秦风。

嬉闹声戛然而至,四周一片寂静。

秦风目光深邃神情傲然地扫视全场,眼神在接触宋渝汐的时候微有停顿,二人却同时移开目光。秦风走到临近的桌子旁,坐下,点了一根烟。

老三笑道:“行呀,老板娘真有办法,能整出这么多不怕死的人来。”

第六章、心头的伤疤(4)

盈子一直站在单北的身前,瘦弱的身子挺得笔直,她目光扫过沉默抽烟的秦风:“老三,今个既然风哥让我们做个了断,我们索性干脆一点。”

老三讶然,没有料到盈子会看出秦风坐在这里的深意。其实他也不明白,风哥向来不管这些琐事,虽说这些年二爷把底下的大部分生意都交给了秦风,但只要下面的人不做太出格的事,他就不闻不问。为什么今晚会特地跟着他过来,还要他必须做个了断?

于是,他看到了宋渝汐,从盈子对风哥的了解上看来,这女人和风哥的关系怕是不像他想得那样简单。他曾经去问过扬子,可扬子除了把烟抽得更凶外,什么也没有说。

他妈的,谁能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三走近盈子,一把拉过她的胳膊。盈子也不挣扎,由着他拉着,眼神毫不示弱地盯着他。老三叹口气,声音低低的:“盈子,跟了我吧。”

“老三,对不起,我们不可能,这句话你得让我说多少次才甘心?”

老三眼神又暗了几分:“为什么?”他指向单北,“因为他吗?”

单北还是那样沉稳地站在那里,在被人眼里也许落得个懦弱的印象,可是宋渝汐明白,这是信任使然,单北相信盈子可以解决。

盈子摇头,“不。老三,我跟你说实话,今天就算没有单北,我也不会跟你。”

“给我个理由。”老三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盈子有些迟疑地看了看秦风和宋渝汐,想了很久,眉眼间全是迟疑和挣扎。老三也不催促,只注视着她。隔着悠悠灯光,她似乎看到了宋渝汐笑意萧索地冲她点头。姐妹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言语来表达。

盈子说:“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悲剧。”

秦风手里的烟灰颓然落地,无声破碎。他站起身。

静谧。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注视着秦风一步一步的走向盈子。

秦风其实很欣赏盈子,那样瘦弱的女子却同时拥有男人的坚韧和果敢,女人的敏感和睿智。她和单北的故事他也曾经听说过一点,不过以讹传讹多少带着点传奇的色彩,他并不深信。

盈子感到秦风的目光犀利压迫感更胜从前,迎面而来的气势几乎令她无所适从。

秦风说:“或许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盈子摇头:“你要的理由我给不了你。其实,过了这么久,就算知道了还能怎么样呢?”

秦风目中清光幽宁而深亮:“我只是想要一个明白。”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宋渝汐,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那场情,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第六章、心头的伤疤(5)

刘一凡以一个男人的直觉感受到,秦风,一直深爱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女人——宋渝汐。而她,连指尖都在颤抖,对秦风的感情可见一斑。

秦风缓缓移开目光,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下。姿态在那一瞬间恢复如初,还是那冷然神色,还是那挺直脊背。

盈子眼里有些湿润,她在秦风的身影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深情和痛苦。渝汐,不知道这是你的幸还是难。生活对于我们是磨难,却不是苦难,不论多么艰难,我们都可以站起来的。

盈子说:“老三,你能够明白吗?”

老三眼里的绝望一闪而过,突然朗声笑着指向单北道:“好,很好。你盈子瞎了眼,宁愿和这个没有血性的孬种在一起,我就成全你们。来呀,给我都砸了!”

盈子轻声说:“谢谢。”

那一刻,老三的眼里有些闪烁,他别过了脸。

老三带来的一帮人自腰后掏出铁棍,开始了传说中的砸场子。

刘一凡握住宋渝汐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要不要报警。”

宋渝汐摇头:“没事,砸完就没事了。老三这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老三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别头就看到角落中窃窃私语的一对狗男女,顿时火冒三丈。二话没说就走了过去。

宋渝汐看到老三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盈子在后面拉他被他狠狠的甩开。秦风没有动,头低着,专心地盯着手里的烟。

宋渝汐挡在刘一凡身前,眼睛黑亮的看着老三,眉心轻锁,眸底黯然却又透着一份倔强。

老三想起有一年,也不知道风哥是不是高兴,酒喝了很多,人到最后意识已经不清醒,苏姐扶他回房间,他狠狠地抱住苏姐说“你终于回来了。”老三当时并没有在意这句话,只觉得苏姐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现在想来,替风哥委屈不值。秦风把宋渝汐藏在心里那么多年,一直不曾忘记,而她…

但宋渝汐到底是女人,老三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为难她,于是便指着刘一凡说:“小子,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出来。”

宋渝汐揪住刘一凡的衣袖,刘一凡按住她的手,温和的眼神对上她的:“没事。”

盈子和宁榕都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男人的战争,女人不该插手。因为一切有关尊严。

刘一凡温文尔雅,那种气度不同与秦风的强势霸气,是一种类似博大的醇厚的宽广。

老三嬉笑,“你很有钱?”

“什么?”

第六章、心头的伤疤(6)

老三挑眉指向宋渝汐:“不然她怎么会跟你。”

刘一凡依旧礼貌,但声音里却有不容压抑的怒气:“请你在尊重别人的同时也尊重一下自己。”

“操,老子最看不过你这种假正经。”话音未落,老三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打在刘一凡脸上。

刘一凡没有料到老三会这般无理出手,自然躲闪不及。刚想还手,身子已经被宋渝汐自后面用力地抱住。她说:“我们走。”

刘一凡听出她言语中的脆弱,仿佛是一根不经触碰的弦,再一施力就会迸裂。他转过身,搂过她,她很顺从的钻到他的怀里,他们向门口走去。

老三狠狠地摔了一个杯子,“走?你们把老子放在哪里?”一招手,一群人便围了上去。

盈子看着老三,上前挡在宋渝汐身前:“老三,你这是做什么,别让我瞧不起你。”

老三笑:“在你眼里我早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还在乎这些?今天,我就坏人做到底,也给风哥讨个公道!”

宁榕穿过人群,停在秦风面前,秦风依旧是那个低头的姿势,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宁榕说:“秦风,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老三的?”

秦风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凌厉莫名的凶狠。宁榕自认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在这样的戾光的注视下,手心生出了薄汗。

秦风说:“不是谁的意思,道上的规矩,他们,得给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