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宋渝汐扶着母亲,二个人都紧紧地盯着显示屏,彼此的手紧握。仪器自父亲腿上的动脉进入,沿着血管慢慢推进,直至把一个微小的片状物送到心脏的血管里。
看的宋渝汐云里雾里,只能赞叹科技昌明。
漫长而揪心的等待,直到父亲醒来。
医生叮嘱不能动弹,因为腿上的动脉伤口尚未愈合,一动便是血流不止。一天一夜,母亲没有合眼,就那样守着看着父亲,不让他动半分。
父亲看着渝汐,微笑。宋渝汐也笑,却涌出了眼泪。千帆过尽,也算尝尽悲欢离合,但在家人身边,心永远是宁静的。
宋渝汐一连几日守在医院,身心疲惫,接到宁榕的电话时只低低地说:“榕,我爸病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哪家医院?嗯,你别动,等着我来。”
自相识起,宁榕便是男孩子一般的性格,大声说话,叫嚷,哭闹,她为自己而活,不压抑心中的情感,想的便是说的,活得简单而充实。一路横冲直撞地走来,所承受的伤痛自然比别人多上许多,但她无疑是宋渝汐所认识的人中最坚强的一个,她立于世俗的中央却依然不曾随波逐流。宁榕说,酷睿二代搁她那就是浪费,她的脑子充其量就是个586,过于复杂悲伤的事无法计算存储。她说,宋渝汐,你就是个小废物,多大点事值得你躲那么远,他秦风再有能耐管天管地他还能管你恋爱嫁人了…
第二章、四个人、两份情、一场爱(5)
宁榕,可惜我不是你。为了无法成全的爱情,我只有离开的勇气,离开了至亲的家人和你们——我的朋友。
宁榕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赶来,xx白金yy胶囊在她手里甚是招摇,她正眼也不看宋渝汐,直接进了病房。
宁榕本就能言善道,加上这几年带着旅游团天南海北地溜达,一个劲地劝说游客购物,那嘴皮子练得,光用口若悬河已经不足以形容其滔滔不绝之势。
考虑到父亲还很虚弱的身体,宋渝汐不得不上前拉住宁榕,对母亲道:“妈,我和她出去逛逛。”
麦当劳。
宋渝汐殷勤地买了两个甜筒递到宁榕手里,宁榕绷着的脸微有缓和,接过甜筒又递给宋渝汐一个。宋渝汐笑着接过,伸出舌头就去舔。
却听宁榕的大嗓门回荡在麦当劳喧嚣的室内:“谁让你吃了,我让你帮老娘拿着。”
宋渝汐慌忙收回舌头,怯生生地问:“要不…要不再给你买个?”
宁榕看着她,无奈地笑了:“你就装可怜吧。”又说,“渝汐,你爸的手术费你从哪弄来的?我多嘴问了医生,十万不是小数目,你家刚买了房子,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宋渝汐低着头:“公司借的。”
“是那个斯文眼睛的帅男吧,那厮指定看上你了。”
宋渝汐瞪了她一眼。
宁榕舔了舔嘴唇,敛了神色道:“你真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你爸一把年纪了,身子又不好,你忍心不在他身边?还有,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是不是忘了盈子了?”
“没有。”
宋渝汐怎么会忘记这个已经融入骨血的朋友,她与盈子相识远远早于宁榕,是一条街上自小玩到大的伙伴。她上大学时,盈子已经辍学在外打拼,二人时常十天半月的见不到面,然而彼此心里的记挂不曾减淡。后来因为秦风,家里断了她的生活费,也是盈子时不时地总塞给她钱。其实很多时候想起来,宋渝汐都觉得自己亏欠盈子实在太多。
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盈子只在电话里说过一句话,宋渝汐,你记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什么时候再说话。
之后她给盈子打过很多电话,盈子既不挂断也不说话,宋渝汐就自己说,有时说很多,说她工作上的事儿,说同事的八卦…而有时候只为了听听盈子的呼吸声。
宁榕说:“我他妈犯贱,就应该和盈子一样不搭理你。”
第二章、四个人、两份情、一场爱(6)
宋渝汐说:“榕,让我想想。”
宁榕想了想说,“盈子快结婚了,你俩怎么也得在这之前和好吧。”
4.
毕竟是给别人打工的,宋渝汐也不好再拖下去,见父亲病情稳定下来便要回去。
母亲似乎有话说,却在父亲的眼神下什么也没有说。父亲说:“注意身体,别太累。”
她点头,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希望她留下来的心思呢。
宁榕载她去机场,顺手塞给她一张支票。
宋渝汐看着十万的支票,刚欲开口,宁榕便抢着说:“你的脾气我知道,再困难你也不肯开口跟我借钱,但这钱你拿着,欠我的钱总比在外面欠别人的要好。”
宋渝汐怔怔地看着宁榕,别过头擦去了脸上的泪。
宁榕似乎没有看到,笑声爽朗地与她告别。
飞机上,宋渝汐出神地望着整座城市,多少次她想家的时候,就用Googleearth去找这座城市,去找自己家的房子,看着图片上虚无的建筑物倍感亲切…
晚上,宋渝汐给刘一凡发短信,说她已经回来,明天就能上班。
刘一凡电话打来时宋渝汐正在刷牙,匆忙接起口齿不清地呜了呜。
刘一凡轻声笑道:“看来我又打的不是时候。你听我说就行,市郊那片别墅区有个活儿,业主想拆了现有建筑重新设计再建,面积不大,你看你能接不。设计费可不低。”
宋渝汐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自然得接,忙应下。
于是连夜查了很多资料做了详细得准备。那处地段地价很高,一个别墅没有千百来万拿不下来,业主买了房子非要推掉重新设计,有钱人财大气粗真是不可理喻,没事就喜欢穷折腾。
第二天,宋渝汐早早地赶到了现场,直接被保安挡在了门口,从头到尾地盘问了她一遍还是不放行。宋渝汐只得打了个电话知会客户,客户倒也爽快,当即表示来门口接她。
趁这个空隙她好好地打量起这个高档别墅区,预置组装的房子,现代而简洁。这种手法当下很流行,照搬欧洲的模式,然而内部的功能流线却也是原样照搬的,东方人使用起来会觉得不那么方便。可拆了重建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白色的奔驰小跑停在宋渝汐面前,从上面走下来一位女子,短发,穿简单的刺绣上衣和牛仔裤,眼神锐利而清澈。她微微昂首:“你好,我是苏晴。”
“苏小姐,您好。我是晶艺公司的宋渝汐。”
苏晴沉沉地看了眼宋渝汐,眼神锐利,其间似乎有极黑的影流动,令宋渝汐暗自诧异。再看去,苏晴已经是温和地笑:“宋小姐,我们进去看看房子吧。”
第二章、四个人、两份情、一场爱(7)
苏晴说:“宋小姐,其实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不要照抄洋鬼子的设计,起居室大而无用。买这个房子其实是看上了这块地,我男朋友喜欢背山临海的房子…”
宋渝汐一一记下苏晴的要求,别看建筑师说出去挺好听的,其实哪里由得了你做主,甲方是天是上帝,人家怎么想你就得怎么来。时间就是金钱,没有人有时间听你的创意思想,思想这东西谁都有。
建筑这个行业在甲方为天的国内举步维艰。
苏晴说:“宋小姐,多久能看到方案?”
“五天。”
苏晴挑眉:“三天。”
宋渝汐看着这干练精明的女子,笑道:“好,苏小姐等我电话。”
这个别墅改造的设计做起来并不难,很多想法都巧合的和宋渝汐之前的畅想雷同。落地窗,大面积的跳台,甚至是可以自动开启的屋顶。
恍惚中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拿方案图初稿给刘一凡看的时候,他盯着图纸看了半响,抬起头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认真而严肃地说:“宋渝汐,敢情你是设计费越高越有效率呀。之前是不好好给我干活是吧。”
宋渝汐哭笑不得:“刘扒皮,你别拿劳动力不当干粮,谁不知道他们有钱人不好伺候,我这都两天没合眼了。”
刘一凡说:“行,这图我看成,只要他们出得起钱。你回去休息吧,不扣你工钱。”
“我也想。可是约了业主待会来看方案,师兄,你跟我一起吧。我挺怕那女的,看我的眼神跟大灰狼看到小红帽似的。”
刘一凡笑了,他笑起来嘴角上扬,扯出很好看的弧度,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他说:“行,那你得请我吃晚饭。”
宋渝汐苦笑道:“你老半夜再叫几声,就算功德圆满了。”说完转身就跑。
待刘一凡反应过来,她已经进了大厅。刘一凡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笑容异样柔和,如同三月暖春河畔微风。
宋渝汐早早地候在门口,却接到苏晴的电话说路上塞车,要晚一会到。
已经下楼来了便懒得再上去,她索性去便利店买了根雪糕坐在路边吃,顺便晒晒太阳,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刘一凡办公室窗户的视野范围,省得又被他说寻机偷懒。
第二章、四个人、两份情、一场爱(8)
一根雪糕刚刚吃完,宋渝汐就听到苏晴叫她,“宋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她赶忙抬头,用袖子擦了擦嘴,却在看向苏晴的时候愣住了。
生活犹如戏剧再次上演。
直到苏晴又唤了声“宋小姐”她才堪堪回神,手中紧握的雪糕棍黏黏的,如同她此时心中化不开辨不清的情绪一样恼人。宋渝汐吸了口气才使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她说:“苏小姐,你好。”
苏晴挽着身边的英挺的男子,身后是那辆黑色的奥迪,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秦风,这位是设计师宋渝汐。”
秦风伸出了右手,说:“宋小姐,你好。”
宋渝汐觉得自己此时绽开的笑容一定很难看,举起拿着雪糕棍的手歉意地道,“秦先生,不好意思,我手上脏。”
其实她没有别的意思,可秦风幽黑如墨的瞳孔紧紧一收,眼里又冷了几分,直直地盯着她,那毫不掩饰的愤怒让她如芒在背。
苏晴说:“我们进去吧。”
5.
坐电梯上了楼。
刘一凡已经等在会议室的门口,礼貌而温和地同他们打招呼。苏晴与秦风走在前面,率先进了会议室,宋渝汐跟在后头,轻轻地拉住刘一凡的袖子:“师兄,待会方案你来讲吧。”
刘一凡回过头,温润的眼睛亮亮的,嘴角似乎带着一抹坏笑,“那设计费算谁的?”
宋渝汐怒视他,轻哼一声自他身边走过。
时隔三年,往事已然面目全非。如今,他有佳人相伴,宝马香车,声名地位都握在手中。而她,不过是他往昔平凡时光里一名匆匆过客,既是过客,便是过往,是无法追回的遗失。
想及此处,宋渝汐慌乱的心情渐渐沉静下来,亲自上台讲解,投影仪前倒也算是应对自如,言语间透着一份淡淡的洒脱。
苏晴精致的妆容下,一双凤目眸光明亮:“宋小姐,你的方案我很喜欢。你看呢,风。”
秦风手里握着纸杯,微有使力,捏得杯子变了形,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按你说的来。”
第二章、四个人、两份情、一场爱(9)
苏晴笑了,那是一种被宠溺女人的幸福微笑:“这设计很有家的感觉。”
家,这个字轻轻地落在宋渝汐心里,泛起一片涟漪。大学的时候,宋渝汐做过一个小型建筑的设计题目,没有任何限制条件,没有面积的要求,甚至没有地形,整张的任务书上只有一个字“家”。二十出头正是天真幻想的年纪,家的概念更多的是与情感相连。那时她与秦风刚在一起,一切都是甜蜜的美好。秦风陪着她泡图书馆,穿宽大的衬衫遮住胳膊上的纹身,他自然看不进书,只安静地陪在她身旁。他时常枕着胳膊趴在桌上,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睫毛低垂着,午后的阳光打在他俊朗的侧脸上,异样的柔和,连坚毅的嘴角都是软软的柔柔的。她习惯性的咬笔杆,他长长的胳膊便伸过来,夺下她的笔,眼皮都不曾动一下,他温暖的手抚过她的手,连带着心底也痒痒的,宋渝汐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这种琐碎的关怀就是幸福,幸福便是家园。
而现在,他们的家没有了。有的只是他和别人的家,用的还是当年的构思。
宋渝汐礼貌性地微笑:“谢谢。”
刘一凡说:“既然苏小姐满意这套方案,那么我们就按照程序往下安排了。”
“好的,有劳了。”苏晴看着秦风说,“我们走吧。”
秦风未置可否,起身便走向门边。
宋渝汐低着头收拾图纸,鬓角的碎发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
刘一凡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今晚请我吃饭。”
宋渝汐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亦一本正经地说:“葱花面一碗,随便加葱。”
刘一凡刚欲反击,却听门外的秦风道:“秦某想请二位吃个饭,算是答谢,不知二位能否赏光?”
宋渝汐回过头,见秦风站在玻璃门外,身子挺立,直直地盯着她,然而,眼里冰封千里,只望得到一片冷然,而不见情感。苏晴拉着秦风的胳膊,也在看着她,一头短发倒是显得脸部线条有些刚硬。
甲方请客吃饭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然而,此番刘一凡却觉得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异样,征询地望向宋渝汐。
三道目光同时投来,宋渝汐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局促,正不知如何开口,却听苏晴说:“瞧我这记性,竟忘了请宋小姐吃饭。不知宋小姐可否赏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就是吃个饭,能难到哪去,床不是都上过了吗?
宋渝汐索性笑道:“那得看总工大人扣不扣我工钱?”
苏晴亦笑道:“宋小姐放心,拉上刘总工一起,自然没有人扣你工钱。”
第二章、四个人、两份情、一场爱(10)
于是苏晴定了饭店,四个人一起下楼,苏晴挽着宋渝汐走在前面,聊些女人们最关心的护肤美容之类的话题。刘一凡和秦风走在后面,秦风本就寡言,刘一凡亦不是多话的人,二人沉默的并行。却听秦风突然低声说,“宋小姐到贵公司很久了?”
“差不多两年吧。”
刘一凡初次见到宋渝汐是在校园招聘会上,她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憔悴,让他不由地多看了几眼,接过她的简历问道:“毕业证呢?”宋渝汐他面前声音怯怯地说,“不好意思,我…我没有毕业…”似乎记忆中,她不曾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倒是不好意思常常挂在嘴边。那时他便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骨子里是不容小瞧的倔强。
“她毕业了吗?”
闻言,刘一凡不禁侧过头去打量秦风,这位看似冷漠的男子,他居然知道她没有毕业?虽有疑惑,刘一凡却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过往,作为未曾参与其中的过客他没有问的权利,他说:“没有。”
“像贵公司这样的知名公司会录用没有毕业而辍学的学生?”
刘一凡却柔和的一笑,“相对于一纸文凭,我们更看中设计的能力,不是吗,秦先生?”
秦风在那样明朗的目光中突然惊觉自己的话太多了,“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恰好走到门口,苏晴回身挽着秦风,说:“刘总工、苏小姐,我们先行一步,饭店门口见。”
刘一凡为宋渝汐开了车门,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发,轻声说:“没事的。”
那样温润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关心,几乎让宋渝汐眼里涌出泪来,赶忙低着头去寻安全带。
6.
路上堵了会车,到饭店时天已经黑了,耀目的各式灯光拉开了繁华的夜幕。自然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饭店,门前名车一字排开,大堂富丽堂皇装饰不俗。穿着旗袍的小姐引着宋渝汐和刘一凡上楼。走进包间,苏晴已经坐在那里了,右手举着高脚杯浅啄了一口,笑着说:“二位见笑了,我这人就贪酒,阿风为这个没少跟我吵,可一见了酒我就忍不住。”
第二章、四个人、两份情、一场爱(11)
宋渝汐注意到苏晴拿着杯子的右手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是一种特制的片刀留下的伤口,她觉得苏晴也是个很有故事的女人,而在她的故事里一定有秦风,也可能就是一个关于秦风的故事。几乎是情不自禁,宋渝汐说:“苏小姐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苏晴的眼神柔了几分,她说:“宋小姐叫我苏晴就好,要是不见外叫我一声苏姐也行。”
宋渝汐说:“苏姐,你也叫我渝汐吧。”
苏晴应了声,抬眼恰好看到刚走进来的秦风,笑着说,“你这大哥做的,还得去跟他们打招呼,老三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秦风没有说话,坐到苏晴身边,为她掰了筷子,铺好餐巾,顺手收起了她的酒杯。
苏晴瞪了眼秦风,然而,凤目中却含着一丝幸福的浅笑。
有那么一刻,宋渝汐想,也许这样才是最好,也只能这样了。
菜品自然是丰盛。
宋渝汐本就爱吃,一吃东西便把不高兴的事统统忘在脑后。
以前和秦风吵架,想着再也不见他再也不原谅他,可是晚上看到他站在寝室楼下,英挺的身子频频接受女生们的注视却眼睛都不眨一下,打好草稿的冷言冷语却说不出口。
而那时的秦风,便趁她语塞的时候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子把她笼进自己的阴影里,表情淡然,只有尾音的颤抖泄露了他的紧张。他自怀里拿出一个饭盒塞到宋渝汐手里,说:“明早一起去图书馆。”宋渝汐气哼哼地说:“你又不看书去什么图书馆?”到底是大男子主义,秦风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哄人,或者说他弯不下腰来说些令人动容的话,为了生存他早已忘记了如何表现自己柔情的一面。他的想法只在心里,然而他不说,谁会知道。
宋渝汐回到寝室打开那个饭盒,是冒着热气的酒酿汤圆,那一颗颗珠子一般的汤圆漂亮地躺在那里,以一种温暖幸福的姿态,几乎是不假思索,她的短信就已经发了出去:“明早,老地方。”
年轻多好,连吵架都是浪漫。
杯箸交错间,除了秦风依旧寡言,苏晴、宋渝汐、刘一凡三人倒也是相谈甚欢。宋渝汐流连菜肴之间,常常是嘴里塞满了东西支吾着和苏晴说话。
正在此时,吱嘎的一声,门被自外推开,走进来四五个人,手里都端着酒杯,为首一人拎着一瓶五粮液大声说:“风哥,苏姐。”
宋渝汐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抬眼去看,正是当日九宫的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