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轻轻的,轻轻的…………”
哪里轻得了。
两个人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还要缠在一起,李慕餍足,抱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你妹妹,朕指派了去清月庵里做姑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嗯——”她浑身无力,“我要去山西找他。”
“谁?周沐?”李慕一听这个简直要跳脚,掰过她的脸,面对面,“朕不允,绝无可能,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顾南风道:“你那样对他我怎么能视而不见?”
李慕冷笑道:“你对他倒是情深意重。”
顾南风道:“我当他家人一样对待。”
他懊丧,不耐道:“你不必去,朕令他京城述职你可满意?需不需要朕给他磕头认错?”
她却是恍惚,出神,许久才说:“你令我对他愧疚一辈子,我真不知该如何补偿?我足够自私,这些年完全将他无视,其实是不敢想,我真是无耻。”
他沉默,紧紧抱住她。
她想一想,换一个话题,“开春便该选秀女了,这事也不能老拖着。”
“不比选了,朕跟他们说朕是阳痿、柳下惠,选多少女人也没有用。这辈子都不必选了。”李慕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顾南风的脸色难以言喻,前一刻这厮还将她折腾得哭叫连连,下一秒却说自己不举…………这是一个怎样混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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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西 ...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二十九军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啷哩个啷,啷哩个啷啷啷啷!”
李慕教熙儿下棋的空档,还要抽出时间为她鼓掌,“好好好,简直天籁——”其实鬼知道她唱什么,一首威武雄壮的军歌能唱成鬼哭狼嚎惊天动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其杀伤力不亚于一个嚼了满嘴生大蒜的人对着你呵气,活活叫人生不如死。
熙儿已经麻木,稚嫩的童声想起,“做眼。”还不忘了回过头嘲笑顾南风,“妈妈唱歌比老夫子讲课更可怕!”
“切——小屁孩懂什么,这是艺术,艺术啊!”从眼露精光无限憧憬再到面露凶光,对李熙藐视高雅艺术的行为进行严肃批评,“子曰:真正的艺术都是勇者的游戏,一般普罗大众是必然不能领会滴!”
李熙好奇,“妈妈说的那个子啊?我怎么不记得子曾经曰过?”
“提子。”李慕望着棋盘默默笑,伸手敲了敲熙儿的额头,“你母亲说是就是,还不专心点,下一步就要输光。”
“都怪妈妈,老乱嚎打扰我。”
顾南风摆摆手,“好了好了,不唱了不唱了。”便抱了子墨来玩丢线团捡线团游戏。
李熙看了直摇头,小声问:“妈妈好坏,逗小狗似的逗妹妹玩。”
“小时候也这么逗你玩来着,你还挺享受,那线团子宝贝似的谁也不肯给。”李慕眼皮也不抬一下,“收官。”
李熙坚持下完最后几步,输的惨了,哭哭闹闹满屋子乱转,“父皇你都不让我,妈妈妈妈,父皇都不肯让我,呜呜呜——我好惨我好惨!”
这一阵小旋风似的小人儿在身前过,逗得子墨笑的要岔气,有了观众,这下李熙闹地更欢,招招手,搔首弄姿,“父皇——你来追我呀!”
李慕轻轻松松拎起他,“想赢,同你母亲下。”
顾南风顿时暴起,“我说李慕啊李慕,你怎么老喜欢把我心灵最脆弱的地方拿出来鞭笞暴晒凌迟腰斩呢?跟地主对农民,员外对长工似的,怎么无情怎么来,怎么残酷怎么弄啊你。”
李慕笑的阴险,不顾暴跳如雷的某人,拍拍儿子的脑袋,摆出慈父似的面孔,鼓励道:“是这样的,父皇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只需要同你母亲下一盘棋,所有的烦心事便都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了。”
顾南风吐槽,“干嘛学我长期胡乱叠加成语啊?”
李慕道:“为了表示同你下棋真是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情。”
于是在李熙的死缠烂打之下,顾南风投降,陪下棋,三分钟被杀得片甲不留,李熙点点头,“跟妈妈下棋就是啊——就是酣畅淋漓。”
李慕颔首,“不错,成语用得好,比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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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顾南风拍桌,“有没有必要两父子联合起来欺负我啊!”
李慕慢悠悠拉着熙儿一同收棋,小朋友显然懒得干这事,但李慕面色一沉,他便似老鼠见了猫,老老实实一颗一颗分开捡拾,小胖手在棋盘上来回穿梭,还要不时嘲笑顾南风,“其实妈妈才是棋王。”
“果然你们的快乐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才惨,我最惨!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大半夜的和周倩吵架,不和她吵架就不会同周沐滚在一处,不和他滚在一处就不会被雷劈,不被雷劈我也不会眼巴巴跑过来受你们一大一小欺负,我的命好苦啊!”顾南风一个人抱着子墨叨叨,那两父子叽叽咕咕又不知在搞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女儿好,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她正顾影自怜,李熙小胳膊小腿的蹬蹬跑过来,这小子越发胖了,大有他父亲小时候风范,“妈妈,送你美男。”
顾南风一愣,满头雾水。
李熙回头看一眼父亲,才扭扭捏捏,怪不好意思得说:“人家就是美男啊,父皇说,妈妈最喜欢美男了,那妈妈就别再小家子气了。”
顾南风哭笑不得,抱起他来吧唧狠狠亲一口,好一番蹂躏,“臭坏蛋,尽欺负妈妈。”还是个小胖墩,哪里和美男沾得上边,她这辈子怕是没那个命左拥右抱笑傲美男了。
梦想破灭,现实残酷。
李慕还要来雪上加霜,“你这辈子就别再作收藏美男的梦了,朕和熙儿还不够你看么?”
顾南风怨念深重,“李慕你太狠了,连做梦的权利都不给。”
“没听过什么叫一入侯门深似海?还敢跟朕叨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还想反驳,外头来人通报,乃三百里加急军报,那人满面风霜,显然日夜兼程,李慕令他当即拆信来高声念。
削藩迫在眉睫,李然果然是反了,一举拿下太原城,叫嚣着要进京勤王,清君侧。
李慕纳闷,问贺兰将军何在,没可能李然能从老头子手上讨便宜。
那人答,荷兰老爷子早早领着家眷去庙里头吃斋念佛,为陛下与皇后娘娘祈福求平安。
李慕转过脸来看着她,似笑非笑,讳莫如深,“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顾南风挑眉,略带挑衅地说:“不然怎样?你们二人兄弟阋墙,外祖怎敢贸然插手,一个不慎,两边都不讨好,你们最终和解,千古罪人是他。”
李慕道:“夫人说的是。”便又问:“先锋是否姓周?”
那人答是,接下来激动万分地奉承一大摞,连声赞陛下神机妙算。
这下换她坐立难安,手足无措。
李慕吩咐说:“将军报交内阁商议,议出个接过再呈递上来。”
那人领命去了,李慕才回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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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叹道:“意料之中。”
顾南风不语,唯有熙儿仰着头,天真地问:“妈妈,要打仗了吗?”
却不是顾南风来答,“住在山西的叔叔不愿意乖乖交出封地,被父皇逼得没有办法,遂决定起兵造反。”
李熙继续问:“那父皇为什么要逼皇叔交出封地呢?从前不是都好好的。”
李慕道:“因为除此之外,父皇也无计可施。”
小朋友感叹,“父皇和皇叔都好可怜。”
李慕嘲讽地笑了笑,对着顾南风说:“你瞧,你还不够熙儿明白事理。”
顾南风道:“我并不是要替周沐求一件护身符,我知道,在战场上勿伤敌方性命的旨意如同对自己的一场灾难,将士畏首畏尾,军机延误。但我已想不出法子来解救他,或许只能求你,若来日生擒,勿要伤其性命,就让他好好的,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我也能少几分愧疚。”
他伸手来,握住她的,有些凉,便紧紧放在手心里捂暖了,“你说什么,朕应你就是。”
“好端端的笑什么?”
李慕捏她的鼻子,亲昵而温暖,“还说自己不小家子气,才说你不够熙儿明事理,立马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又问,“朕表现得这样好,要不要亲一下?”
还没等她回答,熙儿就一头窜出来凑热闹,“妈妈妈妈,熙儿也要亲亲。”
李慕拨开他,占有似的抱住顾南风,“起开起开,不许跟你老子争。”
熙儿哪里肯走,七手八脚爬树一般往母亲身上爬,顾南风被这两活祖宗闹得哭笑不得,吧唧吧唧,亲吻跟竞赛似的,糊了她一脸口水。
那厢子墨在床上也乐呵得很,抓着木头玩具在床沿上一个劲猛敲,像是敲锣打鼓放肆助兴。
最后顾南风被闹得受不了,甩开黏糊糊的两个男人,一手揪着一个人的耳朵,“都给我适可而止点,这就要开战了,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嚣张?嗯?”
三日后,圣上钦点镇国公程浩然为主帅,其子程牧云为先锋,方容为左副将,解莽为右副将,即刻领六十万大军西行,平顶藩王之乱。
程牧云听见能打仗,高兴得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全然不顾是朝堂之上,众人瞩目,他爹镇国公已经习惯,这个捅过牛逼的孩子,难道真要借此一役真正牛逼起来,开创属于他的时代了吗?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出征前一晚,这傻小子肯定又同老婆吵架,瞧那脖子被挠成什么样,程少奶奶足够彪悍,顾南风自愧不如。
果然能够对抗暴力的只有更暴力,程牧云的婚姻生活,简直一部男权沦陷血泪史,从此他恨天恨地恨父母,更恨家里的母老虎!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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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怡红楼的漂亮姑娘摸摸小手唱唱歌么?有必要这么抓人么?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就要出征了,还闹上这么一出,虽然说,昨晚的结局很销魂就是了。
于是又开始猥琐地傻笑,遭到鄙夷白眼无数。
策马,扬鞭,西出阳关无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