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夙放下手里的书,刚想说话,忽然看见报夹中的一份N国新闻周刊,上面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N国第一家族轰然垮塌——苏家因政治贿选丑闻倒台。
苏夙的手有些颤抖了起来,把报夹从花小朵的手里拿了过来,差点把报纸都撕破了。
“…苏年文在被高院传讯后回家途中,和妻子发生争执,发生车祸双双身亡。”
“苏氏集团早在几个月前就风雨飘摇,曾经为国内巨大商业航母的苏氏集团,在苏家长女的一力经营下曾蒸蒸日上,然而自苏家次子回国接手地产、贸易两大业务之后,屡屡发生经营漏洞,苏氏航母已经千疮百孔…”
“苏氏已经递交破产申请,即将进行清算,苏氏长女离奇身亡,N国最大商业航母停航,不得不令人感叹。下面我们从头开始,探寻苏氏这个第一家族在N国的从繁华到衰败的历程…”
苏夙默默地看着上面的铅字,即便是已经走过了生和死的历程,即便是已经明白所有的事情结局,她还是有些不能承受,在这白纸黑字上看到这一切。
许是她的脸色太差,神经大条的花小朵居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一叠声地问:“怎么了酥饼,快坐下来,是不是中暑了?怎么脸这么白?”
苏夙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说:“没事。”说着,她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酥饼你去哪里?”花小朵诧异地问,扔下书想要跟过来。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苏夙回头瞟了她一眼,目光清冷,让花小朵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Z市马路上人来人往,依然那么繁华,这座N国的政治经济中心,丝毫没有因为苏氏的倒台而有什么影响。她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大街上,看着这芸芸众生,车来车往,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
感觉,仿佛自己离这个世界很远很远,永远都无法融合到这个俗世中去。
她慢吞吞地走了很久,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色有点熟悉:幽静的小道,浓密的老樟树,青色的砖墙,古典的小楼,雕花的栏杆,还有爬满栏杆的蔷薇花…
她情不自禁地在第三栋小楼前停住了脚步,只见墙上铭牌的一个角已经脱落了,上面的字已经被取了下来,以前时常虚掩的铁门已经被上了锁,贴了封条。
她往里看去,里面的草地依然碧绿青翠,一条小径上仿佛停满了来访的各类豪车,草地上摆满了自助餐会的美食,客人们优雅地拿着红酒来回走动,母亲傲然又不失亲和地和人絮语着,父亲总是到最后才出场,凌姨总是站在角落仔细地观察着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她眼睛渐渐有些潮湿了起来,伸手仔细地摩挲着那块铭牌,想象着以前的那两个金光闪闪的字。
忽然,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响了起来,打断了苏夙的思绪,她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离她不远的马路边,一个男人从后座几乎可以说是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停在离她三四米的地方。
那男人头上缠着白布,脸上胡渣发青,一双眼窝深陷,只是那目光犀利无比,仿佛能将人的肌肤割破,令人遍体生寒。一见到苏夙转过身来,他脸上的表情从惊喜到茫然,最后变得十分狰狞,蹒跚着走到苏夙面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臂,低声嘶吼道:“你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
饶是苏夙素来淡然,也被他惊得差点失声,手臂上被他捏得生疼,她本能地想使出擒拿手甩他一个过肩摔,只是脑中忽然想起了这个男人可能的身份,已经发力的手臂硬生生刚地卸了劲。
她努力回想着那几个同龄的女同学尤其是花小朵的表情,一脸的惊慌:“我…我只是路过…好奇看了看…”
那男子身后追上来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比较沉稳,一叠声地喊了起来:“宁少,你这是干什么,你身体还没好呢,别激动。”
原来真的是他!苏夙心里顿时明了,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她前世的死对头宁谷,三十岁便成为N国能源股份的总裁,一手创立了N国的商业传奇,从去年开始,他隐隐便有从商界向政界发展的念头,和苏家斗得不可开交,苏家落魄成这样,这个男人功不可没。本来化成了灰苏夙也应该一眼就认出他来,只是现在的宁谷看起来狼狈而无助,和以前那个傲慢、犀利的宁谷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宁谷死死地盯着她,不一会儿,松开了她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松懈了下来,忽然,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肖素冰,”苏夙不想引起他的怀疑,随口编了一个假名,学着花小朵啰嗦的语调说,“对不起,这是你家吗?我只是随便看看,这栋房子好漂亮。”
“是的,很漂亮。”宁谷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迷惘,怔怔地看着那栋白色的小楼,良久,他喃喃地说,“其实人更漂亮。”
苏夙有些听不懂,不过她急着想要离开,只好礼貌地笑了笑,问道:“我可以走了吗?我下午还要上课。”
“你怎么进来的?”宁谷忽然问道,“门口有守卫,来人都要登记。”
苏夙愕然,她刚才迷迷糊糊的,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我没看到有守卫啊,可能是刚好他们不在吧。”
“你的眼睛怎么了,好像哭过了。”宁谷犀利地扫了她一眼。
苏夙几乎有种无法招架的感觉,狼狈地说:“刚才有沙子进了我的眼睛,我揉了好一会儿。”
宁谷没有回答,忽然上前一步,凑近了她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对一旁的中年男人说:“吴叔,你来看看她有没有带着人皮面具。”
那个叫吴叔的哭笑不得,轻轻地拽了一下宁谷说:“宁少,你别魔障了,苏小姐已经不在了,她不是苏小姐,真的,你别太难过了…”说着说着,吴叔的眼眶居然有些发红。
宁谷的脸色一下子灰白了起来,他趔趄了一下,狠狠地甩开了吴叔的手,恶狠狠地说:“胡说!我不相信,你们是不是没有认真地去找!”
吴叔朝苏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走,然后扶住了宁谷,连声劝慰说:“去找了,我们都去找了,宁少你先到里面歇一会儿,我们慢慢说…”
苏夙简直懵了,不过她无暇细想,转身疾步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小楼。
作者有话要说:撒娇卖萌求养肥~~
☆5、第 4 章
回到学校,刚好碰到最后一节课上完,同学们都散了,只有花小朵坐在她位置旁边,正听着歌帮她看管着东西,苏夙慢吞吞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本,疑惑地问:“这么早就没事了?”
“又一天结束了!酥饼,我们去游戏厅玩剑四吧,我都快满级了,昨天有个人还一直追着我求婚,我带你去遛遛他,哎呀,你还是个小菜鸟,太可怜了。”花小朵兴奋地说。
苏夙听不懂,摇摇头。
“那我们回寝室上网,昨天校网论坛里有个男人表白,那个楼建了一百多层,今天一定在现场直播,我们去灌水。”
苏夙还是听不懂,又摇了摇头。
“明天就是我们学校十大美女评选揭晓的日子,论坛上一定很热闹!我们学校别的没有,就是美女多,别看重点大学的男人都是精英,也不得不每天在到我们学校找女朋友,当二十四孝男友。”
苏夙这下听懂了,她从来都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还是摇了摇头。
“酥饼你怎么这么无趣,走啦走啦,人不恣意枉少年。”花小朵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去,“让姐姐调教你两天,保管你又生龙活虎了。”
看着花小朵兴致勃勃的样子,苏夙忽然也有点跃跃欲试了起来,这是个和她以往完全不同的人生,事实证明了,以前的她就算站到巅峰,也并不快乐,那现在何不换种活法呢?
“好了好了,你别拉我,我自己走。”苏夙其实很讨厌和别人有肢体上的碰触,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两个人刚走出教室,迎面便看到苏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见到苏夙,他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走,对不起,我迟到了。”
花小朵不高兴了:“帅哥,你是谁啊?苏夙要和我回寝室。”
“夙夙身体才刚好,我们都希望她暂时回家可以多照顾些,”苏城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说,“能不能麻烦你以后多陪她聊聊天。”
花小朵被苏城的笑容闪了一下神,立刻就叛变了,把头点得象鸡啄米一样:“好好好,哥你说的有道理,哥我以后可以来你家陪酥饼聊天吗?”
“十分欢迎。”苏城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把一件风衣披在了苏夙的身上,揽着她的肩膀便往外走去。
“等一等!”花小朵匆匆在一个便签纸上写了些东西,跑到苏夙身旁塞给了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上网。”
苏城带苏夙上了车,帮她调好了座椅靠背,递给她一盒小蛋糕,还贴心地为她准备了一个小靠垫:有时候Z市的交通很糟,短短的距离要开很长时间。
苏夙
半眯着眼睛,靠在副驾驶上,温暖的阳光从车窗里照了进来,空气中仿佛都带着一股浅浅的甜香。车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情歌,女歌星的嗓子沙哑,反复浅吟低唱。
这样的气氛让苏夙觉得十分惬意,好像自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随便怎样都会有人来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一样。
“哥,你以前也对我这么好吗?”苏夙闭着眼睛喃喃地问。
苏城迅速地看了她一眼,有些难过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夙夙,是我的不对。我一直在外面打拼,疏忽你了,以后都不会了。”
苏夙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点头说:“哥,我喜欢这样。”
“你喜欢我以后天天来接你。”苏城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这样乖巧的苏夙就算在她小时候也很少看到,让苏城觉得她好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车子开了大概十五分钟,在一个商务中心的地下车库停了下来,苏城的公司在八楼,占了整整一个层面,装修简洁干净,都用磨砂玻璃分隔,显得十分通透,外面的铭牌上印着几个烫金的大字:苏城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
“哥,你真懒。”苏夙打量着铭牌,抿着嘴说。
苏城耸耸肩:“我没那么多讲究,只希望现在能和你们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以前你为什么跑到外面去?因为我不听话吗?”苏夙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苏城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摇头说:“怎么会,只是我和爸妈有点矛盾,年轻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
苏夙没有追问,跟着苏城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里面有一间小小的休憩室,放着一张单人布艺沙发,还有一个榻榻米,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靠在那里,让人醺然欲睡。
苏城为她准备了鲜榨的橙汁,一些话梅蜜饯,几本书,还在贴心地在桌上放了一台手提电脑,温言说:“你休息一会儿,我还有些邮件要处理,等会儿一起回家。”
苏夙随手拿起了书,是一本商战的小说《试看沉浮》,想必是苏城平时看的。翻了翻简介,一片勾心斗角,她有些厌倦地合了起来。电脑上是她熟悉的操作系统,她随手打开了网页,跳出来一个搜索界面,她犹豫了一下,在上面打了“苏氏集团”四个字,在回车键上停顿了良久,终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无聊之下,她终于打开了花小朵塞给她的那张纸条,按照上面的用户名和密码登陆了QQ。
以前她和同学、客户沟通都用了另一个视频聊天软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讨厌QQ,觉得它好像一个大集市,闹哄
哄的。QQ的界面她不熟悉,一时之间,跳出来了很多消息,消息器“滴滴”乱叫,弄得她一阵手忙脚乱。
不过花小朵的头像在众多页面中显得十分突兀:一个血盆大口嘟着求吻。网名也显而易见:花儿朵朵开。对话框里已经有一大堆抱怨了:小酥饼你是不是半路被帅哥吃了?酥饼你再不来我和你绝交!酥饼你不会连什么叫QQ都忘记了吧…
小酥饼:来了。
花儿朵朵开:天哪,我已经望穿秋水,变成一座望饼石了!
花儿朵朵开:快去校网论坛看,那个疯女人在论坛里发帖子了,说得自己像个公主似的,太不要脸了,我们去黑她!
花儿朵朵开:十大美女评选她的票数居然得了第二!颠覆我的世界观了!我拉了一大帮人去给她打差评,快,酥饼快去!
小酥饼:疯女人是谁?
花儿朵朵开:你连这个都忘记啦?就是那个冯思雅啊!抢了你男朋友的那个疯女人!
花儿朵朵开:夺夫之仇,不共戴天,酥饼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花儿朵朵开:快点上论坛来,不来我和你绝交。
说着,花小朵给她扔了一个网址。
苏夙对冯思雅没兴趣,就那天的情形看来,秦时对她根本不当回事情,说他是她的男朋友都很牵强,以他的家世,想必把以前的苏夙当成了一个小猫随便逗弄了几下,那个天真单纯的女孩便一头栽了进去。
可是花小朵的狂轰乱炸实在有些可怕,不到五分钟,对话框里便刷满了她的各种威胁和恳求,苏夙实在有些头痛,只好打开了那个网址。
冯思雅的论坛网名十分雅致——思而雅之,发的是一条拉票贴,被管理员置顶,十分热门,点击二千多次,回复近一百多条,在所有的拉票贴中稳居第一。
苏夙打开一看,帖子写得很俏皮:忽然感觉自己有种接近美女之巅的感觉,亲们,帮我下面垫结实了,别让我倒下来啊!
上面附着冯思雅的两张生活照,还有一张艺术照,照片里的人看起来明眸皓齿,没了那天看到的盛气凌人和尖酸刻薄,屏幕上的确算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下面的回帖大多数都是赞美,有几条打酱油围观的,最上面有一个鲜花和臭鸡蛋数的统计,她一共收到了二百五十朵鲜花和十个臭鸡蛋。
花儿朵朵开:你看这个女人多会装啊!那个帖子一定不是她写的,卧槽,好多人都被她蒙骗了,还在赞美她!
花儿朵朵开: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你等着,我上去喷她。
不到一分钟,花小朵的回帖就上去了:哎呦,死而压之,下面垫的都是男人们吧,挺结实的,一时半会倒不了。
苏夙正在喝果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果汁喷在了屏幕上。苏城刚好进来,笑着问:“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苏夙指了指电脑:“花小朵在黑一个讨厌的女人。”
苏城凑过来看了两眼,正巧花小朵的第二条回帖又发了上来:大家走过路过看看啊,这位评选第一蛇蝎美人是当之无愧的,校园十大美人那可没份啊,咱校园十大美人,不仅要人美,还要心灵美!
苏城皱了皱眉头:“她怎么惹到你朋友了?”
“听说抢了我的男朋友。”苏夙淡然地说。
苏城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仔细地翻了翻那个帖子,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别理这种人,记住,能被人抢走的男人,一定不是你要的那个。”
苏夙点了点头,关掉了那个页面。
不一会儿,花小朵的对话框又出来了。
花儿朵朵开:真解气,我回帖以后看到她多了好几个臭鸡蛋。
花儿朵朵开:你怎么不上来一起骂她,把她做的丑事都揭出来。
小酥饼:当她不存在。
花儿朵朵开:什么?你以前天天对着我哭呢,你真的忘记了?
小酥饼:嗯,全忘了,所以,你也忘了吧。
花儿朵朵开:真没劲。好吧,那你还是做个快乐的小酥饼吧,以前的那样子看得姐姐我都心疼。
小酥饼:我知道。
花儿朵朵开:那我们去网上找点乐子,去刷袖子小说网的凉粉论坛吧,好多八卦。
说着,花小朵又发来了一个网址,这是一个小说网站,一打开界面,苏夙的眼睛瞪了起来,只见上面全部是各种各样的总裁、王爷、王妃的小说,各种各种美得惨绝人寰的俊男靓女的封面,各种各样她看不太懂的名词:腹黑男、治愈系、腐女、淡定男…更可怕的是各种各样惹火的推荐文案:
王爷,不要大意地躺倒让奴婢上了吧!
这锅肉炖的太久了,久得我不知道该如何下口了。
总裁大人为什么独独看上了我,和我夜夜春宵?
饶了我吧,我的腰快断了。
…
苏夙从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网站,一时之间有点脸热心跳,定了定神,随手打开了一篇,只见一开场就是一段火辣的描写:
…他顶开了她的膝盖,轻而易举地就侵占了她的私密之处,恶意的抚摸让她浑身都燥热了
起来…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苏夙吓了一跳,四处巡视了片刻,才发现这铃声是从自己的包里发出来的。
找到手机一看,就是电信公司送的那种随处可见的低端智能机,滑个接听键滑了三次才接通,花小朵的声音激动地在听筒里咋咋呼呼地响了起来:“酥饼!老天长眼了!那个冯思雅的选票忽然倒了个!二百多的鲜花票全部变成了臭鸡蛋,鲜花只有十朵了!”
☆6、第 5 章
事情发展得很有戏剧性,冯思雅成了这个商学院的一大笑柄。她的选票一夜之间被人逆袭,谁都查不出是谁攻击了校园;接下来就更有趣了,她花了钱请人刷票,一不留神刷了五万多朵,整个诺德尔商学院才二千人,她的鲜花数令人咋舌,被人投诉,取消了参赛资格。
苏夙心里隐隐明白是谁动的手脚,可是,苏城看起来神情自若,压根儿没有在她面前提及,她也就没有多问。
商学院的学习,对苏夙来说,就好像过家家一样,Z国的教育,向来就是先紧后松,大学以前被迫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扑在学习上,大学以后就像放风的鸟儿,逃课、抄袭蔚然成风,这所二流大学也不例外。
除了学习,学校的各类活动倒是挺丰富的,各类社团时常会组织活动,摄影、远足、羽毛球、跆拳道…一应俱全,各级学生会也会组织一些校园活动,各类评选,整个学校看起来生气勃勃。
据说苏夙参加了摄影和跆拳道社团,花小朵告诉她的时候,苏夙吓了一跳,这两个社团都不适合这个身体啊,摄影玩起来费钱费时间,而根据这一阵子的切身体验,这个身子浑身无力,没发现有什么跆拳道的能力啊。
“你啊你,还不是因为秦时是跆拳道社团的特约教练?非得腆着脸往前凑,前一阵子身上都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好了,等熬过这个学期,拿了学分就退了吧。”花小朵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脑袋。
苏夙想了想自己以前跆拳道黑带六段的证书,还有那根绣着名字和段位的腰带,不由得遗憾地想:看到要先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不然再多的技巧和招数都没用。
这天刚巧是跆拳道社团例行活动日,跆拳道社团在学校的室内篮球场活动,苏夙到的时候,团员们一身整齐的跆拳道服,已经在列队踢腿了,前面领队的是一个男孩子,系着一根黑腰带,在他的带领下,团员们不时发出喊叫声,看起来精神抖擞。
要不是花小朵告诉她,苏夙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社团,所以连衣服都没换,她也不在意,坐在一旁的看台上,托着下巴,看着团员们练习。
不一会儿,团员们就捉对四散开了,那个领队跑了过来,站在她面前,严肃地说:“苏夙,你已经缺了三次活动了,再这样下去,这学期的学分不能给了。”
苏夙站了起来,对他微微颔首:“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她的话带着些歉意,但
那神态却十分淡然,好像对别人的反应完全不在意的那种感觉。
那领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说出来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上忙。”
苏夙摇了摇头,又想了想说:“我出了点意外,很多事情不记得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杜如风,社团的社长。”那个男孩有些惊讶。
“那你去忙吧,今天我没带衣服,先随便观摩一下。”苏夙淡淡地说。
杜如风点了点头,往场地里走去,走到一半才恍然惊醒:怎么这个女孩言谈举止突然带了一股身居上位的威严,让人不知不觉就听从了她的指令?
苏夙坐着坐着有些无聊,看着场地里的人你来我往,练得热闹,她忍不住有点心痒痒的,便脱了外套,绕着场地跑起步来,暗自盘算着今后的锻炼计划。突然,场地里的人一阵骚动,好几个人从中间跑了出去,把一个人簇拥着迎了进来。
苏夙边跑边瞟了一眼,果然是那个秦时,穿着一身白色的道服,一根黑色的腰带,不得不承认,这个花花公子的确有资本,俊逸的脸庞在白色的道服映衬下,分外魅惑。
没过一会儿,社员们围成一圈,把秦时和一个男同学围在中间,两个人互相鞠躬之后,便做起了示范。苏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也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一入场地,秦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不时爆出一声低喝,他的踢腿狠辣、迅猛,那个男同学闪躲得十分狼狈,不一会儿便被秦时一把抓住了双肩,来了一个背摔。
四周传来了一阵叫好声,秦时十分绅士地扶起那个同学,互相鞠躬,然后反复地和学员演示着自己的踢腿、侧身和背摔,场地中看起来一派教学相长,和乐融融的景象。
苏夙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径自朝着那个杜如风走了过去,中间的人群不知怎么的有点亢奋,盯着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让她有点莫名其妙。
“社长,活动差不多了,我的学分没问题吧?我可以走了吗?”苏夙淡淡地问道。
杜如风看了秦时一眼,打趣说:“难得啊,秦时还在这里你居然要走了。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苏夙看也没看秦时,在原地跑了几下,调整着自己的吐息,便离开场地。
半路上,她刚好碰到了从舞美社出来的花小朵,花小朵很激动:“酥饼,告诉你一个劲爆的新闻!冯思雅被秦时给甩
了!”
苏夙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
“听说冯思雅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哭得眼睛都肿了!这个贱人,活该!”花小朵幸灾乐祸地说。
苏夙笑了笑:“这只能证明,以前的我,是多么的有眼无珠,居然会喜欢这么一个衣冠禽兽。”
花小朵猛拍了一下苏夙的后背,拍得苏夙差点一口气都接不上来。“好样的酥饼!你终于从这坑爹的迷恋中走出来的!走,我们去喝一杯!”
当然花小朵不敢带苏夙去喝酒,两个人收拾了东西,刚想去学校外面的甜品屋一边吃豆沙一边等苏城,苏夙忽然发现,自己的外套拉在那个体育馆里了。
花小朵去甜品屋占位,苏夙自己一个人去了篮球馆。偌大的篮球场上空无一人,她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浅粉色的卫衣挂在观众席上,刚想走过去拿,忽然,只听见角落里传来了古怪的喘息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被什么压抑着,又仿佛带着无尽的快意,夹杂着低低的□,简直令人血脉贲张。
苏夙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和压抑,旋即面不改色地大步往自己的衣服走了过去,空旷的塑胶地上传来了她鞋底摩擦的嘎吱声,在半空中回荡。
喘息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响了起来,苏夙回头一瞧,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惊慌地从门口逃了出去。
苏夙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慢吞吞地走下了观众席,篮球架旁靠着一个人,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眼睛微眯着瞧着她。
苏夙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忽然手臂一沉,她的衣袖被拉住了。
“别装啦,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不就是想引起我注意吗?恭喜你,成功了。”秦时玩世不恭的腔调响了起来。
苏夙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放手。”
秦时一使劲,苏夙站立不稳,被他拉到了铁架上,他的双臂扣在她的两旁,那深褐色的双眸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带着磁性,令人心颤。“小夙夙,我才发现,你的眼睛那么漂亮,就好像湛蓝的天空一样;你的皮肤那么白,就好像天空中的白云…”
“现在是乌云了,”苏夙面无表情地说,“因为被你的口气喷了。”
秦时愕然,旋即又恢复了神色,那双眼睛欲语还休,低声说:“小夙夙,原来你还在怪我,都怪我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吧。以后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