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裴穗真不是为了钱,要不然刚才也不会一直推脱了。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可以为了钱试一试,便索性不解释了,就让这成为一个美丽的误会吧。

见她感兴趣,袁贤辉趁热打铁,赶紧给她报了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可观到裴穗立刻就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她抬手顺了顺有些乱的头发,二话不说,转身正准备往里走,身后的门却很不合时宜地打开了,杂乱的高跟鞋声打断了她。

“……”我靠,抢饭碗的这么快就来了?装逼果然要遭天谴。

危机感迅速袭上裴穗的心头,谁知袁贤辉变脸变得更快,还没等人走进来就已经开始打发她走了:“好了,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玩泥巴去吧。”

世态真是炎凉啊,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辉哥辉哥,你别这么喜新厌旧。”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裴穗不甘心,拉住头也不回的袁贤辉,决定以低价挽回他的心,“刚才那价少一个零,怎么样?”

钱少总比没钱好。

见她一副可怜样儿,袁贤辉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就当是买十送一好了。

不过买十送一当然只是个玩笑话。

虽然裴穗长得不算有多出众,但五官生得端正灵动,也还没差劲到当赠品的地步。放在一群明码标价的整容脸中,反倒被衬得亭亭落落,像是四季里最早盛开的春.色,充满朝气。

可在饭桌上太有朝气,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当裴穗凭借着一己之力,就快要消灭掉一整盘翡翠虾环的时候,她的小腿突然被人踢了一下,最后一颗虾环就这么华丽地陨落了。

“吃吃吃,你给我少吃点儿!”袁贤辉坐在她的旁边,已经亲眼目睹她吃空好几盘菜了,不得不出来制止一下了。

见她不听劝,又换了蛋羹吃,他把她的小勺也给没收了:“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袁贤辉没指望她这个业余的能比得上人专业的,但咱也别光顾着吃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带自家闺女出来吃酒席的。

但这也不能全怪在裴穗的身上。

对面就坐着那位贺先生,她要是再不吃点东西来转移一下注意力,怎么撑到散场拿钱啊。

再说了,这种场景裴穗在会所里没有少见,唯一的差别就是尺度上的而已,所以不用看也知道那些模特们在干什么。要不就是陪着大老板们喝酒,要不就是被大老板们摸来摸去。

不过碍于袁贤辉话语间透露出来的嫌弃,她不得不从堆积如山的食物中抬起头来。

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就看见了正侧头与人交谈的贺霆舟。

几位大老板喝高兴了,正在旁边拿着话筒唱歌,裴穗只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和那天晚上的逐渐重合在了一起。少了几分低哑,沉稳而有力。

听着听着,裴穗竟然差点听入了迷,连忙回过神来,决定吃颗金枣冷静下。谁知她的筷子刚一伸出去,就撞见了贺霆舟投过来的目光。

冷寂得不带任何温度,却让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筷子都有点拿不稳了,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死神选中了似的,可他应该不会记得她这样小人物啊。

还好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裴穗太草木皆兵了。对方的视线压根儿没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直接掠过了她。

“……”真是吓死宝宝了。

憋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裴穗心里一松,夹了颗大金枣,结果这画面正好让唱歌归来的袁贤辉给碰上了,连话都不想和她说了,也懒得再去扶她这个阿斗了。

他正事都还没办妥呢,哪儿还有心情去管她。反正又不是他亲闺女,他瞎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吃死她得了。

这一头,裴穗见他回来了,赶紧把枣咽下去,凑过去问道:“辉哥,你们现在谈生意还兴打游击战吗?下面是不是该你了?”

这个不行换那个,一屋子的人都快轮完了,也没什么效果似的。

“你个二傻子懂什么。”袁贤辉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懒得解释,狠狠抽了两口烟,吐出来的全是忧伤,“吃你的,少废话。”

裴穗还没见过他这么惆怅呢,来了劲,旁敲侧击道:“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连你都搞不定?”

“我大爷。”

“……”我靠,他们的词汇都这么贫乏的吗,难道除了大爷就没别的什么想说的了吗?

不过他这话的含金量可比李惠的大多了。

只要有钱,人人都能成为裴穗的大爷,但要想当他的大爷,也不是件容易事。

袁贤辉倒也不是在自嘲。

在场的都是一群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现如今为了争南边新开发的风景区项目,还不是在这儿给他当起了孙子。这样说起来,贺霆舟可不就是他们的爷吗。

眼见着工程再过几天就要开始竞标了,可香饽饽只有一个。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不占一点优势。要是再不抱紧他的大腿,可能连香饽饽的渣都吃不到了。

这大腿袁贤辉还没想好该怎么抱呢,这时突然有一人从外面冲了进来,直奔贺霆舟的跟前。

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气的,他的双眼发红,手里还拿着手机,激动地质问道:“贺总,人做事都得凭良心,你非得把我们哥几个逼上死路才甘心吗!”

这话重得包厢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原本还算和气的氛围荡然无存,只有歌曲伴奏还在不识趣地放着。

裴穗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放下了筷子,偷偷拿眼观察对面的状况。

明明同贺霆舟之间还相距数米,甚至还隔着袅袅烟雾,远不及在会所的那晚亲近,裴穗却觉得他的面容愈发清晰,像是烙进了人的眼中。

他的神情有些散漫,可眼角眉梢的冷意不减分毫。整座城市的万丈繁华就在他身后的窗外,烨烨煌煌,也敌不过他指间夹着的那点猩红。

“刘董,你这帽子扣得可真大。”虽然被莫名兴师问罪了一通,贺霆舟神色未变,掐灭了烟头,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抬眸看着他,“我怎么逼你们了?”

他说得不急不缓,声音绕到了人的心里,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将人骨子的里藏着的那些胆量剔得片甲不留方才罢休。

“你……”

“我说老刘你这人,喝多了就回家歇着,跑这儿来干什么,还把死字挂嘴边,多不吉利!”为了避免情况越来越恶化,袁贤辉赶忙过去把人拉住,捂住他的嘴巴,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打着圆场,“老刘喝醉了说浑话呢,贺总别放在心上啊。”

接着又给裴穗使了个眼色:“小裴,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帮贺总把酒满上。”

“……”还在观察局势的裴穗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大写加粗的懵逼。

其实除了脸皮厚,裴穗还有个为数不多的优点,那就是听话。虽然这听话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反抗不了,反抗不了就只有接受。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不能拿了钱不做事。更何况袁贤辉都已经指名道姓要她去了,她还要怎么装聋作哑下去。

从哔了狗的复杂心情中缓过来后,裴穗手忙脚乱地起了身。因为事态严峻,她不敢再慢条斯理的了,快步走了过去。

包厢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地毯,脚步声都被吸纳得干干净净。人走在上面,犹如置身云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实感。唯一能让人放松的歌曲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按停了,周遭静得人有些心慌意乱。

为了把痛苦降到最低,裴穗走得很快,拢共用了不到五秒。即便如此,她也觉得漫长得像是赤脚走在刀刃上,每一步都是煎熬。

而这所有的煎熬都源于那道迫人的视线。藤蔓似的缠在人身上,越勒越紧,让人直喘不过气来。

可袁贤辉正忙着收拾烂摊子,这会儿才没有空去关注她的动向呢,所以这视线来自于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身处藤蔓中心的裴穗安分守己地低着头,一路上不敢直视任何人,走到贺霆舟跟前的时候差点又习惯性地跪地上了

这会所的规矩真是害人。规定什么不好,非得规定他们必须跪着为客人服务,弄得她现在一见着这些大人物,就条件反射地想跪在地上。

裴穗稳了稳自己慌乱的心态,看着桌上摆着的几种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白的,斟满后立刻后退到了几米开外。

白的后劲儿大,容易醉。早点醉早点回家,省得他在这儿折磨人了。

而那个早就醉了的人呢,明明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火气大得恨不得能揪着人衣领大干一架,谁知一眨眼的工夫就萎成了一滩烂泥,紧抱着袁贤辉不放,嘴里还在胡言乱语着。

被赖上的袁贤辉死活甩不掉他,没辙,只好一边拖着人往外间的沙发上走,一边让桌上的其余人先顶上,缓和缓和一下气氛。

老刘这人吧,也真是沉不住气,都说了酒桌上不谈生意,结果一丁点火星子就把他点燃了。这买卖不成仁义在啊,要是为了眼前的这点利益而把贺霆舟得罪了,那多得不偿失啊。

你说好好的一个局,就这样被他这颗老鼠屎给搅坏了,袁贤辉气得在心里直骂人。可气归气,路过裴穗身边的时候也没忘叮嘱她两句:“小裴,你也好好陪贺总喝两杯。”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上来查看收藏和评论情况的我也变成了一个大写加粗加波浪线的懵逼……

还在隔壁坑底等我的小天使们,督主的封印已经解除了1%了,有没有很嗨森【挑眉毛

☆、第6章 Chapter6

袁贤辉仿佛在她身上寄予了无限厚望似的,把“好好”两个字说得格外用力,但音量不高,因为本来他也没打算说给其他人听。

奈何其他人耳朵尖,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于是拿酒杯的手又默默地缩了回去,如蒙大赦。

谁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霉头,于是附和道:“对对对,和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喝多没意思啊,小裴陪着好。”

袁贤辉:“……”

唉,这人呐,享受惯了安逸舒适的生活,就会渐渐失去了最初的冲劲,也难怪一直走下坡路,到处给人当孙子。

作为孙子大队中的灵魂人物,袁贤辉只能又站出来主持大局了。不过他这次学聪明了,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哥马上就回来,你先撑着场子,给你的钱翻倍!”

短短几分钟而已,他相信裴穗一个人能够应付过来。虽然她人是傻了点,但嘴齿伶俐,只要是同钱和命挂钩,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这一点还是不用担心的。

他交代完后就把裴穗往椅子上一推,自己拍拍手就走了,而那些唱歌的也各归各位,企图营造出相安无事的假象来粉饰太平。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又被推倒风口浪尖的裴穗面上维持着微笑,内心已经boomshakalaka了。

为什么老是把这些高难度的活儿交给她做,难道她看上去很像是具有挑战精神的人?

虽然在会所里也会有喝酒的时候,但都是客人非要拉着她喝,她只管把客人递过来的酒喝掉就是了,像这样的还是的第一次,是不是应该说几句助兴的话?

这话裴穗倒会说,但也要看别人乐不乐意听啊。要是对方一副多说一句都要把你舌头给割了的样子,那还是少说为妙吧。

至于像贺霆舟这种,不大看得出来他心情到底是好是坏的,那就只能采取保守方案了。反正他要不高兴了,说不说话都没多大区别,最后总归是要倒霉的。

于是为了安全起见,她也没瞎费什么口舌,说了些不会出错的客套话后,端起酒杯便闭着眼仰头一口干了。

裴穗的酒量还不错,但放在她的身上就有些暴殄天物了,因为她不爱喝酒。可不知道是处境使然还是酒太好的缘故,她这一次竟喝出了畅快的滋味。

干烈醇厚的白酒顺着喉咙一路辣到了人心坎里,香味却还留在唇齿间。她捏着杯子细细回味了一番,而后才想起自己不是来品尝美酒的,连忙睁开了眼。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当然是贺霆舟的脸。

他就坐在她的旁边,还是斜斜地倚在椅背上,姿态散逸松活,眼眸轻敛,也不说话,就这样闲闲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没看过穷人吗……

虽说酒能壮胆,但裴穗的胆子太小,一小杯白酒下肚,根本壮不了多少。

她被看得有些底气不足,把酒杯放了回去,又把他的那杯端起来递了过去,小声地问道:“贺先生,您要喝吗?”

贺霆舟不接下也不拒绝,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让裴穗如坐针毡。她绞尽脑汁想其他的说辞,幸好袁贤辉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刻赶了回来,将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

“贺总,这老刘脾气冲,说话不过脑子。”他擦了擦汗,随便拿了个杯子,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这杯酒就当我替老刘给你赔不是,你千万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说完便把酒一咕噜喝完了。

裴穗心想既然袁贤辉都回来了,那是时候把舞台交还给他了,但又不方便打断他的话,只好一寸一寸地慢慢往外挪屁股。

谁知贺霆舟斜倚着的身子突然动了动,朝她徐徐倾了过来。裴穗以为是自己逃跑被发现了,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她只闻到了一阵清冽的味道,在鼻息间稍纵即逝,有些熟悉,还没想起在哪儿闻过便听见袁贤辉咳了一声。

他打了一下她的手,佯装教训道:“小裴,现在可不是耍拳的时候啊。”

“……”裴穗放下手一看,这才发现贺霆舟哪里是要打她啊,只是过来拿打火机罢了。

他的薄唇间松松地叼着一根烟,低头点燃后,微抬下颌示意了下,不咸不淡道:“嗯,接着喝。”

灰蓝色的烟雾氤氲着他的眉眼,仿佛柔化了那些凌人的气势,眼睛却还是清亮的。就像这座城市的夜晚,幽深而又璀璨,变幻莫测。

听了他的话后,刚庆幸完的裴穗一愣,放在腿上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也没有做无谓的挣扎,在椅子上重新坐好后,真的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

袁贤辉拿着个空酒杯站在一旁,还在状况外,摸不着头脑。眼见着半瓶白酒都快见底了,贺霆舟也没有要喊停的意思,他又不好出面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喝完最后一滴酒。

喝完也就算了,可裴穗像是没喝够似的,又伸手去够几个座位之外的酒瓶。

大约是因为酒劲还没有上头,除了白净的脸颊上透着些红晕,她看上去似乎没有一丝醉意,褐瞳还是清澈明亮的。

事实上裴穗一点也不舒服,至少不像看起来的那样没事。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胃都在翻滚似的,脑袋也开始钝钝地疼了。

她承认喝第一口的时候,确实觉得口感不错,但再怎么说也是个不喜欢酒的人,再好的酒量也禁不住这样没完没了地猛喝。

趁着转身拿酒的空档,裴穗深呼吸了好几下,吐出那些郁结在胸口的闷气。可手刚挨着酒瓶,旁边就有一个东西咻地飞了过来,发出一记清脆的哐当声。

瓶身应声而落,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和酒。

裴穗被惊得清醒了几分,像是被点了穴般,不敢回头,只能定睛看了看桌上的那玩意儿……这不是刚才贺霆舟拿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吗?

“……”这……又是几个意思?

袁贤辉也很想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贺总投得真准哈哈哈”。

闻言,贺霆舟的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盯着裴穗的黑瞳眯了眯,忽得长腿一伸,站了起来,宽敞的空间里蓦地生出几分逼仄的压迫感。

他斜觑了袁贤辉一眼,声音里还蕴着少许没有淡去的笑意:“你的人倒都挺爱自作聪明。”

“……”这话袁贤辉听得头皮发麻,只想求他别笑,但还一个字都还没说呢,人就已经走了,他又只得赶紧跟上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神,袁贤辉觉得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了,回来后在裴穗旁边坐下,冥想了一会儿后,学着她的样子,抱着椅子哭:“小裴,你说哥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裴穗还陷在天旋地转的眩晕中,偏头枕在椅背上,素黑的短发胡乱散在她的脸上,只露出了一点小巧的鼻尖。

听见他的话后,裴穗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有气无力地说道:“辉哥,你是个男人,坚强点。”

“……嗯对,我是个男人,不能哭。”袁贤辉抹了抹泪,还没来得及夸她懂事,便又听见她说,“再难过也别忘了给我打钱啊。”

袁贤辉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看着她的小眼睛里散发着神圣的光辉,问道:“小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靠吃钱为生?”

“……”要是她靠吃钱为生的话,恐怕现在早就变成冥币了吧。

当然了,裴穗并没有光顾着挣钱,学校里的事她也不敢有所松懈。为了迎接惨绝人寰的考试周,她还特地找李惠请了一周的假。

考完这学期的最后一堂考试,已经快傍晚六点了。

七月已经过半,曾经无比向往的大学生活也被时间的手推着,就这样毫无知觉而又匆匆地走完了二分之一。

因为收拾东西的速度慢了些,等裴穗走出教室的时候,教学楼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走廊上黑压压的一片,放眼望去,全是人脑袋,闷热的空气里还混杂着各式各样的气味,在高温的催化下发酵,挑战着人的憋气极限。

身经百战的裴穗早就见怪不怪了,镇定地抽出一张纸巾捂住鼻子,百无聊赖地听着周围人的说话声,顺着缓慢的人潮往教学楼外流去。

学霸们还在为了选A还是B而争执不休,学酥们已经开始商量着今晚去哪儿策马奔腾了,还有少数的人在说着回家的事。

一听到“回家”两个字,裴穗这才想起自己还忘了件重要的事,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

谁知一开机就接到了何蓉打来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电话那头的人抢了先:“你还知道接我电话?”

其实刚才她已经打过一通电话过来了,只不过快要到考试时间了,裴穗没说两句就挂了,这会儿总觉得她妈话里藏刀。

该不会以为她是为了逃避问题而故意说是快考试了吧?那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妈,我真的在考试。”中年妇女难免有点脆弱多疑,裴穗表示充分理解,“这不,一考完就准备回你电话,结果你正好就打来了,咱俩还真是母女连心。”

“都会挂我电话了,你还把我当成是你妈?”何蓉一点也不领情,顺着她的话反将了她一军,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问道,“你打在我卡上的那些钱是哪儿来的,你是不是又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还真的在为挂电话的事怀疑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把“最会破坏气氛奖”颁给裴穗,请问贺先生有什么意见吗?

贺霆舟:滚。

☆、第7章 Chapter7

人群分散在楼梯口,终于不再那么寸步难行了。

“妈,我真的没有再去打工了。”裴穗低头看着阶梯,一边下楼一边说道:“而且我不是给你提过吗,之前我给杂志社投了画稿,那钱是稿费。”

在外面打工的事被何蓉撞破也是在裴穗的意料之外,反正事情刚好就有那么巧。

可惜那时候她还没有练就睁眼说瞎话的神功,被何蓉随便逼问了几句就全盘托出了,下场当然就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严令禁止她再去做这些工作。

不过这会儿裴穗说的也不全是假话,那钱里确实有一部分是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