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爷怎么会怕你!”玉瑾然下意识的嗤道,随即发现中了段皓庭的激将法,又抹不下面子改口,只好随意找了个理由:“我夫人身体不适闻不得什么刺激味道,你手上敷的什么药?都臭死了。杨若兮,坐那边去,省得路上吃下去的那点东西又给吐出来。”

说着他便伸手扶杨若兮起身:“你们说的那些事情你不都列了计划书吗?回头爷拿给他们看便是,和闲杂人等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确实。段皓庭手上不知道敷的什么中药。杨若兮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才暂时压制住了胃部腾起的恶心感。玉瑾然的这次解救她没能拒绝。对段皓庭和穆子墨笑了笑,顺势坐到了玉瑾然先前的位置上。

“闲杂人等”的段皓庭听闻杨若兮身子不好不由支起了身子,“若兮你是哪里不舒服?看大夫了吗?来的路上我就觉得秦妈妈和你的脸色都不对劲,难道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什么…”杨若兮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玉瑾然的背影给挡住了视野。随即便听他宣战似的叫嚣:“姓段的,爷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若兮’不是你能叫的,请称呼她玉夫人。既然是玉夫人,她的事情就只有爷才有资格管。”

“你管?你能管什么?你要是真的能够让她开开心心的她又怎么会委委屈屈的回娘家?她又怎么会听到红石县有急事后一个人日夜兼程的赶来处理?你除了成天胡乱嚷嚷还剩下什么?”

段皓庭也火大了。固然知道玉瑾然对杨若兮那是一百二十个真心,可嘉义侯府那摊子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甚至因为穆府还有他的眼线,更多的事情他后来也知道个清楚,也因此更是生气玉瑾然做事不用脑子。不会为杨若兮着想。

“你一个二品的嘉义侯权势滔天想将我怎样就能怎样,如此倒不如我这个平民百姓今日便说个够。你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你已经没有了任性的权利!你现在有夫人,以后还会有孩子,麻烦你说话做事之前用用脑子。”

“是。我是喜欢杨若兮,我不怕大大方方的承认!但世事弄人,我错过了她。我悔过痛过,更重要的是想过,要是我学着你不管不顾的使尽手段,怕你嘉义侯还不是我的对手。可若兮呢,她会愿意吗?她会有现在快乐吗?她是一个人,一个有思想有意识的人,不是你喜欢就能藏起来的小玩意儿。”

“若兮是什么人你一定比我还清楚,只要是她不愿意的事情她会做吗?要是她不满意你玉瑾然这个人她会乖乖等在御史府上你的花轿吗?如果你不知道珍惜,如果你还是一味的不愿意成长为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或许你就是下一个穆清风。而我,我一定能够等着成为独一无二的段皓庭。”

一口气将心里闷了许久的话道尽,段皓庭也像是了解了一桩心事,转头看向首位眼神幽深的杨若兮,摊了摊他那只完好的手臂:“若兮,这些的确是我的心里话,让你知道了也不错。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这大概是对我以前花心的惩罚吧,说出来反倒是轻松了许多,至于以后,要是你还能看得上我这个朋友,投资的计划书就送到红石客栈吧。”

虽然事前屋里经过清场,可仍然有穆子墨和陈光平这两个外人见识了玉瑾然被人骂得是狗血淋头,段皓庭苦笑了一个,“喂,请问玉侯爷是现在掐死我还是让差役过来锁我?能不能让我有时间给我那些属下留信,否则那么些银钱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我要想一想,若兮,我要想一想。”玉瑾然却是转脸看向杨若兮,满面的震惊迷惘。

“嗯,我要去前面挑选玉石,你待会儿前面来接我好不好。”体恤孩子他爹受到了人生当中惊雷般的震撼,杨若兮露出个他来红石县后首个微笑。

看玉瑾然跌跌撞撞出门,段皓庭担心的问杨若兮:“他不会有事吧?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能够说出来也是一种放下。”穆子墨也望着玉瑾然的背影幽幽来了一句,从位子上起身往外走,不巧的就撞在了段皓庭吊起来的伤手上,痛得段皓庭“嗷”得惨叫了一声跳得老高。

穆子墨抱歉的扶着他站好。“不好意思,只顾着想去前面作坊见识见识新洲玉以及红石玛瑙,没注意到段兄还站在这里。”

“你是故意的,你绝对的是故意的。”段皓庭被他搀扶时又触及了伤处,简直是雪上加霜,怎么看都觉得这谪仙般的人眼里藏着阴险诡诈,以前怎么没发现。

“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穆子墨淡淡一笑,眸中的嘲讽意味却是让正对着他的段皓庭一怔。

从始至终可能就陈光平一个人最无辜懵懂吧,他们的对话他没怎么听懂,段皓庭和穆子墨的机锋他更是没看出一点端倪来。只听得穆子墨说要见识见识新洲玉。忙自告奋勇的介绍道:

“穆三公子想要看新洲玉那可是碰巧了。听管事说这次的新洲玉当中有一寒一热两块软玉原石,伸手触及,热者温热、寒者冰凉;不过这两块原石却是连在一处,根本找不到切口分开。为了不损及脉络,家父便差了管事连着座石一并往京城里送。”

“是吗?”这样的玉石想必人人都有兴趣一见吧,更何况杨若兮本就打算挑选几件适合做成未来孩子首饰的原石,听这奇特的描述还怎么能忍得住。

杨若兮当然也知道段皓庭说出那番话不会只是藏不住话,他在商场打滚了这么些年有什么藏不住?然而她不管段皓庭说出那些话的初衷是什么,现在看来,玉瑾然的承受能力不错,并未胡乱发飙打骂别人,想必思考过后能够多长一个心眼。对她是有利无害便好。

“那不如一起去见识见识吧。”

众人所在的房屋是山谷的最深处,后面还有原本大皇子秘密军队挖出来的地道和大仓库,大仓库杨若兮自然就无偿征用来堆放价值比较高的原石,地道的作用则更重要,即便外面有什么变故。人也能够顺利逃生。

屋外是一处偌大的平坝,中间堆放着尚未进行分割的大型玉石原石,玛瑙、翡翠、以及陆续发现的寿山石等等都不少。

再往外走便能隐隐听到人群的讨价还价声,那儿是一处超大型的四合院,院中零散摆放着各处运来的大小原石,四合院的窗口都开得极大,每一间屋子的空间也不小,内里的架子上摆放着相对较小的玉石,这些玉石已经切割完毕,能做摆件还是首饰都分明别类的放着。

渐渐冲着名声来的批发客商以及散客就在院中的原石和四合院的玉石当中挑选砍价,倒是初步具有了玉石市场的雏形。

四合院靠近山谷的一面作为专业的切割、雕琢室由韩千手坐镇,但凡有客人要切割,他便挥舞着从杨若兮那儿得来的切割机骄傲的上前展示“绝技”,要是有人想就着玉石雕琢什么东西也可以翻了图谱订做,不过价格和取货时间就有些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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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斜对门有个老奶奶处于弥留边际,在此之前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两年;久病床前无孝子,此时一大家子摆着麻将桌在她床前等着她断气,有的聊天、有的玩手机,脸上都看不到悲伤!但是!但是,尼玛能不能别高谈阔论,别人还要睡觉,爱瑷还要静心码字啊!今晚效率简直差死了,估计第二更勉强能赶上12点,等不及的亲明天一起看,玉少是会长进的,幸福甜蜜的孕期会有滴

第442章 冷热交加

好在韩千手的名气如今在匠人界中那是数一数二的,即使是有人得知取货的时间要延迟到炎热的夏天也没露出什么不满,相反还一路雀跃。

这人便是达成所愿的岳可人小姐。作坊这边根本不用找合适的玉料,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大可以买一大块玉石找人为你制作。

岳可人挑中了一块拳头大小见方的玛瑙,听说可以出钱找韩千手制作便像疯了似的拉着岳安静花光了姐妹俩身上所有的银钱,这才换得了六月初能够来红石县取无把小剑以及岳安静想要的玉扇子。

岳安静常年待在肃州,对“韩千手”这个名头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倒是为着花光了银钱有些发愁,可天性温柔的她作不出泼妇骂街的横样,只有一路默默无语的无声抗议。

兴奋了一路的岳可人总算发现了她的异样,左右瞧着人来人往的四合院,干脆拉着她循着去矿场的小路一路前行,听说那边有一处山势险峻、奇峰林立,顺道再看看风景去。

总算是走到了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岳可人不禁松了手大大方方的问道:“安静姐姐这是生气了吗?”

“可人,二哥临走前给我们五千两银子有两千两是打算给人家杨县令的,在红石县白吃白住了这么些日子,难道我们好意思欠着人情。”岳安静的确是生气,见着路上没闲杂人等,也开始教训起了花钱不知道收敛的岳可人来。

“安静姐姐啊,杨谨和你都要成一家人的,你还想这么多干什么?照我说,刚才都该记在杨谨账上的,是你非要掏了银票付给人家的。”岳可人说得理直气壮,眼睛骨碌碌乱转,打量这被人称作奇峰林立的地方。

看上去只能算一座石林,拔地而起的笔直山峰大的有十数丈、小的只有一藏方圆,像一根根柱子似的生长起来。有的山顶还比山脚大,山峰只在山顶长了郁郁苍苍树木,还有就是山脚下没人经过的地方长着杂草灌木。

像她们姐妹走的就是别人踩踏出来的小径,在石林中弯弯绕绕绵延到远方,看起来还真的不错,当然,岳可人认为这不错必须是在岳安静不抱怨的前提下才能成立。

岳安静拉过注意力不知道飞到哪去的岳可人坐在了一座越两丈大小的石峰底下,不知道是谁用石头凿出了两个圆凳,坐下来刚刚合适。待两人坐定,岳安静继续她的改造之路:

“可人。我和杨县令的事情八字都还没一撇。你这样嚷嚷出去坏了我的闺誉我还能嫁出去吗?退一步说。就算我爹和杨县令家人都同意我们两个的事情,一旦成亲,我就欠了他五千两银子的人情,这能行吗?再说了。你以为一个做县令的能挣着多少银两?”

“安静姐姐,你别说得这么吓人好不好?要是连几千两银子都没办法让你花的人还嫁给他做什么?这不是委屈了你一个千金小姐了吗…”岳可人夸张的叫道,在她看来,几千两银子似乎不过就是伸伸手的事情。

“可人!”岳安静的声音再次严肃了几分,“就你方才这番话要是被御史台的人听到,你爹和我爹、或许还有皇后姑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咱们家爷爷早年是攒了不少家底,可你想过没有,若是以你爹一年五百两的俸禄,得要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凑出五千两?要是圣上听说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问你一句‘岳可人小姐。五千两银子说丢就丢,你家为什么有这么银子啊?’你要怎么回答?”

岳可人张了张嘴,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在别人面前解释。

岳安静见着微有成效,便继续诱/哄着:“你刚才说不如不嫁!我确实不一样,要是嫁了人。必定是为着夫君着想,不说节衣缩食,有多少钱办多少事还是必须做到的。你刚才说得那么笃定,不如你给我说说你想要嫁个什么样的夫君?我帮你看看合适吗?”

要是以前问岳可人这个问题她说不定还真的答不上来,但经过昨日,她好像懵懵懂懂有个目标了,微微眯了眼睛,按照玉瑾然的样子说了起来:

“他首先要有不下于我的武艺,然后要有比寻常人俊俏的面貌,能够陪我仗剑天涯,也能够我想要什么就买什么给我。”

“那你能给他什么?”岳安静很冷静的反问了一句。

“我…,我爹是兵部尚书;我姑姑是当今皇后;我有一身武艺;我还…我还…”在岳安静的面前岳可人还真不好意思说她长得娇俏漂亮,说她温柔贤淑什么的。

岳安静很耐心的听她说完,点了点头,“的确,你爹是兵部尚书,你姑姑是皇后。那没有这些呢?你还能给人家什么?武艺吗?你说一个男子要妻子会武艺干什么?难道成亲后两人好成天打架!而且你的要求难道就不觉得有些自相矛盾吗?他陪你仗剑天涯,那谁挣钱养家?俊俏的面貌能够给你换金银首饰、山珍海味?你们仗剑天涯难道靠走路,不穿衣裳不吃喝?”

岳安静说一句,岳可人的嘴就张大一点,“我…我…说不定就有喜欢和我切磋武艺的男人呢?”

岳安静也想到了昨晚上和岳可人打成一团的玉瑾然,毫不客气的戳穿岳可人的梦想泡泡:“要是他知道你是个女人呢?难道你没看到玉公子除了和女扮男装的你稍微离得近了点,根本就只看得到他妻子一个人。”

“才不会,我看他对杨谨他妹妹恶声恶气的,肯定是不喜欢有那么个算计精明的妻子的。”岳可人对杨若兮的印象便是算计精明,为人冷淡漠然。

“不算计?要是玉公子能够先算计了,你说他夫人还需要算计什么?”岳安静看着温温柔柔,说话却往往能够一针见血,不但说得岳可人哑口无言,山峰背面倚石而立的玉瑾然更是呆若木鸡。

如果,如果什么都不是呢?他不是没尝过什么都不是的滋味,只是回头过上好日子后又忘得个干干净净;想想刚刚成亲那些日子,他抓了珠宝店的事情在手里做,杨若兮每日便换着法做好吃的犒劳他,晚上还温柔如水的任他施为。

从哪天起?好像是他一心想着怎么弄得穆清风妻离子散、声名扫地后,他又丢了一摊子事情给杨若兮,那几天她累得人都没了什么精神,但还是没忘记服侍得他舒舒服服。

他其实也和岳可人一样,总想着有欠自己良多的外婆、舅舅和那个爹,要是没有呢?

又换句话说,他要是娶了岳可人这样的女人回家又会是什么样?想象着成天和个等同侍卫一样的人切磋武艺,回头还要和“侍卫”上广木,还要给侍卫买首饰衣服,身边要围着一大堆人才能吃得好穿得暖…

玉瑾然不由狠狠打了个寒颤!不如让他死了算了。最适合他的果然只有杨若兮,他这辈子根本离不开杨若兮!哼哼,段皓庭,你以为爷不知道你巴不得爷失去理智的找你麻烦,这样若兮肯定看不惯,到时候我们夫妻俩龌龊越深,你好趁机而入吗?休想!

玉瑾然想起了杨若兮说过要挑玉石的话来,精神一振,转身从石峰后跑了出来,对上岳安静和岳可人惊愕的目光后很是潇洒的对岳可人呲牙一笑:“你姐姐说得很对!你这样的女人爷从来就不感兴趣。”

说完也不管两姐妹什么反应,辨别了方向加大步伐就往挑选玉石的四合院跑,留下身后岳可人发狂似的尖叫。

——

杨若兮一眼就相中了那块奇特的玉石。很奇怪,找玉石山脉她都是按照后世矿脉分布一找一个准的,可从来没听说过新洲、也就是后世新疆和田那地方会出产这种同一块玉石呈现一冷一热两极分化的啊?难道是变种?

听陈光平形容,这块玉石是在一个深藏在山洞中的温泉中找到的,足有杨若兮知道的板砖大小,正好从中间开始,两头一冷一热,冷的那头呈碧蓝色,热的那头呈桃红色,从中间浅色往两边深色递增;中间却又看不出痕迹,这要怎么切?

韩千手研究了一个早上也没敢下手,见杨若兮也被考住的模样不由满意极了:“老夫就说这石头难切吧,不如就这样放在珠宝店里当镇店之宝吧。”

“不行,这块玉石我要了。”杨若兮伸手指摸在上面莫名的就感觉身体无比的舒适,走了一路的潮热因为冰凉的那一头而感到清爽;再伸手探向温热的那头,暖暖的温润入春,又不会感到烫手。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出现了两颗泪滴型的吊坠,一颗以碧蓝为尖,递增大滴桃红;一颗以桃红为尖,递增大滴的碧蓝。

看“板砖”的模样,这样的吊坠做个四五个没问题,剩下的纯色还能切割成手镯,热的送给体寒的人,冷的送给火旺的人,岂不是面面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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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板说五一期间晚上九点下班!九点,九点,九点啊,亲们,我是双更到五一不更呢还是单更到五一攒稿子?

第443章 从头学起

杨若兮选好玉石后也没见着玉瑾然出现,心下担心,面上倒是不显,同陈光平说起了冷热玉石的价钱。

说到价钱,陈光平便有些犹豫了,这块奇石原本是准备献给太子的,但杨若兮开了口,这个人情说什么也得卖。

杨若兮看出了他的为难,转手直接让秦妈妈收起了玉砖,微挑了眉:“陈公子也见着了,这玉石砖头我姥爷是没法切割雕琢的,没有经过切割雕琢的玉石又怎么好意思送给太子?你这次在京城又没办法待太久的时间,不如这块玉石留给我慢慢琢磨,你可以去京城天意珠宝店选择三件珍品。这三件珍品都是能够上拍卖品水准的可好?”

杨若兮向来对某件物品势在必得必定会竭尽全力蓄力一击,现在提出的这个条件让陈光平想拒绝都难以开口。

“陈公子,还犹豫什么?天意珠宝店的拍卖品就是我想要也不一定买得到啊。”段皓庭离着三人远远的,生怕被人再“不小心”给撞上一下,听杨若兮如此大手笔只为着换一块看不出材质的“砖头”不禁酸酸的添了一句。

段皓庭作为天意珠宝店原材料的供应商,珠宝店也占着点股份,可杨若兮在当初的合同上就有很明确的规定,要是别的股东想要得到拍卖品级别的藏品是不能在拍卖场拍的,就算是特别喜欢,可以拿了式样交到匠人部去让人给做出来。但段皓庭偏偏喜欢享受那种竞拍场上紧张热烈的气氛,所以一听到“拍卖品”三个字就忍不住吐糟两句,实际上他手中的珍品并不在少数。

“玉夫人如此迫切的寻找玉石,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穆子墨并未劝陈光平,依他看来,陈光平是抵不住杨若兮提出的条件的。

“是啊,玉夫人,这玉石家父并未承诺要送给谁怎么处置?在下虽然可以做主和你交换,但你总该告诉我你拿这块千手匠人都没办法切开的怪玉石做什么吧?这个能加入交换条件当中吗?”

陈光平也就借机下了台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那块“砖头”玉石取出来后新洲当地的匠人虽说觉得奇特。但都表示没办法完美的将之切割,昨晚千手匠人见着后直到刚才也没思索出一个既能切割好玉石又不伤其根本的法子来。用这么一块鸡肋的玉石换天意珠宝店三件宝贝,说什么也值得的。

“你们不是都知道我跟着我姥爷学了首饰切割雕琢么?这些日子闲下来了觉得技痒,就想找几块独特的玉石练练手。”杨若兮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注意力引向了段皓庭:

“段公子这次送到红石县来的翡翠中可有品相好的?我也是要挑上一挑的。”

说起翡翠,越来越迷恋这神奇玉石的段皓庭就止不住的兴奋,不顾手上的伤势挥了挥手,痛得脸部几乎变了形,却还是忍着痛说起了青州出了一个极像杨若兮形容中的极品玻璃种翡翠。

“玻璃种?”真正的玻璃种杨若兮在前世只看过图片和视频,还真的没见过真的。当即大感兴趣。一行人便又转道属于青州翡翠的小仓库中。

那疑是极品玻璃种的石头并未完全从原石中剖出来。篮球大小的一块,匠人只是用砂纸细细磨去了表面的盖皮,最大极限的保证了原石的完整度。

杨若兮仔细看了看,这块原石剖出来的翡翠可都称得上上品。尤其是段皓庭特意指给众人看的左上角部分。隐隐透着荧光,闪耀着只有她一个人才能看懂的玻璃光泽。其质地细腻纯净无瑕疵,颜色纯正、明亮、浓郁、均匀。

真正的老坑种翡翠以纤维交织的变晶结构为主,硬玉晶粒很细,因此,凭肉眼极难见到“翠性”;老坑玻璃种在光的照射下呈半透明状—透明状。

左上角部分的翡翠就呈现出杨若兮脑海中老坑玻璃种的形状,从上面看下去根本就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尺寸,清澈透明的质地下翠色光芒显得悠远厚重。

“呼…”杨若兮就像是生怕呼吸重了就吹散了玻璃种翡翠似的轻轻呼出一口气,指着左上角肯定的点点头:“ 这边是极品玻璃种无疑。其余的地方只能算冰种,难得这块翡翠能有这样的质地,下次再想遇到如此好品相的翡翠也不知还有没有机缘。”

“正是,这块原石就是出事的那处矿场挖出来的,万幸的是身死的九个人都是从青州大牢里提出来的悍匪。这些人早已被判决了死刑就等着处斩。杨御史提出了以工代刑后他们就被送到了地势最艰险的矿场做事;见着这块翡翠后这几人心生了不轨,一帮人竟然想侵吞私逃。那矿上除了官兵把守的山谷口并没别的路逃生,这九个家伙倒也精明,竟然想要挖地道逃跑,谁知道挖到一半地道就塌了。我回去之后本想着人死也要见尸,花了精力挖了他们几个出来见着他们身上的包裹才算是真相大白。”

段皓庭想着当时的情景也不由的庆幸,当初安排牢里犯人的活儿时云崖便决定将犯人以罪责轻重划分,越是重犯做的活儿越是繁重危险,罪责轻的自然就做一些没生命危险,相对较轻省的活儿。

段皓庭不是个吝啬的人,除了给官府上交应缴的税金外每月还给这些犯人发放一定的工钱,吃喝上也比牢里提供的饭菜要好上两分。出事后他还给这九人的家中送了一笔丧葬费,让那些同样服刑的人犯们不但没因此产生恐惧,反倒是干起活儿来更认真的几分。

想也知道,原本的死刑犯砍头后有人收尸也就罢了,没人收尸还被丢在乱葬岗,谁会给家里人一文钱?如今死后有人花钱埋葬,还能够得到一笔养家钱,谁都觉着有了奔头。

甚至有的只需要服刑一两年的人主动找着管事询问刑满释放后能否继续留在青州翡翠矿做工。对于这样主动的犯人,段皓庭此次进京还揣着云崖给太子的意见书。提出了死刑犯在做工中表现良好的话能否改成终身劳役?表现好的普通犯人能否给予缩减刑期的奖励?

这些段皓庭自然不会在杨若兮面前说出来,他要说的可比这些让杨若兮有兴趣多了。

“送给我?”杨若兮失态了叫了一声,刚才段皓庭直接就说这块玻璃种翡翠送给杨若兮“练手”,让杨若兮暗叹他大手笔之余也是觉着受之有愧,“不用,我不需要那么多玉石的,这翡翠价值都能抵得上珠宝店两次拍卖的那些珍品了,我不能接受。”

“要是这玉石不切割不雕琢能抵得上珠宝店拍卖的珍品吗?就像你所说,这极品玻璃种以后是可遇而不可求,落在别人手中那也是明珠暗投,倒不如收藏在能够慧眼识珠的你手中,这样也能对得起这块翡翠的价值了。”段皓庭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价值连城的翡翠被他说得好像不落在杨若兮手里就多委屈似的。

“我还是不能收。”杨若兮的立场也很坚决。赠送东西这个举动代表的意义非凡,她和段皓庭说白了只是生意伙伴关系,平时友情往来送送土特产什么的就算了,珠宝这东西还是算了吧,家里那个醋坛子可收拾不了。

段皓庭也挺固执,“若是我私底下送你你不收倒也罢了,可这儿有穆三公子和陈公子见证,难道我还能和你有什么私/情不成?要是你连这点好意都不愿意笑纳,那今后我们的合作如何能相互信任?”

此处,杨若兮有些了然段皓庭痛骂玉瑾然的企图了,这人,好像还是居心不良啊。

“我夫人收下你送的礼物和我们今后的合作有什么直接关系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门外的玉瑾然施施然的插了一句。

“玉少,你是想通了如何处置我来了吗?”根据段皓庭对玉瑾然脾气的估算,玉瑾然这人最讨厌别人下他的颜面,被他在外人面前那么字字质问想必会被气得失去理智进而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这么一来,杨若兮肯定得生气。

“非也。我玉瑾然什么时候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了,朋友间几句玩笑话都经不起还怎么继续合作?”玉瑾然一字一句说得极慢,这些话大概是他从后山石林一路寻思才想出来的吧。

“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对劲呢?段皓庭疑惑的打量了一番玉瑾然,懵懂、冲动、暴躁了二十余年的人难道就他几句话能骂醒了?

他的几句话当然不可能是全部的原因。主要还是玉瑾然自己躲在石林里将他和杨若兮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都给回味了一遍,加上岳安静姐妹俩的分析,让他看清了内心深处最真的想法:

他喜欢杨若兮,比喜欢还喜欢!他不能做出让杨若兮生气的事再让她有机会远离他身边,他没办法忍受没有杨若兮的冰冷日子,为了杨若兮,他愿意从头学起怎样担负起一个男人的职责,而不是总做那个任性的小孩。

第444章 又见巧合

不管怎么说,喜欢一个人那就能无条件的喜欢,讨厌一个人那也是能够无条件的讨厌到底,特别是段皓庭竟然试图破坏自己夫妻的关系。为此,玉瑾然对段皓庭依旧吹胡子瞪眼的。

那块翡翠玉瑾然很大方的“多谢”段皓庭的赠予,因为他也觉得应该有什么东西来巩固两家的合作,言下之意,今后出面说生意合作事宜的便是他本人,而非杨若兮这女流之辈。

杨若兮诧异挑眉之际,陈光平已经抢先冲着玉瑾然兴奋得打了个千:“玉少竟然会舍侯爷之身行商人之事?看来这商业大兴啊。”

“你又不是商人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回过味儿来的段皓庭没好气的回了陈光平一句,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瑾然:“玉少这次准备玩多久?”

看样子陈光平是准备力挺玉瑾然到底,没让玉瑾然回答后面这个尴尬的问题,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道:

“其实不瞒诸位说,在下从小对文就不甚感兴趣,自从接触新洲玉买卖一事反倒是觉着找着了主心骨;只是商人在顺和地位尴尬,家父非要在下继续科考不可。在下一时气急,就…就离家出走了,前些日子贩玉的管事追上来给我说了家父的底限,家父的意思,若是做商人也能够做出点成就来那就不在阻拦在下从商一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玉瑾然也不懂这上上下下这么多,和他可没一文钱关系。

“这个还不简单吗?在下若是从商,合作的便是二等侯玉少您!家父总没借口能阻止我了吧。”陈光平长相本来极为平凡,却是因为能够做他喜欢做的事情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让玉瑾然疑惑的眨了眨眼。

转眼看杨若兮来不及收回去的欣喜和惊讶表情,玉瑾然也生出一种如愿以偿的快意感,他有些懂陈光平高兴的意思了!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那就是开心,而他,看着杨若兮勾起花瓣般的嘴角他心里也跟着雀跃。他愿意做任何一件让她开心的事,他就能开心。

挑好了满意的玉石,杨若兮此次不虚此行,虽然玉瑾然做出了个男人的决定,但她还是没有立即就软下身段,这男人三分钟热度必须要严格考察。

回程依然是步行,不过多了段皓庭这个拖油瓶,最终他还是如愿的争取到了入住县主府的机会,一路上不断用话语撩/拨玉瑾然,就想让玉瑾然生气发怒。谁知道玉瑾然一下子像是有了好涵养。东看看西瞧瞧。时不时还哼上两句杨若兮偶尔哼过的曲调。

走了这大半天,杨若兮也觉着累了,无力的往秦妈妈身上靠,突然觉得身边一轻。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肩背,耳边是玉瑾然醇厚的嘟囔:“出门套个马车能费多大事,这下累了吧。”

杨若兮低头落下眼睫遮住眼中笑意,这人的话都变得中听些了,就算新婚那几日费劲调/教后他也会抱怨一句“你们女人真是麻烦”。

盯着前面相依相偎的身影温馨和谐,段皓庭也学着玉瑾然哼起了小曲,不过曲调怎么听怎么奇怪。他就是矛盾综合体,想放手又觉着舍不得,想破坏又舍不得下死手。活该看着眼热受罪!

刚刚进了县主府的大院门,前方就传来一句震天狮吼:“玉瑾然,你总算是回来了!”

岳可人手中拿着一把亮闪闪的宝剑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小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模样一看就像是打算和玉瑾然拼命。

“玉公子小心!”岳安静磕磕碰碰的提着裙子从小道上跑了出来。亡羊补牢的娇呼了一句。

不用她说,玉瑾然已是抱着杨若兮来了个原地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堪堪避过了岳可人的剑尖,不等脚下站牢,单手抽出腰间缠着的乌丝软鞭就是一鞭子甩过去,毫无怜香惜玉的觉悟。

兵器就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玉瑾然学武之时就为了提防别人近身选择了软鞭,昨日和岳可人近身肉/搏时没武器能斗得个旗鼓相逢,今日可不一样了。

就算另一只手还抱着杨若兮,单手也能将鞭子舞得密不透风,根本就不让岳可人前行一步,还能抽空说上两句风凉话:

“识相的赶紧住手!念在你是县主府的客人份上爷不和你计较,否则可别怪爷出手不留情。”

手舞短剑的岳可人左右抵挡得艰难,心里的火气更是往上冒:你手下现在好像也没留情吧?

“可人,你赶紧住手,小心伤了人不好交代。”岳安静急得焦头烂额,又不敢贸然上前,都快哭了出来。

随后进门的秦妈妈见状尖叫了一声:“小姐!岳九少爷你赶紧住手,我们家小姐有孕在身,要是有个好歹我和你拼了!”

秦妈妈倒是说拼命就打算拼命,尖叫着就往打斗圈里面冲,以她老眼看去,她家小姐水红色的身子就在鞭影剑光中上下翻飞,她老人家怎么受得住这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