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我就一直没见到宋若谷,直到暑假。
我们的暑期实践要开始了,这也就意味着我要和宋若谷朝夕相处至少半个月,这让我紧张和抵触的同时,又隐隐有一种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期待。
尽管我一直通过疯狂地学习来回避某些问题,但某个名字一旦摆在我面前,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
我很无奈。
整个实践小组一共十二个人,宋若谷带队,经过内部投票,我们决定乘高铁。
宋若谷和秦雪薇已经离校,所以他们在火车站等我们。当我在检票口一眼看到那对穿着情侣装的俊男美女时,觉得特别刺眼。
秦雪薇兴致高昂,一向冷淡的她此时和大家有说有笑,小组成员自然很给面子,大家相谈甚欢。
但是宋若谷的神色一直是淡淡的,他又变回了曾经的那个面瘫。
我忍了忍,还是问了宋若谷,“秦雪薇怎么也在?”
“她想来。”
这理由倒是简单又直接,我又说道,“你也没说。”
他直视我的眼睛,“你很在乎?”
“一般吧,只要她别招惹我。”其实我看她相当不顺眼…
“纪然,你不好奇我和她今天为什么穿得…很像吗?”
我撇过脸,“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史路走过来,拉了拉我的手,我没躲。
等了一会儿,大家便陆续检票进站。我把行礼放好后,拿着我和史路的杯子去接热水,刚接完水,在过道里却被宋若谷堵住。
“借过。”我有点不高兴,什么意思。
“先和一个男生亲亲我我,又和另一个男生拉拉扯扯。纪然,你这样的女生很让人看不起。”
“…”我忍啊忍,终于把心头的那股火给压下去,“宋若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想见到你。”
“那你为什么还来?”
我心头除了愤怒,还有一股浓浓的悲哀。原来我这是上赶着跑到人面前自取其辱呢。我咬牙,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我真怕我一张嘴眼泪掉下来。
因此我没说话,沉着脸,挤开他,快步走回去,把水杯往史路那里一推,“我出去一下。”
“去哪里呀?”
“一会儿告诉你。”
我站在门口,趁所有人不注意,在列车即将关门时下了车。
回到站台上时,我给史路发了一条短信:我回学校了,帮我把行礼托运回来吧,谢谢。
短信发出去后,火车也就开了。宋若谷隔着车窗和我对望,目光看不清楚,他的嘴动了几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朝他比划了一个很不文明的手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fff 的地雷。谢谢大家!
今天又忘了更了,抱歉╮(╯▽╰)╭
29、熊猫
我只身一人回到学校时,大部分学生已经离校,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
我的心里也空荡荡的,感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落在车站,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宋若谷不停打我电话,我心里烦,也不想接,干脆把手机静了音收起来。
我站在一张中国地图前,闭着眼睛在上面一通乱划,最后手指停在一个地方。然后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指尖所点的地方,四川雅安。
很好,这就是我暑期实践的真正去处。
这世界上有一种动物,这辈子只需要靠卖萌就能活得无比滋润。
没错,这种动物就是大熊猫。
我在雅安大熊猫基地当起了义工,自从2008年汶川地震后,卧龙大熊猫基地遭到破坏,那里的熊猫就转移到这里。临时修改实践方案虽然麻烦,但也不是行不通,等返校时多交几份材料多跑几遍学院办公室就是了。
虽然我来的时候那心情就仿佛当天碧霞峰内的暴雨,然而整天面对一群毛茸茸圆滚滚的萌货国宝,无论什么样的坏心情,此时也都烟消云散了。
因此尽管义工的工作并不轻松,我还是做得很欢乐。
史路对我的临阵脱逃很不满,隔着好几千公里连番对我进行手机轰炸,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也没办法。
后来我每天给他发基地的熊猫照片,这招儿果然管用,他不骂我了,改为每天狂轰滥炸求照片,我偶尔给他发个我的自拍照,他还嫌弃:谁要看你的!
史路尤其喜欢基地里一只叫“汤圆”的熊猫。这个熊猫本来是一只野生的,冬天跑到山里一户人家偷馒头吃时被发现,那天正好是农历十五,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当时它受了伤,户主连夜找了救护站的人来,后来这家伙就被请回了基地,和其他熊猫一起被当祖宗一样供着。它们住别墅,吹空调,二十四小时专人伺候作息饮食卫生等各种细节…谁说人类是地球的统治者?很明显熊猫在这个问题上有一定发言权。
汤圆性格活泼好动,喜欢招猫逗狗,脸皮又厚,不管丢多大人都能泰然自若。它们的游乐场里有个滑梯,许多熊猫喜欢从滑梯上出溜溜地一滑到底。汤圆也爱玩儿滑梯,但不知道是滑梯对它有意见还是它的皮毛不够顺滑,每次它都无法像别的同伴一样顺利地滑下,而只能骨碌碌地翻滚到底。那熊样子,我看一次笑一次。而且即便是这样玩儿,它也玩儿得很开心,一次次地翻滚,直到晕头转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我把汤圆玩儿滑梯的整个过程录下来发给史路,史路自己笑得不行,又传到了微博上,这条微博当天的转发量就超过四位数,第二天上了热门微博排行榜。
所以说,在这里给大熊猫当仆人虽然辛苦,但总体来说十分欢乐。这里就像一个温暖的壳,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那些烦恼与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