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五拿了一个凉枕塞到腰后,往椅子后靠了靠,静待她详说。
“奴婢下面两个丫鬟起了异心,奴婢想把人送走。”敲打也没必要了。
闻杏禁不住手下人再来一回了。
“嗯?”什么异心?
闻杏低低地回:“是负责屋里衣物替换的诗情和画意,她们身上有股含羞草的味,王爷昨日找奴婢说话奴婢才知晓,刚刚奴婢才找到物证,是奴婢疏忽大意了,还请王妃恕罪。”
含羞草名字好听,但实则是大燕内卧助兴的一种春药,常混进女子的香粉里被使用,宋小五知道这个,闻言挑了下眉。
这是想给王爷献身?居然有丫鬟不怕她?
不过,对一个丫鬟来说,哪怕只给王爷睡一次想来于她们都是麻雀变凤凰的希翼,对于她们来说再没有比这更一本万利的事情了,为此铤而走险也是正常。
最近她跟小鬼都忙,她睡上半夜小鬼睡下半夜的时候经常有,卧室里有要随时换洗的婴儿,小鬼又带他带得多,丫鬟夜间出入他身边,女主人要不在,有点暇想也难免。
毕竟,就是她这种老鬼看着长大长高了的德王爷也难免有迷到失神的时候,就不说定力不够的小丫头了。
但动心是一回事,敢于行动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就换了。”宋小五便点了头。
“是。”闻杏恭敬地应了声,等了等,没等到王妃接着吩咐,便抬起了头。
吃奶的小面瘫在她怀里睡着了,宋小五正要挪开他放下他入睡,见闻杏没走,便看向她。
“奴婢罪该万岁。”闻杏又请罪。
“不至于,退下罢。”
“是。”闻杏见王妃不问王爷是怎么发现的事,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退下了。
这件事闻杏第一个禀告的是王妃,第二个才是杨公公,让杨公公去禀告王爷那边。
杨标听到丫鬟行勾引之事,眯起了老眼,闻杏被他看得身形僵硬,苦笑着道:“师傅,徒儿管得住她们的人,管不住她们的心。”
那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杨标哼笑了一声。
回头他去了书房,等到德王忙完事情,他上前禀告了此事,德王一听,皱眉道:“只是送走?”
“矿山那边缺媳妇的多的是。”杨标说了下她们的以后。
“不成,”德王摇头,“那是我城的重地,不是她们这种女子进得去的地方。”
“那,奴婢让人送到马羊山的哨所?”羊山是靠近第一要塞一百多里远的一座草山,那里驻守着一支两百人的巡边军,说是也是巡边军,实则是给第一要塞养羊养马,送肉送菜的伙头军。
“嗯,交给人训老实了再配。”德王吩咐。
“是。”
说完他也没走,德王瞥了瞥他,见老奴婢有话要说的样子,他头有点疼:“别问我为何不偷腥,你问小辫子去。”
“老奴不敢。”杨标诚实地道。
德王瞪他:“去去去,问我你就敢了?无法无天了,还不赶紧走?”
杨标上前给他捏肩:“要不您跟我说两句?”
诗情画意长得还是挺美的,当初他挑的人让闻杏带的,那时他也是存了心给当时的小主公尽挑好瞧的了。
她们是比不上王妃,但皇家想爬床的,有几个真比得上正宫娘娘的?还不是爬成功的多不胜数。
“给你,你想要吗?”德王打开他的手,“磨墨去,爷好得很。”
没下半根子的杨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了他手侧拿起了墨条,漠然道:“您这是怕王妃罢?”
“肤浅,”德王“嘁”了一声,“我才不是呢。”
说起他还抬起了下巴,得意洋洋地道:“我不仅不怕,我还替王妃娘娘把关,替她杜绝府里府外一切隐患,好好替她守着我自己。”
杨标被他气得冷笑了一声。
“她们今日能爬我的床,改日荣华富贵都有了,她们就敢爬别人的床,我亲嫂子都免不了俗,她们这些个没见识的还能免得了?”德王见杨标冷笑,耸了耸肩甚是不在意地道了一句。
“您还是小看自个儿了,”杨标见他说得起劲,冷冷地抬举了他一句,“不会有人舍得的。”
“这个你就错了,我那个堂侄肃清王的事你还记得吧?”他那老堂侄长得可一表人材,年轻的时候爱一个小丫鬟爱得死去活来,生生把一个卖进府里的小奴婢捧成了贵妾,因此还跟结发妻子闹了个同住一府却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最后贵妾生的两个儿子一个都不像他不说,还被逮到跟府里的马夫在马厩里厮混,事发那天德王凑巧跟着他那堂侄的嫡子在他的官衙说事,听到禀报跟着人回去看了一下,结果那马夫又老又丑还个矮,德王还以为他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结果脱下来一看,那根儿又短又小,当天所有在场的人都想不明白那贵妾看上那马夫什么了,他那样样都比马夫强的老堂侄更是被激得吐出了一口老血来…
德王还清楚记得,他老堂侄被气得吐血的那一刻,他那堂侄孙连上前去扶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别过脸一脸的冷酷。
亲儿子都嫌他丢人不想认他呢。
这事发生没两年,杨标当然记得,闻言皱了下眉,看了眼自家王爷。
德王一见他眼神就抽了抽鼻子,“我跟小辫子说过这些事,还求了她不要多看别的人,还有…”
杨标不想再听下去了,把墨条搁下,“奴婢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德王没拦他,仅在他背后喊:“我是不会给小辫子戴绿帽子的,你想都别想了。”
走出门的杨公公一个趔趄险些栽倒,毫不犹豫翻了个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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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的事宋小五没怎么多说话,但闻杏换了人后,她把她屋里侍候的人,连带新进的叫到了一起,跟她们道:“诗请画意是想替我分王爷床上的忧被闻姑姑送走的,这是我们夫妻房里的头次,可以原谅一次,但以后你们要是有这个心,就不会有她们那个好运气了,但凡只要我知道,当天就可头点地,不信邪的都可以试一试,看看我是不是下得了这个手。”
她说的很平淡,屋里的大小丫鬟有两个沉不住气的抖了抖,最边上站着个叫如意的送水丫鬟当下就跪了下来,颤抖地哭着喊:“王妃饶命。”
闻杏没料到王妃只是训个话就遇到了这么一个怂货,刹那急火攻心差点被气出个好歹来,当下就用眼神使唤了两个近身丫鬟把这丢人的拖了出去。
这么怕王妃,怎么就没把她的贼心怕死?!
当场就有丫鬟不打自招,没料到的宋小五也默了一下,看了在场的人一眼,懒得多说,挥挥手就让她们退下了。
回头她也没跟德王说起这事,反而是德王在知道她所说的话后等了两天也没等到王妃对他做什么,这天办完事回来挨着她补觉的时候实在睡不着,沉不住气地跟她先道:“你怎么不让我替你管好我自己啊?”
宋小五为了给他找出个能睡觉的地方,从太师椅上移到了长榻上,这天着实是热,身边还有个如火炉一般的人形热源,她这是静了静心才把身上的热气压下,听他这么一说,她嫌弃地把想枕到她腿上的人头往下推:“没事,有你就有我,到时候我们俩给我们家开出一府色彩缤纷的花来,谁都不会比谁逊色。”
德王听了目瞪口呆,半天后,他直起身惨叫道:“你敢!”
宋小五见他跳起来了,觉得这天太热了,封地诸事也压力重重,难点极多,做点事散散暑气和压力也好,便由着他扑上来办了一场。
德王逞完威风,见她不堪重负先睡了过去,他看着怀中的人小心地亲了一口又一口,替她盖好薄纱,拿过扇子替她扇着风,把放在旁边冰盆里的冰块的凉气扇到她身上,又拉过公文坐在一边批示了起来。
宋小五补了一觉起来,见他盘着腿坐在她身边,一手拿着笔专注地看着腿上的建筑图,而另一手则在替她扇着扇子。
他太认真,也就没看到她醒来,宋小五抬眼静静地看着他,享受着这只独属于她的时光,直到他抬手去擦鼻尖已堆积重重的细汗时瞥到了她,她便朝他微笑了起来。
“我等你好久了。”见到她醒了,德王顿时就笑开了颜,低头朝她的嘴碰去,“你睡得好不好?”
第129章
晏城现在的情况的井井有条,都源于德王府对城中诸事财力物力的巨大投入,这当然是有回报的,但回流时间很长,而德王府再富有,库存也有限,宋小五要做的就是在一切进入良性循环之前,如何用这有限的库存把晏地支撑起来。
她于规划是有一手,而小鬼作为执行者手下也有人,但光有人不用,每一样执行到位,才可能出成果。
并且每一件事并不是都能按规划走,计划都会中途变化,人算不如天算,总有突发事件会打破计划的平衡,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见机行事。
是以她跟小鬼带着王府的大批人马具体解决好这些问题,用铁硬的执行力终是换来了晏城的稳定,但晏城的稳定也让晏城涌入了边州两地的不少逃灾百姓,晏城关门阻止这些流民的涌入,让晏城乌云压顶。
城中百姓不能再出城门打石头给王爷府的建造运石头,城外的一些农户家费心打理的田地也被这些涌来的灾民祸害完了,王府迅速派兵镇压,才把人管束了起来。
城里的百姓本来对这些人心存怜悯,但因有人给外头被饥渴交织的流民送水送食最后却因遭殃被打死在城外,没两天不再是官兵把守不许这些难民的进入,而是全城民众自发对外,不愿意接受这些逃灾的百姓的进入。
此时已是八月,天气依旧炎热。
德王在府里的医官都准备就绪后,令小暑带队领人出城把守次序,以及运来大批水桶柴火,令他们消毒净衣,另一头晏城也在做安置这些人的准备。
守城将军王将不知道王爷夫妻为何下此让晏城背上重负的命令,但他是德王的心腹,王爷下了令,他就带着兵将执行命令,没两就把能安置上千人的兵营让了出来。
这头王府铁卫首领铁卫将军立春奉令从矿山回王城,不多时就又带着大队出了王城,前去迎朝廷送来的粮草。
这粮草已经押了快两个月都没到,德王怕这一州一州过来,到他手上的就没多少了,他让立春前去迎不说,要是发现但凡谁搜刮了他一粒米都给他讨要回来,多的孝敬他的就不说了,拿回来就好。
另一头,铁卫的另一支队伍也出城扫荡沿路的尸体,王妃有令,只要见到尸体的就地挖坑半丈掩埋。
一连六个月的炽热天气,一滴雨也没下,中暑死者无数,饥渴让人无力掩埋一起逃灾的亲人,无数人被弃路边荒野,引来蛆虫苍蝇秃鹫无数。
除了镇守边境的驻军,德王把自己在外的人都调守了回来,这时,晏城的百姓也被下令白日进入地下河避热,另一头也接手官兵挖地开河的事懂,城里所有的壮劳力也被官衙接管,统一安排劳作。
这所有的大动作,晏城用了不到五天全部完成,而统管所有事情的德王这几日都不在家,他被王妃派去寻找前来逃难当中的可用之人,城里的那些能耐的,已经一个人被当两个人用了。
连只念过几句书,会写几个字的小书生都被他们派去各处当文书了。
他这日回来,宋小五带着孩子睡着了,光着身板躺在母亲身边,面无表情看着上方的小世子见到爹回来了,嘴一撇,朝他爹张开了手。
“父王臭极了。”德王抱起了他,亲他,“也就我儿不嫌弃。”
“爷,水好了。”追着他过来的杨标提醒。
德王抱着孩子弯腰,亲了在睡的美王妃的发角一口,轻声跟睡梦中的人:“孩儿我抱走了。”
小世子打了才回来的人一下,快走。
德王抱着儿子去洗了个澡,回来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宋小五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睡出了一身汗来的一大一小,她坐起来缓了一会,见冰盆里的冰化了,就敲了两下桌子。
闻杏下面的得力大丫鬟杨柳飞快轻步跑了进来,小声叫了一声:“王妃?”
宋小五给自己倒了杯水,朝冰盆扬了扬首。
“是。”杨柳早已察觉冰盆该换了,但没有王妃或是王爷的令她不敢私自进入王妃的领地,只能等着传召。
宋小五刚喝完水,知情的杨标就过来了,跟她道:“王将军找王爷跟您有事要禀,您看?”
“我过去。”宋小五开了口,清亮的声音因刚醒稍有点沉。
“您用点什么吗?”
“有什么?”
“镇了点五谷粥在冰盆里,闻杏还做了只白切鸡,给您端半盘上来。”
“成,给王将送一份过去,说我用点就过去。”宋小五见过王府下面大小的官员,这些官员甚至有一半是她任命的,褪去他们最初对她的震惊,磨和了半年,她跟他们现在也算熟,他们也比以前听话多了,是以宋小五给他们好脸色的时候居多,不再是老冷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
德王妃有个总能让人轻易忘记她年龄的本事,让人对她噤若寒蝉。
“奴婢知道了。”
“你吩咐下去,别跑了,把承儿的衣服给他找出来,等会他父王要是去见人,让他跟着去。”
“这…”
宋小五瞥了他一眼。
杨标无奈:“是。”
到了封地,王府就更是她的天下了,无法无天,天王老子第一她就第二,他也拿她没办法。
宋小五用了点吃食就起了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之前她穿衣吃喝闹出些动静没闹醒的人突然醒来了,带着睡意说了一句:“你去哪?”
宋小五回身,朝起了身的他道:“去见王将说点事,你睡,等会儿我回来。”
“哦。”知道她要去哪,德王放心了,又倒了下去。
他的警戒心真是宋小五见过的人当中最强的,哪怕两个人早分不出你我了,他都没有放松。
怕失去的阴影可能得跟随他一辈子了,也不知道再多养几年,能不能把他的安全感培养出来。
到时候就是失去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吧?
宋小五心里想着,朝站在门边的杨柳点头,带着人过去了安德殿。
安德殿离别院不远,是现在王府见属官的唯一一处议事厅。
王将还没吃完,他吃完王府送来的吃食,又讨了几盘馒头,带着两个亲兵拿馒头沾着蒜醋吃得不亦乐乎,王妃悄不作声地来了,王将军还好,两个蹲在王将军脚步吃沾醋馒头的亲兵当下就猛地站了起来,“王王王妃…”
一下他们脸就急红了,汗如雨下。
宋小五瞥了他们一眼,往上位走去,王将也赶紧把嘴里的馒头咽下,放下手中的半个站起来朝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撤,他则朝王妃行了个礼:“末将见过王妃。”
“不急吧?不急吃完了再说。”宋小五落坐,问了句。
“嘿嘿,嘿嘿。”王将没刚见她时那般怕她,初初刚见的时候他是面上听她的令心里不听,王妃娘娘是个横的,一看他不执行她的命令,什么事都不待见他,下面做事做得漂亮的人都有得赏,就他这个长官没有,把他冷得孤立无援,差点抹不开面子甩手不干了,现在这口气缓过来了,谨小慎微给她当了半年的差,见她也没有他想得那么差劲,对她便也像对王爷那样了。
“吃罢。”王将勇猛忠诚,是个能将,但有一点不好,他就是很典型的武夫,很自以为是,服你就听,不服你打死了他都能梗着脖子跟你怼,且嘴拙得惨不忍睹,两句说不过就吼“老子打死你”,脾气急躁得能不用火就能把现在这空气点燃了,宋小五拐弯抹角收拾了他几顿才把人收服,还得小心着力度别把人整死了,对他也算是用心了,所以这人还没把她的用心还回来,德王妃还是会好生待他的。
她这辈子不会计回报的人的名额,已经被人占满了,这些个在她的地盘吃她的饭的,谁都不要想着能白吃她的饭。
“诶诶诶,那…”王妃娘娘是个大方人,来了府里总有些吃的,哪怕是只给一碗饭,那也是一碗大大的白米饭配一碗红烧肉,这是王将来府里最纠结的地方了——他想见的不是王妃,但又想碰见王妃,面见的是王爷的话,王爷就没这么体贴了。
“吃你们的。”宋小五接过了杨柳给的水喝了一口。
王将见状,赶紧挥手叫他的亲兵过来,把他们吃了一半的拿给了他们,见他们还往盘中抓,抓了一个不算还抓第二个,他狠狠地一人抽了他们一记,骂道:“饭桶啊?”
他还吃不吃了?
亲兵哪敢跟他倔,看不能抓第二个了,拿着手上的一个半呲溜一下又跑到了门边,蹲到了门外大汗淋漓地吃饭去了。
他们是听到将军要来王府,打赢了几个兄弟才抢到这陪着跑腿的活,还不是为的这两口吃的?
王府里给的量大,足,油水也管够,顶饱,没吃饱的话脸皮厚点还能去厨房讨一碗骨头汤吃,运气好点的话还有排骨啃,王将的亲兵们来了几次都来出心得了,现在来王府已经成了抢手活。
这厢王将在门内也是抓紧了时间把馒头塞进了嘴里,王府的蒜醋香,还甜,堪称美味,是以最后那点蒜醋他也没放过,当着王妃娘娘的面把那点沾料都倒进了口里,还巴唧了下嘴巴。
饶是宋小五见过了这些武夫的糙样,心理准备也做得足足的,但还是被王将军这丝毫不矫揉造作的吧唧嘴巴得头有点疼,便抬手揉了揉。
这都是饿鬼投胎来的罢?
王将倒是真毫不掩饰,吧唧完嘴,还遗憾地说:“王妃您赏的那什么白白鸡好吃得很,就是少了点,馒头也香,就是还缺了点什么?”
王将想着想起来了,一拍大腿道:“对!缺了一碗肉汤,里头要是撒点葱花再香不过了,就像上次您赏的我们的那碗那样,香得哟,回去睡觉我舔了半天嘴巴都能感觉到!”
宋小五听到这,着实是听不下去了,怕他越说越难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王妃一脸冷漠,终是把王将因吃饱喝足填得满满的脑袋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连忙清了清嗓子道:“王妃,末将来是要请示您,那些登记在册的灾民可是能安排干活了?”
“花名册带来了没有?”宋小五问了句。
“带来了!”王将朝外吼了一嗓子,“王五,师爷给的册子呢?”
“来了。”外面的亲兵冲了进来,没顾他们将军,直接把册子献到了王妃面前。
王妃不是个挑剔人,这从她连王将这样的糙汉都能视若平常就足以看得出来了,但她看着呈放到她面前还沾着几个手指油印子的花名册,她还是抬头看了这亲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