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风似是知道水音所想,淡然的眼眸睨了他一下,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也不点破,任由他缠着欧阳宇问东问西,使劲浑身解数亲近。
欧阳宇淡笑着回应着水音的疑问,琥珀色的美眸深沉得让人看不出思绪。偶尔朝门外一瞥,眸底泛着复杂的神色…这厢,皇甫酃将若盈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取过湿毛巾一一擦拭着她通红的脸颊,颈侧和手背。
白皙修长双手有些笨拙地轻拭着,动作轻柔,让一旁的兰姨不禁感慨万分。
轻手轻脚褪去若盈的外衫,掀开薄被,细细帮她掖好,皇甫酃这才站起身,冷漠地面容转向兰姨。
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兰姨僵直了一瞬,她才缓缓开口道。“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金瞳微闪,回头瞥了若盈的睡颜一眼,点了点头。点孤星,一弯上弦月高挂在空。兰姨对着几丈外沉默地玄衣男子,思索了片刻,才出声问道。
“皇上真的喜欢若盈吗?”
剑眉微皱,瞥向她,金瞳眯起。
兰姨叹息了一声,“毕竟若盈与一般人家地女子不同,如果皇上只是觉得好奇,或是喜欢征服她这样地女子,我希望皇上能趁早放手。”
“是欧阳宇派你来做说客?”皇甫酃冷笑道。
“不,”兰姨摇头,“若盈就象是我的亲生女儿一般,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抬头仰望着夜空,她接着道。
“若盈奢望得并不多,仅仅想要一个深爱她地夫婿。这个人可以长相平凡,可以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以憨厚得不懂如何讨好她。但是,这个人会与她相濡以沫,会与她一起慢慢变老。”
轻叹一声,“可惜,若盈招惹了这世间最为不平凡的人。皇上,终有一日,冰冷的后宫会渐渐改变若盈,就如同袁莲一样。你会开始厌倦,厌倦若盈的坚持,厌倦她的执着,甚至厌倦她翻天覆地地改变…所以,在若盈还没有陷得更深之前,请皇上您放手罢。”
低哼一声,皇甫酃面若冰霜,道。“说完了?”
兰姨点头,冰冷的目光让她不由退后一步。
“如果你不是若儿的乳娘,哼,以前这般与朕说话的人,可都不在这世上了!”
闻言,兰姨倒抽一口冷气,又退了一步。
“厌倦?朕爱的就是若儿的坚持和执着,犹豫退缩的女子又怎能站在朕的身边。朕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即使朕死了,亦要带着若儿一起下黄泉。即使她下地狱,朕亦会随她而去!”皇甫酃冷声说道,一双金瞳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片刻的沉默,兰姨苦笑着摇了摇头。“冤孽啊…真不知若盈遇到皇上,是幸还是不幸…”
临王没有回应,默然地抬步离去。兰姨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人走近,她才惊醒过来。
望着身后那人,她低声说道。“你都听见了?”
“嗯,”那人低低应了一句,“朗有情,妾有意。如此看来,宇儿注定是得不到了,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抬起头,兰姨不解地问道。
“难得宇儿第一次动心,却失之交臂。在下这师叔抱他孩儿的事,怕是遥遥无期了。”萧威不无遗憾地叹道,“以前常听师兄所说,这袁斐然是唯一一个能压制临王心魔的人,从未想到会是小若盈,白白便宜了皇甫酃那小子。可惜啊,可惜!”
夸张逗笑的语气,让兰姨方才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
背对着她的萧威却眸色渐沉,临王要跟小若盈在一起,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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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释怀
一早醒来,若盈只觉头痛欲裂,不由后悔昨晚一时高兴,贪杯了。
一人扶着她坐起身,若盈就着那人的手,喝下了一大碗醒酒药。半晌,缓过神来,疑惑地问。“兰姨?”
苍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挑开掩住明眸的碎发,若盈眯起眼,猛地坐直身。“欧阳公子…”
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衫,银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前,琥珀色的凤眸微弯。“若盈见到欧阳,很是吃惊?”
若盈左右看了看,确定她在自己的房内,诧异地看向欧阳宇。“欧阳公子怎会在此?”
她分明记得房间外围有不少皇甫酃设下的暗影,欧阳宇竟能毫发无损地走进来,还是说得到了临王的默许?
似是看出若盈的疑惑,欧阳宇粉白的唇微微一扬。“那些暗影虽然难缠了一些,但还不是欧阳的对手…师兄和他的下属到后院商议去了,想必若盈醒来会有不适,欧阳便提早过来了。”
若盈取过床边的衣衫穿戴起来,“那么兰姨呢?”
“昨夜吹了一下冷风,受了点风寒,欧阳让她歇息去了。”欧阳宇好整以暇地瞅着若盈若无其事地披上外衫,双眉轻蹙。
“若盈经常在男子面前这般随意吗?”
“嗯?”若盈愣了一下,笑道。“欧阳公子不是外人,再说,我在军营也常常如此,倒是习惯了。”
经常以男装示人,而后数年又和士兵们混在一起。若盈倒是没有了少女的矜持,反倒不拘小节。
“若盈在师兄面前也是如此?”欧阳宇凤眸微眯,淡淡问道。
若盈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我才不敢这样放肆。”
被皇甫酃的目光一扫.16K小说网,手机站.更新最快.她便禁不住面红耳赤的。
欧阳宇深深地看着她,笑得无奈。“看来只有在师兄面前,若盈才会象个女儿家,有所收敛。难道欧阳在若盈的心目中,就不是男子了吗?”皱了皱鼻子。若盈不解。“欧阳公子怎会这样说?你当然是男子…”
尚未说完,欧阳宇忽然起身贴近,若盈惊讶地往后一退,忘了身后便是床榻,两人一下子倒在上面。
若盈抬手要推开欧阳宇,欧阳宇却压住她,甚至束缚着她地双手。
“欧阳公子,你要做什么!”若盈挣扎了几下,却无法摆脱。平常看似瘦弱的欧阳宇。手臂的力度却大得惊人。
银色地发丝倾洒下来,若盈的脸颊感受到它地凉意,她忽而停了挣脱。明眸定定地望向近在咫尺的俊颜,甚至能从琥珀色的美眸中。看见她的身影。
对视片刻。欧阳宇缓缓倾身,粉白的唇贴上她地眼帘。细碎的吻从额头、鼻尖、脸颊。而后落在若盈的粉唇。不带任何情色地在唇上徘徊,轻柔得仿佛这是易碎的瓷器,珍贵而令人心醉。
柔软的唇犹如想象般甜美,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欧阳宇微抬,离了她几分,唇边溢出一丝叹息。
欧阳宇缓缓垂首,额头抵着若盈的额头,低低呢喃。“明明是欧阳先认识你,可惜却被师兄占了先机…若盈,欧阳真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你…”
如此近的距离,若盈清楚地瞥见他眸底的黯然,如同涟漪般慢慢扩散开去,让琥珀色的美目染上了浓重地沉色。即使在“金蝉”之毒发作是,巨大的痛苦亦不能让欧阳宇黯然神伤,可是如今…
若盈明眸一垂,轻声应道。“对不住,欧阳公子,明明答应了你…”可是,到后来,她却放不下那人。
凤眸阖上,叹息了一声。“养病的那十数日,是欧阳此生最好地回忆…如有一日,若盈发现师兄并不是你的良人,玉泉山永远欢迎你来…”
“不劳师弟担心!”冰冷地声音骤然响起,与此同时,一道掌风扫来。
欧阳宇迅速起身退开,看着皇甫酃玄袖一挥,将榻上略微失神地若盈卷入怀里。
“从背后偷袭,可不是师兄向来的作风。”欧阳宇眉一挑,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地淡笑。
金瞳内杀意暴涨,薄唇用力地抿成一线,咬牙切齿道。“欧阳宇!”
抬手甩开落下的几束银色长发,欧阳宇话锋一转。“永王病重,几个主战的皇叔可是争得头破血流,师兄应该不希望他们如愿以偿罢。”
寒光一沉,金光流转,问。“没想到你会对那个位置感兴趣。”
“有什么是师兄想不到的?只怕是早有对策了。”欧阳宇讽刺地笑道,“欧阳是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可是这并不代表欧阳会把它拱手相让给他们。”
皇甫酃微微颔首,“原本打算寻个傀儡,如今有你,倒是省了朕的
欧阳宇微微一笑,“江山美人…欧阳既然没法得到美人,只得去取这江山了…再见了,若盈。”说罢,大步踏出房间,潇洒干脆,没有一分犹豫和迟疑。
若盈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这般洒脱清雅之人,也要卷身于黑暗、血腥的政权漩涡里么…
欧阳宇拿得起,放得下。她却用了这么久的时日,才看清自己的心,纠结在内疚与自责之中,无法坦然面对皇甫酃的感情。若盈叹道,至亲们都这般不幸,她却与仇敌幸福地在一起…
下颚一痛,她回过神,一双闪着愤怒的金瞳近在眼前。“人都走远了,若儿还在看着,就这样舍不得他么?”
“酃…”秀眉一皱,知他是误会了,若盈开口就要解释。
皇甫酃瞥见若盈水润的粉唇,金眸一冷,低头对准那唇瓣咬了一口。若盈痛呼一声,夹杂着血腥味的薄唇紧紧贴了上来,用力地啃噬,仿佛要将她唇上沾染了其他人的味道去除掉。
若盈也不挣开,顺从地接受着皇甫酃泄怒般的吻。
许久,若盈只觉胸口一窒,皇甫酃才移开了薄唇,缓缓滑向耳廓和颈侧。明眸染上一层水雾,随着薄唇微凉的触感,略略颤抖起来。
忽然肩上一凉,若盈惊醒过来,慌张地扯着半落的衣裙往后退。白皙的裸肩上,手臂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衣衫遮掩着,她急急道。
“不要看!”
看着她羞涩又恼怒的神情,皇甫酃一肚子的气霎时消了大半。上前一把将若盈瘦弱的身子蜷伏在怀里,顺势仰躺在床榻上。
大手伸入衣裙覆上她的左肩,他低声道。“这是你为了我,挡去的一剑。”
大掌一滑,抚着若盈的胸口一道十字疤痕,皇甫酃叹道。“…这是我差点取了你性命的箭伤。”
褪下她的单衣,他轻抚着若盈后背上的长而深的鞭伤。手臂、腰侧、腿上,顺势而下,薄唇在一道道疤痕上爱怜地落下温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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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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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间,修长的指尖已然将他身上繁复的玄色华服解开,甩落在床下。
若盈一缩,一具精瘦的身躯压覆了下来,双手支在她身侧。浅淡的檀香萦绕,若盈仿佛醉了,只觉自己的世界仅余这男子双臂的方寸之地,咫尺之间。
紧贴的肌肤,传来一阵让人安心有力的心跳。若盈蜷成一团,僵直着身子,忐忑不安地不知手脚应放在何处。
皇甫酃轻笑一声,俯身贴着若盈粉红的耳道。“若儿,放轻松。”
抓住她的手臂环着脖颈,皇甫酃俯身吻上若盈的唇角,而后舌尖叩开她的粉唇,缓缓深扫过她的贝齿,逮住她正欲避开的丁香,缠绕起来。
大掌轻抚着手下细致的柔嫩,如清风般拂过她胸前的浑圆,纤细的腰侧,和娇嫩的大腿。每到一处,引来一阵酥麻和禁不住的颤栗。若盈呜咽了一声,不安地扭动着娇躯,试图摆脱那贴覆她的略带薄茧的手
金亮的瞳色渐深,在显眼的颈侧留下或深或浅的浅红印记,似是昭示着什么。“若儿,若儿…”低沉的声音轻轻唤道,渴望着,压抑着。
伸手将她纳入怀中,仿佛要嵌入体内,紧触的肌肤从起初的微凉,渐渐灼热起来。若盈心跳加速如擂鼓般,如水的明眸蕴着迷离的流光,轻轻地低喘起来。
轻纱蓦地落下,掩去了帐内丝丝旖旎。和隐约地呻吟…
这一日,两人抛开了禁锢他们的身份,坦诚以待;交融的那一刻。两人终于圆满地拥有了对方…
盯着枕在他手臂上恬静地睡颜,皇甫酃不禁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掌心温柔地在若盈光滑地脊背上游移。原本蹙起的秀眉这才微微舒展开来,倚向他结实的胸膛。
皇甫酃埋首在若盈的颈窝,嗅着她如兰的幽香,半晌,忽而传来一阵低低地啜泣。
他手臂一紧。见晶莹的泪光在若盈眼角闪耀,无声地落下。
作噩梦了么…
轻拍着若盈的后背,皇甫酃柔声安抚。
若盈从黑暗中醒来,朦胧中听见一道声音,不断地重复低喃着只字片语。“没事了…我在…没事…”
半梦半醒中,她哀伤地叹息道。“…我死后…会下地狱去吧…”
金眸深深地看向若盈,知她仍未摆脱对死去之人的负疚与自责,薄唇轻触她的唇瓣,道。“地狱里…亦有我…”
娇躯一震。渐渐地,明眸慢慢阖上,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不知她是否听见。但噩梦再也没来纠缠,若盈安然地沉睡着。仅留一丝泪痕还在。
吻去若盈脸颊的残泪。皇甫酃紧紧地将她锁在怀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半分…
临王清早听了暗影的密报匆匆离去。却在申时过后,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从若盈地房间大步走出,一脸餍足。众人面面相觑,恍然大悟。
兰姨担忧地瞥向房内,抬步就要进去,却被皇甫酃拦了下来。
“若儿刚睡着,不要吵醒她。”
言罢,甩袖走往后院,继续议事,只是向来紧抿的薄唇,略略扬起。“皇上,应天传来消息,最近连日暴雨,导致汾河下游决堤。惠明、双江、介休三座城池被淹没,周边近十座城亦受到波及,工部尚书秦海沐秦大人已经派人到河堤视察。”
瞳希远心急如焚,原本早已能回到皇城,只因袁斐然的伤未痊愈,不得已大军亦留守在边境十里之外。临王为了安全起见,隐匿了众人地行踪。因而,楚湘的信函辗转了大半月,才到达此处,耽误了险情。
昨晚这密信便传到,可惜临王为袁斐然设宴庆生,将此事搁置下来。早上议事之时,又因欧阳宇私自闯入袁斐然地院内,临王丢开众人,急急离去。
这一个月,日日见临王对袁斐然嘘寒问暖,甚至亲手伺奉在塌前,延误了国事。即使袁斐然是为临王挡去一剑,但这般恃宠而骄,倒是让瞳希远心生不满。
“皇上,此事耽误不得。微臣恳请皇上立刻班师回朝,主持大局。”
众人沉默了片刻,亦纷纷附和。毕竟惠明是临国最主要地粮食产地,一座城的粮仓几乎养活了全国地四分之一的百姓,此次天灾,恐怕会影响明年的收成。战乱刚刚结束,大军的粮草耗尽了临国多年囤积的粮食,惠明城的事若处理不好,下一年恐怕会引起饥荒。
民以食为天,饥荒将会动摇民心,如今慕、永、幽和安四国方才收复,若此时引来内乱,则他国必定趁虚而入,临国到时可谓内外受困。
皇甫酃亦深知此事的严重性,指腹轻叩桌面,仔细琢磨。片刻,手上动作一停。“传令下去,大军即时修整,三日后启程回应天。”
“皇上,大军早已修整完毕,准备就绪,随时便能起程。”瞳希远立刻上前,恭敬地禀报道。
金眸淡淡一扫,不置可否。
瞳希远见他不应,略微急躁地又道了一句。“皇上,事关重大,臣恳求皇上明日出发,尽早回应天…”俊颜一冷,皇甫酃望向他。“瞳卿,朕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瞳希远一窒,缓缓退下。“…是,皇上。”
“如何?”若盈足足昏睡了一日,皇甫酃立即命人叫来了庄显诊脉。
庄显放下若盈的手腕,恭谨地道。“皇上,袁将军月前的剑伤太重而耗损了元气,因而恢复得较常人缓慢许多…”轻咳了一声,他老脸微红。
“这个,房事方面,皇上与袁将军需好好节制…此处药材不足,回宫后老臣便会着手调理袁将军的身子。虽不能恢复至以往,仍能使其有所起色。”
皇甫酃微微颔首,“你先吩咐随从回宫准备所需,御药坊内的药材,朕准你无需手谕,随时拿取。”
“谨尊圣旨。”
庄显一脸惊喜,御药坊内的药材稀世罕有,更有甚者,此世唯得一棵,从医之人谁不心动。平常除了管藏的宫人,没有皇上的允许,根本连看的资格都没有。而今临王许了他任意取用,又怎能不让庄显喜形于色,不由又添了一句。“谢皇上恩典!”
手一抬,庄显悄然退下。指尖流连在那秀丽的容颜上,皇甫酃专注地盯着安睡的若盈。落日的余辉晕染着床榻,以及榻上那瘦弱的人儿,如真似幻,仿佛咫尺天涯…
金瞳一凛,用力紧握着若盈柔软的小手,侧躺在她身边。耳边浅淡的呼吸,颈侧温热的气息,皇甫酃手臂一伸,揽紧她暖和的身子…
曾几何时,他皇甫酃也会这般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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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第一百六十九章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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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停停,将近一个月,皇甫酃和若盈一行人才回到皇城应天。楚湘和一干大臣守在城门,急切等候。将他们迎入宫后,迫不及待地请临王去乾坤殿议事。
“若儿,你先回翔凰殿,待会我再去寻你。”皇甫酃抬手覆上若盈的脸颊,淡笑道。
若盈点点头,皇甫酃这才随大臣们走向乾坤殿。
“袁姑娘,这边请。”一位婢女垂下眸,躬身说道。
“不必带路了,翔凰殿怎么走,我还认得。”看着自己一身绛紫色的衣裙,若盈叹息了一声,转身往那熟悉的宫殿走去。
临王月前已经昭告天下,袁斐然在归州一役重伤身亡,尸首运往幽国故土安葬。因而,若盈此时便是袁若盈,一个临王从别处带回来的幽国美人。
踏入翔凰殿,几个月不见,所有的物事没有丝毫改变,依旧干净如新。宫人排成一列,恭迎若盈的到来。其实他们心里明白,眼前这个身穿女装的人,便是原先的袁斐然。但既然临王道她不是,身为奴才的他们也不敢妄言,低眉顺眼迎接临王最近宠爱的美人。
若盈亦觉得别扭,这般自欺欺人的说法,不要说瞒住他人,就是她自己都不相信。
缓步走入内室,疲倦地坐在桌前。
“袁姑娘,”老御医庄显在内室外恭敬地唤道,“老臣可以进去把脉么?”
“庄爷爷请进,”若盈回过神来。微笑应道礼。若盈一愣,赶紧扶起他。“庄爷爷这是做什么?”
他笑道,“恭喜袁姑娘了。皇上想必不日便会册封姑娘为后宫之首,老臣在此先恭贺姑娘了。”
若盈撇开脸,没了笑意。临国的皇后,临王的妻子么…
“…庄爷爷,不必把脉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片刻,她淡淡道。
“这怎么行!”庄显着急地道,“皇上特意吩咐老臣前来为袁姑娘调理身子,这…请袁姑娘不要为难老臣。”
若盈叹息道,“好吧…”
伸出手臂,庄显两指搭上她的手腕,凝神把脉。半晌,神色诧异,眉梢间渐渐扬起一份喜色。正欲开口。若盈抬手阻止了庄显。
“庄爷爷,若盈受过多次重创,服下了不少灵丹妙药。成效是有地。但至此应该不会再有起色了,所以。没必要继续浪费宫里珍贵的药材。”
庄显怔忪起来。若盈的明眸紧紧地盯着他,眼底带着深深地乞求。
脸色明显的不解。可庄显想到要瞒住临王,便忐忑不安你就直接告诉皇上,若盈讨厌再喝那些黑糊糊地汤药。”若盈深知翔凰殿四周都是皇甫酃的暗影,即使他们无法进入内室,但他们两人气息的变化,却能辨别出来。
若盈恳求的目光,让庄显终是软下心来,缓缓颔首。“此事…老臣会如实告知皇上,但是袁姑娘,汤药还是要喝一些,作养生之用。”
“…好吧,”若盈装作勉为其难地说道。
“那么,老臣先告辞了。”
庄显缓步退了出去,若盈感觉四周微弱的变化,暗影应是去跟临王禀报去了。
径自斟了一杯水,轻抿了一口,这才发现桌上这水竟然是温地。记得庄显曾提过一回,喝凉掉的茶水对她的身体不好,他这就记住了么…
一时间,若盈只觉心里五味纷杂。
乾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