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浅碧连忙附和:“娘娘英明,此为上策!”

天帝颔首:“那就对孔嫀用搜魂大法。简游,你来施为。”

孔寻自走进这真华殿,此时才第一次正眼看向祝绥天妃,黑眸里翻滚着怒意和仇恨。

祝绥天妃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坐直身体,笑对上孔寻的眼睛。

见这般随意地决定了孔嫀的命运,孔雀族人无不愠怒。唯有孔嫀平静看着天帝:“如果我接受搜魂大法,且证实我孔雀族与鲲鹏叛离一事无关,能否立刻放了我的父亲与族人?”

天帝道:“不能,孔雀一族损朕兵将,必须得到惩戒。”

孔嫀不服:“可那是你先不分黑白,派人屠我族人,他们为求自保才反抗!”

祝绥天妃喝道:“大胆孔嫀!你可知你在对谁说话?竖子小儿竟直呼陛下为你。陛下统御十方六道,他要拿你孔雀族问话,你等就该顺应,而非违抗。”又道:“简游,动手!”

简游闻言飞身而起,来到孔嫀面前,欲将她拿下。

在简游就要触碰到孔嫀的一瞬,孔寻陡然发难,翻掌击向简游,简游堪堪对上一掌,孔寻又反手将锁仙链勒住他的脖子,与此同时,另一只手聚指成爪,爪中燃起太阴之火,径直朝简游天灵拍下,孔寻再轻轻一推,简游已重重倒向地面。

连番动作迅如雷霆,转眼之间已灭一天官。

见此突变,殿中一片惊惶之声,所有人立时分作两派,一边是众仙护到天帝身前,一边是孔雀族护到孔寻父女之前。

北御将忙将神念注入锁仙链。孔寻登时感到身负万钧之力,不止动作,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北御将跪地请罪:“陛下恕罪,是臣疏忽!”他哪里料到孔寻居然敢在真华殿中造次。

天帝气极:“孔寻,你这是要造反!”

孔寻不为所动:“谁动吾女,吾就杀谁。”

祝绥天妃声音有些尖锐:“孔寻,你疯了!”

孔寻既已受制锁仙链,孔嫀等人便如俎上鱼肉。鸾九霄欲在天帝面前立功,亮出虹流剑,第一个就要上前斩杀孔寻。

没等鸾九霄近身,孔寻身后已金光交错,虚影变幻间,一只浴火鎏金的黑孔雀凝如实质般显现出来,双翅一展,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无穷杀意。黑孔雀上前护住孔雀族人,孔寻下令:“族老,带大家走。”

殿中响起惊诧之声:“这孔雀王的身外金身,竟能不受锁仙链的控制!”

天帝岂容孔雀族逃走,怒道:“滕央,还不诛掉孔寻!”

五天王乃天帝座下最强者,尤其是中天王滕央,少年成名,有着天上天第一战将之称。以往战无不胜的歧世之剑自滕央身后升起,化作巨大的银色剑影。

孔嫀正欲相助父亲,却被北御将抓到了身旁。天帝等人皆在关注孔寻,倒是暂时没有追究孔嫀。

身外金身到底比不上本尊。歧世剑直直劈开孔寻的孔雀金身。

金身碎裂,化为点点金光消散,一缕朱红自孔寻本尊的唇角蜿蜒流下。

然而歧世剑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剑光纵横,霎时绞杀了四名扑上前来的孔雀族人,接着穿过飞溅的血肉,再朝孔寻本尊而去。

孔赦瞬间跃出,直接挡在了孔寻身前,只求为其拦下致命一击。苍老的身体轻而易举地被贯/穿,鲜血喷作一整篷粘稠的血幕,转眼就染红了真华殿的地面。

“族老!”“叔祖!”

还不待孔雀族人有悲伤的机会,滕央已收回歧世剑,魅影般闪身来到孔寻身前,猛然一掌震碎孔寻心脉,随即又退回至天帝座前。

一切变故快得宛如疾风掠过。

孔嫀眼前一黑:“父亲!”孔嫀全身都在颤抖,她疯狂地挣脱北御将,扑在血泊中的孔寻身上。她伸出手试图擦拭孔寻唇边涌出的鲜血,可是哪怕她双手都变成了红色,那血却是越来越多。

无尽的恐惧笼罩了孔嫀,她自幼亡母,只有她的父亲从她一出生就陪伴疼爱着她,如果会失去父亲…她从未想象过这个可能…

孔嫀的瞳仁血红,眼角开始渗出眼泪,依稀泛着红光。

“嫀嫀,不要哭。”孔寻吃力抬手,想触摸孔嫀面庞。孔嫀哽咽,父亲曾告诉她,凤凰流泪即是泣血,会失去涅槃重生的机会。孔雀一族,决不能流泪。可她哪里还管得了那样多,她不想涅槃,只想要父亲。

“别哭。”孔寻气若游丝:“我没有,保护好…”你字未说完,男子已合上眼眸,手臂滑落。

祝绥天妃的指甲在凤椅扶手上折断,面如死灰。

“王君!”仅存的孔雀族人齐齐朝孔寻半跪垂首。

“父亲,父亲!”孔嫀心碎的哭喊回荡在真华殿内。

天帝道:“还不拿下逆族。”

北御将等人立刻上前,轻易地将失去主心的五人拿住。

就在此刻,殿外传来一股威压,沉定苍凉,令在场的人动作俱是一滞。

立即有侍卫进来禀报:“陛下,明谛释尊在外候见。”

近身服侍天帝的大天官黎辞低声道:“陛下,释尊轻易不至天上天,如今前来,必有要事。”

天帝亦颔首:“有请释尊。”

顷刻就有一名佛者来到殿中,身姿修伟,面容清朗,身着月色夹凝黑缯衣,颈项间的雪白念珠有淡淡彩光流转。整个人的气息淡泊安详若同秋叶,又刚硬磅礴犹如大地。

明谛先行合掌为礼:“明谛见过陛下。”

天帝点头致意:“给大尊者设座。大尊者来真华殿有何见教?”

“不敢。”明谛并未落座,直言道:“陛下,我今日是为孔寻而来。”说着近至孔寻身前,屈身将掌心覆上其头顶,一层金色玄光瞬间包裹孔寻周身。旋即又听“啪”一声响,乌黑染血的锁仙链已离开孔寻身体,出现在明谛的指间。

天帝面色一变:“大尊者这是?”

明谛起身道:“陛下,我轮回人界时,曾受孔雀王救命之恩,还望陛下法外开恩,让我了却此段因果。”

“这…”天帝沉吟:“大尊者希望朕如何法外开恩?”

明谛道:“我方才已将孔寻逸散的神魂逼回肉身,接下来欲带他至诸虚天修复内腑及经脉,至于能否醒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此言一出,殿上诸人惊的惊,喜的喜,惧的惧。

天帝想起孔寻先前的决绝之姿,道:“可这孔雀与那鲲鹏相类,皆是狂妄乖戾之辈…”

“若孔寻能够苏醒,我会尽力净化其心性,必定不会让他成为天界隐忧。”

天帝手指在御座扶手轻敲数下:“那便依大尊者之意罢。”

明谛又道:“孔雀族另有五名存活之人,恳请陛下容我一同带走。”

鸾浅碧见明谛不仅救了孔寻,还想救孔嫀等人,一急之下道:“陛下圣意本要诛灭孔雀逆贼全族,释尊救了孔雀王尚不知足,竟还得寸进尺,敢问释尊是要公然对抗陛下吗?”

这一声突兀问斥,令自天帝而下的天上天众人俱是面色怪异。被面斥的明谛倒是没有反应,依旧低眉垂目。

“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鸾九霄一把捂住鸾浅碧的嘴,拖着她跪地请罪:“小女年稚愚钝,无意冒犯。还望陛下、释尊恕罪。”

祝绥天妃冷道:“鸾九霄,看来你管教女儿的本事如孔寻一般不堪,还不退下!”

“是,是。”鸾九霄连忙带鸾浅碧退至角落处。

天帝看着明谛无悲无喜的面容,思忖少顷,缓缓道:“自遮那世尊涅槃后,大尊者坐镇诸虚天,监视魔界,厥功甚伟,倒是从未向朕提过任何要求。既是大尊者之请,那朕就赦免孔雀族之罪。”

天帝微顿又道:“只是这孔嫀,仍需受上搜魂之法,以了解鲲鹏叛逆一事内情。”

大天官黎辞亦道:“释尊,孔雀族到底忤逆陛下法旨,方才又作乱真华殿,这…”

明谛看向依旧呆坐地面望着父亲的孔嫀,欲言又止。

孔嫀终于收回视线,朝明谛叩拜:“孔嫀谢释尊慈恩,只要父亲和族人无事,我愿担起我族冒犯天律之责,接受搜魂之法。”

几名孔雀族人皆道:“嫀嫀,你若不走,我们也不走!”

与孔嫀同属孔雀族小辈的孔遐,更是默然来到孔嫀身边,势要相护到底,与其共存亡。

孔嫀摇头:“你们留下也于事无补,只会枉送性命。何况父亲还需人守护,你们必须同去诸虚天。”说着又转向明谛:“请释尊将我族人带走。”

释尊注视孔嫀片刻:“也罢,该来的终究要来。”

又转向天帝:“明谛谢陛下圣恩。”说完,将孔寻并其他孔雀族人锁入金色光圈中,一道化光离去。

殿中的孔嫀茕茕孑立,倒也并无惧色。

天帝正问:“谁来施术?”

众人相顾而视,滕央主动请缨:“陛下,由属下施为吧。”

天帝颔首:“允。”

孔嫀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子,想起对方重击向父亲的一掌,双目流露出恨意。

滕央对孔嫀的怒目视而不见,抬起右臂,锁住了孔嫀真气,令她完全无法作出反抗。

滕央将神识侵入孔嫀魂魄,众人便见孔嫀的三魂被一团蠕动的玄雾包裹着,在额心处闪烁着光芒。

滕央开始搜取其中记忆。

孔嫀只觉脑袋里像有巨剑刺入再搅动,痛得马上就要炸裂,张了张嘴,却又连呼痛之声也无法发出。

旋即,滕央皱眉收回神识,又收回控制孔嫀身体的力量,孔嫀就如布偶般软倒在地,蜷着身体不断痛苦颤抖。

“启禀陛下,在孔嫀的意识之中,仅有昆仑天中寥寥数人,此外便是些…吃喝玩乐之事,的确不知鲲鹏族叛变一事。”

滕央再次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竟受伤了,孔嫀的元魂不知有何人施过保护法印,反扑之力,竟强大得震伤了他这个施术者。

“竟然一无所知。”天帝摇头道:“那鲲鹏族之事等于毫无眉目,必须继续追查。黎辞,加派人手前往妖界打探情况。”

“是。”

天帝又道:“圣子可是还在大荒天?”能令天帝以圣子相称的,自然只有俯视天界众仙的少帝玹琏了。

黎辞答:“是。前日天女去找帝尊也未见着。”

“你派人将孔雀族忤逆之事告知圣子,不要让他从旁人口中听到风言风语。

黎辞道:“是,属下这就派人去紫上阙告知苍峣仙君,请他转禀帝尊。”

“嗯。”天帝看向祝绥天妃:“爱妃,近来魔妖二界异象频发,天界又现孔雀这等逆族,玄见楼竟未得提前窥知一二,实乃一群废物,朕得亲自去玄见楼一趟。”

祝绥天妃道:“妾恭送陛下。”

天帝瞥一眼倒在地上的孔嫀。

祝绥天妃忙道:“陛下,这孔嫀就交给妾来处理吧。”

“嗯。”

天帝不甚在意地答应,领着随侍天官离去。留下了众天王天将以及鸾九霄父女。

祝绥天妃道:“鸾浅碧留下。其他人退下罢。”

鸾浅碧紧张看向鸾九霄,鸾九霄却未看她,而是跟着众天将齐声道:“是,娘娘。”

鸾浅碧只得战战兢兢站在原地。

待人都走了,祝绥天妃打量着指尖新涂的蔻丹,漫不经心问:“你很厌恶孔嫀?”

鸾浅碧略思索,答:“对。”

“为何?我要听真话。”

鸾浅碧在祝绥天妃的逼视下吞了吞口水:“画厘山原本最受瞩目的是我,可自从有了孔嫀,一切都变了。而且,墨隐澜从来都…不搭理我,却成天围着这小贱人转。我恨孔嫀,我每天都在咒她从这个世界消失。”

祝绥天妃笑着点头:“甚好。既如此,横竖孔嫀得接受惩罚,今日我就借你打仙鞭,让你出了这口气,如何?”

鸾浅碧惊喜道:“多谢天妃娘娘!”

祝绥天妃化出一条金鞭在手,身边的锦月女官遂将金鞭递给了鸾浅碧。

祝绥天妃又道:“弄醒孔嫀。”

殿上就有仙娥手持一把玉扇,朝孔嫀扇了数下,孔嫀果然转醒,支身坐了起来,眼神迷茫,面色懵懂。

锦月就笑道:“娘娘,这孔嫀果然成了个傻子。”

祝绥天妃也笑:“鸾浅碧,你想怎么治她都行,别打死就好。”

“是,娘娘。”

鸾浅碧兴奋不已,得令持鞭上前,第一鞭就朝着孔嫀的脸直抽而去。孔嫀本能地抬手去挡,鸾浅碧笑道:“看来傻了也知道怕呢。”

那长鞭的威力大半落到了孔嫀手肘处,孔嫀吃痛之下,连忙后退,却因伤势太重,根本躲不过鸾浅碧的攻击。

这打仙鞭极为霸道,每一鞭都似刀片削开皮肉,金风猎猎,鞭鞭见血,孔嫀很快就成了血人。

见孔嫀再痛也一声不吭,鸾浅碧大感不解恨:“你哑巴了?!求饶啊,跪地求饶我就少抽你几鞭!”

孔嫀倔强咬着牙关,沉默躲闪,只有偶尔低头瞬间可见双眸流露出的绝望。

她自幼被呵护着长大,半点波折也未经历过,而这变故不来则已,一来竟就是孔雀全族的生死劫难,这样大的打击令她措手不及,连缓口气的时间也没有。

鸾浅碧抽了数鞭犹不痛快:“天妃娘娘,这孔嫀平素最是自恋,尤爱她的本体,时常化出原身临水照影,梳理那一身羽毛,据说最初连化形为人也不乐意,还是孔雀王劝了多时才以人身行走。能否令她现出原身,抽打起来怕是更有意思。”

祝绥天妃笑道:“此建议极好。”说着用手一指,一道淡蓝流光贯入孔嫀身体,迫得孔嫀现出了孔雀原形。

化为白孔雀的孔嫀却似受到刺激般,不再如方才的一昧躲闪,拼尽最后的真元,全身蓦然腾起火红光焰,以同归于尽的架势,朝鸾浅碧疾撞而去。

鸾浅碧吓一跳,没等对方近身又狠狠挥出一鞭,带出几道锋利劲气,刮过白孔雀的身体,只见数道血痕自白孔雀体内激射而出,羽翎纷纷飘落,如枯叶般坠落在地。

如此往复几次,孔嫀连飞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如一滩死水般平摊在地。身上羽毛七零八落,白羽早就染成了血红,躯干多处更已露出皮肉,犹如一只被拔掉羽毛的火鸡,看起来可怜又滑稽。

“哈哈哈哈哈…”鸾浅碧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孔嫀,你是不是从没想过你会有今天?当初的你可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成日里那叫一个骄傲得意,叫我好生羡慕呀。孔雀王、龙王、还有你的隐澜哥哥,一个两个的都将你捧在手心,你说,他们若是看到你现在这副丑样子,作何感受?”

白孔雀脑袋耷拉在地,半死不活,与清早在画厘山翱翔时的样子有天渊之别,也不知到底是神智已失的缘故,还是打击太大所致。

鸾浅碧讨好道:“天妃娘娘可满意?”

祝绥天妃点头,正待开口,就听殿外一个明媚的声音道:“父皇在吗?”

立刻有天卫答:“回天女,陛下去玄见楼了。天妃娘娘在里面。”

对方听闻天帝不在,倒也没有转身就走,仍旧带着侍女走进真华殿。

来人正是天帝与天后的女儿——轩辕辰绾。只见她头梳花冠髻,以镂空鳞纹明珠环束之,露出整张雪白的面庞。身上是薄红梅色短曲配月白绣银凤尾裙,一条雪色披帛缠于臂间,灵动地上下翻飞。明明是一副雍华端庄的装扮,眉眼间却有抹俏皮,叫人印象格外深刻。

天帝对这女儿视若掌珠,由其名“辰绾”,蕴意“绾星辰以为饰”,宠爱足见一斑。

殿上一干人等忙拜见天女。轩辕辰绾的随侍也向祝绥天妃行礼。

祝绥天妃先开口道:“辰绾。”

那女子看向堂而皇之坐于后位的祝绥天妃,道:“天妃娘娘,谢谢你上回赠我的水玉篦,母后用过之后,头疼的次数果然少多了。”

祝绥天妃笑道:“对天后有用就好。”

轩辕辰绾点头:“天妃有心了。”

她这才转眸看着地上的白孔雀,诧异道:“这不是孔雀王的女儿吗?我认得她,天界最美丽的一只鸟儿,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曾飞到青储天圃找果子吃,怎的变成了这样?”

祝绥天妃掩口轻笑:“天女真是好性子,撞见偷吃圣果的小贼竟也不责罚。”

轩辕辰绾也笑:“不能算她偷吃,是我见这鸟儿实在漂亮,心生喜欢,就送给她了。”

祝绥天妃道:“天女历来大方。”

轩辕辰绾又追问:“这小孔雀怎的伤成这样?”

祝绥天妃道:“孔雀一族触犯天律,其族人多已被正法,现下不过对这孔嫀略施薄惩罢了。”

轩辕辰绾蹙眉,看向孔嫀的目光中流露出怜悯:“原来如此。既然惩罚过了,不如饶她一命,让她化形为人,到我的兰皋月榭做个侍女。”

祝绥天妃道:“原也不是不行,可是天女,这孔嫀受了搜魂大法,已然有些痴傻,怕是伺候不好人。”

轩辕辰绾:“原来灵智已失,那索性当作灵禽养到我的庭院里,权当点缀吧。”

祝绥天妃不料轩辕辰绾竟执意带走孔嫀,神情微肃:“辰绾,恕我直言。陛下严惩孔雀一族,我担心这孔嫀恩将仇报,将对陛下的仇恨算到你的头上。若你因此受到伤害,就是我的过失了。”

“可天妃不是说这孔嫀已然傻了,如何还记得这些事情?”

祝绥天妃微怔:“这倒也是。”

鸾浅碧见孔嫀也要被带走,急道:“天女有所不知,每个人受搜魂之法后反应不尽然相同,我们也不确定孔嫀现下究竟还保有几分神智。”

轩辕辰绾道:“无妨。纵使孔嫀神智尚全,但她伤势过重,短时间是无法复原了,这期间我会叫人好生观察她。若她实有歹意,到时再惩治不迟。”

鸾浅碧还欲阻止,见祝绥天妃冷冷看自己一眼,连忙缄口。

祝绥天妃自后座站起,款款行至孔嫀身前,抬起莲足轻踢了踢那白色染血的羽翼:“孔嫀,算你走运,遇上贵人。”又朝辰绾天女身边大女官韶影道:“天女纯善仁慈,你等要对这孔嫀多加提防。”

韶影赶紧答是。

祝绥天妃犹不放心,朝孔嫀一指,一条精美短链凭空套上孔嫀颈项。

祝绥天妃道:“韶影,此乃御奴链,若是这孔嫀意图逃走,或是对天女不利,你只需念个诀就能要她的命。”随即拉过韶影的手,在其掌心印下金光字诀。

韶影看后记下,道:“多谢天妃娘娘思虑周详。”

轩辕辰绾微笑朝祝绥天妃颔首,带着孔嫀和侍女们离去。

不多时便至兰皋月榭。还未进门,已闻见袅袅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