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琛把车停到宾馆门口,沉静地睨着她道:“像你这样一无所有也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你没有欲望。”
方旖本来因为笑而眯起了眼带着点疑惑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跟她说这个。
他勾起嘴角,笑得斯文儒雅,安静的气质仿佛黑色的美丽宝石,闪烁着凛冽却不刺骨的光。
“欲望是很可怕的东西,不带走也不挽留,这才是……最难得的。”他轻轻地说完,便下了车绕到副驾驶给她开门,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要下去了。
方旖匆忙地下了车,双脚落地时因为着急而不小心激起了水花,溅到了周洛琛的裤角上。
“对不起!”方旖急忙道歉,从口袋拿出手帕蹲下就要帮他擦。他躲了一下,但她伸手拽住了他的裤角,小心翼翼地帮他蹭掉了一些水花。他低头凝视着她蹲着的身影,呼吸莫名一窒,僵硬地别开了头。
片刻,方旖站起来道:“暂时只能这样了,真不好意思,衣服很贵吧?要不我回去了帮您拿去干洗。”
周洛琛后退一步转开身道:“不用了,走吧。”说罢,直接进了宾馆。
方旖把手帕塞回口袋跟了上去,总觉得他在躲着她,她好像被他讨厌了?希望这是她的错觉。
进了宾馆,两人直达老人在的楼层,他们朝房间走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正要下楼的老人,她已经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卫生情况也好了许多,这恐怕都是周洛琛安排的。
“周律师!”老人看见周洛琛特别激动,“我、我正要下去等你。”
周洛琛道:“那我们走吧。”他转身先一步离开,方旖思索了一下,拉住了老人的手,扶着她一起走。
老人对方旖有印象,看着她的目光特别喜爱,不停地摩挲她的手背。她们走进电梯后,这一幕就落在周洛琛眼里。
他轻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忽然道:“方小姐,你帮我拿一下东西。”他把公文包递给了她,“我系一下鞋带。”
方旖没来得及去看他的鞋带状况,全身心都在他的公文包上,生怕给他刮到蹭到,俩手都占着,所以没法扶着老人了。
她拿好公文包后才低头去看周洛琛的鞋带,那时他已经系好了。
“谢谢。”他站起身谢过方旖,却没再拿回公文包,于是方旖就一直那么拿着。
出了电梯上了车,三人一行便很快赶到了辛老太以前的住所,那是一幢建得很不错的居民楼,他们住在七层,辛老太越靠近那里,身子抖得就越厉害,周洛琛对此表现很冷漠,应该是见惯了这种事,方旖虽说也是苦过的人,会有点感同身受和恻隐之心,但她对此也没办法。
电梯到达七层后,周洛琛便走到了702住户的门前,按下了门铃。
老人听见门铃响,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了身形。
随着门铃响声落下,房门也被打开了,里面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梳着头发正在做面膜,瞧见周洛琛时愣了一下,很是疑惑。
不过,这疑惑很快就解开了,因为她见到了辛老太。
“是你?”女人看见辛老太后脸色立刻变得非常不耐烦,“你居然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想干嘛?”她看看周围,似乎怕别人围观,见附近没有人后匆忙说道,“赶紧走,别老来找事,还有你们俩,我劝你们也别乱管闲事,这事儿你们管不了!”
女人说完就要关门,周洛琛直接拉住房门把她推了进去,全程面无表情地踏进屋里,头也不回道:“进来,把门关上。”
这明显对方旖和老人说的,那女人见此立刻尖叫了起来:“你干嘛!你这是私闯民宅!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周洛琛看向那女人,推了推眼镜道:“真意外你还知道私闯民宅,看来你不是法盲。”他不屑与对方握手,只做了简单的口头自我介绍,“你好,我姓周,是辛老太太的律师。”
“律师?”那女人一怔,不可思议道,“她还有钱请律师?”她缓缓垂眸,“等等,你看着很眼熟,姓周?周什么来着……”她冥思苦想半天,好像突然灵光了一样,眼神吃惊地看向周洛琛,“是你!”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这个词,周洛琛似乎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薄唇开合道:“是由你打电话让辛先生回来和我见个面,还是把这件不光彩的事闹到法院去?”
听到“法院”二字,那女人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我去洗个脸,一会我打电话喊他回来,你们坐客厅等着吧。”
方旖看到周洛琛望了一眼沙发却没落座,她想了想,从包里拿出纸巾铺到了沙发上,周洛琛见此,漆黑的眸子深邃地瞥了她一眼,她轻轻一笑,说:“坐吗?”
周洛琛略有犹豫,但还是坐了下来,方旖和老人坐到了他的另一边,因为沙发窄小的缘故,方旖挨得他很近,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他忽然这样问她。
方旖一怔,道:“我不用香水的。”
“哦。”
细腰长腿,海藻般的长发,胸前好似燃着一团火,那香是……女人香。
☆、第七章
辛先生回来的并不快,他的现任妻子洗了脸之后换了身衣服来了客厅,双臂环胸站在茶几边嘲讽地睨着辛老太。辛老太被她看得愤恨却畏惧,好几次张开嘴,都说不出一个字。
那女人看了辛老太一会,就去打量一直在安慰辛老太的方旖,表情嫌弃道:“我说这位小姐,你也是律师?”
方旖看了看她道:“不是。”
“那你跟着来干什么?管闲事?”对方说话很不客气。
周洛琛看向方旖,眼神深邃,似乎也想听听她会怎么回答。
方旖面不改色道:“不算管闲事,但原因也挺无聊的,我就是想来看看,有钱敷面膜却没钱养老娘的女人长什么样。”
那女人听了她的话立刻沉下了脸:“你什么意思?我可不是她女儿。”
方旖冷笑道:“你该庆幸你的孩子还没长到要娶妻生子的年纪,否则到时候你的儿媳妇跑来跟你说‘你可不是我妈’,你还不得气死。”
那女人怒火中烧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嘴皮子挺厉害,这里没你的事,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家!”
方旖看了看辛老太道:“你家?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吗?”
还别说,房产证上还真就没她的名字,只有她老公一个人。她老公还不算太傻,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那女人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冲到方旖面前要跟她动手,周洛琛直接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到了一边,她被他拉的撞到了茶几边沿,痛得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那女人痛苦地说。
方旖没料到对方这么沉不住气,看她那样子好像伤得不轻,于是她急忙对周洛琛道:“周律师,她好像受伤了,你先放开她吧。”
周洛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拉着那女人走到一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人浑身一抖,惶恐地看着他,他望向方旖,泰然自若道:“坐回去,别管。”
那女人挣扎道:“你放开我,我又没要怎么样,你欺负女人!”
周洛琛嘴角微勾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眼镜片后的眸子弥漫着深刻的冷意,那女人见到他这副表情立刻吓得不敢动了。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周洛琛睨了一眼房门,缓缓放开了女人的胳膊。
那女人一被放开便使劲揉着手腕,方旖注意到她掀开袖口时里面有深深的血印子,她看着都觉得疼,可见周洛琛刚才用的力气有多大。
方旖眼神复杂地看了周洛琛一眼,他没理会她,只是对那女人道:“去开门。”
那女人已经被欺负得快哭了,听见他这么说立刻去开了门,等门外的男人一进来,她就扑进了他怀里哭着道:“老公,老太太带了两个人来家里欺负我,你看我的手腕!”
她把刚才被周洛琛攥得手腕给辛先生看,辛先生皱起眉,关上家门望向周洛琛,周洛琛闲适地站在一侧,与现场的混乱比起来,他那股淡然劲让人特想上去划花他的脸。
辛先生低声安慰了妻子几句,又扫了一眼老母亲,刚才看着妻子时眼中的温存瞬间无影无踪,刻薄冷漠地说了句:“你带人去我公司找我还不够,还来家里闹?”
辛老太泪流满面道:“我是你妈!没有我哪有你!说话要讲讲良心!”
辛先生冷哼一声,打发妻子去卧室擦药,扭头对周洛琛道:“周律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周洛琛像辛先生对待他母亲那样对待他,丝毫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态。
辛先生面上有点挂不住,招呼了周洛琛坐下,目光停留在方旖身上:“这位是?”
方旖道:“我是霁安律师事务所的文秘。”
辛先生微微颔首:“让您见笑了。”
方旖面无表情道:“辛先生也知道这种事会让人见笑吗?那为什么还要做?”
辛先生对美女要比对帅哥客气得多,甚至还带着点笑意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你看来或许是我不孝顺,可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孝?”
方旖一怔,慢慢望向辛老太,辛老太状态很不好,晕眩地靠在沙发上,一个字都说不出。
做儿子的看见这一幕表情终于有了点松动,但他还是坚持道:“明和你们说吧,我爸和我妈很早就分居了,但没办离婚手续,所以家里的房子还一直在我妈名下,一直耗到我爸去世。我爸去世后,她就要独吞这套房子,我总不能吃哑巴亏吧?她当初抛下我们父子俩和别人去过,我爸还忍着不和她离婚,甚至房子都不改名字,这份情谊无价,足以支撑她过完后半辈子了。”
辛老太听见儿子无情的话语,一口气没喘上来便开始翻白眼,辛先生见此,皱眉站了起来,似乎有些慌乱。周洛琛一直在冷漠旁观,瞧见这一幕终于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来到辛老太身边,简单几个动作便让差点憋过气的辛老太恢复了,方旖惊讶地望向他,他视线始终都不落在她身上,她又想起之前的猜测,难道她真的做了什么事让他讨厌了?
辛老太醒过来后就继续抽泣,辛先生无语道:“你就知道哭哭哭,当初做了那种事的人是谁?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辛老太颤颤巍巍地朝儿子伸手,辛先生隐忍半晌,终于还是握住了。
“好,我退一步。”辛先生咬牙道,“你不能和我住在一起,但我每个月给你五百块生活费,这总可以了吧?你一个老人家只算饭钱,这五百满够用了。”
辛老太望向周洛琛,周洛琛却并不言语,她自己沉吟半晌,正要开口,就听见卧室里传出一阵指责:“老公你说什么呢?五百?给那么多?你疯了?”辛先生的妻子从屋里出来,手腕已经上了药,她怒视着丈夫道,“给她那么多干什么,一百还不行啊?”
方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插嘴道:“一百块现在可以干什么?就算一日三餐只花十块钱也只能坚持十天,你一个月给她一百,你这是想饿死她吧?”
那女人望向方旖道:“关你什么事?我和我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再插嘴小心我……”她话还没说,周洛琛便开了口,声音冷漠低沉,像在克制着什么。
“辛先生,五百块不算多,但纯生活应该也勉强够用,可你考虑过你母亲该住哪么?”周洛琛开口后,那女人就不敢说话了,躲在辛先生背后畏畏缩缩。
辛先生漠然道:“我说过了,她住哪我管不了。”
周洛琛点点头说:“哦,那我们法院见吧。”语毕,微扬下巴示意方旖离开。
方旖立刻便拉着老人要跟上去,而辛先生听见“法院见”就变了脸色。他听说过周洛琛,和这种律师在法院见,他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恐怕他连律师都请不到,毕竟打这种小官司的律师谁有资本去跟和周洛琛作对?不想混了么?
“等等,周律师!”辛先生叫住了周洛琛,道,“我在乡下有间平房,她可以住在那。”
周洛琛看向辛老太,辛老太身体状况很差,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想和儿子对簿公堂,之所以要找律师,也是因为真的快活不下去了。现在儿子肯让步,她已经很满足了。
周洛琛收到辛老太的回应后对辛先生说:“那我先回事务所了,稍后我会拟了协议派人给你送来。至于你母亲,留在你这恐怕不安全,因为你太太是个泼妇。你还是安排好之后,去建国宾馆接你母亲到乡下住吧。”说完话,周洛琛先一步出门,似乎拿定了辛先生不会拒绝。
辛先生的确无法拒绝,他看了一眼不成器的妻子,妻子还怒目望着周洛琛的背影,方旖将这对夫妻的相处看在眼里,断定他们无法长久。
这样压抑的家庭气氛和刁钻的妻子,迟早会以离婚收场。
带着辛老太离开辛家后,周洛琛便又把她送回了宾馆,载着方旖回事务所。
现在还不到中午下班时间,他们办完了事自然要回去,好像也没有去别处的理由。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直很安静,之前周洛琛还会放音乐,这下连音乐都没了,方旖真是尴尬极了。她好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周洛琛的表情很疏离,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她要是再吵就太不识相了。
在临近红灯时,车速依旧没有要减的意思,这让方旖有点着急。她眼睁睁看着车子就要越过停车线,张口想要提醒,但周洛琛及时察觉到了这个,猛踩了刹车,将车子勉强停在了停车线后。
这种急刹车,让车里的人因为惯性而朝前倾。周洛琛在第一时间横出手臂挡在了方旖胸前,避免她撞到什么。他感觉到有柔软的东西压到了他的手臂上,眼神不自觉一暗。
在方旖意识到什么之前,周洛琛收回手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走神了。”
方旖摇摇头说:“没事,没关系。”她慢慢低下头,抬手拉住安全带,按了按自己的衬衫领口。
她这样的举动,分明是刚才也感受到了她的胸口压到了他手臂上,这下就算周洛琛肯和她交谈,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在她看来,虽然他刚才的举动是好意,可她还是非常不自在。
一路安静地回到事务所,方旖先一步下车上楼,周洛琛去停了车后才上楼,两人进事务所的时间隔了大概十分钟,不算挨得太近。
但即便如此,在外和其他律师谈论案子的邢肆看见这幕后,还是丢给周洛琛一个讥笑的眼神。
“周大状回来了啊。”邢肆双手抄进裤子口袋,靠在格子间边对周洛琛道,“这都十一点了,再晚点就可以直接下班了,你带着咱们的新文秘去哪里忙什么了?”
邢肆这话字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但他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分明就是暗指他和方旖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搞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向了方旖。
方旖很不高兴,他误会她也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说话,这让她以后怎么和同事相处?
是以,周洛琛还没回答,方旖便站起来道:“邢律师,我在何姐那请过假的,请假原因写的很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查。”
邢肆意外地回眸看向方旖:“怎么,方小姐好像很不高兴?”
方旖咬了咬唇道:“邢律师,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解释清楚,我不喜欢被人误解,乱扣帽子。”
邢肆微微凝眸,视线在方旖和周洛琛之间来回流转,这安静持续了不过片刻,周洛琛便越过所有人进了办公室,从头到尾只轻轻地“呵”了一声。
这是在嘲笑这一切很无聊吧?这的确非常无聊,方旖也这么觉得。
明明是去做公事,到了邢肆嘴里就变得那么暧昧了,这算什么?这人看着一副清心寡欲冷冷淡淡的模样,可脑子里怎么净想些龌龊事?
邢肆毕竟是个聪明人,还做了这么久律师,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他收起了那副讥讽的模样,对方旖道:“你说得对,有误会还是解开的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罢,回办公室去了。
方旖吐了口气,放下背包整理了一下头发就朝邢肆办公室去了。她身后不远处窗口的百叶窗晃动了一下,有个黑色的身影在百叶窗后一闪而过,是周洛琛,他刚刚站在那。
何晴见方旖进了邢肆办公室后大家都还在围观,便低声对她这个小部门的人道:“还看,不用干活啊?”
人们听见她的话,都纷纷收回了视线继续工作,可在MSN上,仍然在火爆地聊着这个话题。
其他坐大厅的律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是自己惹不了的事,所以也都把注意力转回到了电脑屏幕里的案子资料上。
而在邢肆的办公室里,方旖站在办公桌边,与坐在办公桌后靠着的邢肆面无表情的对峙着。
他们视线的交叉点,似乎弥漫着一种叫火药味的东西。
☆、第八章(修错字)
最先开口打破沉默的,自然是办公室的主人邢肆。
他打量了方旖好一会才慢吞吞道:“你还生气呢?”
方旖看看他说:“没有,不敢生气。”
邢肆闻言居然笑了一下,抬手比向椅子道:“坐下说吧。”
方旖点点头,落座在办公桌对面,动作拘谨地看着地面。
邢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过了一会才说:“你要跟我解释什么,现在可以说了,怎么进来就不讲话了,怕我?”
方旖嘴角抽了一下,心说我是挺怕你的,可也没办法,还是得说啊。
“是这样的。”方旖正了正身形,认真诚恳道,“邢律师,可能我们的误会是从上次吴先生来找您时产生的,那天吴先生的确对我说了让我到他公司赚高薪的话,而我的确也是个很缺钱、事事都要靠自己的人。但邢律师,我虽然人很穷,可我的人格不穷。”
邢肆微微眯起眼,静静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她见此接着道:“其实那个时候就算你不替我出面,我也会拒绝他的,希望您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觉得我……觉得我很……”她咬了咬唇,似乎觉得某些词语说不出口,为难的样子绝不是作假,邢肆看得出来。
他摇摇头,拉开手臂靠到椅背上:“对不起。”他向她道歉,“为之前的误解,也为刚才在外面说的话。”
方旖愣了一下,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痛快就道歉,她抿了抿唇道:“邢律师不用给我道歉的,我们只要能解开误会就好了。”
邢肆点点头,没有言语,方旖继续道:“还有一件事。”
邢肆抬抬眉,细致的眉眼十分俊秀:“什么事?”
方旖道:“我和周律师今早是去上次来事务所的老人家里了,是公事,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邢肆嘴角一翘冷笑了一下,但方旖可以感觉到他这个笑不是针对她的,她有点好奇地望着他,他沉吟片刻严肃地说:“方小姐,或许你没有想过别的,但不代表和你一起的人没想过。”
方旖疑惑地皱眉:“什么意思?”
邢肆站起来倾身靠近她道:“意思很简单,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这么年轻漂亮,刚步入社会,很容易成为一些坏人的目标,你要学会提防身边的人,尤其是男人……男上司。”略顿,他意有所指道,“因为有的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可欲望比谁都大。”
方旖不傻,立刻把邢肆的话对号入座了,那个看上去衣冠楚楚,实际上欲望比谁都强烈的男上司,是说周律师吗?
方旖下意识反驳道:“周律师不是那样的人。”
邢肆嗤笑一声坐回椅子上,拿起钢笔转了转道:“反正话我放在这了,要不要谨慎点是你的事,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就好,你回去工作吧。”
方旖踌躇地站起来,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再帮周洛琛解释,转身出去了。
邢肆看着她离开后关上的门,犹豫半晌,还是给何晴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对方一个通知。
方旖从邢肆办公室出来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想起邢肆的提醒,下意识回眸睨了一眼周洛琛办公室的窗户。很意外,办公室的百叶窗开着,可以看见他在里面忙碌的身影。他穿着白衬衣,弯腰在书柜前找东西,找到后便离开了窗户的视区,消失不见了。
方旖慢慢转回头,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但何晴的到来让她再次停了下来。
“方旖,你换一下位置吧,到陈助理那边去。”何晴说的陈助理是邢肆的助理律师,就坐在邢肆办公室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