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严烈我突然想更多去了解秦沈峰,他是秦沈峰最好的朋友,秦沈峰申请调派到警校之前,和严烈两人携手侦破了很多大案。

“严处长。”我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他对面。

严烈抬头看我一眼声音很生硬:“秦队,有什么事?”

“严叔,您别这么严肃,我小时候您挺和蔼的。”

“工作时间你还是叫我严处长。”严烈不苟言笑。

“今天不谈工作,咱爷俩拉拉家常。”

“你,你想聊什么?”

“我想聊聊我爸。”

严烈迟疑了一下,慢慢取下眼镜目不转睛看着我。

“严叔,你干嘛这样看我?”

“现在肩膀上都扛着警司衔了,当年你爸可是极力阻止你当警察,看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严烈提到秦沈峰有些感慨万千。“我记忆中还是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模样,一晃你都当上警司了,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可不是,我记得那会要不是您护着我可没少被我爸揍。”

“你爸就那个性子,他也是为了你好,为人子女得多体谅父母,你千万不要和你爸计较。”严烈和秦沈峰是莫逆之交,我和秦沈峰的关系就是从高考志愿开始出现裂缝,他得知我报考警校大发雷霆甚至将我赶出家,高三最后一个暑假我就是在严烈家里渡过的。“我劝过你爸看开点,既然你选择了当警察就全力支持你,可你爸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很固执,我猜应该是因为你妈的缘故。”

“我没有怪过他。”

“你爸在没调到警校前已经是警界炙手可热的人物,他要是还留在刑侦一线现在肯定平步青云。”严烈苦口婆心对我说。“你的警校通知书到了之后,他才决定申请调职警校,这全都是因为你。”

“我爸是因为我才申请调职的?”我大吃一惊。

“他不让我告诉你,你都这么大了也应该知道他的苦心,你爸是多优秀的警察,他为了你宁愿放弃自己前途,就是希望能把你培养成和他一样的人。”

我一怔,在警校的四年没有人知道我和秦沈峰的父子关系,我尽全力让自己在每一项考核中名列前茅,就是为了向他证明我是对的,可唯独他的课我从来都是班里最差的那个人,他会用各种苛刻的理由扣我学分,为此我只有比任何人更努力才能修满学分,我一直以为这是他打击我的方式,现在才明白他其实是在磨砺我。

“严叔,我有件事想问您。”

“什么事?”

我从包里拿出姜谨的照片递到严烈面前:“您和我爸工作的时间最长,您看看可认识照片上的人?”

严烈接过照片凝视良久:“姜谨?!”

我心里暗暗一惊:“我爸是不是也认识这个人?”

“当然认识,姜谨是法学院心理学教授,你爸主攻的是犯罪心理学,他们两人算是同行,我们侦破的很多案件,你爸都邀请姜谨参与过。”

“我爸从什么时候开始邀请姜谨参与查案的?”

“让我想想。”严烈揉了揉额头说。“06年天门溶尸案,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姜谨,你爸邀请他参与案情分析以及对凶手进行心理侧写,后来我才知道,姜谨和你爸是同学。”

“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姜谨和秦沈峰关系越近我心里越是不安。

“姜谨在心理学很有建树,他提供了不少建设性的分析意见,我们已经勾画出凶手的心理特征和轮廓,可惜始终没有抓到凶手。”

“我爸和您还有没破的案子?”

“不能说没有破,算是我和你爸最大的遗憾吧,06年我们经手一起凶案,在此之前我坚信再狡猾的凶手也会百密一疏,可经手那起凶案后,我才意识到居然真的有完美杀人者,我们在现场找不到任何线索和漏洞,甚至连你爸都不能确定凶手性别。”

“完美杀人者?”

“第一起案件就是我之前告诉你的06年天门溶尸案,你爸就是因为感到棘手所以才邀请姜谨参与分析,后来这名凶手后来又接连犯案,在凶案现场依旧无法找到线索案件陷入僵局,唯一掌握的线索凶手会在特定的时间行凶。”

“什么时间?”

“15日,每一起凶案都发生在15日。”

“15日?!”我大吃一惊。

“后来这起连环凶案被公安部指派给专案组负责,当时所有和案件有关的档案资料全都上交,我和你爸都很遗憾没能抓到凶手,为这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奇怪的是后来我调阅这起案件记录,被告之被列为机密没有权限无法查阅。”严烈重重叹口气心有不甘说。“对了,我想起来,这起凶案还有一处共同点,凶手在每个凶案现场都会用死者的血留下一句话……”

“我来,我见,我征服!”

“你怎么知道?”严烈吃惊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秦沈峰和严烈竟然接触过凯撒,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当年调查的案件就是后来被列为机密的c档案,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现在接手负责侦破的正是当年他们的遗憾。

对于c档案我早已烂熟于心,正如同严烈所说,凶杀在凶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匪夷所思的做到了完美谋杀,但我现在才明白姜谨的完美全然是因为他参与了案件侦破,他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不断弥补自己的过失。

同时让案件陷入僵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之前警方对凶手的心理侧写极大的误导了警方排查方向,直到景承接手c档案后才逐渐更正凶手真实的心理画像,姜谨提出的分析意见其实是在混淆视听。

但我还有一件事没想明白,我看向严烈一脸认真问:“您接触姜谨有多长时间?”

“前后应该有两年吧。”

“我有一个问题请你能客观回答。”

“你说。”

“在心理学方面,我爸和姜谨谁更胜一筹?”

“不相上下。”严烈不假思索回答。“抛开主观看法,单就从心理学专业上讲,你爸和姜谨完全是并驾齐驱,他们合作完成了那起凶案的凶手侧写,在合作的过程中我能感觉到两人的能力难分高下。”

我舔舐嘴唇陷入沉默,这并不是我想听见的答案,严烈的回答无非有两种可能,秦沈峰在姜谨的误导下做出了错误的侧写。

但问题是秦沈峰既然和姜谨在心理学方面并驾齐驱,他能从一段视频就能推断出抢劫银行的是我和景承,如此明显错误的侧写难道秦沈峰就没有质疑?

或者还有另一种结果,秦沈峰早就知道侧写是错误的,他隐瞒了真相同时也隐瞒了凶手,可我实在想不通秦沈峰为什么会这样做,姜谨被抓获之后交待了所有的事,唯独没有提到秦沈峰。

秦沈峰的遇害很突然,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秦沈峰的死是凯撒用来打击我的手段,但后来我仔细回想过,景承推测凯撒想除掉唯一能开启我记忆监狱的人,由此可见我被抹去的记忆中隐藏着很重要的秘密,可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的记忆为什么会让凯撒如此在意?

除此之外我猜测秦沈峰应该知道关于凯撒的事,而且直接威胁到凯撒所以才被灭口,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秦沈峰和凯撒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惜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想,而且还是我不敢去证实的猜想,随着姜谨被正法和秦沈峰的遇害,真相将永远无法揭开。

就在这时传真机响起,打印出来的内容先是几个醒目的黑色大字。

仅限秦文彬调阅。

严烈很自觉退到一边,随着传真文件陆续打印出来,我一边看上面的内容脸色渐渐惊愕不已。

第二十八章 鬼怪

阅读完陈芷萧家庭背景档案在严烈监督下销毁后,我接到景承的电话,他告诉我一个地址并且让我尽快赶过去。

在盛天购物中心顶层我见到喝奶茶的景承,他的视线注视着环形顶层的对面。

“露台咖啡厅靠窗的就是陈芷萧。”景承不动声色说。

我向对面不经意望去,陈芷萧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交谈甚欢:“男的是谁?”

“向卫。”

“陈芷萧不是约了你今晚吃饭吗?”我淡笑一声戏谑景承。“看来你只是一个备胎啊。”

“这么漂亮的女人,身边有备胎也很正常。”景承不以为然。

“你不是调查向卫,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档案里记载的文字只能客观反应一个人的生平和过往,想要真真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接触和交谈,在这方面陈芷萧显然很老练。”景承不慌不忙对我说。“向卫,男,43岁,已婚,和妻子育有两个孩子,他现在的生活轨迹是灰色的。”

“灰色?”我又瞟了一眼向卫,见他在陈芷萧面前眉飞色舞意气风发。“我怎么感觉他活的挺滋润。”

“铁路调度科最近一次职务提拔中,他输给了一名比他年龄小的同事,混到现在还只是副科长,看来他的前途基本就这样了,标准的处于中年危机中的男人,我观察过他的行为举止,内心空虚矛盾重重,情绪焦虑自卑,同时夫妻感情淡漠。”景承拿起奶茶喝了一口。“陈芷萧的出现让他的生活重新恢复了色彩。”

“婚外恋?!”我张大嘴,怎么也不敢相信其貌不扬的向卫能得到陈芷萧垂青。

“那只是向卫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景承摇摇头说。“你仔细看陈芷萧在向卫面前的动作和神态,她身体前倾和向卫始终保持眼神接触,始终如一具有感染力的笑容,整个身体的高度略微低于向卫,在动物界这是向首领臣服的表现。”

“陈芷萧会臣服向卫?”

“不,她是在伪装,用虚假的肢体语言去迷惑这个自卑空虚的男人,确切的说,陈芷萧如今在向卫面前肆无忌惮的说谎,只不过向卫根本觉察不出来。”

“陈芷萧在说谎?”

“视线接触是一种心理交流方式,但在不对等的关系中,这种行为被视为掩饰和试探,通常人在准备好谎言时,更容易注视对方眼睛,已使对方相信或观察对方是否相信自己。”景承侃侃而谈。

“陈芷萧为什么要在向卫面前说谎?”我还是不太明白。“她有什么好欺骗向卫的?”

“对于向卫来说,他已经完全被陈芷萧所倾倒,一个处于中年危机的男人最需要的不是情欲,而是认同和赞许,陈芷萧表现出来的正是对向卫的敬仰,这是他在其他人身上得不到的东西,陈芷萧投其所好满足了向卫最大的虚荣心。”

“我还是不懂陈芷萧这样做的目的。”

“向卫脆弱的自尊心在陈芷萧这里得到重铸,向卫开始认为自己的重要和唯一,这种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他不想要失去敬仰自己的女人,所以他必须时刻在陈芷萧面前展示自己的一切。”景承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回答。“言多必失,陈芷萧就能通过向卫的言谈中获取她感兴趣的事。”

“你调查向卫这么久,就调查出这个,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勾搭中年危机男人的花边新闻而已。”

“貌美如花……”景承含着吸管看向我,一本正经说。“在所有生物中颜色越是鲜艳的越危险,比如毒蛇,五彩斑斓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致命毒牙。”

我下意识望向举止优雅的陈芷萧,眉头一皱:“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条毒蛇啊?”

“这座商场一共有四个出口,最近的安全通道就在陈芷萧座位的后侧,她选择靠窗的位置,能很清楚看见从电梯出入的每一个人,一旦有危险她会在第一时间占据有利地势,同时从她坐下那一刻开始,我相信在陈芷萧的脑海中已经计划好至少三种全身而退的路线,就像一条敏锐迅猛的毒蛇,时刻戒备着潜在的危险。”

“你知道聂小倩吗?”我突然问。

“什么?”

我很满意景承现在的表情,瞬间思维跳跃产生的迟钝就浮现在他脸上,几乎从认识他开始,景承会经常用这种让我措手不及的提问迟疑,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看过聊斋吗?”

“我知道,但没看过……”景承先是点头但还是没反应过来。“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知道聂小倩吗?”我重复之前的问题。

景承茫然摇头。

“你居然不知道聂小倩。”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我为什么要知道?”景承一脸愕然,但似乎我的提问激起了他的好奇。“聂小倩是干什么的?”

“一个女鬼,而且描述中长的很漂亮,后来认识了落寞书生宁采臣,聊斋里的故事大多都很香艳,很多就是讲述人鬼之恋的故事。”

景承微微张嘴摊着手和我对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突然发现在别人面前掌控一切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好,难怪之前景承会经常这样做,他越是这样我反而越开心。

“我来之前拿到了陈芷萧的家庭背景档案。”我点到即止岔开话题。“是直接传真到政治处,要求我在监督下阅读,而且必须阅后即焚同时档案内容不得外传,我估计赫部长为了这份档案没少费心。”

“这么神秘?档案里都记载了什么?”

“陈芷萧的父亲叫陈刚,毕业于人民公安大学,母亲叫贾悦之,毕业于政法大学,两人毕业后结婚育有一女。”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传真给你的档案上只有这些内容?”景承放下奶茶神情错愕。

我点点头。

“陈芷萧的父母都是外交官,说明这家人身份显赫,可也不至于如此神秘,调阅他们的档案要大费周章,可见陈芷萧父母的背景资料是被保密的。”景承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我依旧一言不发点头。

景承似乎没有以往的淡定,他欲言又止了半天:“刚才你为什么突然提到聊斋和聂小倩?”

我嘴角上挂着的笑容很舒畅,我就知道景承会对这事念念不忘。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往前挪动身子,一本正经问。

“鬼?”

“对,就比如聊斋中描述的那些鬼怪什么的。”

“你一个无神论的警察和我谈论怪力乱神,你认为合适吗?”景承显然被我搞的有些抓狂。“你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个,到底还有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陈刚和贾悦之有一个女儿,名叫陈芷萧。”

“你这不是废话嘛。”景承瞪了我一眼。

“根据档案上的记载,陈芷萧在十岁时遭遇车祸。”我稍微停顿片刻,意味深长说。“她在送往医院途中不治身亡。”

景承目瞪口呆,嘴角蠕动了半天:“陈,陈芷萧在十岁的时候已经死了!”

“坐在对面咖啡厅的那个女人,要么是冒名顶替。”我偏头又一次瞟向和向卫谈笑甚欢的陈芷萧。“要么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个游荡在阳间的女鬼。”

“是人是鬼很好验证,找到陈刚和贾悦之不就真相大白。”

“陈芷萧遭遇车祸时,陈刚和贾悦之当时都在车上,两人当场身亡。”

“全家死于车祸……”景承大吃一惊,半天没说出话,神情惊诧的望向对面陈芷萧。“就是说我们追查的一家三口都是死人!”

我默默点点重复之前的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吗?”

第二十九章 鼹鼠

景承当然不会相信,所以他在办公室的黑白上分别列出陈芷萧的档案资料以及我从传真文件中得到的信息。

“在传真文件中有陈芷萧父母的照片吗?”景承转头问我。

“没有。”我摇摇头。“不过他们都是知名大学毕业,所以我让苏锦联系这两所大学,已经得到陈刚和贾悦之的照片。”

“照片呢?”

“陆雨晴和苏锦正在通过户籍系统对比照片核对身份。”

“看来你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景承笑了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既然这一家人全都死于车祸,没道理他们的档案会如此保密,如果有鬼,那也应该是他们的身份有鬼。”

“陈芷萧的档案有一部分是假的。”景承指着黑板说。

“假的?”我大吃一惊。

“十岁之后的经历应该是真的,我仔细推敲过没有纰漏,但十岁之前的资料却漏洞百出,很显然是被篡改过混淆视听。”

景承有条不紊分析,陈芷萧档案真伪的分水岭正是那场车祸,简单点说,车祸发生后陈芷萧的档案被刻意更改,特别是直系亲属的资料被直接抹去。

“有人在掩饰陈芷萧的家庭关系。”景承说。

“档案系统的管理是很严格的,我不认为谁有能力去篡改档案。”我提出质疑。

“这恐怕不是个人行为。”景承意味深长回答。

“什么意思?”

景承摸着下巴沉思:“按照档案记载,陈芷萧在十岁的时候已经死于车祸,可她却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医院的死亡报告是错误的,陈芷萧在车祸中大难不死。”

“宣布一个人死亡需要很多环节,没有人能在这上面瞒天过海,何况当时只有十岁的陈芷萧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我也不认为是第一种可能,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那场车祸是假的!”我接过景承的话。

“这不是关键。”景承慢慢点头。“谁制造了车祸假象,目的又是什么,这才是关键。”

“等等,如果说陈芷萧是假死,那么他父母也应该还活着。”我突然反应过来。

“车祸真正想掩饰的并非陈芷萧,而是她父母。”景承气定神闲说。

“她父母只是普通人,为什么要靠假死来隐瞒身份呢?”我喃喃自语。

“你还认为陈刚和贾悦之是普通人?”景承反问。

“难道不是?”

“他们的档案连赫部长都难在第一时间获取,可见这二人的个人资料属于机密,甚至赫部长的权限都无法调阅,普通人不会假死瞒天过海,你之前也说过,没有人能擅自伪造篡改机密档案,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能做到。”

“什么情况?”

“国家行为。”景承脱口而出。“陈刚和贾悦之的身份关系到国家利益,所以他们的身份必须保密。”

我越听越吃惊,敲门声打断了我和景承的商谈,进来的是梁定国,几天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疯长的胡渣还有黑眼圈让他看上去异常疲惫。

“秦队,康局刚才找我谈话,说你手上的案子急需人手,让我这边全力配合,有什么我能帮上忙吗?”梁定国一脸倦态坐到椅子上。

“我想从你哪儿借几名便衣警员。”

“你借钱我都有,便衣真没了。”梁定国焦头烂额说。

“有大案子?”我好奇问。

“队里所有的同事全都派出去,这都快一个星期没洗澡了,真有大案我也人了,接到命令加强治安巡逻,我就没搞懂,派我们刑侦局去搞治安是什么意思。”梁定国抱怨。

“什么事这么严重。”我连忙给梁定国倒了一杯水。

“有纪律不能说,秦队你也别问了。”

“为什么要加强火车站的治安巡逻?”一旁的景承突然发问。

“你怎么知道是火车站?”梁定国吓了一条,连忙起身去关门。

“你刚才说一个星期没洗澡,说明执行的任务不能回家,但你身上有沐浴液味道,而且不是酒店灌装的洗浴用品,说明你在执行任务时候回过家,还有你鞋上有煤灰和水渍,昨晚下个雨说明你执行的任务是在室外,同时你的脚印带有煤渣……”

“打住,打住。”梁定国双手合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领教过你的厉害,别在说了,这要传出去我可是违反纪律会受处分的。”

“放心,不会乱说的。”我把水递给梁定国。

“真人面前不说假,我的确是在火车站执行任务,但接到的命令只是负责铁路沿线警戒,不得让任何人擅自靠近铁路。”梁定国喝了一口水疲惫不堪说。“我宁愿去抓凶犯也比巡查铁路好啊,你们都不知道,我半条命差点搭进去。”

“你负责刑侦的,怎么会被派去巡查铁路沿线啊?”我看着梁定国的样子都于心不忍。

“谁知道呢,听说最近会有重要物质通过铁路运输,要求公安配合武警部队做好沿线保卫工作,前几天过去了的几辆火车都是晚上进站,整个车皮都被盖的严严实实根本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梁定国长叹一口气。“我回去抽调两名便衣给你,但多的就真没有。”

“算了,你还是先忙完手里的任务,我这里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

送走梁定国后,我看见景承在黑板上写上向卫的名字。

“梁定国执行的秘密任务和铁路运送有关,而向卫刚好又是负责铁路调度……”景承在向卫名字上画出一条线,末端连接到陈芷萧的名字。“难道这就是陈芷萧接触向卫的原因。”

“我也想到了,从梁定国的话语中不难看出这次任务很重要,说明运送的货物非同小可,你说我们有没有必要把向卫的情况汇报给康局?”

景承默默摇头,目光还专注在黑板上离奇的档案资料上。

苏锦和陆雨晴急匆匆进来:“找到了。”

“陈刚和贾悦之现在还活着。”苏锦激动不已。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连忙追问。

“国外。”

“国外?!”我一怔。

“我们在对比陈刚和贾悦之照片时,没有在户籍系统中找到这两个人的信息,离奇的是他们却出现在驻外使馆的工作人员之中,陈刚现在叫章自同,驻外使馆国际形势分析员,贾悦之改名为吴琴,使馆商务参赞,从两人履历来看,他们都是车祸后被派往国外的。”陆雨晴说。

“先是假死瞒天过海,然后再改名换姓出现在驻外使馆……”景承忽然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什么,转身问我。“陈芷萧父母档案的传真件是谁发给政治处的?”

“我怎么知道,所有的环节很保密,一直都在严处长的监督下完成,我哪儿还能问谁发的啊。”

“现在严处长已经下班了。”景承看看手表说。

“你想干什么?”

景承从桌上拿起两枚回形针:“我好像会很多东西,比如开锁。”

这比以前好多了,他至少还能征求我的意见,我分不清是太怀念和他在一起的疯狂还是找不到决绝他的理由,就连苏锦和陆雨晴都用沉默赞同景承的做法。

最终在我紧张的放哨下景承打开了政治处的门,他找到传真的电话回拨过去,短暂的接通音之后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