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鸨儿若打量她是个姑娘家什么都不好意思说,那就错了。
来都来了,钱都花了,她害羞给谁看?若问不到想要的,她就不走了!
鸨儿被噎得翻了个白眼,不由腹诽:小丫头瞧着这么秀气,脸皮咋这厚呢?
“妈妈不知道给雨儿赎身的恩客是什么人也无妨,那他的年纪、样貌这些总该知道吧?或者一切你知道的,都可以说给我听。”
鸨儿回忆了一下,道:“那人三十多岁,京城口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模样也普通,要说起来遇到这种人转头就忘了,不过——”
鸨儿拉长语调,卖了一下关子。
姜似并不催促。
鸨儿这样的人最是精明,显然知道说了这些废话不可能把钱拿走,那么必然有有价值的消息。
鸨儿嘿嘿一笑:“奴家这双眼见过的人太多了,那人虽然穿得还算体面,可奴家一眼就瞧出来那应该是个常在街头厮混的。这种人突然有了钱给相好儿赎身不稀奇,可给一个小丫头赎身就有点意思了。不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该好奇不该问的,奴家是一个字都不会问…”
姜似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声音微微带着失望:“这么说妈妈只看出来那人是街头混混,别的一概不知,这么一个处处平凡无奇的人就是下次瞧见都不见得认出来了?”
鸨儿得意甩了甩帕子:“小娘子小看奴家了吧,再普通的人只要与奴家打过交道,奴家都能记得。不过呢,这么一个人离开了金水河,往京城这条浑水江里一钻,小娘子想把人找出来可太难了。”
“看来我这些钱花得有点不划算。”姜似不冷不热道。
她看得出来,这鸨儿还有话没倒出来。
“嘿嘿,那人虽然生得普通,其实有个特征。”鸨儿见姜似不是好糊弄的,不再卖关子,抬手指了指右耳,“那人的右耳垂上有个好大的痦子。”
姜似暗暗把这个特征记下来,再问:“还有么?比如那人与雨儿之前是否就认识。”
鸨儿连连摇头:“不会。”
“妈妈何以肯定?”
鸨儿笑了:“奴家命人把雨儿领过来时他还问了一句这就是雨儿?要是早就认识,肯定不会这么问。”
姜似赞同点头,又问起雨儿在燕春班的情况来。
一个既无过人姿色又无特长的小丫头,鸨儿当然不会了解太多。
姜似干脆问:“燕春班有无与雨儿相熟的?”
“倒是有一个叫燕子的小丫头,与她一同伺候我们头牌的。”鸨儿倒也干脆,很快把燕子喊了过来。
混迹这种地方的小丫头全然没有怯场的意思,走进来后眼珠灵活转着直往姜似身上瞄。
姜似挺直脊背,面色温和,在小丫头眼中就是一个难得的美少年。
“不知妈妈找燕子有什么事?”
“这位公子有话要问你,但凡你知道的就好好说。”鸨儿颇识趣,叮嘱完燕子扭身走进了里室。
里室与小厅虽只隔着一排屏风,燕子却骤然觉得轻松许多,看向姜似的眼神越发大胆起来。
姜似笑意温和:“听妈妈说,你与雨儿是好姐妹。”
燕子一怔,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悦。
怎么又是雨儿?
同样是伺候头牌的丫头,她比雨儿来的还早,可是雨儿却被人赎身了。
赎身啊,这是她们做梦都盼着的事儿。
要是那些顶尖的画舫花娘就罢了,见惯了一掷千金的豪客,瞧不上寻常男人。可是对燕春班这样不上不下的花船来说,别说她们,就算那些花娘又有哪个不盼着找个良人离开这腌臜地儿呢。
雨儿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不久前才被赎身,现在又有这么一个俊俏的郎君惦着。
这可真是不公平极了。
“你们相处了这么久,有没有听雨儿提起过家里的事?”
燕子掩口一笑:“我们这样的人,谁还有脸总提家里呀,让人知道谁家的姑娘在花船上做事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私下里也没有么?”姜似手一翻,一对金耳坠落入燕子手心。
燕子忙往屏风处看了一眼,飞快把耳坠收好,话多了起来。
郎君长得好看固然赏心悦目,但金坠子才是最实在的。
姜似默默听着,捕捉到一些讯息:比如雨儿一家是外地来的,路上死了爹娘,还没找到落脚地方就被她哥卖了。比如哥哥好赌,都卖了她还时不时找来要钱,她又不敢不给,怕妹妹跟着哥哥受委屈…
等燕子歇了口气,姜似便问:“原来雨儿还有个妹妹,多大年纪了,与兄长在何处落脚?”
燕子摇头:“雨儿没有提过这些。”
姜似闭目思索。
既然雨儿一家是沿河上京,因为缺钱顺手把她卖到了金水河的花船上,她的兄长更是时不时来讨钱,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雨儿兄长的落脚处应该就在金水河附近呢?
见再问不出什么,姜似与鸨儿道别。
鸨儿得了银子又怕惹祸,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尊大佛,于是亲自把姜似送回大厅。
璀璨灯光下,姜似笑吟吟道:“来都来了,总要与班子里的头牌喝杯茶。”
第289章 这一场偶遇
眼前少年郎容色秀美,身姿挺拔,一袭淡青色宽袍以白玉带束腰,眼角唇畔挂着淡淡浅笑,哪怕立在那里不动亦成风流,恐怕除了阅人无数的鸨儿,匆匆一瞥都难以发现她女儿家的身份。
鸨儿又是可惜又是生气:一个女子打扮成男人的模样比来花船潇洒的绝大多数恩客都好看,这不是扎心嘛。
扎心就扎心吧,问完了事不赶紧走人还想着与头牌喝茶,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
鸨儿悄悄撇嘴,随后香帕一甩:“真是不巧了,今日我们莺莺姑娘有贵客。”
说到这里,鸨儿得意抚了抚鬓边绢花。
她们燕春班确实不大,画舫比不上金水河顶尖的画舫宽敞华丽,花娘也比不上人家的漂亮,是以平日来燕春班消遣的都是一些层次不算高的客人。
可是今天有点不寻常,不但来了这么一位古古怪怪的小娘子,在这小娘子之前还有位公子点名要见头牌莺莺。人家不只长得俊,出手还阔绰,一看就出身不凡,莺莺仗着是燕春班的顶梁柱平日还爱拿乔,今晚从楼上瞥了一眼就迎出来了。
要说起来,鸨儿先前一发现姜似女子的身份,头一个怀疑就是奔着这位公子来的。
至于那些大腹便便的老家伙或者会念几句歪诗的酸书生,家里婆娘吃撑了才这么上心吧。
姜似蹙眉看着鸨儿。
一个花船上的头牌有客人是很正常的事,她确实不能指责鸨儿敷衍她。
可是来都来了,不看那头牌一眼委实不甘心。
姜似对燕春班的头牌不是没有怀疑的。
既然暗害长姐的人赎走雨儿,而雨儿是伺候燕春班头牌的丫头,焉知那人与头牌之间没有猫腻。
难道说朱子玉与燕春班的头牌有首尾,先给头牌的丫头赎身送到长姐身边,是为了陷害长姐好给头牌腾位置?
姜似暗暗摇了摇头。
朱子玉要真有这个打算,还不如二牛有脑子。
不论如何,燕春班的头牌花娘还是要见一见的。
“公子啊,早些回去吧。”鸨儿皮笑肉不笑劝道。
姜似皱起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对鸨儿微微一笑:“既然今日无缘见到莺莺姑娘,那我明晚再来好了。”
鸨儿脸皮一抖,厚厚的脂粉都掉了不少,强笑道:“明晚莺莺姑娘也有人约了…”
姜似斜倚着栏杆淡淡笑:“那就后日来好了,我很闲的。”
鸨儿暗啐了一声,一甩帕子:“奴家送公子下船吧。”
这个时候还早,大部分花船还停靠在岸边等着客人们上船。船体微微有些摇摆,彩杆上的红灯笼在水面投下的光影儿亦跟着晃动,无数碎金聚拢又散开,使平静的水面变得神秘莫测,又有着独属于金水河的旖旎。
姜似知道再留下去不会有什么收获,微一颔首,随鸨儿往外走去。
鸨儿悄悄松了口气。
总算把这姑奶奶打发走了。
二人一前一后,老秦走在最后面,眼看着就要走到最靠近门口的木梯处。而这时,木梯上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姜似下意识抬头。
比不上大厅内的灯火通明,木梯处光线稍暗,那人的脸有一半隐藏在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出轮廓。
可姜似只扫了一眼就愣了。
从木梯上稳步往下走的人居然是郁七!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是一晃神的工夫,二人之间便只隔着数个台阶的距离。
姜似条件反射低下头去,加快了脚步。
鸨儿的声音适时响起,热情又欢快:“哟,公子怎么这就走了呢,可是我们莺莺没有服侍好您?”
莺莺?
姜似走不动了,抬眸扫过去。
二楼的栏杆处,一名红衣女子幽幽怨怨盯着郁谨的背影,满是不舍。
女子约莫双十年华,挽着个松松的堕马髻,齐胸的长裙一直垂到脚踝,与胸前大片雪白相辉映的是一双纤巧的赤足。
姜似眼力不错,甚至能看到女子的脚趾甲涂成了鲜艳的红。
比起这番打扮身段,那张脸就稍显乏善可陈了。当然称得上美丽,可也只是寻常的美丽罢了。
至少在姜似看来,燕春班的头牌莺莺从容貌上比长姐逊色不少。
姜家的几个姑娘不论性情如何,皮相上从不输人。
当然,姜似不会单从容貌就断定朱子玉与莺莺之间是清白的。毕竟她也不丑,季崇易照样不屑一顾,满心惦记着一个小家碧玉。
转眼间楼梯上的少年已经走了下来,那双黑亮的眼越过抖动胸前波涛的鸨儿看向姜似。
尽管姜似作男装打扮,又巧妙修饰了五官与肤色,可当那道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冷冽目光看过来,她没来由一阵心虚,鬼使神差把鸨儿往怀中一拉。
鸨儿愣住了,郁谨愣住了,其实姜似自己也愣住了。
好在她脸皮够厚,反应够快,学着那些逛青楼的男人惯有的样子,一手揽着鸨儿的肩,一手在鸨儿腰间捏了一把,粗着嗓子道:“我就稀罕妈妈这样的,不如妈妈陪我说说话吧,咱们还去老地方好了。”
鸨儿嘴角直抽。
老地方?这小丫头到底搞什么鬼?
“走了。”姜似暗中加大力气推了鸨儿一把。
鸨儿直觉不对,看在那一叠银票的面子上没有挑破。
去老地方又怎么样,对方一个弱女子还能对她用强不成?
姜似半搂半抱着鸨儿,顶着郁谨探究的目光往里走,鸨儿回头笑道:“对不住啦,公子,奴家这里有客人,等您下次再来奴家一定好好招呼啊…”
“等等。”郁谨沉沉喊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
鸨儿抛了个媚眼:“公子要是没有别的安排,就让莺莺好好陪陪您呗,您看奴家实在无法分身——”
郁谨伸手把鸨儿从姜似怀中拽了出来,一手搭上姜似肩头。
“呦,这是怎么说,为了奴家二位公子打起来可不值当的。”鸨儿笑着打圆场。
少年眸光黑沉,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深深看了姜似一眼,转身便走。
他居然在这里发现了阿似,这可真是万万想不到啊!
不生气,不生气,等问明白了再说。
郁七皇子默默劝了自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第290章 当一回男人
顶着鸨儿狐疑的眼神,姜似掸了掸衣裳上不存在的尘土,端着一张正经脸微微颔首:“妈妈留步吧,我就告辞了。”
“哎——”鸨儿张张嘴,把那些疑惑咽了下去。
就像她之前说的,干这一行的就是为了钱,别的轮不着她们操心好奇。
姜似越过鸨儿向外走去,老秦与之隔了半丈左右的距离默默跟上。
经过鸨儿身边时,老秦看了鸨儿一眼,尽管一声未吭,鸨儿却觉一盆冰水迎头泼下来,在这流淌着靡靡暧昧的大厅里,好似陡然掉进了寒冬腊月的冰窟窿。
鸨儿唇色瞬间发白,眼底爬上惊惧。
这样的人,手上一定沾有人命!
而这些更不是她能好奇的了。
尽管这时老秦已经大步跟上了姜似,根本看不到鸨儿表情,可她还是露出讨好的笑来。
瘟神赶紧走吧,以后可别再来了。
一扭头看到二楼倚栏而立的头牌莺莺,鸨儿面皮一僵。
糟糕,那丫头说明晚还来。
可很快鸨儿又察觉出古怪:刚刚那丫头分明要见莺莺,怎么后来却视而不见,就这么走了?
稍一琢磨,鸨儿就想到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个冷峭少年。
这二人之间看来不简单。
鸨儿快步沿着木梯上了二楼,对莺莺撂下一句话:“去你屋里。”
等进了莺莺屋子,鸨儿便问:“刚刚离开的那位公子,在你这里做了什么?”
莺莺一怔,随后笑了:“看妈妈说的,恩客来找女儿,还能做什么。”
鸨儿一双厉眼上上下下打量着莺莺,犹如雪亮的灯。
莺莺微微垂头:“妈妈这样看我做什么?”
鸨儿缓缓开口:“这时间…短了点吧?”
那位公子看起来不像是绣花枕头啊,难道这么快就完事了?还比不上临河村子里那个二傻子呢。
说是二傻子,其实人家不傻,只是脑筋没有那么灵活而已,要是生在富贵人家半点不影响什么,可惜是个穷苦命,等成年了到底是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
脑筋不灵活的男人,那也是男人,不知怎么手上有了点钱就来燕春班了。
赚钱的机会鸨儿怎么能放过,出挑的花娘二傻子不配享用,年老色衰的花娘还是可以的。
结果花娘被二傻子折腾了足足一夜,披头散发跑出来都哭傻了。
咳咳,看来二傻子也有那种俊俏矜贵的公子哥儿比不了的优点。
“妈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莺莺啐道。
鸨儿拉回跑到天边的思绪,语气转冷:“莺莺,那位公子不简单,你可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莺莺淡淡一笑:“妈妈说笑了,莺莺又不是头一次接客了,能动什么心思。”
“那就好。”鸨儿这才起身,回到大厅与恩客们眉来眼去去了。
丝毫不知自己在鸨儿心里被二傻子比下去的郁谨离开花船后,就在岸边不远处默默等着,终于等到了姜似出来。
姜似一眼就看到了隐在暗处的少年,心中斗争了一瞬:是过去呢,还是装没看见呢?
她穿成这样,面部又做了修饰,或许他并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有些相似而已。
不错,以郁七的脾气当时要是把她认了出来,定会扛起她走人,而不是那么干脆离开。
姜似抱着侥幸打定了主意:还是装没看到好了,不能自投罗网。
她这样想着,面上装出轻松惬意的神色,如大多数心满意足的恩客一般,不紧不慢往与郁谨所在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郁谨一看,鼻子险些气歪了。
刚刚在花船上撞见,他唯恐别人发现她的身份,费了多大力气才压抑着没有当场发作,结果呢,她居然还装没事人!
少年紧绷着脸大步流星追上去,拦住姜似的去路。
姜似粗着嗓子问:“兄台,咱们认识吗——”
后面的话直接化成了惊呼。
郁谨把人扛在肩头,低低道:“一会儿你就知道认不认识了!”
老秦冲了过来。
他认识郁谨,多少知道这二人之间有那么点不同,然而再不同,眼下这举动就过了。
一只手往老秦肩头一搭,龙旦笑吟吟道:“你说你多不懂事,主子们的事咱们掺和什么呢,要是不痛快,那咱俩练练?”
郁谨扛着姜似往小林子里走,头也不回叮嘱道:“别把动静闹得太大。”
金水河畔的小树林里黑悄悄的,时不时就能听到细微的喘息声。
那些声音时而婉转高昂,时而似痛苦低泣,缠缠绵绵,柔柔婉婉,因为看不清人,反而更令闻者心旌摇曳。
郁谨却对这些充耳不闻,仰头借着稀薄月光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把肩上的人改扛为抱,一手紧紧抱着人,一手以树干凸起之处借力,几息工夫就到了树上。
姜似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放在了树杈上。
“你说咱们认不认识?”郁谨欺身过来,带着秋夜的凉。
昏暗中,只能看清那双分外明亮的眸子。
那么亮,大概是气的。
姜似下意识动了动身子:“会掉下去的…”
“谁让你动了!”郁谨低低骂了一声,身子一翻把人抱到大腿上,牢牢箍着她,“姜姑娘,打扮成这个样子来逛金水河,你可真让我喜出望外。”
老地方?她与一个鸨儿居然还有老地方!
这丫头不气死他是不罢休吧。
郁谨越想越怒,少年宽阔却还有些单薄的胸膛起起伏伏。
姜似觉得自己坐在了一叶小舟上,被摇得浑身发软。
“跟我说说你们的老地方吧。”郁谨头微低,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姜似面颊上。
姜似头一偏,不悦道:“王爷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好像刚刚才看到你从莺莺姑娘的香闺里出来。”
“你还知道那家的头牌叫莺莺?”郁谨气得扬眉。
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昏暗,姜似把对方含霜带怒的神色瞧得一清二楚,下颏微抬:“那又如何?”
郁谨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狠狠亲了下去。
去他娘的不许百姓点灯,在她面前明明他才是那个苦巴巴的小老百姓。
今天他要不翻一回身,就别当男人了!
第291章 亲近
因为唇被对方骤然堵住,反对声化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顺着穿过林间的夜风往远处飘散。
姜似有些羞恼。
前世两个人不知道滚过多少次,一个横冲直撞的吻而已,还不至于让她乱了分寸。
可这里是紧挨着金水河的小树林,林子深处要是有心寻觅,不知道会惊起多少野鸳鸯,他在这里胡来,简直太…太不要脸了!
许是昏暗的环境给了郁谨勇气,他这一次清清楚楚知道不是在做梦,却毫不客气撬开她的牙关,与之唇齿相缠。
两具年轻的身体毫无间隙拥在一起。
他背后是粗粝的枝桠,虽然稳稳当当托举着二人,却因腾空而有种莫名的刺激。
她则坐在他大腿上,被他牢牢箍着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