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逸甚至已经能想象姜湛得知妹妹失踪后悲痛欲绝的样子,万万没想到两个蠢材居然劫错了人!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问。

“怎么办?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办!”崔逸又想拿拐杖打人了。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把姜四姑娘劫来戏弄一番就放人,这样的话姜四姑娘名声受损,足够给姜湛一个沉重的打击。

劫色当然不会,他还不屑于干这么没品的事,至于杀人那就更不会了,杀人之后麻烦太多了,万一又惹上甄世成那个老疯狗可怎么办?

在崔逸想来,把姜似悄悄放回去,东平伯府连声张都不敢声张,他出了一口气还能全身而退,简直再完美不过。

而现在,这个完美的计划成了天大的笑话。

“要不然就像处置那位大婶的丫鬟一样,把人给卖了?”另一位年轻人胆战心惊提议道。

今日肖氏出门可谓轻车简从,除了车夫只带了一位贴身大丫鬟红月,随她一起坐在马车里。

马车被劫后肖氏与红月一同被掳到此处,因为剧烈的颠簸与恐惧肖氏昏了过去,两名家丁从红月口中问到肖氏的身份,知道劫错了,一合计就把红月给卖了,至于肖氏则不敢妄动。

就算劫错了人,这也是东平伯府的人,到底如何处置就要主子做主了。

崔逸抬手打了年轻人一巴掌,气道:“你当那位大婶是十几岁的黄花大姑娘呢,哪家花船会要啊?哪家吃饱了撑的会要!”

冷静了片刻,崔逸叹口气:“赶紧把人给我放了,别让她看到你们的脸。”

两名年轻人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公子您放心,小的们一直蒙着脸呢,那个丫鬟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小的们长什么样,那个大婶就更不知道了。”

“离这里远一点再放人。”觉得两个下人太蠢,崔逸不放心叮嘱一句。

此时,出去找人的姜二老爷等人陆续回来了,慈心堂里气氛沉沉。

“没找到?”冯老夫人沉声问。

姜二老爷一言不发,脸色仿佛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低沉得可怕。

姜三老爷开口道:“只在离金水河不远的路边发现了被弃的马车…”

冯老夫人眼皮一跳。

金水河?

一提起这三个字,京城人谁不知道那是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伯府马车出现在那里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肖氏——

这个念头一起,连冯老夫人自己都觉得荒谬。

对方除非有病才把一个半老徐娘卖到那里去吧。

“这个事情我觉得有蹊跷。”姜二老爷抹了一把脸,终于开口了。

他在官场上当然不能避免会得罪人,但这属于政见不合或站队问题,为了这个在朝廷上斗得你死我活不奇怪,谁会劫政敌的妻子啊,这不是神经病嘛。

“老夫人,老爷——”一个婆子慌不择路冲进来。

“怎么了?”主子们齐声问。

婆子大喘着气:“二太太,二太太回来了!”

姜二老爷腾地站起来,大步就往外走。

冯老夫人皱着眉沉吟一瞬,缓缓坐了回去。

肖氏站在伯府门口,有种身处梦中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人既没劫财也没劫色,就这么把她给放回来了?

肖氏头脑昏沉往内走,迎面撞上了姜二老爷,陡然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

第274章 朱家

姜二老爷目光深沉看了肖氏一眼,沉声道:“进屋再说。”

肖氏跟在姜二老爷身后进了慈心堂,便见冯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正面无表情看过来。

肖氏浑身冰凉,木然向冯老夫人见礼。

“坐吧。”冯老夫人指指一旁的座位。

堂屋里还站着姜俏这些小辈,此刻皆大气不敢出。

姜二老爷皱眉道:“你们都出去。”

姜俏几人悄然无声行了礼退出去。

上午下了一场雨,因为伯府突发的这场变故,扫洒丫鬟无心做事,院中的香椿树叶子落了一地,踩上去像是踩在地毯上。

姜俏几人走出慈心堂院门,不约而同回头张望。

五姑娘姜俪忍不住道:“母亲没事吧?”

姜俏淡淡道:“大人们的事咱们就不要多打听了,走吧。”

对这位二婶她一贯亲近不起来,所以对方是好是坏并不关心。

“母亲被劫持了,现在又突然回来,总觉得——”后面的话姜俪没有说出来,心中却十分忐忑。

她从小殚精竭虑讨好嫡母,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体面,再过两年想来嫡母愿意费些心思为她谋一桩好亲事,嫡母现在要是出了事岂不是多年的做小伏低都白费了?

这么一想,姜俪就有吐血的冲动。

六姑娘姜佩安安静静,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个事,大哥与三弟还不知道呢。”姜俪嘀咕着。

大公子姜源经历了秋闱与新科解元甄珩的双重打击现在还没恢复过来,整日躲在屋里不见人,三公子姜沧是个不靠谱的,一早出去上学,家里当然不会专门派人去学堂告知他此事,毕竟告诉了只能添乱。

姜俏看了姜俪一眼,默默离去。

“五姐,咱们也回房吧。”

姜俪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慈心堂,怀着满腔不甘悻悻走了。

慈心堂里,冯老夫人一言不发,端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喝着,使得气氛越发低沉。

姜二老爷仔细打量着肖氏,皱眉问道:“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肖氏听着这话,心中一凉。

原想着夫妻和睦相处多年,对方对她即便没有了刚成亲时的浓情蜜意,至少感情是有的,可是如今这个男人眼中不见一丝关切,只有探究。

这个发现让肖氏骤然觉得比被人莫名劫走还要委屈。

沉默了好一会儿,肖氏红着眼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坐在马车里突然就听外面一声响,紧接着马车快速跑了起来,红月往外一看才知道车夫被人踹下去了,赶车的是两个遮着脸的人…”

肖氏回忆着那番恐怖经历,浑身忍不住发抖:“等我醒来就发现被关在了柴房里,喊了许久门突然开了,两个遮着脸的人再次出现,警告我不许出声会把我送回来。后来我被推下马车,才发现就站在离榆钱胡同不远的一条暗巷口,对方马车很快不见了踪影…”

姜二老爷听得眉头紧锁:“这么说,对方没为难你?”

肖氏忙点头。

别说对方真的没有为难她,就算为难了她也不能承认啊,那样她就没法做人了。

“你没事就好。”考虑到姜三老爷夫妇在场,姜二老爷勉强笑笑。

妻子既然回来了,他除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大张旗鼓去追查掳走妻子的人,那样的话他就成了同僚眼中的笑话了。

可是伯府马车被弃在金水河附近到底成了扎在姜二老爷心头的一根刺,让他看着肖氏无法生出半点关心,只剩下膈应。

妻子究竟有没有失了清白,谁知道呢?

“红月呢?”冯老夫人突然开口问。

肖氏一愣,随即面色微变,这才想起红月来。

“我醒了后就再也没见过红月…”

“这么说,对方把你送了回来,留下了红月?”冯老夫人只觉这事透着古怪,转头问姜二老爷,“老二,你怎么看?”

姜二老爷摇头:“难说,总不能这场祸事是红月引来的吧?”

一个鲜少离开主母身边的丫鬟若能引来这场祸事那才是稀奇了。

“你们说,此事与朱家马车失控有没有关联?”冯老夫人把姜似今日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

姜二老爷一怔:“母亲的意思是?”

邓老夫人快速转动着佛珠:“我总觉得事情赶在一起,未免太凑巧了。”

姜二老爷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中闪着寒芒:“母亲说得不错,伯府马车被劫,朱府马车失控,两者的交集就是似儿,她或许就是其中关键!母亲,似儿人呢?”

冯老夫人脸上浮现出几分古怪:“你大哥带着她去朱府讨说法了。”

姜二老爷一滞。

居然还理直气壮去讨说法,难道怀疑错了方向?

冯老夫人又补充一句:“四丫头还去报了官…”

姜二老爷立刻跳了起来:“伯府马车被劫的事绝不能与朱家的事扯到一起!”

那丫头是疯了吗,这种事居然要闹到报官?

想到甄世成那张波澜不惊的老脸,姜二老爷就开始脑仁疼。

冯老夫人重重点头:“这事确实不能再提,交代人吩咐下去,谁若提起二太太被劫的事全家立刻发卖了。”

此刻的朱府比东平伯府还要热闹。

朱夫人是个最重规矩的人,平日里一丝一毫都让人挑不出错处,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要应付一堆不请自来的官差。

此刻大大咧咧在厅中坐着喝茶的年轻人正是郁谨。

与心情极差的朱夫人不同,面上一派高冷的郁七皇子此刻心情却是飞扬的。

阿似居然把朱家给告了,这岂不是说明不用等多久就能见到她?

阿似这么会制造碰面的机会,还真令他有些害羞。

不知想到什么,郁谨眼底浮现出浓浓笑意。

朱夫人看在眼里这个气啊,都说才从南边回来的七皇子是个没规矩的,万万没想到他不只没规矩,还没人品,来朱府办案居然如此幸灾乐祸。

不错,经过金水河一案礼部侍郎几家闹出的乌龙,百官勋贵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赶紧把时不时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的燕王给认准了,眼下无人不知燕王正跟着甄世成做事呢。

赶又不能赶,骂又不能骂,朱夫人只能生闷气。

“朱夫人,朱公子怎么还没回来呢?”

第275章 对比

郁谨的催问让朱夫人越发恼火。

她怎么知道儿子为何现在还没回来,大儿媳去上个香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到现在她都是懵的。

见朱夫人回答不上来,郁谨倒也不准备为难,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二牛的头。

朱夫人视线下移,落在紧挨着郁谨而坐的大狗身上。

半人高的大狗这么一坐,颇有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压迫感。

察觉朱夫人视线,二牛默默扭头。

好烦,主人把它带到这里来干什么?既没有女主人,又没有肉骨头。

朱夫人神情瞬间扭曲了一下。

她是眼花了吗,居然从这只狗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嫌弃。

朱夫人对郁谨的不满当即更深了一层:就没见过来查案还带着狗的!

想她这花厅招待的从来都是讲究人,等闲粗鄙的都不会与之打交道,可如今竟让一条狗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朱夫人就觉阵阵气闷。

一名青衣丫鬟快步走来:“夫人,老爷回来了。”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男子走进屋来,冲郁谨抱拳道:“让王爷久等了。”

郁谨笑笑:“无妨。”

朱少卿看向朱夫人,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夫人开口道:“今日子玉陪着姜氏去白云寺上香,谁知不久前王爷带了顺天府的官差来,说姜家四姑娘把咱家给告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朱少卿看向郁谨:“王爷——”

郁谨揉了揉二牛的脑袋,笑道:“此事还是等苦主到了再细说吧。”

朱少卿嘴角一抽,干笑道:“王爷还是把情况给下官讲讲吧,省得下官稀里糊涂的。”

郁谨笑着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在没见到阿似面前他才不会乱说呢,不然到时候配合不好怎么办?

至于公平公正,呵呵,不存在的,他是那种帮理不帮亲的人嘛?

朱少卿彻底没了辙。

堂堂王爷不愿意开口,他总不能撬开人家的嘴。

厅中气氛陡然沉默下来,郁谨浑不在意,继续给大狗顺毛。

看着掉了一地的狗毛,朱夫人几次欲喊丫鬟来收拾,生生忍下了这种冲动。

终于熬到丫鬟进来禀报朱子玉等人回府了,朱少卿夫妇迫不及待迎了出去。

这个时候郁谨倒迟疑起来了,悄悄掸了掸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遥遥数人走过来,郁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面罩寒霜的少女。

嗯,似乎每次见,阿似都是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多心事呢?

郁谨心疼了一下下,看到跟在姜似身边的姜安诚,表情瞬间僵硬。

什么情况,为什么阿似的父亲也来了?

他,他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本来郁谨在姜安诚面前已经成功伪装成一个家境普通、独立自强、热心助人的好少年,随时都能去东平伯府做客了,现在要是突然暴露身份,万一未来的岳父大人无法接受怎么办?

这么一想,郁谨就慌了,冷汗顺着额头滴下来。

朱少卿快步迎上去,虽对姜安诚的出现很意外还是颇能沉住气,笑道:“亲家公也来了。”

姜安诚冷哼一声:“再不来我女儿说不定就被害死了,不能不来。”

“这话怎么说?”朱少卿快速瞥了朱子玉一眼,见到的是一张无奈沉重的脸。

“让你儿子说吧。”姜安诚没好气道,对大女婿的不满上升到极点。

亏长女一直对他说夫妻和睦,没想到婆家连害人性命的事都能闹出来,这样的夫君要来有什么用?

姜安诚正腹诽着,一眼瞥到了郁谨,不由一愣。

小余怎么在这儿?

略一琢磨,姜安诚想明白了:是了,小余在甄老哥手下当差呢,似儿派阿蛮去顺天府报了官,小余领着衙役来朱府也是应有之意。

打量一眼小女儿,再打量一眼打心眼里喜欢的小余,姜安诚忽然觉得这一趟真的来对了。

说不准一对小儿女互相看着顺眼,那他就省心了。

姜安诚倒是不担心小余,以似儿的品貌男方要是看不中那就是眼瞎了,这种瞎子不要也罢。

他担心的是女儿啊,女儿连新科解元郎都看不中,这样下去岂不真的要在家里留一辈子。虽说有女儿一直陪着是福气,可他怕女儿年纪大了有后悔的那一日。

郁谨被姜安诚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好在这时候朱子玉开了口,把事情经过讲了一番,最后道:“那根针是怎么刺入马屁股的其实难说,本来不该劳烦顺天府的…”

“怎么不该了?”姜安诚冷笑,“姑爷,我听着你这话多有袒护车夫,莫非依儿的安危在你心里不及车夫重要?”

朱子玉头大如斗,忙道:“岳父大人误会了,小婿就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至于是谁想害依娘,当然要找出来好生处置。”

郁谨重重咳嗽一声:“该不该请官府介入的话现在就没必要多说了,既然已经报官,那就让车夫过来接受问话吧。”

姜安诚立刻觉得多日不见的小余又顺眼了些,比面无可憎的大女婿强多了,刚要开口与郁谨打招呼,就见对方冲他眨眨眼。

姜安诚先是一愣,很快会意过来:不能让朱家的人察觉他与小余熟悉,不然就落下话柄了。

自觉反应极快的姜大老爷冲郁谨微不可察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郁谨暂且放下一半心来。

嗯,暂时把阿似的父亲忽悠过去了,还剩朱少卿要解决。

“王——”朱少卿一开口,就收到了郁谨递来的眼色。

少年五官精致,尤其一双眸子波光潋滟,这么递来眼色竟与送秋波无异。

朱少卿后面的“爷”字就忘了说,猛然咳嗽起来。

缓过来后,朱少卿突然升起一个念头:看样子东平伯是不知道燕王身份的,那他何必说出来呢。就东平伯这种性子,说不了几句话就会把燕王得罪了,到时候对朱府自然有利。

朱少卿顺势改口:“忘了给亲家公介绍,这位是顺天府甄大人的属下,此次前来就是处理此事的。”

姜安诚没好气嗯了一声。

用两个眼神解决了身份暴露的危机,郁谨悄悄看了姜似一眼。

第276章 独处

那一眼带着几分小心与深藏的浓情蜜意,恰好姜似看过来,二人视线交汇,郁谨赶忙别开了眼。

他还记得那一日姜似说的那些无情话,以他虽然没有经验但超凡的追姑娘的天赋推断,大概是之前逼狠了,应该缓一缓再说。

郁谨的回避倒是让姜似有些稀奇了,她沉默了一瞬,收回视线。

郁谨轻咳一声,问:“车夫呢?”

一声闷响,紧跟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传来。

郁谨皱着眉往前走去,就见一个短打扮的中年男子躺在围墙边的地上,额头瘪了一块,鲜血横流。

一名家丁吓得面如土色,语无伦次解释道:“小的没,没拉住…”

郁谨轻飘飘看了朱少卿等人一眼,面无表情问:“这就是那个车夫?”

很好,本来还需要审问的事,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动手之人就是车夫,而车夫背后必然有主使之人了。

一个小小的少卿府,还真是藏污纳垢。

朱少卿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对于府上车夫居然敢暗害主人一事,他同样很震惊,可很快就想到其中不妥。

一个车夫能与长媳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况长媳是个温婉贤淑的性子,不存在凌辱下人的可能,那么车夫必然是受人指使的。

在朱少卿看来,敢害主子的人必然要揪出来,可这是关上门说话的事,总不能把家丑扬到官府去,所以车夫的死无疑令他悄悄松了口气。

郁谨微微垂眸,盯着地上死相极惨的车夫平静问:“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发现他要寻死?”

下人们纷纷道:“谁能想得到啊,突然就冲出去一头撞在墙上了…”

“那么他死前什么都没说么?”

最开始回话的家丁道:“他说了今日的事就是他做的,与别人无关,他婆娘就是因为大奶奶的缘故才死的,他是替婆娘报仇…小的听着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出去了,一伸手抓了个空…”

家丁的话使姜依面色陡然一白,似是想到了什么,浑身颤抖起来。

郁谨目光转向朱子玉,准备听听他的解释。

当着阿似的面审问她姐姐定然不讨好,反正夫妻一体,朱子玉肯定知道家丁这话的意思。

朱子玉叹息着解释道:“车夫婆娘原在我们院子里当差,三年前内子生嫣嫣的时候因为车夫婆娘的懈怠提前动了胎气。家母震怒,于是罚车夫婆娘去了洗衣房,没想到有一次车夫婆娘去水井打水竟然失足掉了进去,捞上来后人已经没气了…”

姜依听着这些,摇摇欲坠。

车夫婆娘是个老人,她嫁进来时就在她院子里当差了,或许是见她好说话,奴大欺主,她很难使唤得动。

还记得那日在园子里散步突然不舒服,打发车夫婆娘去叫人,结果耽误了许久,把守着她的丫鬟急得直哭,后来才知道车夫婆娘去叫人的路上恰好遇到了在婆母院子里当差的女儿,母女二人说了好一阵子话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