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扶着谢青杳进了屋,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

谢青杳埋在姜似怀中,哭得肝肠寸断:“阿似,我没有娘了,没有娘了——”

姜似张了张嘴,竟是无从安慰,一行泪顺着眼角滚下来。

她记事起就没了娘,丧母之痛没有尝过,但前生丧兄之痛、丧姐之痛种种不幸皆尝遍,哪里不懂好友此刻的心情。

更令姜似惶恐的是今生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情况,倘若不能搞明白永昌伯夫人究竟因何而死,她恐怕要夜夜难眠。

外边依然乱糟糟的,姜似虽然心急,却知道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由着谢青杳哭累了,才道:“青杳,能不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伯父怎么会——”

谢青杳捂着头喊道:“我不信,我不信——”

姜似忙安慰:“是,我也不信伯父会伤害伯母,伯父与伯母那么恩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谢青杳却突然把手放下来,木然哭道:“不是的,我娘…真的是被我父亲用烛台刺死的,我只是不信会发生这种事。阿似,我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谢青杳突然反应过来,用力抓着姜似手腕:“你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对不对?等噩梦醒了,我娘还好好的…”

姜似抱住了谢青杳,柔声道:“青杳,醒醒吧,伯母真的不在了。”

“啊——”谢青杳声嘶力竭喊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快要溢满内心的痛苦。

“伯父伯母如此恩爱,你为何笃定是伯父杀了伯母呢?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不是的。”谢青杳哭干了眼泪,惨笑道,“我没好意思跟你提,我父亲患有梦行症啊,他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杀了我娘…”

第155章 永昌伯夫人之死

“阿似,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去你家,对你说我娘最近有些不对劲吧?”

姜似点头。

谢青杳擦了擦眼泪:“当时我还猜测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是你聊天时提醒了我,回家后才发现我娘心神不安是因为我父亲举止怪异,到了夜里经常做出奇怪之举。我娘以为父亲中邪了,这才想着找刘仙姑来驱邪。刘仙姑一死,我娘心情很低落,我劝她请个好大夫给父亲瞧瞧,请了名医来才知道我父亲原来不是中邪,而是患了梦行症…”

姜似默默听了,皱起眉头。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就没和你提。我父亲已经开始吃大夫开的药了,谁想到——”谢青杳说不下去,捂嘴哭起来。

“不对——”姜似眉头越皱越深。

前生这时候永昌伯同样患上了梦行症,且因为没有请大夫瞧过还闹出睡猪的笑话来,可即便永昌伯睡过猪,也没有梦里杀了永昌伯夫人啊。

今生永昌伯早早查出患上梦行症,还吃着大夫开的药,无论怎么想都不该发生误杀妻子的事。

“什么不对?”谢青杳停止了哭泣,仰着惨白小脸看着姜似。

“难道说大丫鬟亲眼看到伯父杀害伯母了?”

谢青杳睫毛颤了颤,泪珠滚落:“父亲与母亲一直歇在一处,惯常都是几个大丫鬟伺候他们早上梳洗。今日一早她们几个进去,就看到父亲坐在母亲身边毫无反应,手中拿着染血的烛台,而母亲早已——”

姜似抓住了重点:“可是她们并没看到伯父把烛台刺向伯母的经过,对不对?”

谢青杳一怔:“阿似,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似用力捏了捏谢青杳的手:“青杳,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有的时候眼睛也会骗人的。那几个丫鬟看到伯母被害了,而伯父拿着染血的烛台呆坐一旁,想当然便会认为是伯父杀了伯母。其实仔细想想,她们并没有看到行凶过程啊。”

谢青杳已是糊涂了:“可是当时只有父亲母亲啊,别人也不可能避过那么多人的眼睛进去——”

她当然不愿意相信父亲把母亲亲手杀死这个残酷的事实,何止是她无法接受,父亲清醒过后一直要以死赎罪,若不是有一群人拦着,说不定已经随着母亲去了…

谢青杳想到这个,就绝望得想哭。

她与兄长的痛苦,不只是失去母亲,还有父亲杀死母亲这个不可承受之痛。

现在阿似告诉她,母亲可能并不是父亲杀害的?

谢青杳难以相信,可心底深处又藏着期盼,这份期盼让她更加患得患失起来,直直盯着姜似道:“阿似,你为什么这么说?”

姜似冷静下来。

面对这个样子的好友,她不得不冷静。

“我听闻过梦行症,患梦行症的人睡后会有一些反常行为,比如起床出去游荡,或者做某件事。但归根到底,这些事虽是他睡梦中所为,看似毫不知情,但下意识的行为其实反映出其内心深处的念头。青杳,难道你相信伯父心中对伯母动过杀机?”

“绝不可能!”谢青杳激动否认,“我父母那么恩爱,父亲怎么会起过这样的念头!”

“有果必有因。既然咱们都认为伯父对伯母绝不可能起过杀害之念,那伯母被害这个果,因就不该落在伯父身上——”

姜似还未分析完,谢青杳已经激动抓紧她的双手:“阿似你说得对,我娘不可能是父亲杀的!太好了,太好了——”

姜似默默叹了口气。

她这般分析,其实最主要的依仗就是前世与今生截然不同的结果。但事无绝对,永昌伯夫人究竟是不是永昌伯所杀,最终还是要靠证据说话。

谢青杳擦擦眼泪,迫不及待往外走。

姜似忙把她拦住:“青杳,你去哪儿?”

“我去告诉父亲,母亲不是他误杀,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青杳,你这般对伯父讲,他一定认为你是在安慰他。”

谢青杳有些无措:“父亲不相信怎么办呢?阿似,你帮帮我,我好怕父亲也出事。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没有父亲了。”

姜似想了想,低声道:“青杳,你带我去伯母遇害的房间看一看吧。”

谢青杳浑身一颤,最终一点头:“好,你随我来。”

永昌伯夫妇住在主院,这个时候永昌伯夫人早已由婆子们收拾妥当挪去了灵堂,她的歇息之处反而很冷清,只有两个丫鬟守着。

“大姑娘。”一见谢青杳过来,两个丫鬟纷纷见礼。

谢青杳平日里对丫鬟们很和气,此刻却没有理会的心思,来到门前伸手推门。

一名丫鬟忍不住道:“大姑娘,公子说不许任何人进去——”

谢青杳睇了丫鬟一眼,冷冷道:“让开!”

见谢青杳态度强硬,丫鬟识趣退至一旁,任由她推开门带着姜似走入。

还未进入内室,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姜似不适耸了耸鼻子。

这般浓烈的血腥味,恐怕其他气味都会被遮掩了。

内室血腥味更加浓郁,屏风倒在地上,雨过天青色的纱帐胡乱掀起,上面有着斑斑血迹。

床榻上锦被皱成一团堆在一角,床单已经成了暗红色,显然事发突然又太过可怕,目前还无人顾上收拾。

“我娘应该是睡在外面的。”谢青杳指着床榻靠外一片血迹,潸然泪下。

“一般来说,伯父会选择睡外边吧?”姜似下意识道。

她与郁七成亲后那无赖从没睡过一天书房,天一黑就往内室钻,那个时候他对她说,他要睡外边,以免夜里起身吵着她…

“我不知道啊。”谢青杳茫然看向姜似,“这要问一下伺候母亲起夜的大丫鬟。”

姜似脸一热。

她好像知道的有点多…

“这个问题很重要么?”谢青杳病急乱投医,立刻把门口守着的一个丫鬟喊进来:“春芳,平日里母亲睡里边还是外边?”

“夫人——”春芳下意识瞄了床榻一眼,刺目的血迹令她嘴唇发颤,“夫人原是睡在里边的,后来——”

她看了姜似一眼,拿不准要不要说下去。

第156章 蛛丝马迹

春芳的犹豫让谢青杳极不耐烦,冷冷道:“有什么就说!”

到这种时候,难道还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吗?

“后来伯爷被大夫诊断出患了梦行症,夫人担心伯爷夜里不清醒会有危险就睡在外边了,这样伯爷一旦梦游就能听到动静及时醒来…”春芳伺候了永昌伯夫人多年,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谢青杳更是泪流满面,捂脸哭道:“阿似,我父亲与母亲这般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姜似打量着染血的床褥。

假如害死永昌伯夫人的另有其人,因为永昌伯夫人睡外面,很有可能不会惊动睡熟的永昌伯。等凶手杀了人,再把烛台放在永昌伯手边,永昌伯醒来后突然看到妻子惨死画面,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手边烛台…

当然,这只是建立在永昌伯不是凶手前提下的推测,并不能完全杜绝永昌伯不是凶手的可能,毕竟人梦游之时确实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来。

姜似闭目轻嗅。

她要在这满室血腥中试着找出一丝不寻常的气味来。

永昌伯夫人是个爱香之人,姜似静心细嗅,淡淡的兰香萦绕于室,再看花几上果然摆着一盆四季兰。

还有什么特殊气味呢?

姜似竭力分辨着,终于嗅出一抹极淡的甜腻气味。

这种味道很轻,几乎没有什么痕迹了,姜似甚至觉得能嗅出来都是运气。

她依然闭着眼睛,顺着那丝味道往前走。

谢青杳一把拉住她:“阿似,你怎么了?”

姜似睁开眼睛,艰难捕捉到的那抹气味顿时消失无形,再看脚边躺着一只染血的烛台。

她刚刚要再往前一步,便会踩到烛台上。

除了这只染血的烛台,地上还有凌乱的血脚印,显然是事发时下人们于混乱中留下的。

姜似没有理会谢青杳的话,尽力重新捕捉那抹气味,渐渐又闻到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并顺着那缕味道往某个方向走去。

绕过倒地的屏风,避开地上的血迹斑斑,姜似最终在衣橱前停下来。

衣橱分上下柜,上面是四扇柜门,下边是八个抽屉,左右对称,柜面上雕刻着精美的花鸟鱼虫图案。

这样的柜子能在任何富贵之家找出来,甚至连木料都选用差不多,委实没有什么稀奇。

“阿似,你看什么呢?”谢青杳不解问道。

姜似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两扇柜门。

柜门中放着衣裳,衣裳没有把柜子装满,折叠着放在最里边。

谢青杳看了一眼,不由拧眉。

放在最上面的衣裳看起来皱巴巴,可见丫鬟们一点不精心。

姜似轻嗅着。

那味道的源头果然在这里。

这种气味她一时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不会是薰衣裳常用的香。

“阿似,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姜似的奇怪举动令谢青杳越发疑惑起来。

姜似仔细检查着柜中情形,忽然在柜角隐蔽之处看到两个指印。

那指印并不完全,落在上过漆的光滑柜面上却很清晰。

姜似不由眯了眼,凑上去看个仔细。

以指印留下的角度与位置,不大可能是丫鬟们收拾衣裳放入衣柜中留下的。

“青杳,你来看。”

谢青杳在姜似的指点下看到了两个指印。

“青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青杳茫然摇头:“阿似,有话你就直说吧,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突遭的剧烈变故让这个活泼爽朗的姑娘思绪发木,少了以往的伶俐劲儿。

“有人在这个衣柜里躲藏过。”姜似说出了结论。

谢青杳一双杏眼蓦地睁大几分:“你说什么?”

没等姜似回答,她的神色就变得激动起来:“什么人会躲在衣柜里?”

这个时候她已经想到了答案:会躲在衣柜里的,当然是凶手!

谢青杳一把抓住姜似手腕:“阿似,有凶手,那就证明我娘不是被我父亲杀的,对不对?”

姜似一手揽住谢青杳肩头,柔声道:“当然啦。”

有了这个发现,她已经可以确定杀害永昌伯夫人的另有其人了。

这本来就是最大的可能,但终究需要证据来证明。有人在衣柜中躲藏过,就是最有力的的证据。

只是,那气味到底是什么呢?

“我去告诉父亲与哥哥!”谢青杳难忍激动,拉着姜似便往外走。

不知不觉间,这个小姑娘已经把姜似当成了主心骨。

姜似没有随着她动:“青杳,我有个建议——”

谢青杳脚步一顿:“你说。”

“不如报案吧。现任顺天府尹甄大人断案如神,接连破了长兴侯世子虐杀十女案与‘杨国舅’暴毙案。让伯父请他来,一定会揪出凶手还伯母一个公道。”

眼下永昌伯大受打击,谢青杳又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至于谢殷楼,姜似不认为仅凭他就能把凶手揪出来。

思来想去,请甄大人介入是最妥当的办法。

当然,死者是伯夫人,放到任何一家都不想把官府中人请来。这些勋贵之家很要脸面,岂能容忍官府中人的盘问,更难以接受仵作对身份尊贵的死者进行查验。

姜似这么一说,谢青杳果然愣住了,迟迟没有反应。

姜似劝道:“眼下还有什么比还伯父清白,让伯父不再背负着杀妻的内疚以及找出凶手替伯母报仇更重要的呢?”

谢青杳如梦初醒:“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对父亲与哥哥说!”

眼见谢青杳匆匆往外跑去,姜似看了守在门口的两名丫鬟一眼,交代阿蛮:“你暂时留在这里。”

既然凶手另有其人,焉知这些伺候永昌伯夫人的丫鬟就是清白的?保险起见当然是把阿蛮留下守着,以免破坏她们发现的证据。

此时永昌伯被绑着动弹不得,渐渐不再骂人,一动不动像是没了活气。

姜安诚看着骤然老了十来岁的老邻居,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父亲!”谢青杳提着裙摆飞快跑来,因为跑得急一个趔趄跪趴在永昌伯膝头,“阿似发现了杀害母亲的另有其人!”

一直沉默无言的谢殷楼不由向姜似望去。

第157章 少年,你要有追求

谢青杳一句话令无数道视线向姜似投来。

姜似立在那里,神色坦然。

永昌伯动了动眼珠,声音嘶哑:“青杳,不要胡闹!”

“父亲,我没有胡闹,阿似真的发现了杀害母亲的另有其人,母亲的死与您无关啊!”

永昌伯一意以死谢罪,吓坏了这个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

见父亲不信,谢青杳急了,冲姜似喊道:“阿似,你对我父亲说啊!”

姜似走过去对永昌伯略略屈膝,大大方方道:“伯父,我刚刚与青杳一道去了伯母的寝室,从衣柜内里发现两个手指印,看指印的位置与角度不大可能是丫鬟娶放衣物留下的。”

说到这,姜似语气微顿,而后坚定道:“所以侄女推断,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曾经躲在衣柜中,才留下那样的痕迹来。”

“此话当真?”永昌伯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失去相守多年的妻子固然伤心欲绝,可还不至于让他一个儿女都长大的大男人寻死觅活,他不能接受的是亲手杀害妻子的事实。

倘若他是凶手,他从此不但无法面对自己,还不能面对一双儿女,这才是他以死求解脱的原因。

现在有人告诉他凶手另有其人,永昌伯整个人立刻鲜活起来。

“侄女只是推断,当然要想查明真相,恐怕还要有经验的人来。”姜似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也是隐晦提醒永昌伯请顺天府尹甄世成过来查案。

谢青杳紧跟着道:“父亲,咱们报官吧,不能让母亲被人害了而您背上误杀母亲的罪名,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

永昌伯拧起眉头,迟疑起来。

找到凶手是必须的,可是请官府介入的话,难道任由那些人检查妻子的遗体吗?

永昌伯一想就觉得无法接受。

姜安诚对姜似使了个眼色。

姜似见状,默默走到父亲身边。

她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也说了,最终请不请甄大人介入,那就是永昌伯府的事了。

姜安诚把姜似拉到身后来。

似儿就是心好啊,为了谢家丫头居然敢去到处是血的屋子里查看。

唉,看来回头又要给闺女买两个酱肘子压惊了。

“父亲——”谢青杳见永昌伯不语,含泪喊了一声。

永昌伯迟疑着,依然下不了决心。

谢殷楼看了看父亲与妹妹,又深深看了姜似一眼,掉头便走。

“殷楼,你去哪儿?”

“去顺天府衙门报官!”谢殷楼脚步一顿,回答了父亲的话。

“回来!”永昌伯脱口而出。

他本来犹豫不决,儿子的决定让他一阵心乱,下意识开口阻止。

谢殷楼回眸,与永昌伯对视。

“殷楼,你给我回来,现在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永昌伯怒道。

这小子翅膀硬了,刚才跟着姜大一块绑他,现在居然还敢擅作主张!

谢殷楼跪下给永昌伯磕了个头爬起来,丝毫不见急躁:“妹妹你照顾好父亲,我很快就回来。”

话说完,谢殷楼头也不回走了。

谢殷楼的沉稳让姜安诚心中一阵唏嘘:瞧瞧别人家的儿子,遇到这样大的事依然稳稳当当,再看他那个游手好闲的混账东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转而看到姜似,姜安诚心中平衡了一点。

还好女儿不比别人家差。

“谢殷楼!”永昌伯气急。

谢青杳忙宽慰父亲:“您别生哥哥的气,女儿与哥哥想的一样,不能让母亲稀里糊涂被人害死。与找出凶手比起来,损些颜面又算什么呢?相信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们这样做的。”

更何况传出去父亲误杀母亲的事,难道会更好听吗?

尽管大周律法在这方面很宽容,父亲因为是梦中误杀母亲,根本不会入罪,可是外祖家定然会与父亲决裂,世人也会指指点点不知多久。

既然都是丢脸,没有什么比让母亲瞑目更重要。

谢青杳虽然单纯却不糊涂,劝永昌伯劝到了点子上。

永昌伯沉默良久,叹道:“给我松绑吧。”

谢青杳不由看向姜安诚。

姜安诚警惕看着老邻居,没有动作。

永昌伯惨笑一声:“老姜,你现在让我死,我都不想死了,总要把害我妻子的凶手揪出来替她报仇!”

姜安诚上前替永昌伯把绳子解开,用力拍了拍他肩膀。

顺天府今日比较安静,刚刚解决了‘杨国舅’暴毙案,衙门从上到下透着一股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