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仙姑浑身一颤。

少女的话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毫不留情把她心底那个秘密撕扯开来,扯得她鲜血淋漓,几乎站不住脚。

这个时候,刘仙姑确信眼前少女已经摸透了她的老底,而更让她恐慌的是这么一个小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少女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轻柔缓慢传入刘仙姑耳中:“你的男人早死不错,但是后来死去的不是你儿子,而是女儿。那时候你已经有机会行走于富户人家的深宅大院了,所以从中看到了改变穷困出身的契机,这个契机就是儿女身份的互换!”

姜似目不转睛盯着刘仙姑,把对方的慌乱与震惊尽收眼底。

她忽然有些恶心。

人心能险恶到什么程度,她上辈子早就领教过了,可是依然忍不住心底生寒。

这个妇人,为了让儿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能做出儿女身份互换的事来,方便儿子祸害富贵人家养在深闺的姑娘。

其心之恶毒自私,真该天诛地灭。

刘仙姑坑蒙拐骗多年,最初的慌乱过后,在少女轻缓的声音中恢复了平静:“姑娘讲的故事真有趣,我倒想往下听听。”

姜似似笑非笑看着刘仙姑:“不忙,我这就接着讲。令爱死后,你对外称死去的是儿子,然后带着男扮女装的儿子离开了老家,从此那些与你打交道的人家只知道你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严员外的爱女患上嗜睡怪病,就是你做的手脚,为的就是让严员外甘心引狼入室,方便你儿子祸害人家姑娘。顺利的是,你儿子陪着严姑娘睡了七夜,严姑娘不但对梦中情郎情根深种,还有了身孕…”

听到这里,刘仙姑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是啊,连她都没想到他们的运气会这么好,短短七夜严姑娘竟然就有了身孕。

那时候她便觉得这是老天相助,后来果然一切顺利。

刘仙姑的得意令姜似心中愤然。

这个妇人,到现在依然没有半点悔悟之心,只有事成后的得意。

她毫不怀疑,以后只要有一丝机会,这个妇人会做出更令人发指的事来。

想到这里,姜似自嘲一笑。

哪里需要等到以后,这个妇人马上就要祸害二哥了。

“仙姑真是好运气,这样一来,严员外哪里还能嫌弃女儿梦中情郎是个父母双亡寄居在远亲家的穷小子,只能赶紧让他们成亲,好把女儿未婚先孕的丑事遮掩下来。说不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严员外还对愿意当便宜爹的穷女婿心怀愧疚呢。”

刘仙姑听到这,竟然笑了起来:“姑娘的故事果然有意思,不过就是太离奇了些。”

她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小姑娘所言与事实分毫不差。

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严员外对她儿子总带着点小心翼翼,唯恐她儿子察觉女儿的异常而闹出丑闻来,直到——

姜似对刘仙姑的反应不以为意,把玩着光洁如玉的茶盏笑道:“可是严员外毕竟不是傻子,后来他总该想明白了吧?”

“想明白又如何,没想明白又如何?”刘仙姑同样没了耐心,冷声问道。

姜似打量着她,目光带着凉意:“仙姑,到这个时候你再不承认,那就掉价了。”

刘仙姑笑起来,语气竟带了几分咄咄逼人:“证据呢?姑娘说了这么多,有什么证据?”

姜似把茶盏往桌面上一放,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微眯的眼睛在阳光下如琉璃一般通透,而她看着的那个人则好似成了跳梁小丑。

刘仙姑不由止了笑。

“落叶归根,人死入土。令爱死后是以令郎的身份葬入祖坟,那么只要开棺验尸,是男是女自然一望便知。”

“姑娘这话简直可笑,入土为安,难道仅凭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同意挖自家的坟?”

刘仙姑心中笃定这一点,这个时候反而格外有底气,也不想再和眼前少女兜圈子了:“至于严员外,就算明白过来又如何?难道他会把自家丑事宣扬出去?姑娘年纪还小恐怕不懂,遇到这种事当事人遮掩还来不及。”

她说完,含笑看着姜似,期待看到对方无措的反应。

姜似嫣然一笑:“这么说,仙姑还是承认了?”

刘仙姑双目微阖,不再回应。

“仙姑是与鬼神打交道的,难道不清楚未嫁女不能葬入祖坟?哦,用你们这些人的说法是这样会破坏风水。倘若我请个游方道士去对钱家说他家多年不见兴旺是因为祖坟中有一处阴阳颠倒,而那只是小辈的坟头,你猜钱家会不会扒开来看看?”

刘仙姑猛然睁开眼,望向姜似的目光难掩愠怒。

她当然不能忍受别人把她女儿的尸骨扒出来,任人观看!

更何况一旦被钱家人发现她把女儿葬入祖坟的事,恐怕连她男人都会被扒出来赶出祖坟。

“仙姑说的不错,就算严员外发现了真相,那个时候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但是仙姑莫忘了,人言可畏。小镇上的人日子过得无波无澜,恐怕对这种八卦最是热衷吧?我都不需派游方道士,只要请上几个闲汉说几句,那些街坊邻居可不需要证据,到那时只是众人兴奋的眼神就足以让严员外一家包括令郎不敢出门了。”

“你,你——”刘仙姑浑身一震,脸上血色尽褪。

这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好让姑娘知道,严姑娘如今两子一女,夫妻恩爱,家人和睦。姑娘这是把严姑娘一家往绝路上逼,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姜似冷笑:“替天行道,倘若真有报应,也绝不会先落在我身上!”

这个世道果然可笑,受害人与害人者反而成了一家人,脓疮烂肉掩在华衣锦服之下。

“仙姑何必与我针锋相对,我只是不想别人害我二哥罢了,谁敢动我二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他好看!”少女转而笑了,“我二婶给的银子还不足以让仙姑卖命吧?”

刘仙姑一怔,而后豁然开朗。

对啊,轻松赚点银子可以,卖命绝对不行啊。

第41章 孝名扬

利益与风险总是并存的,当风险远远超过了所得利益,那么放弃就成了必然。

“回头我会把收的银钱退回去,不掺和贵府之事。”刘仙姑收敛了脾气,对眼前少女作出承诺。

这小姑奶奶要不是贵女出身,都能抢她饭碗了,她可惹不起。

姜似摇摇头。

光是这样,她何必与此人费这么多口舌。

“姑娘的意思是——”

眉目精致的少女对着刘仙姑粲然一笑:“仙姑莫非忘了,你收了我的茶水费。”

刘仙姑愣了愣,忙从怀中取出那张被折叠整齐的银票递了过去。

姜似再次摇摇头:“仙姑可能不了解我,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刘仙姑捏着银票的手紧了紧。

“当然啦,这些钱都是我的月钱一点点攒起来的,要是送出去听不见个声响,我会心疼的。”少女叹气道。

姜似这话并不假,她母亲的嫁妆目前还捏在祖母手中,父亲的年俸要归入公账中,她积攒银钱确实主要靠月钱。

这五十两,她拿得干脆,可把两个丫鬟心疼坏了。

“姑娘想怎么办?”刘仙姑心中骤然生出不妙的预感。

“很简单,我二婶给的钱仙姑不必退回去,照常来伯府作法就是了。”说到这里,姜似脸色一正,“只是本来我二哥承担的恶名,我要别人来担!”

“这可不行!”刘仙姑断然否决,“这样我会坏名声的!”

姜似眼皮也不抬,淡淡提醒道:“刨坟头,传八卦!”

刘仙姑嘴唇抖了抖。

威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姜似凉凉瞥了刘仙姑一眼,拿起茶壶重新续了热茶,端起来浅浅尝了一口。

茶香沁人心脾。

她就喜欢威胁对方,对方还无可奈何的样子。

“仙姑何必如此纠结?难道仙姑在我二婶眼中,只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

不管是不是激将法,姜似这话还是让刘仙姑炸毛了:“当然不是,我入这行多年,靠得是真本事!”

姜似微微一笑。

这话她相信。

能把不少贵妇唬得一愣一愣的人,总要有两下子。

“这就是了,既然仙姑在我二婶眼中是本事高超的神仙中人,那么作法的结局有那么一点偏差,她还能吃了仙姑不成?”

迎上少女似笑非笑的神情,刘仙姑顿觉头疼。

她怎么就惹上了这个煞星!

“总之呢,我相信仙姑能全身而退,仙姑也该相信自己才是。”姜似语气恳切。

刘仙姑张了张嘴。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相信自己了!

姜似把茶盏推过去,举起手中茶盏:“那么咱们就以茶代酒,庆祝合作了。”

刘仙姑沉默了一会儿,端起面前茶盏与少女手中茶盏轻轻一碰。

东平伯老夫人患了眼疾的事很快就在相熟的人家传开了,这得益于东平伯府二太太肖氏的功劳。

短短几日工夫,肖氏替冯老夫人遍请名医,甚至连太医署的太医都请了两三个。

这样的动静,与伯府相熟的人家自然都听到了风声。

现在一提起东平伯府,人们就要赞一声东平伯老夫人的二儿媳孝顺。

这日一早,姜似穿戴整齐前往慈心堂给冯老夫人请安,才出海棠居的门口就迎面遇到了姜安诚。

“父亲今日没有出门?”姜似盈盈施礼。

“刚从你祖母那里出来,正要出去了。”姜安诚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女儿。

今日姜似穿了一件白底水红撒花短衫,下面是大红罗裙,看起来如一株怒放的海棠,明艳动人。

姜安诚微微松了口气,赞道:“今日似儿很精神。”

姜似嘴角微抽。

父亲大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夸一句闺女好看怎么了?

姜安诚自觉这话说得突兀,顿了一下道:“你祖母今日心情不好,穿得鲜亮些看着喜庆。”

他今日围了一条素色腰带,已经被母亲狠骂了一通,可不能让女儿平白挨骂了。

“多谢父亲提点。”姜似嫣然一笑。

姜安诚尴尬摸摸鼻子,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那你快去慈心堂请安吧,为父出去了。”

姜似看着匆匆远去的挺拔背影,心中淌过暖流。

父亲一个大男人跑到这里来,就是怕她穿戴不妥当撞到祖母枪口上…

姜似仰了仰头,正好看到躲进云中的朝阳重新钻出来,把四周天空映成了生机勃勃的橘红色,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四姐看什么呢?”一道带着莫名意味的声音传来。

姜似闻声望去。

青石小路上一前一后走来两名少女,走在前面的少女是六姑娘姜佩,后面跟着的是五姑娘姜俪。

姜佩与姜俪虽然同为庶女,但姜佩的生母是二太太肖氏的陪嫁,姜俪的生母则是年轻时伺候姜二老爷的通房丫头,是以姜佩在嫡母面前比姜俪有脸面得多。

刚才说话的便是六姑娘姜佩。

不过是一转眼的工夫,姜佩与姜俪就来到姜似面前。

姜佩上下打量着姜似,笑道:“四姐今日穿得好鲜亮。”

“年轻貌美,自然该穿鲜亮些。”姜似不冷不热道。

爵位落到二房后,惯会讨好肖氏的姜佩说了一门好亲事,他们的滋润生活是吃着大房的人血馒头换来的,姜似见了这些人当然没有好心情。

姜佩闻言瞬间气红了脸。

她比姜似还小两岁,想着祖母眼睛坏了不好穿得太招摇,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素色裙子去请安,姜似这么说不是明显讽刺她丑吗?

“祖母病着,四姐还有心思打扮,不知四姐的孝心在何处呢?”

“我的孝心在何处还轮不到六妹操心,倒是六妹对姐姐如此说话,你的规矩又在何处?”

“你——”姜佩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差点摔了手中提盒。

姜似转身而去。

姜佩小声啐道:“现在知道规矩了,那天怎么和母亲吵翻了呢?”

姜俪拉了拉姜佩衣角:“六妹,你少说两句吧。”

“不用你啰嗦!”姜佩白了姜俪一眼,快步往慈心堂赶去。

慈心堂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阿福禀报道:“老夫人,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过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

姐妹三人鱼贯而入。

冯老夫人左眼已经不能视物,剩下的那只眼睛努力睁着,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素色衣衫的姜佩。

“出去!”冯老夫人能视物的那只眼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厉声喝道。

姜佩得意瞟了姜似一眼。

她就知道姜似穿成个花蝴蝶似的要倒霉了!

第42章 登场

眼睛的骤然失明让冯老夫人一日比一日暴躁,特别是经太医诊治过却毫无效果后,冯老夫人的理智开始压不住脾气了。

让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忽然间瞎了一只眼,那种将来会陷入一片黑暗的恐慌是难以言说的,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证明依然不可动摇的权威。

面对冯老夫人的骤然发难,姜似气定神闲。

有父亲今日的提醒,再有前世一次次的验证,她自信对祖母心思的把握比旁人要强一些,至少比身边的六妹姜佩强一些。

姜似意味莫名的目光令姜佩很是不快,遂压低了声音摆出一脸同情:“四姐,祖母不舒服,你就听她老人家的话赶紧出去吧。”

姜似似笑非笑弯了弯唇,对着冯老夫人优雅屈膝:“孙女给祖母请安,孙女告退。”

她说罢,目不斜视往门口退去,姜佩嘴角已经忍不住翘了起来。

“六丫头,你是聋了么?”冯老夫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噗嗤。”跟着三太太郭氏前来请安的三姑娘姜俏比姜似等人早来一步,此时正立在郭氏身后,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冯老夫人目光冷冷扫过去,姜俏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再出。

姜佩彻底愣住了。

祖母在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见姜佩没有反应,姜俪好心拉了她一下:“六妹,祖母说的是你。”

姜佩眼睛眨了眨,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而后又好似在将要熄灭的灰堆里泼了油,俏丽的面庞瞬间烧得通红。

对于惯会奉承长辈的姜佩来说,今日被冯老夫人当众呵斥令她无地自容。

更心塞的是,她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

“孙女告退。”姜佩匆匆对冯老夫人行了一礼,掩面飞奔而出。

姜似只觉一道旋风从身边刮过,很快就不见了姜佩的身影。

她只是笑了笑,面色平静往外走去。

前方数人迎面走来,打头的是二太太肖氏与姜倩,肖氏正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姜似眼中有了点点笑意。

肖氏母女亲自领来的人正是刘仙姑。

姜似当然想笑。

还有什么比这场戏更有趣呢,相信当戏落幕时二婶与二堂姐会终身难忘。

“四妹来给祖母请安啊。”双方靠近了,姜倩先开了口。

肖氏诧异扫了姜倩一眼。

姜似对她的不敬倩儿是知道的,甚至倩儿自己都受了这死丫头不少闲气,怎么倩儿现在对这死丫头还如此客气?

姜倩仿佛没有注意肖氏的眼神,嘴角一直挂着温婉笑意。

姜似略略屈膝打过招呼,意味深长看了姜倩一眼:“二姐近日回来得好频繁,祖母不是说要你在侯府中安心伺候公婆?”

姜倩下意识咬了咬唇,拢在衣袖中的手攥紧。

她哪里听不出姜似话中的讽刺,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姜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见了她就夹枪带棒,若不是现在还不能翻脸,凭她长兴侯世子夫人的身份何须对一个退过亲的堂妹笑脸相迎。

“祖母这么说是替我着想,但是咱们当孙女的可不能只替自己打算。祖母的眼疾迟迟不见好转,我一颗心一直悬着,听母亲说亲自请来仙姑就忍不住过来了。”姜倩语气柔和解释道。

她怎么能错过好戏呢?她要亲眼看着大房的人倒霉才能出了从姜似这里憋的这口气。

一边是温婉谦和的姜倩,一边是难掩锐气的姜似,跟在肖氏后面的丫鬟婆子忍不住替姜倩抱起不平来。

不过这种心思此刻可没人敢表现出来,惹恼四姑娘的下场,他们还记忆犹新。

“二婶,这位就是仙姑么?”姜似看向刘仙姑,眼神带着好奇。

刘仙姑嘴角微抽。

这小丫头绝对是个妖孽!

“嗯。”肖氏淡淡应付了一声,侧头对刘仙姑客气道,“仙姑请进吧,我们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刘仙姑微微颔首,步履从容往内走去,背影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姜似回过身,驻足片刻,就见三太太郭氏带着姜俏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姜倩与姜俪。

很显然,冯老夫人把众人打发出来,只留下肖氏与刘仙姑谈事。

慈心堂的庭院很宽阔,众人心照不宣立在院子里,就连刚刚丢了脸跑走的六姑娘姜佩都悄悄折回。

对于二太太请来的仙姑能不能治好老夫人的眼疾,大家难掩好奇。

姜似自然而然留了下来。

过了约莫两刻钟,阿福从慈心堂走出来,吩咐一个小丫鬟去前院传话,姜倩趁机问了问情况。

阿福便道:“老夫人命人把三位老爷与公子们都叫回来,仙姑做法需要府上主子全都在场。”

姜倩听了不由看了姜似一眼,眼底闪过笑意。

这样就太好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火烧到姜湛身上,以后大房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别想抬起头来,而祖母心中对她的疙瘩也解开了。

至于姜湛,虽是长房嫡孙,但本身就不争气,再彻底失了祖母欢心,怎么比得上兄长前程广大。

此时姜二老爷正在衙门里,姜安诚与姜三老爷则一道出门打理伯府在外的产业去了,姜湛等孙辈在不同的学堂读书,众人接到信儿陆续回到府中。

等姜安诚与姜三老爷一道来到慈心堂时,庭院中已经摆起了香案,案上放着供炉与清茶。

“这是做什么?”姜安诚一看这场面头就大了。

“做法。”冯老夫人瞥了长子一眼,“仙姑说了,我左眼骤然失明不是因为疾病,而是被邪祟冲撞了,只有把邪祟祛除,我的眼睛才能好起来。”

“母亲,您怎么信这个——”

冯老夫人脸色微沉:“不然你能请大夫治好我的眼睛?”

对二儿媳请来的仙姑她原本半信半疑,可是这位仙姑几句话竟说得与她梦中情形分毫不差,这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从本心里,冯老夫人也愿意相信,因为这样她的眼睛才有好起来的希望。

姜安诚被问得一窒,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母亲高兴就好。”

赶紧让这神婆做法吧,闹剧早点结束也好。

这时刘仙姑开口了:“老夫人,府上主子都到齐了吧?”

冯老夫人看向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