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闻言愣了愣,此刻战场上齐国优势已显,赵钰抿了抿唇,最后却是笑了。
“退兵吧。”
他转头同西凉国君道:“且先退兵,看后续如何说。”
西凉国也早已打得心疼了,赵钰说退兵,便赶紧鸣锣收兵。
秦芃见这话让西凉收了兵,终于舒了口气。让卫纯来清点了人,便自己去房间里休息。
秦书淮带着人赶到时,刚刚结束了战斗。他老远听见开战之声,心里焦急得不行。他是一路跟着秦芃过来的,徐城开了战,秦芃肯定不会坐着,谁知道她会干些什么?
当年铜胡族攻城的时候,她就敢上城楼上去和人火拼,敢替皇帝挡箭。
虽然也正是如此,她才一步一步成为了皇帝最疼爱的玉阳公主,可是秦书淮一想到她这脾气就头皮发麻,吓得快马加鞭赶进了城里。
此刻城中到处都是伤病,秦书淮先找到了卫纯,焦急道:“长公主呢?!”
卫纯骤然被秦书淮拉住,还没反应过来,随后诧异出声:“摄政王?!”
“长公主呢?”
秦书淮声音急促,卫纯明白了,秦书淮是追着秦芃来的。他一下有些转不过弯,呆道:“在卫府…”
秦书淮立刻扔了卫纯就往卫府奔去。
往卫府去的路上,就听见士兵在议论着,说秦芃城楼击鼓乱敌军的事儿,还说到赵钰那最后一箭,秦芃接得多准多漂亮。
秦书淮听得心都揪了起来,到了卫府以后,根本顾不上下人的阻拦,问了秦芃的房间后,就直接冲了过去。
秦芃正在房间里洗澡,她肩上被赵钰箭气伤出了伤口,她打算自己随意涂抹包扎一下。如今到处是伤员,她这样的小伤,就不用大夫了。
她坐在浴池里,掏出药膏来,想够着背后上药。便就是在这个时候,门被人猛地推开,秦书淮带着怒火的声音传了进来:“秦芃!”
秦芃呆了呆,秦书淮一时也来不及多想秦芃为什么不回话,也不记得屏风后是什么,就是听见了房间里的药味,脑子一热就直接冲到了屏风后,怒道:“你不要…”
话没说完,他就带呆。
浴桶还带着些水雾,秦芃肩头落在水面上,手环过胸前搭在肩膀上,想要抹药。
她保持着这个动作,呆呆看着秦书淮。秦书淮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片刻后,秦芃将手边的帕子朝着秦书淮劈头盖脸就砸了过去:“滚出去!”
【小剧场】
记者:“大白,请问你写四嫁来的体验是什么?”
大白:“每天在剧透与不剧透之间挣扎。”
记者:“不剧透会怎样?”
大白:“怕读者打我。”
记者:“剧透了会怎样?”
大白:“还怕读者打我。”
记者:“举个例子”
大白:“赵钰不是亲弟弟这种事,我不剧透,怕人家举报我…我剧透,多影响后面的惊喜程度啊”
记者:“给你一分钟时间唱首歌结束这场访谈”
大白:“想要爱你真的好难”
第七十四章
秦书淮反应过来,脸骤然通红,捏着帕子仓皇退了出去,慌张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退到房间中间,捏着帕子,听着里面的水声。
秦芃也洗不下去了,起身来穿上衣服。
秦书淮就坐在桌边,一手捏着帕子,一手给自己倒茶。
但方才看到的画面满脑子就消不下去了。
他又不是没见过。
要是从没吃过肉,一直素着,倒也没什么。
吃过肉了,又断了,一直吊着,那就是折磨了。
可是他又不敢冒进,上一次分开时候他亲秦芃那一下,明显就是吓到了秦芃,他觉得不能再如此冒进,于是备受煎熬。
秦芃洗了澡出来,擦着头发道:“你怎么来了?”
秦书淮呆呆抬起头,一看见秦芃的脸,方才退下去的热度又升了起来,他立刻扭过去脸去,本来满满的怒气,看着这个人又消了下去,故作冷静道:“听说你过来了,我便来了。”
秦芃皱起眉头,有些不满:“我来有我的理由,你跟着来,朝中怎么办?”
“乱不了。”
听了这话,秦书淮有些烦躁,他抬起头来,瞧着秦芃道:“倒是你,出了什么事儿,你当同我说,战场凶险,有什么事我自会帮你处理,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出了事儿怎么办?!”
“出不了什么事的。”听了这话,秦芃软下调子来,有些无奈。秦书淮听了这不知死活的话,当即来了怒气,然而他依旧压着,冷着声音道:“你又知道自己不会出事?”
“我自然有我的考量。”秦芃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来得隐蔽,其他人都不知晓,我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秦书淮终于按耐不住,猛地提高了声音:“那当年你为什么又出了事又中了毒又要逼着我亲手杀了你?!”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安静下来。
秦芃呆呆看着秦书淮,秦书淮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脑子里骤然想起那六年,觉得眼里有些酸涩。
他看着这个人鲜活站在面前,有些按耐不住心里那份悲悸,捏着拳头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秦芃瞧着他,这个人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那句“对不起”开口之际,就听见对方先开了口。
“对不起。”
他僵硬着身子,沙哑开口:“我不该说这些,当年也不是你的错。只是芃芃,”他转过头来,语音里带了些颤抖:“那样的六年,我再撑不住第二次。”
这话出来,秦芃觉得自己心里突然像针扎了一样。
她回想起变成秦芃后最初见到那个人的时光,那时候的秦书淮仿佛是个陌生人,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陪伴他的只有那冰冷的牌位。
他此刻站在她面前,静静瞧着她,漂亮的眼里仿佛是带了水汽。
这是她熟悉的秦书淮,独属于赵芃的秦书淮。
他的温柔,他的失态,他偶尔呆呆抬头的一瞬,偶尔孩子气的笑容,都只独属于她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你又怎么舍得他心疼。
秦芃不知该如何言语,上前几步,猛地扑进了他怀里,死死抱住了他。
秦书淮被她这么一撞,呆愣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将手放到她身上。
“芃芃…”
他欣喜与她的回应,一时反而是不知所措起来。
秦芃将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哑着嗓子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会有的第二次的,一定不会的。”
秦书淮低头看着眼前埋在他怀里的姑娘,心里被这话融化成了一片。他有些无奈,明知道这个人的话其实作不得数,下一次要是出了事,她估计还是会掉头单枪匹马就自己去了,可他却还是因为这个承诺欣喜安慰。
他唾弃自己的软弱,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是静静抱着这个人,叹息出声:“芃芃,我一直都在的。”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秦书淮放开了她,这才想起来,低头道:“伤着哪儿了?”
他在战场上待了多年,伤药的味道一闻就知道。秦芃有些不好意思,退出来道:“没事儿,就一点小伤。”
“上药了?”
“上了。”
“撒谎。”秦书淮从袖子里拿出了伤药来,直接道:“是伤在碰不着的位置吧?我没闻见你身上有药味。”
狗鼻子…
秦芃暗中腹诽,面上去还是坚持道:“真的没事儿。”
秦书淮没说话,直接拉秦芃坐到椅子上,打开了药盒,抬眼瞧她:“在哪儿?”
“背上…”
秦芃觉得不能再惹他了,刚顺的毛,不然立刻就要起了。
秦书淮应了声,抬手放在秦芃衣服上,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拉了下来。
空气的凉意让秦芃抖了抖,如玉的肩——>>头暴露出来,秦书淮手顿了顿,依旧拉了下去。
他声音有些哑,语调却还是很冷静,仿佛只是普普通的关心:“冷?”
“嗯…”
秦芃抬头看着前方的插画,拼命集中注意力。
她觉得自己不能乱想,秦书淮从来都是个正人君子,虽然床上那么那么那么点,可是她不主动,他一向是很克制的。
他此刻一定只是在想上药的事,自己不能乱想什么让气氛尴尬起来。
她拼命让自己不要想一些与风月有关的事情,却还是感觉对方将衣服拉了下去。
她的伤在背上,□□出大半个背来,秦书淮瞧着上面的红痕,眼神暗了暗,冷声道:“怎么伤着的?”
“他们对面有个军师,应该是个北燕人,用了击鼓排阵那一套,我用鼓声干扰他,他就举箭射过来了。”
说着,秦芃怕他担心,赶紧道:“可我拦了下来!这都是箭风伤的!”
“嗯。”
秦书淮没有多说什么,淡淡应了一声,也听不出喜怒。
秦芃心里有些忐忑,秦书淮手指沾了药膏,擦在伤口上。
带着茧子的手指拂过如玉的肌肤,药膏轻轻沾染上伤口,秦芃的呼吸声不由得乱了些。
秦书淮动作微微一顿,秦芃知道他是听出来了,不由得觉得有些脸红。干脆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秦书淮给伤口上好了药,手便离开了。
秦芃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觉得失落,就觉得似乎在隐约期盼什么,又觉得不该。
她正要拉上衣服,一只手却从背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秦芃身子僵了僵,就感觉头发落到她肩头,随后便是温热的呼吸喷上她颈后的肌肤。
她顿时僵了身子,那人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带着夜凉的唇落到她颈后,一下又一下,顺着脖颈一路吻上,来到她的唇畔,然后落到她温热的唇上。
她骤然睁大了眼睛,对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还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又轻又不容拒绝的吻着她。
秦芃脑子乱乱的,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拒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接受。
秦书淮的呼吸终于有些急了,他捏着秦芃的手忍不住用了力气,秦芃觉得有些疼了,哼出声来。秦书淮骤然松手,退了开去。
“对不起…”
他沙哑出声,拼命压下急促的气息,退了一步道:“你先睡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匆匆离开,仿佛是逃一般疾步走了出去。
等空气中这人的温度彻底散尽,秦芃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脸有些燥热,她对秦书淮一向是没什么自制力的,这点她知道得特别清楚。
她抬起手扇了扇脸,春素走了进来,用疑惑的语气道:“方才我瞧见摄政王匆匆忙忙回去了,您…”
话没说完,春素就顿住了,诧异道:“您的脸怎么也这么红啊?”
“哦,”秦芃扇着风,冷静道:“有点热。”
春素正想开口,但看着秦芃尚带着水色的唇,骤然反应过来,立刻点头道:“是挺热的。”
那一晚上秦芃睡得不太好,她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想着秦书淮的事。
秦书淮的感情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喜欢这个人吗?
大约是有些喜欢的。
可是喜欢到配得上那份感情吗?
大约是没有的。
她向来是觉得,别人给了你什么,你得还什么。若是给不了,宁愿不要。
所以她不敢要这份感情,却又拦不住那人倾其所有的给。她一时脑子乱乱的,想了大半夜,终于只能说一句,随缘吧,也不想了。
睡了大半夜醒来的时候,秦书淮已经醒了,他坐在外室等她,她洗漱后走出去时,他正跪坐在案牍前看书。
他面前放着香茶和早点,晨光落在他身上,听到她出来的声音,他抬头瞧向她,微微笑开:“醒了?”
“嗯。”
秦芃笑了笑,坐到秦书淮对面:“醒这么早?”
“不早了,”秦书淮抿了口茶:“西凉的使臣都来了。”
“哦?”
秦芃也不意外,点了点头:“北燕呢?”
“一并来了,说是三国会谈。”
“北燕来的是谁?”
秦芃有些好奇,秦书淮看出她对北燕感兴趣,心里有些发闷,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是柏淮。”
“柏淮?”
秦芃有些诧异,柏淮是赵钰原来的侍卫,后来在北燕任职禁卫军长,这次来的居然是赵钰身边这样近的人?
秦书淮看不出喜怒,应了一声。外面传来卫纯的声音:“公主,王爷,西凉使臣、北燕使臣已在城门外设帐,是否接见?”
秦书淮抬头看了一眼秦芃,在秦芃开口之前,直接道:“卫将军见,我与公主随侍。”
第七十五章
侍从将秦书淮的意思传了下去,卫纯便明白了秦书淮的意图,秦芃和秦书淮两人来的匆忙,没有带易容的东西,便只是用化妆的东西修了修样子,然后换了侍从的装束,跟在卫纯后面。
柏淮和西梁的皇帝在城外设了一个帐篷,两国的各派了一百名士兵守在帐篷外面,卫纯带着秦书淮和秦芃进入帐篷的时候,柏淮和西梁皇帝李浩已经坐在了帐篷里。李浩坐在首位,柏淮坐在他左手边,柏淮身边跪着一个青年,看上去眉清目秀,带着些书生气。
秦芃扫了那青年一眼,跟在卫纯身后,跪坐在卫纯身后的蒲团上。
李浩先给卫纯介绍了柏淮:“卫将军,这是北燕使臣柏淮柏将军。”
卫纯拱手点了点头,李浩接着指向柏淮身后的青年:“军师燕归先生。”
军中能叫先生的人,一般都担任着谋士或者军师的职位,级别不高,权力不小。这一次这位“燕归”能让李浩亲自介绍,可见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军师。
卫纯朝着燕归点了点头,燕归恭敬平举双手,微微含颌。
这是北燕贵族才有的礼仪,秦芃和秦书淮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明白这位燕归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个军师。
“卫将军,今日怎是你来,卫衍将军呢?”
李浩介绍完了人,有些疑惑,卫纯笑了笑道:“将军的意思是,今日让小将先来弄清楚陛下和北燕使臣的意思,若是能谈,他在来和二位谈,若是不能,那就继续打吧,不必相见。”
听了这话,李浩脸色微变:“卫衍狂傲至此吗?朕一国之君来和谈,他却是连面都不愿见的?!”
“陛下突然发兵攻打,便逼着齐国打。如今陛下想谈,齐国就必须谈吗?”
卫纯冷笑出声来:“未免当我齐国是软柿子太好拿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