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还在往下说,简迟淮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想要捂住她的嘴,他抬起手掌,人凑上前,只是到了近身后却改变了主意,手一下扶住她的后脑,将她往前按,褚桐话还没说完,猛地就被一张柔软的嘴唇给堵住。方才,她就应该提防他的,只是他的动作倒像是要揍她一顿,哪里想到却是吻上了?
褚桐瞪大双眼,简迟淮整个人朝她挤来,她只能朝旁边退,胳膊撞到车门,简迟淮几乎上半身已经完全压住了她,褚桐背部在玻璃上不住挣扎,男人双手顺势圈住她的腰。体内的一把火原本只是留下了些许的火星,如今,唇舌相触的瞬间,犹如燎原之势般轰的烧起来,周身滚烫,就连眸子内倒映出的影子都带着莫名的吸引力。简迟淮咬住她的香甜,手掌握得死紧,他全身绷紧的不行,好像即将要炸开一般,不行,实在不行,这把火不泄掉非要他的命不可!
他干脆将褚桐的座椅摆平,她是侧坐着的,上半身抵着车门不肯动,简迟淮两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拖过来,然后轻而易举压向椅子内。褚桐双手护在胸前,声音断断续续从他唇间流溢出来,“简迟淮…你,松开,别动我。”
“你自己惹上大麻烦了,怕不怕?”简迟淮抬起些视线,给她说话的余地。
“惹上麻烦当然怕,我自己会解决。”
“你解决?怎么解决?”
褚桐朝他胸口轻推,“你先让我起来。”
简迟淮手指朝她脸侧探去,指尖一点点在她面颊上来回轻抚,褚桐绷紧神色,目光充满警戒看向他,“简迟淮,你欲望还挺强的。”
“嗯,怎么说?”男人沉着口气问她。
“二女一男的事也没过去多久吧?”她牙关咬着不明的狠意,只是简迟淮没有仔细去揣摩,但听到这句话,他整张脸都变了,原本这样激扬的时刻,他已经将那一出抛在了脑后,现在重新回想起,又是恨得牙痒痒,“你果然是眼睁睁看着她们带我离开的。”
“别说得自己多无辜似的,一个人酒醉,但不至于跟谁睡了都分不清楚吧?顺水推舟的事谁不会做?”
简迟淮两根手指抚向褚桐的下巴,然后用力攫住,将她的小脸拉到自己跟前,“我是你老公,这点不假吧?褚桐,你都能看着我被别的女人带走,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真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倒想问问,你明知我站在门口,还在迎宾,却能在一个宽敞舒适的包厢里拥着美女直到喝醉,你经过门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
“我喝醉了!怎么出去的我都不知道!”简迟淮胸口出来一阵闷痛,她难道以为他是有心的?他至于吗?
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褚桐抬高的脑袋不得不放下去,她喘着气,盯向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简迟淮,你先让我起来。”
“你有想过她们那晚会把我带去哪吗?”
她怎么没有想过,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可想又怎样呢?她又不是无知少女。“当然是睡觉的地方,她们盯着你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就把你吃了,她们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很好,很好!”简迟淮反复呢喃,原来她都看在眼里,真的,就连她们的意图心她都完完全全掌握了,可她为什么连一声阻止都没有?说到底,就是心变了吧,那颗还未完全记挂着他的心,已经移情了?
褚桐看着他的脸,胸前被他紧紧压着,但里面泛出来的痛,却不是男人的这番动作给予的。她别开视线,“简迟淮,放开我吧。”
他不听,忽然沉下脸,用力吻着她的侧脸,褚桐缩起肩膀,躲也躲不开,头转向那边,他的吻就跟到那边。她气喘吁吁,感觉到男人身体早有的变化,她面红耳赤道,“起来!”
简迟淮握住她的双手,“褚桐,你爱我。”
褚桐仿佛被猛然蛰了下,她惊慌睁大双眼,“你胡说什么?”
“何必说我胡说?”简迟淮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目光深深望入她眼底,想要得到最后的确认,“我看人向来准,你不用骗我。”
是啊,他学识渊博,心理学也攻读过,善于观察人心是不是?褚桐在此刻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明说的悲戚,既然他这么厉害,那肯定早就发现了她的泥足深陷,可若他也像她这般有了情,他何至于看她辗转于痛苦中而袖手旁观,不给一点点的回应呢?“简迟淮,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么劳烦你回到家后照照镜子,把自己看清楚了再说。你对我既没感情,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放手之恩呢?”
简迟淮被褚桐的这句话问懵了,但他反应力向来敏捷,他目光轻轻扫过跟前的这张脸,“那晚,她们是和我去了酒店,只是我自己不知怎地突然酒醒了。然后我把她们赶走,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我就知道,我走的时候你一定是看见了。可你没有阻止,事后也没有电话,褚桐,冲动过后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如果我是被人蓄意抬走的,又或者那晚真的成事了呢?”
褚桐白着脸色,“简迟淮,让我起来说行不行?”
“不行。”男人回答的干脆,双手再度抱紧她的腰,褚桐被他压得浑身难受,“简迟淮,我们已经算离婚了。”
“就算真的离婚,我也没允许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话自然是霸道到没边了,褚桐开始在他身下挣扎,简迟淮受不了,便警告她,“不准动。”
“路边经过的人怎么看我们?你起来,有话好好说。”她扭着腰摆着臀,两手在他胸前推,推不动就掐,那点力道,其实变成了摸,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褚桐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雷区,她慢慢僵住身子,不敢再动。但简迟淮已经绷到不行了,“你管路边的人怎么看你?这年头,车震马震早已不是新鲜事。”
“简迟淮,你别胡来。”
“胡来什么?”男人反问。
“你觉得现在这种时候,我能和你做的了?”褚桐真是不明白男人,难道可以感觉来的时候,想要就要?她心里、身体都是敏感的,简迟淮没有看错,她是爱他,可爱情里面,光光口口声声一个字可以撑起所有吗?
简迟淮嘴上没有回答她,却用了行动来表明,他手掌伸进褚桐的毛衣,微凉的掌心摩挲着她腰侧的肌肤,褚桐冷得全身鸡皮疙瘩起来,她缩起身子,牙关都在打颤,简迟淮凑上前,手指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这么冷的天,他脱了外套,里面就一件白色衬衫,男士的香水味绵延持久,褚桐穿了打底毛衣,他掀起她的衣摆往上推,赤裸肌肤相触的瞬间,简迟淮闷哼出声,那是阵抑制不住的欣悦以及亢奋。似乎像个毛头小子,激动到难以把持的地步。
鼻翼间呼出的气,滚烫无比,落在褚桐颈间,犹如被烙铁深深印过般,简迟淮轻咬她的肌肤,褚桐被他困在身下,别说平日里不是他的对手了,到了这会,她更是连一点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车内的灯关了,马路边上只有昏暗的路灯撑着,褚桐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但她的耳朵很尖,她听到暧昧的窸窣声传来,还听到一阵皮带被解开的啪哒声,那么清晰,那么明显。褚桐下意识伸手,“简迟淮,做这事应该是你情我愿的。”
“我很情愿。”男人说完,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退缩,顺着他坚硬的腹部探去,褚桐踢动双腿,感觉皮带扣的金属印在她肌肤上,那一瞬间,冷得她寒毛直竖,“可我不情愿。”
“不情愿也得情愿!”简迟淮说完,再度封住她的唇,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两人在这个狭仄的空间内撕扯、纠缠,耳边只有那阵金属响声,简迟淮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然后自己也起身些,褚桐没想到,他居然会硬来。
某种突破口,好像即将要被撕开,车子的后面,猛地一阵撞击声传来,车子硬是被推出去老远。简迟淮眼疾手快,一把猛地拽起褚桐,他要替她打开车门,一边急急说道,“快走!”
只是还未来得及将门打开,身后又是一阵撞击而来,车头顶到了前面的大树,引擎盖瞬间凹陷进去,简迟淮朝右侧看了眼,他什么都没想,一把拽过褚桐压下她的身子,然后整个人扑在她背上。褚桐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车子被撞了,而且冲击力度很大,半辆车都弹了起来,后轮落地时重重反弹,褚桐吓得攥紧跟前的一只大手,还未来得及呼喊出声,左侧又再度传来撞击。
头晕目眩感瞬间袭来,车子应该是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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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你特么脸皮厚厚哒吧~
39简迟淮,你不行了!(精)
褚桐整个人都趴在简迟淮身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要爆炸似的。她张张嘴,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毛衣还挂在胸口上方,车轮滚动的动静也是奇异无比。褚桐竖起耳朵,听不到简迟淮的声音,车子翻过来后,她原本是被简迟淮护在身下,可这会却直挺挺躺在他怀里。
头疼的好厉害,褚桐管不得这么多,她轻咳几声,嗓子里总算好受些,“简迟淮,你说话。”声音虽然轻,但男人足够能听见了。可褚桐并未等来任何回应,她心底溢出慌乱,连喊了好几声,“简迟淮,简迟淮?你说话,别吓我。”
耳边是死一般的沉寂,褚桐想要转过身去,抱住她的手臂忽然一紧,“我听见了。”
“听见了为什么不回答?”褚桐口气不善,隐约还带着哭腔。
简迟淮低低地笑开,“没什么,就想看看你会不会紧张我。”
“你——”
“嘘,留点力气,”简迟淮睁眼看向窗外,然后立马说了句,“谁敢撞我的车,今天出门没把眼睛带着。”
“简迟淮,我们能不能自己出去?”
“你说呢?”简迟淮卡在座位里动弹不得,车子已经变形,褚桐不由开始害怕,“简迟淮,你说车会不会爆炸?”
“不会。”
“为什么?”
简迟淮双手搂住她,“你待会看了就知道。”男人听到有路人的脚步声过来,还有尖锐地呼叫,出了这样的车祸,肯定有人会报警,他尝试着动弹全身,又问褚桐,“你有没有哪里痛得厉害?”
“我还好,你呢?”
“我也没有。”
褚桐从未在一个这样狭小密闭的空间内待过,“简迟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前面不是一棵树,而是悬崖,我们翻了车之后直接滚下了悬崖,那是不是意味着命都没了?”
“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你是教授,教书的时候肯定也设过无数种可能…”
简迟淮双手拥紧她不愿意松开,似乎只要手臂间松一松,跟前的人就会如她假设的那样,掉入万丈深渊,“褚桐,你怕了吗?”
“我当然怕,我不想死,我要好好活着,我还有父母姐姐…”
简迟淮打断她的话,“我也害怕,我还有你。”
褚桐听到这,心中莫名怅然,眼眶猛地酸涩下,鼻尖也是难受的要死。简迟淮手臂紧了紧,方才的瞬间,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只有褚桐,然后才有他的父母、妹妹,爷爷奶奶。
褚桐喉咙里就像被塞了团棉花,堵住般的难受,上气不接下气。
外面的脚步声很快来到车边,有人弯下腰问道,“里面的人,没事吧?”
“没事,”简迟淮接口道,“烦请帮忙打个120,有人受伤。”
“放心吧,救护车很快就过来。”
没过几分钟,鸣笛声由远及近,简迟淮的手掌护在褚桐胸前,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将褚桐身上的毛衣往下拉,差点就让她春光乍现了。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下来,一侧车门已经严重变形,他们尝试另一边,还好能打开,有男医生伸出手,“自己能动吗?”
褚桐点点头,简迟淮朝她腰际托了把,外面的人吃力地将褚桐往外拉,她弓着身子,好不容易被救出去,褚桐不由担忧,她这样的体型尚且吃力,那么简迟淮呢?
医务人员开始去救简迟淮,男医生探进上半身,看到简迟淮摇了摇头,“估计不行,我的脚被卡住了。”
那名医生检查了下,果然是,他收回身子,掏出手机拨打119。褚桐看到这一幕,心惊胆颤起来,“他怎么了?”
“下半身可能被卡住了,施救困难。”
褚桐听闻,惊出身冷汗,“严重吗?”
“这个还不知道,得等消防员过来才行。”
褚桐双手按住座椅探进上半身,她看着简迟淮的样子,担忧不已,“是不是不能动弹?”
“没事,可能是被变形的车门夹住了,应该没有伤到骨头。”简迟淮心中有数,见褚桐急得小脸发白,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际,“帮我整理下。”
褚桐朝他那地儿看去,脸咻地酡红,她爬进去些,替他将底裤和西装裤都往上拉了拉,再将他的皮带扣好。简迟淮不由失笑,“幸好你的手还能动,不然待会医院的人问起来,我们是怎么发生车祸的,是不是还得说车震中,来不及观察路况?”
“简迟淮,你够了!”褚桐闷声打断他的话,“我看不清你的腿在哪,真的没事吗?”
“没事。”简迟淮手肘撑在身侧,但是起不来,他也不想被褚桐看到,所幸消防车很快就赶来了,褚桐被带到旁边,看着消防员进去又出来,然后说要切割。
褚桐听得心跳加速,两个手心都是汗,生怕出差错,他们将她带离车旁,她目光遥遥落向前,此时此刻才看清楚这场车祸有多惨烈。车子整个翻了,车头陷进去大半,地上的碎玻璃狼藉不堪,而她爱的人呢,还被卡在车内无法动弹。
褚桐欲要上前步,被一名护士拽着,“你还是原地等吧,太危险了。”
树旁的路灯一贯冷漠地站在那,不少的飞虫在灯光底下胡乱扑腾翅膀,这一幕,像是老式电影般,连同以前发生过的许多场景都被串联在一起,褚桐觉得自己脆弱不堪,鼻子发酸后,眼泪不知不觉掉出来。
许久后,才听到那边的声音传来,“可以了!”
简单的三个字,实在是振奋人心,褚桐几乎是飞奔过去的,简迟淮被抬上担架,然后快速推进了120急救车,褚桐也跟了上去。
男人穿了黑色的西装裤,但身下的担架上铺着白布,褚桐看到白布上有血迹,她手探向简迟淮的腿,摸到一阵湿腻,护士隔开她的手,然后将简迟淮的裤腿往上挽,他的小腿很明显受伤了,流着血。护士开始给他处理伤口,到了医院后,褚桐也被要求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所幸她身上没有伤,全部的检查出来,并没有大碍。
她去找简迟淮,被告知已经推进了病房,褚桐来到病房门口,刚要进去,就看到有人拉开门出来。褚桐抬头看看,那名医生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你是他的家属?”
“嗯,对。”
“跟我来趟办公室吧,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褚桐听到这,心里咯噔下,如果简迟淮没事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避开他。褚桐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跟着医生来到办公室,那名医生示意她入座。
“医生,是不是他伤到哪里了?”
“车祸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褚桐哪里想到他会这样问,她面色尴尬地不敢去看医生的脸,“到底怎么了?”
“我是医生,你不必忌讳,直说吧。”
褚桐双手绞在一起,“撞车前吧,我们就是挺亲热的。”
“亲热到什么地步就不用你说了,他肯定有了欲望,当时身体也起了反应吧?翻车的瞬间,可能…”
“可能怎样?”褚桐也想赶紧听到结果。但医生欲言又止,真不是他要隐瞒什么,他是找不到怎么去形容啊,“就是可能当时硬着,你明白吗?然后突如其来的外力,导致伤了…”
“什么?”褚桐被震得说不出话,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不过也不一定,具体的,还是让他自己试验过再说吧。”
“医生,您究竟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够明确吗?”毕竟褚桐是女的,医生摸了摸耳朵,“我说得是检查结果,但毕竟是理论嘛,所以还得看他以后实践的效果,说不定没事。”
“你是想说,他伤了男根吧?”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
褚桐额角轻搐下,她木然抬起视线看向医生,“他自己知道吗?”
“目前还不知道,对了,你是他的?”
“前…”褚桐说了个字,然后又改口道,“老婆。”
“那这件事是隐瞒还是告诉,由你自己来决定吧。”医生拿起桌上的几张检查报告,“别的情况暂时没发现,都是些外伤,也处理好了,观察一个晚上,明早就能出院。”
“哦,谢谢,”褚桐木然起身,刚转过去,又回头说道,“医生。”
“你说。”
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问了,这个伤,还需要了解得透彻吗?最根本的地方坏了,褚桐不敢往下想,神情恹恹出了办公室门。
来到病房门口,她调整好状态,推门进去,简迟淮靠坐在床上,没有大碍,所以精神也不错。见她进来,男人招了招手,“挂完水后,能不能回去?”
“不能,要留院观察一晚。”
“不用观察,”简迟淮将手臂枕在脑后,“我已经让司机过来接我。”
褚桐坐向床沿,简迟淮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不少,手臂上也有淤青,褚桐视线往下落,然后定格在某处,简迟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里,“是不是想继续?”
褚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装作若无其事般别开,“突然偃旗息鼓,难受不?”
“你说哪里?”
褚桐朝他看眼,“简迟淮,我们都是成年人,用不着装作听不懂我说的话。”
简迟淮轻笑两声,“当然会难受,你不是男人你不懂,会痛。”
她心里咯噔下,“痛的严重吗?”
许久没有夫妻生活,好不容易即将滋润了,却来这么一出,她还问痛的难受么?“当然,痛起来一点都不比我身上的皮外伤轻。”
褚桐怔怔盯着他看,简迟淮端详着她的神色,那目光里充满了什么?探究、似乎还有难受,以及怜悯?简迟淮轻皱眉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褚桐不住摆手,她转过身看向窗外,见简迟淮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褚桐不由又用余光朝他睇望,他还这样年轻,男人三十一枝花,况且并没有到这个年纪。他的魅力配合着他的外表,在女人圈里向来所向披靡,可褚桐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意外来得那么突然,简迟淮如何去接受?
手掌忽然被拉了过去,褚桐下意识想要抽回,但对上简迟淮的视线后,她于心不忍,男人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知道谁想害你吗?”
“你说芊客来的老板来头不小,难道是他?”
“那你知道芊客来的老板是谁吗?”
褚桐摇了摇头,她只是底层的小人物,哪能接触到那样高端的霸道总裁呢?
“傅、时、添。”简迟淮一字一顿道。
褚桐惊讶地张大嘴巴,“害江意唯差点瘫痪的那个?”
“不然呢?整个西城,你哪里还能找得出第二个傅时添?”
“他也太狠了吧!”
简迟淮靠回床头,“这件事不一定是傅时添做的,因为他还不至于会对个小记者动手。但芊客来幕后的老板确实是他,至于动手的人,自然是跟芊客来利益挂钩的,应该是分管的高层,出了这种事,傅时添怪罪下来,就拿你开刀了。”
“真阴暗。”褚桐不由说道。
“这个手法,倒是挺熟悉的,之前你被殷少呈的人撞车,然后塞到精神病院去的事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即便现在殷少呈一口一个妹妹叫得欢,可褚桐对他的恶行,至今都忘不掉。
“耍阴耍狠方面,殷少呈哪里是傅时添的对手,一个师傅一个徒弟罢了,对你使过的手段,也是从傅时添那里借鉴过来的。殷少呈之前接受过教训,就是被撞了车后丢进了深山老林,只是抓不住证据说明是傅时添干的,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褚桐对这个傅时添,没有丝毫的了解,“殷少呈这么厉害的人,都能被傅时添收拾,那这傅时添得有多棘手?”
“确实棘手。”
褚桐沉默半晌,简迟淮阴沉着脸,拉过褚桐的手臂,“现在知道惹上什么麻烦了?”
要是在平时,褚桐肯定要反驳几句,但她看着简迟淮这张俊朗非凡的脸,她却语塞了,是啊,她惹得麻烦,却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悲的是她还得瞒着他。褚桐黑白分明的大眼瞅着他,简迟淮以为她是害怕了,“行了,有我在。”
她听了,心中越发酸涩。然后嘴里自然就冒出句,“简迟淮,你想要个孩子吗?”
男人端详着她的面色,“你想和我生了?”
“我瞎问问。”褚桐慌忙要换话题,她真是失心疯了,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买。”
“不喝,”简迟淮拉住她的手,却不肯轻易忽略这个话题,“孩子,我当然想。我妈前几天还在催我,说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简家还要靠我传宗接代,她就想着抱孙子。”
褚桐轻咽下口气,胸腔内一片疼痛,她抬头看着点滴瓶,简迟淮身上已经穿着病号服,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里头的声音稍稍安抚了褚桐的情绪。她总算可以沉默一会,想想心里的事情。
挂完水,简迟淮起身去换了司机送来的衣服,见褚桐还坐在床沿,他上前轻拍她肩头,“走。”
“你这样真的行吗?不说要观察一晚吗?”褚桐望向他的腿,虽然伤得不重,但皮外伤可不少啊。
“晚点我让赵医生去半岛豪门,由他守着,你总该放心吧。”
褚桐见状,只好跟着起身,简迟淮走路时步子迈得很小,褚桐跟在他身边,两人走出医院,上了车,褚桐看向旁边的男人,“先送你回去,我怎么着都行。”
“我饿了。”简迟淮忽然接口。
前面的司机侧目,“简先生,需不需要去哪吃点东西?”
褚桐闻言,直接拒绝,“不行,他刚发生了车祸,怎么还能随便跑?医生说过,本来要留院观察一晚的。”
司机听到这话,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医院接的人,“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至于吗?”简迟淮觉得褚桐大惊小怪,“皮外伤而已。”
“简迟淮,你说我们的命得有多大啊?”正常人看到那样的车祸,第一感觉就是里面的人没了,救不过来了,“可惜了你的好车,报废了。”
“命是够大的,而且几乎没受什么伤。”
褚桐听闻,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更加笑不出来。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还有些脾气,朝外面看眼,“我说了我肚子饿,你耳朵聋了?”
司机这下真是懵了,方才褚桐说那些话的时候,简迟淮明明没有异议的样子啊。他小心翼翼透过内后视镜看向男人,“简先生,您的意思是?”
“话不要让我重复说几遍,我饿了。”
司机点点头,“好,我这就…”
褚桐推开车门,并且走了下去,她弯腰瞅了眼一脸傲娇的简教授,“家里不是有佣人吗?这么晚,非要出去吃?”
“家里的口味,吃腻了。”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其实吧,他脸上也挂了彩,颧骨处不知道撞到的哪里,一片淤青。
“你看看你,都毁容了还不安生?”
简迟淮摸了摸自己的脸,痛得微微皱眉,“挂彩了,走出去也比外面那些五官健全的人好看。”
好吧,她算是服了,褚桐朝他招招手,“下来,我给你做,行不行?”
“你想做什么?”
“饭啊。”
简迟淮摇摇头,褚桐直起身,想一走了之,她抬头望向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半岛豪门,她在这儿生活了两年。似乎连这儿的草木的气息都习惯了,她神色微黯,然后弯下腰看向里面的男人。“那你想吃什么?”
“鸡蛋饼。”
“行,下来吧。”
司机总算得以解脱,暗暗松口气,简迟淮跟褚桐往里走,佣人知道简迟淮今晚不回来用餐,所以收回好后早早离开了。褚桐走到厨房内,开始找面米分,简迟淮见她的身影在他眼跟前走来走去,整间屋子好像又活了。
但想到方才经历过的事,简迟淮起身走向门口,“我随口说说而已,不吃了,你今晚也受了不少惊吓,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