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一个手工订制的品牌，比楼下楚思云用的，要好得多。
张婶没空进聂家敏母女，她忙着让工人把家具都摆好。
来的人多，拆开家具外包装，开始安装好这些家具。
聂家敏看到现在，心里生出一个不怎么好的想法。楚思云更甚，她向来又是一个沉不住气的。
“张婶，这个房间不是姑姑的吗？怎么好好的想着搬家具进来？”
难道是奶奶突然想通了？愿意让她住进这个房间？
张婶看了楚思云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这个，我不太清楚。反正是老太太吩咐的。我也是按吩咐做事。”
“按吩咐？谁的吩咐？什么吩咐？”
聂家敏非要一个答案。张婶笑了笑，示意工人继续之后，她摊了摊手。
“夫人看你说的。还能有谁的吩咐？自然只能是老太太的吩咐了。”
“这房间这样布置，奶奶莫不是想让谁住进来？”
“大小姐。这我也不知道，我说了，我只是按吩咐做事。”
“你——”
楚思云气坏了，忍不住就上前一步。聂家敏却快速的拉住了楚思云的手。
“思云，你看张婶这里忙成这样，我们就不要打扰了。先离开好了。”
“妈——”楚思云一下子就急了：“你看她，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啊？”
聂家敏看着女儿，这会真的觉得这个女儿被她宠坏了。想了想，强行拽着女儿的手，下了楼。
张婶看着二人的背影，眼中露出几分不以为然来。
老太太老先生都是那样好的人，偏偏摊上这样的一个儿媳妇。
至于房间是给谁的，那天厉修平夫妻来楚家的时候，她可是在边上听得清楚。
老太太老先生一听就忍不住了，订了昨天的机票直接就飞宁市去了，走之前吩咐她，让他把这个房间收拾好，又用最快的速度订了家具，好方便小姐住进来。
要不是急着去见小姐，老太太只怕恨不得自己来布置。就算是这样，她走之前也一再交代，昨天晚上更是连夜打电话，说楚学民让人订好家具，今天一早就会送过来。
张婶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已经干得热火朝天的工人们，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有些人啊，不着调又不成器。一个劲的作，把自己的好牌生生打得稀烂。现在好了。只等小姐一回来，这楚家的天啊，可就要变了。
第425章 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聂家敏跟楚思云出了楚家的大门，看着还停在外面的货车，楚思云克制不住的转身。
“妈，你干嘛不让我问清楚？”
聂家敏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对她和颜悦色。相反的，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的脑子里有一个相当可怕的猜测，而现在她看着那些搬得热火朝天的家具，越发的觉得，那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妈，你倒是说话啊。”
楚思云看着那些人还在往里面搬东西。这么大的阵仗，偏偏爷爷奶奶又不在，她想问都不知道能去找谁问。
“闭嘴。”聂家敏抬头，看着这栋她住了二十几年的小楼，脸色开始沉了下去。
“妈？”
“这事，怕是不好。”
“怎么了？”楚思云不是不知道，楚学民跟邵亦仙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她姑姑的那个女儿。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消息。看着楚学民不死心满世界的找，楚思云私下不知道猜过多少回。
隔了这么多年，那么小一个孩子，怕早就出点什么意外不在了。
当然，这话她不能在楚学民夫妇面前说。她心里却是这样认定的，自然不会想到那个方面去。
可是聂家敏不一样，她毕竟长了几岁，一直看着楚学民跟邵亦仙为了楚柯的那个女儿，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大张旗鼓的布置房间，二老同时消失。
这样的局面，还能有什么结果？只能是他们两个找到了那个人。楚柯的女儿。
“先跟我回家去。”
聂家敏想到一些事情，脸色阴沉得可怕。
…
宁市。
楚学民跟邵亦仙在短暂的怔忡之后，就被穆影笙请进了门。厉衍想了想，让两个守着的特警跟着退了出去，而他思考了一下，也没有留下来，跟着出去了。
他们一家人见面，相信会有一些话要说。穆影笙在方便，他觉得他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沐谨昱然被看管了不假，可现在作为特殊人士，他的病房自然也是单人间，而且面积不小。
只是这会宽敞的病房气氛却有些凝滞。穆影笙不开口，是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楚学民跟邵亦仙因为心里有气，哪怕看到沐谨昱现在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那口气也是消不下去的。
沐谨昱则是心中有愧。楚柯是多么好的女人。可他不但没能好好对她，还害得她红颜早逝。
所以就这么沉默着，也没有人开口。
穆影笙受不了眼前的气氛，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坐在病床上的沐谨昱，却突然有了动作。
见他翻身下了床，两步就走到了楚学民夫妻面前，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实打实的下跪，双膝落地。穆影笙甚至能听到刚才那一下，膝盖碰到地的声音。
她看了眼沐谨昱，最后垂下了眼睑。
楚学民二人被吓了一跳，两人一起往后退了一步。
邵亦仙的眉心拧了起来，她心里一肚子的火气。看着已经枯瘦如柴的沐谨昱，都不知道要从哪里骂起。
“你这样是做什么？”
她瞪着沐谨昱，目光那个样子，倒像是看仇人一般。
“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赎清你的罪？你以为你这样，我们就能原谅你？还是说你以为，你这样做了，阿柯就能回来？”
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都红了。
阿柯，她的阿柯啊。她忍不住就将脸转向楚学民，埋首在他怀里，只觉得心里一片苦涩。
沐谨昱摇了摇头，看着二老，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这会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叫二老一声，又觉得他确实是没有那个资格。于是抬起来的头，又垂下去。
万般无奈之下，他竟然直接将腰弯了下去，对着二老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邵亦仙转开脸不想看他。穆影笙看着沐谨昱这样，心情十分复杂。脚尖动了动。想去扶沐谨昱起来，最后却依然站在那不动。
“你起来吧。”
开口的是楚学民，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也是极恨的：“你现在做这些，确实是没有用。”
“…”沐谨昱将额头贴着地面，他没有抬头，低头头，传出来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低沉：“我知道没有用。”
“伯父伯母，对不起。”沐谨昱又是重重的一磕：“对不起。我没有护好阿柯，我对不起你们。”
邵亦仙不想说话，她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楚学民的手臂。
“我也对不起阿笙，我没本事，没保护好她。”
“对不起。”
沐谨昱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泣意。他又弯下腰去，再磕了一次。
“我甚至没有守好本心，做错了许多事。我错了。对不起。”
连着三下，一下比一下重。房间里虽然有暖气，可地板却不可能是暖的。
更不要说沐谨昱现在身体消瘦，根本没有多少体力。
他就这样磕头，一直垂头碰地，没有丝毫想起身的打算。
他不起来，楚学民跟邵亦仙也不想让他起来。两个人心里都有气，跟他们失去女儿相比，沐谨昱受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病房再度安静，只有沐谨昱的喘息，还有邵亦仙低泣声。
楚学民在心里叹息，看着这样的一个沐谨昱，想责怪，好像都没有必要了。对方明明比他们小了一辈，看起来却跟他们平辈，脸上的沧桑跟憔悴，无法掩饰。
可是不怪他，又不可能。若是楚柯没有跟他在一起，若是他不拐着楚柯私奔，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
离开的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不想原谅。
气氛再度僵持，沐谨昱就这样一直跪着，仿佛二老不叫他，他就不起来。
穆影笙心有不忍，楚学民他们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他的身体这些年，耗损得厉害。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吃不消了。
忍不住就上前几步，伸手就要去扶他。哪里知道，沐谨昱虽然瘦小，这会力气却大。
他固执的跪着，穆影笙竟然没办法把他拉起来。穆影笙无奈，只好看向了楚学民两个。
第426章 无所谓原谅
穆影笙看着二老，心里知道他们心里有气。只是沐谨昱现在身体太差，真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看到外孙女竟然去扶沐谨昱，邵亦仙更不是滋味了。她转开了脸，强迫自己不看她，也不愿意叫沐谨昱起来。
穆影笙试了几次，都没能扶起沐谨昱。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楚学民不想让外孙女为难，只是：“你跪做什么？你真正要跪的，是阿柯。她抛弃一切也要跟你在一起。可是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沐谨昱头也不抬，他无可辩驳。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阿柯。是我的错。”
他哭得厉害，眼中念着的泪就那样落在眼前的地上，溅出一朵朵小水花。
穆影笙越发不忍，这些事情的发生，其实并不能完全怪沐谨昱，把一切都推到他头上，有失公允。
只是她想上前去扶起他，楚学民却先开口了。
“你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邵亦仙气不顺：“我的阿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只是看着沐谨昱痛苦得几乎想要以死谢罪的这个模样，到底还是生出几分不忍来。
她上前一步，再次去扶沐谨昱。沐谨昱不起来，她只好看向楚学民二人：“外公，外婆。你们先让爸爸起来吧，总不能一直让他这样跪着吧？他身体还没好全呢。”
邵亦仙看到外孙女儿为沐谨昱说话，心中又多了几分不是滋味。
多相处了两天就是不一样，感情比对他们深厚得多了。
她心气不顺，又恨沐谨昱害死了女儿，自然不愿意松口。反倒是楚学民，长长的叹了口气。
“起来吧。你现在跪着确实也是无济于事。”
这一次，穆影笙成功的把沐谨昱给扶了起来。沐谨昱刚才那几下是实打实的。这会额头上还是通红一片。
不光如此，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眼中的泪还没有完全退去。
他站在那儿，看着二老，神情一片愧色。
说起来，沐谨昱今年也才四十几岁而已。可是长时间做实验，长时间在那见不得光的地方。
他整个人看起来苍老憔悴得厉害。任谁也无法相信。他才四十几。说他快六十了都有人信。
邵亦仙虽然恨沐谨昱害死自己的女儿。可是她其实也清楚，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责怪沐谨昱，甚至是恨他，没有用。可是不怪他。她又觉得自己内心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左右纠结，她索性就不看沐谨昱了。
“阿笙，你人也看完了，跟我们回去。”
别的好说，只是一点。她是绝对不想再让外孙女跟沐谨昱多呆下去了。
穆影笙眨了眨眼睛，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邵亦仙的想法。
她这是不想让自己认沐谨昱吧？
“外婆？”
“你要是真还认我这个外婆。就跟我回去。”
“外婆——”
明明是多选题，怎么到了邵亦仙这里，变成了单选题了？
穆影笙还来不及开口，沐谨昱却是忍不住向前一步。
“伯母，我知道你恨我。以前阿柯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念着你。她知道你在生她的气，所以不敢上门来找你们。可是她有每个月都往家里写信。还跟我说，她只要坚持写下去，你总会原谅她的。她——”
“信？什么信？”
邵亦仙突然看着沐谨昱开口，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起来。
沐谨昱不明白自己刚才哪句话没有说清楚，想了想，他又说了一遍。
“阿柯。每个月都会给你们写信。她写了两年。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你们的回信。”
“…”邵亦仙的表情这会变得十分怪异，她忍不住就去看楚学民：“学民？”
楚学民的神情也是相当凝重，他们经历过多少的事，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转而看向了沐谨昱，神情复杂：“我们只收到过一封信。那封信，写着阿柯生了个女儿，里面还寄了张照片。就是你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是吗？”
沐谨昱不明白哪里出错了，他想了想，掏出了一直被他珍藏在怀里的那张照片：“你们说的，是这张吗？”
他的照片，穆影笙已经看过一次了。这会却是密切的关注着楚学民跟邵亦仙的表情。
他们看到那张照片，一下子变得十分激动了起来。
尤其是邵亦仙：“对，就是这张照片。”
只是他们的照片，因为被夹在相册里，看起来还像当年一样，只是有些泛黄。而沐谨昱的照片，因为经常被他摩挲，照片看起来不光是泛黄，边角还有些翻起。
“阿笙出世以后，楚柯很想让你们知道她已经做妈妈了。所以往家里寄了封信，告诉了你们这个消息。可是你们还是没有回音。无奈之下，她跟我决定去影楼照张相。说是如果你看到外孙女，说不定会看在孩子那么可爱的份上。原谅我们。”
沐谨昱说到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以前的信，你们没有收到过？”
楚学民脸色难看，沐谨昱却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
“阿柯所有寄给你们的信，都是她亲手写的，也是她亲自寄的。只这封寄了照片的信，却不是。那天我们去拿相片的时候，她本来自己带了信封，却不想，那个时候阿笙刚好闹了起来，手脚乱动，把桌上的一杯水打翻了。信封湿掉了，自然也不能用了。
刚好照相馆里面有他们新推出的信封，说是可以给我们一个。那个照相馆的师傅很热心，见阿柯要抱孩子，而我又要帮忙。手忙脚乱的样子像是新手妈妈。所以那个师傅帮着我们把信封重新誊了一遍，装了相片进去后还封好了。”
说话的时候，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二老：“所以说，阿柯亲手写的信，你们一封都没有收到。只是这封信，因为信封不是阿柯写的，所以你们收到了？”
沐谨昱这么多年一直被关着搞科研，却不表示他傻。阿柯从打算跟她在一起，到生下阿柯。前前后后两年多的时间。
这两年多，她一直在想着求楚学民夫妻的原谅。其实每次没有收到回信，她都会特别沮丧。
他每次还要绞尽心思去安慰她，可是原来，她的父母从来没有收到过信？
第427章 月妈祝大家新年快乐
沐谨昱想到之前每次阿柯没有收到回信时的模样，还有她永远不想放弃的模样。
她一直坚持着，坚持每个月一封信，每个月在等楚学民的回信。
楚学民跟邵亦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是沉默，可是那样的沉默之外，还有些别的。
邵亦仙的手，紧紧的拽着楚学民的，他们都不是笨的，自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点。
有人把阿柯寄给他们的信，给拦下了。而那一封影楼师傅写的信，因为封面不一样，字迹也不一样。所以他们才能顺利的收到？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