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阿唯……”
他喊到第三遍,钟唯唯终于忍不住:“什么事?”
“我很开心。”
钟唯唯沉默片刻,回答道:“我也很开心。”
“那我去睡了。”
“好。”
“你也睡吧。”
“嗯。”
“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啊。”
“不会。”
“可是我会。阿唯。”
“哦。”
“你还是胡思乱想吧,一定要梦见我。”
“好。”
外面的灯终于被吹灭,重华终于肯躺下休息。
钟唯唯勾起唇角,带着微笑甜甜入梦。
她真是喜欢这样的日子,让她感觉又回到了从前。
等到那一天,她真的想好了。
觉得自己可以不再计较那些事,那她立刻就会和他说,不管多么艰难都和他一起面对。
次日,旦日大朝会,郦国改元为延熹。
重华在含元殿受百官朝贺,登安福门,受万民觐仰。
钟唯唯带着又又去万安宫给韦太后拜年,韦太后称病不起,态度却是十分的好。
先给了又又厚重的压岁包,再赐钟唯唯座,唉声叹气:
“大过年的,闹得生了病,真是兆头不好。
我是想快些好起来,好和你们一起玩乐,奈何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钟唯唯知道她是在装病,但也顺着她的话头,和她你来我往,说些面子上的话。
韦太后提要求:“人老了,寂寞怕孤独,以往都有韦柔在我面前说话凑趣,如今她不在了,你就陪着皇长子在这里多留些时候吧。”
钟唯唯和重华约定过,中午时候他一定会过来接她们,因此也不推辞,含笑应了。
稍后会有很多宗室命妇入宫请安,让她们看到又又留在这里“尽孝”,对重华也是有好处的。
省得韦太后和祁王在暗里败坏重华的名声,说他不孝不悌。
韦太后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
韦柔殒命,韦氏被重华当着满朝官员的面抓了一个大大的不是,必须想办法补起来才行。
于是,入宫朝贺的命妇们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场好戏,却没想到看见的是一副祖慈孙孝图。
万安宫中其乐融融,前所未有的融洽。
命妇们看见传说中的皇长子,再看到钟唯唯本人,真是各种想法都生出来了。
除却少数不怀好意、想打听点什么事出来的,多数人对钟唯唯和又又都很亲善。
又又有点怯生,一直安静地坐在韦太后身边,一只手紧紧抓住钟唯唯的袖子,不笑不闹,乖巧得出奇。
韦太后把他一阵好夸,夸得简直天上有地上无。
钟唯唯听着都不好意思了,难得众命妇跟着附和,就连吕太贵妃也跟着虚伪的假笑了几声。
命妇们将要告辞之际,韦太后的心腹女官妙琳走进来,笑眯眯地道:“太后娘娘,梁候夫人来了。”
韦太师受爵为梁侯,他的夫人则为梁侯夫人,也是韦柔的亲生母亲,韦太后的嫡亲嫂子。
梁侯夫人地位超然,在场的命妇们除了地位高贵的王妃和公主们,其他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又又不知所措,也要跟着站起来,钟唯唯按住他的肩头,不许他动。
紧接着,爽朗的笑声传进来:“臣妾来得迟了些,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各位见谅。”
年过半百、仍然貌美婀娜的梁侯夫人笑眯眯走进来,目光在钟唯唯和又又身上一扫而过,端正肃穆地给韦太后行礼请安,说了一堆喜庆话。
不是说韦柔被送出宫时,梁侯夫人守在宫外,才露了个头,哭了两声就被抓回车里,还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叫吗?
这么快就恢复了?
虽说未必是真,始终是死了女儿。
钟唯唯看着梁侯夫人喜气洋洋的样子,真心觉得可怕。
能让才失去女儿的母亲做到这一步,要么就是像韦太后这样不爱子女的,要么就是刻骨的仇恨支撑着。
钟唯唯听到不远处一位公主小声问身边的人:“梁侯夫人身后的女孩子是谁?从前没见过。”
梁侯夫人身后跟了一个女孩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
眉眼淡淡,柔柔弱弱,穿着一身浅粉的衣裙,一举一动都很有礼,显得教养十分良好。
察觉到钟唯唯的目光,女孩子抬起头来,羞怯地回了钟唯唯一个浅淡羞涩的笑,又火速垂下眼去。
把梁侯夫人扶到座位上坐好,再低眉垂眼站在梁侯夫人身后,十分乖巧安静。
梁侯夫人把她介绍给韦太后:“这是韦桑,娘娘还记得她吗?”
韦桑上前行礼,韦太后朝她伸手:“原来是阿桑,还是小时候见过你,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178.第178章 韦氏的秘密武器(1)
韦桑低垂着眼,十分稳重地走到韦太后面前,低声叫道:“太后娘娘。”
韦太后拉着她的手,不露声色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再微微点头:
“不错,若是有空,不妨经常来陪我说说话。”
韦桑微红了脸:“是。”
仍旧低着头退回到梁侯夫人身后,规规矩矩站好,目不斜视。
吕太贵妃皮笑肉不笑地道:“哟,这姑娘眼生,敢问是梁侯夫人的第几个姑娘?或者是,韦氏第几房的姑娘?”
梁侯夫人淡淡一笑,微微欠身:“回娘娘的话,这姑娘在家里排行十四,因为年幼乖巧,家里的长辈和兄姐疼她,舍不得让她出来闹腾。
一心就想让她多留两年,找个好人家。是以,娘娘不认得她。”
吕太贵妃冷笑:“梁侯夫人这话我可听不懂了,十四娘要找个好人家这不错。
问题是,她要找好人家,和我认不认得她有关系么?难道说,她若是见了我,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这纯属找茬。
按道理,吕氏和韦氏刚生了嫌隙,吕氏正是夹着尾巴低调做人的时候,吕太贵妃却突然跳起来挑事,是为了什么?
钟唯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吕太贵妃,果然从她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忌惮。
难道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韦桑,很难对付么?
钟唯唯再看向吕纯。
吕纯倒是平静,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该有的神色来,但也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韦桑看。
韦桑则一直低着头,就好像她们说的事,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梁侯夫人笑笑,不软不硬地说:“贵妃娘娘这话臣妾可听不懂了,我们韦家的姑娘,想找个好人家,还是很容易的。”
吕太贵妃眼珠子一转,狡猾地道:“当然啦,这么多长辈关心着呢,不如我来替她做个媒如何?”
钟唯唯隐约已经猜到了这位韦桑的用处——是韦氏推出来替补韦柔位置的人选。
她再次看向韦桑,想要看到韦桑对于吕太贵妃的提议,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根据一般情况来看,普通姑娘在听说敌人想要左右自己婚姻命运时,总是难免焦急担忧;
心机深沉的,则会不露声色,坦然若定,只当没听见。
而这位韦桑姑娘,居然是脸红过耳,看上去很是羞怯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是怜惜可爱,难以生出恶感。
钟唯唯暗叹一口气,难怪吕太贵妃和吕纯如临大敌,韦桑大概是韦氏隐藏的杀手锏吧。
应该是早就做好韦柔失败的准备,终于等到,立刻把韦桑推出。
她天马行空地想象,不知这位害羞又可爱的韦桑姑娘,是不是那个冒了韦柔的名义,悄悄给梵周使者送去二千金,又故意遗落腰牌的人?
如果是,那简直就是毒蛇一条。
吕太贵妃要做媒,这回不等梁侯夫人拒绝,韦太后直接开了口,用的是很亲昵的口气:
“你这个老不死的!没事儿添什么乱!没看见皇长子还在这坐着么?
尽当着小孩子的面乱说!真想给人做媒,你家里那么多侄女儿,你不去做?”
韦太后说得亲切,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真的在咒骂吕太贵妃是个老不死的。
骂吕家管什么闲事,要不就先把吕氏的女儿嫁出去,不然就别瞎比比。
吕太贵妃冷笑一声,低头喝茶:
“也是,我瞎操什么心?韦氏的女儿,上有太后娘娘和韦柔做表率,下有梁侯夫人照应着,想嫁个好人家还不是小事一桩?”
再掩一下口:“对不住哦,我忘了不该提韦柔。”
梁侯夫人的眼睛迅速红了,用要吃人的目光仇视地瞪着吕太贵妃。
吕太贵妃理也不理,长吁短叹:“要我说,韦柔这孩子是太急了些,唉,糊涂啊,她犯了糊涂不算,还拖累了其他人,这可真是……”
吕纯及时阻止她:“娘娘少说几句吧,这大节下的……”
吕太贵妃笑笑,朝钟唯唯抛个媚眼:“是呢,苦主都没诉苦,我一个看热闹的外人跟着瞎掺和什么?是吧,钟彤史?”
几十道目光同时落到钟唯唯身上,钟唯唯装傻充愣:“啊?太贵妃说什么?
请恕罪,昨夜皇长子睡得不大安稳,下官一直照顾他,几乎未曾合眼,这会儿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没听见。”
立刻就有和钟唯唯交好的太妃圆场:“看她傻乎乎的,我就知道她在走神。”
韦桑抬起眼来,轻轻柔柔看了钟唯唯一眼,再朝钟唯唯友好地抿嘴一笑,隐然有些很能体会她难处的意思。
还是个自来熟。
钟唯唯也警觉起来。
吕太贵妃冷眼瞧着,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妖娆起身告退:
“太后娘娘,妾身老寒腿犯了,不能在您面前伺候啦,求您准许。”
韦太后耷拉着眼皮子,好半天才道:“去吧。”
吕太贵妃经过钟唯唯身边时,停下脚步,亲昵地替她正了正发簪,低声道:
“你小心了,韦家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两万亩上等茶园,外加用蓝弋江以南的千倾良田支持陛下的税赋新政,猜猜陛下会不会动心?”
钟唯唯一脸惊喜:“这么好?请问娘娘,吕氏又准备出多少呢?韦氏如此大方,想必吕太师也不会太小气吧?”
吕太贵妃没收到预期的效果,扬长而去。
即便明知她是在挑拨,钟唯唯的心情仍然不可避免的糟糕起来。
她知道重华希望实施税赋新政,想要鼓励民众不但种植茶树,也种植其他类型的作物。
在适宜蚕桑生长的蓝弋江以南鼓励蚕桑,以便减轻郦国对茶叶贸易的依赖。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早在永帝时期,永帝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竭力想要扭转这种局面,却遭遇重重阻力。
最大的阻力正是来自于豪门贵族。
这些豪门贵族占据了郦国最好最宽广的地,根本不愿减损自己的利益。
韦氏和吕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抵死不从。
永帝对此毫无办法,新政只推行了半年就无疾而终。
他借酒浇愁,和她说:“朕是个无能的皇帝,只能寄希望于重华。”
☆、179.第179章 韦氏的秘密武器(2)
重华面对的困难,比当初的永帝还要困难很多。
如果能得到韦氏率先表态支持,接下来的阻力将会小很多。
所以,如果吕太贵妃说的话是真的,面对这样丰厚的诱惑,钟唯唯自问,只要是个合格的君主,都不会拒绝。
合格的君主……换了是她,也不会拒绝。
背负苍生,背负家国兴衰,哪有把这种好处推出去不要的?
钟唯唯打个激灵,觉得自己太局限于男女私情,有违先帝的嘱托。
于是她换了一张笑脸,乐呵呵的,看上去格外喜庆。
此时有女官进来禀告:“陛下往这边来了。”
韦太后亲眼查验过了韦桑,又把吕太贵妃给挤兑走了,戏也演足了,就不想再多事了。
开口打发诸命妇:“天气怪冷的,跟着贤妃去坐坐,领了宴就回去吧。省得背后说我,大过年的也不让你们安生。”
诸命妇笑闹客气了一回,俱都跟着吕纯告辞而去。
梁侯夫人却不跟着她们走,带着韦桑留下来,殷切地道:“臣妾陪娘娘说几句闲话。”
钟唯唯带着又又要告辞,韦太后也不留她,假惺惺地道:“你辛苦了,回去后歇一歇,补个觉。”
又高声叫人取赏赐来:“前几天你赢了梵周使者,本宫说要重赏你,结果接二连三出事,居然忘了,一并补在今日吧。”
宫人捧出三只托盘,三只托盘全是明晃晃的银锭子。
钟唯唯目测得有二十两一只,这满满一托盘,大概得有一二十只吧,三只托盘应该是多少两来着?
这是把她当成穷光蛋,用钱砸她呢!
钟唯唯绞尽脑汁地计算,明知不用算,回去数数就清楚,偏来就是犯了强迫症,就是想要算清楚,然而还是算不清楚,就越想算清楚。
看上去就是呆呆傻傻的,被这么多的钱给晃花了眼,砸懵了头。
梁侯夫人有些意外,开玩笑道:“听说陛下总是罚没钟彤史的俸禄,钟彤史穷得叮当响,想赏人都摸不出几个子儿来,妾身一直以为是假的,此刻倒有几分相信了。”
韦太后叹气:“快别说了,陛下任性得很。我也是考虑到小钟的实际困难,才这样赏赐,陛下总不能把这个也收了吧?”
韦桑含着几分羞怯的笑意,很感兴趣的打量着钟唯唯。
钟唯唯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在心算这到底是多少银子。
又又看不下去了,涨红了脸拉拉钟唯唯的袖子,提醒她不要太丢人。
钟唯唯初步估算下来,这看着明晃晃一堆很唬人,实际还没有重华给她的那一匣金锞子值钱。
心里十分失望,肉痛地摸摸挂在腰间的荷包,摘下来拿给抬托盘的几个宫人:“辛苦诸位,我没啥钱,给你们买糕点吃。”
钟唯唯的穷是出了名的,为首的宫人掂量一下荷包,想着也不大可能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多半只是些杂银融的小锞子,便抿嘴一笑:“不好要钟彤史的吧。”
又又生气地说:“赏你的就是赏你的,这么多废话!”
李孝寿“哟”了一声,笑道:“皇长子真有气派,不愧是陛下的儿子!”
又又生气地道:“我说话,有你什么份?插什么嘴?没规矩!”
李孝寿并不生气,反而和钟唯唯严肃说道:“俗话说得好呢,长辈房里的阿猫阿狗,都要金贵些。老奴伺候皇太后许多年了,和皇长子逗个玩笑也不算什么呢。”
钟唯唯点头,很严肃地对又又道:“皇长子的确不应该。”
又又委屈地红了眼圈,却又听钟唯唯道:“陛下已经亲封您为睿王,所以您和身份不如您的人说话时,要自称本王,这样才显得有皇家气派,才不算辜负陛下对您的期望。”
又又破涕为笑,心悦诚服:“我记住啦!”
回过头,对着李孝寿严肃地道:“本王教训宫人,皇祖母都没说话呢,你倒先说上话了,还是没规矩!”
李孝寿绷不住脸,讪笑着道:“皇长子说得是,是老奴没规矩。”
这笨拙孱弱的孩子交到钟唯唯手里,就和脱胎换骨似的,若非是个病秧子,真是恨不得立刻捏死,不然真是心腹大患。
韦太后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笑道:“拿来看看,咱们钟彤史赏了什么好东西?”
宫人含着笑,慢悠悠把荷包打开,金灿灿的精致小锞子滚了一盘子,少不得有些傻眼。
韦太后也很遗憾,原本想看个笑话恶心一下钟唯唯,却没看到,反倒显得她赏给钟唯唯的银锭子没品位、太小气了。
钟唯唯十分爽快,平生第一次体味到了用钱砸人的快感。
她云淡风轻地抚一抚袖子,说道:“陛下赏的,说是让下官随便赏人玩,大过年的,吉庆。”
谢了韦太后的赏赐,再指着刚才接她钱的宫人:“烦劳几位帮我送回去。”
宫人接了她的赏钱,不好拒绝,却又碍于韦太后的威风,不敢答应,觑着眼睛看韦太后的脸色。
韦太后自觉十分扫兴,眨一眨眼,示意他们听钟唯唯的。
钟唯唯高高兴兴地牵着又又在前面走,几个宫人抬着银锭子,依次跟在身后,再加上伺候又又的宫人嬷嬷,浩浩荡荡排了一长排,看上去真是气势非凡。
未出万安宫就听见响鞭声,接着龙辇入内,众人跪倒接驾。
钟唯唯明知重华一直盯着她看,偏来就是故意不看他,只给他一个头顶。
重华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别扭,再看看那几只银盘子,冲又又伸手:“你来。”
又又抱歉地和钟唯唯道别:“唯姨只能一个人先回去了。”
钟唯唯懒洋洋地勾起唇角:“真好,我终于可以清净一下了。”眼看着重华带着又又去了里面,才又慢吞吞地回了清心殿,让小棠收了银子,自己去练习茶道。
水刚烧好,重华就带着又又回来了。
又又进门就直奔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使劲晃:“唯姨,唯姨,走,阿爹说带我们出去玩。”
玩毛玩啊!老娘心情不爽!
钟唯唯皮笑肉不笑:“你们去玩儿吧,我忙得很呢。”
☆、180.第180章 春日游(1)
又又无奈回头,重华向他比了个手势,站在门口既不进来,也不离开。
钟唯唯看得清楚,更加火大,他不觉得他应该和她好好解释一下吗?
无论什么事情,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很过分。
又又抱住她的胳膊,像条小泥鳅似地往她怀里钻。
钻进去了,抱住脖子,将头往她身上蹭,奶声奶气:“唯姨,唯姨,唯姨,好唯姨。”
钟唯唯虎着脸:“别闹,我在做正事儿呢,滚水烫到你怎么办?”
又又被她吓住,悄没声息地爬出去,委屈地看着她。
钟唯唯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硬起心肠不搭理,假装自己非常非常忙碌。
又又看向重华,重华冲他鼓励地呶呶嘴,他就安静地靠在钟唯唯身边。
见她要用什么就很有眼色地递过去,讨好道:“唯姨,今天是旦日,大家都要玩耍不做事的,不然可能一年到头都很忙!”
钟唯唯被他缠得没办法,又不忍心给他脸色看,就温柔一笑:“是啊,又又说得对啦,不过人分三六九等,有人玩,就有人要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