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敏哥儿也越发的沉稳,不但学业出彩他对政治的敏感度也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显现出不凡来,圣上对他很是满意。

析秋暂时放了心,又想起阮静柳的事儿来,一去三个月音讯未回也不知在通州怎么样了。

阮静柳看着面前的婆子丫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疏离冷漠:“你们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说完拿起书本也不再看面前的人,只低头去看书。

婆子是阮府七房的婆子,阮静柳的母亲早就不在世上,府中还剩下兄长和嫂子,这会儿请她回去,不过是因为兄长走通了关系,在京中捐了个正四品佥都御史,家中不能再有个如她这样在外抛头露面的妹妹,免得让人知道丢不起人罢了。

她早不是阮家的人,阮家如何也不与她相干!

“小姐。”婆子满面的为难:“大爷真是没有别的意思,您就随奴婢回去一趟吧,左右几句话的功夫,您若是不高兴听了奴婢一准送您出来。”婆子说完便跪在了阮静柳的面前:“小姐,奴婢在府里也待了一辈子了,也在小姐跟前服侍过,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奴婢这个老脸着实丢不起,求您给奴婢留点脸面吧。”大爷可是说了,若是他们请不回小姐,都一个个收拾了包袱去庄子里了。

在府里一辈子临老得了这样一个下场,愣谁也不愿意。

阮静柳眉头拧了拧,放了手里的书余光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一众婆子,便将书一丢站了起来,径自往外走!

“小姐!?”婆子看她出门,立刻跪行了几步,求道:“小姐!”

阮静柳无声转过来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不是要回去么!”说完就出了房门。

几个婆子互看一眼顿时大喜,立刻站了起来拍了膝盖上的灰跟着就出门而去。

阮静柳出了门,秦远风抱胸靠在门框上挡住她的去路:“新开了一间药房规模颇大,要不要一起去踩点?”

阮静柳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佛爷,何来踩点。”说完跨过去绕了他朝外走,秦远风却是一把拉住她的袖子:“那就陪我上街去转转!”

阮静柳停下来看着他拉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秦远风讪讪的松了手,又道:“通州我没你熟,你不要尽地主之谊么。”

“改日。”简单的话阮静柳已经下了楼,秦远风拧了眉头追着阮静柳下楼:“那我陪你一起回去。”说完紧跟着她。

身后跟着的婆子就笑着道:“公子,我们大爷只请小姐一人回去,公子若要做客,还请改日可好。”

秦远风没有说话,嬉皮笑脸的面色一收,回眸淡淡扫了一眼几个婆子,眼中的冷寒之意让几个婆子顿时一个激灵,暗暗咋舌,这位公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又生的和气,却没有想到眼神这样渗人。

没人敢插嘴,秦远风一回头脸上又露出亘古不变的笑容,他笑着道:“阮府在通州可是有名的高门大户,今儿你也带我去见识见识。”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阮静柳被他气的无话可说:“随你。”便上了马车放了帘子。

秦远风丢了银锭子给客栈的小厮,小厮立刻将他的马牵来,他熟门熟路的跟着阮静柳回府。

几个婆子想要阻止又不知道他和阮静柳的关系,怕得罪了阮静柳她又反悔不肯回去,再说这位公子也实在有些可怕,便默默的跟着车去了通州阮府。

阮府占地半倾不算宽敞,可府内装修奢靡华丽便是京中一些勋贵也难以企及。

马车一路进了二门,阮静柳下了车,一路上小厮婆子见她回来各低头行礼,她仿若未见大步走在小径上,秦远风离着两步之遥紧跟着她。

进了内院里头,远远的就瞧见一位穿着大红拽地长裙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院前,身后跟着四五个丫头簇拥着,见到阮静柳进来,她笑的极是热情:“妹妹,你可算回来了。”几步迎过来要抱阮静柳。

阮静柳侧身让开,淡淡开口道:“他人呢?”

阮静柳身后的婆子蹲身行礼喊道:“大奶奶!”

阮大奶奶一愣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婆子们默默的退了下去,她面色一转笑道:“正在房里等你呢!”说完看到秦远风一愣,问道:“这位是?”

------题外话------

凑合看…有事儿得出门去…。明天写的正常时间要跳一下,提前预告哈…。

有姑娘说我唧唧歪歪嘛时候是个头,我想说,不会很长!→→其实我一直都唧唧歪歪的…

嘿嘿,群啵一个!

☆、011 家人?

秦远风笑容满满热情的回道:“小生秦远风!”说完看向阮静柳加了句补充:“我是静柳的好友。”

阮大奶奶暗暗打量眼前的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白面无须星眸剑眉,俊美潇洒…再去看他的穿着,一件墨绿色直缀上头暗红色金线滚边的龙胆花硕硕开放,身形高大挺拔举止从容就是略显轻浮了些,但看得出家世应是不俗,否则难有这样的气度。

难道是京中哪家高官子弟?

可京中不曾听过哪位内阁功勋有姓秦的。

难道是她记错了?

阮静柳在京中与宣宁侯府的四夫人关系很好,还同开了两间医馆生意不错,萧督都又是很得圣上倚重…她又常出入功勋之府看病接诊,认识贵公子不奇怪,或许是她记错了也未可知!

转念,她再去看他对阮静柳的态度,亲近的有些殷勤,眉眼见是毫不掩饰的好感,难道是对她有意?

只是年纪略小了一些,有些可惜!

这一眼阮大奶奶已经脑中已经转了几转,笑着道:“来者是客,只是她大哥还有要事要与她详谈,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说着一摆手:“请!”

阮静柳目不斜视进了院内,秦远风笑眯眯对阮大奶奶道:“无妨,无妨,我等她便是。”说完也不等阮大奶奶再说话就随着阮静柳进了门。

阮大奶奶暗暗皱眉,跟着进去,才到了正厅就瞧见隔壁的房内有一男子掀了门帘出来,个子不高微胖长相和阮静柳有几分相似,来人目光直接落在阮静柳身上,脸色一沉正要说话,阮大奶奶立刻提高了嗓音抢白道:“老爷,妹妹回来了。”

阮大爷一顿,这才注意到还有外人在,斥责的话便止住了去看秦远风,秦远风冲着他一抱拳:“小生秦远风。”

“有礼!”与阮大奶奶同样的打量目光在秦远风身上转了一圈,道:“阮博蝾。”

两人算是见过礼,说话间阮静柳已经先进了正厅,秦远风便跟着阮博蝾一前一后进去,阮博蝾问道:“秦公子是舍妹的朋友?”

“正是。”说完应邀在阮静柳身边坐下:“在下与静柳认识已有三年。”又看了眼阮静柳,后者依旧是没有表情,比平日里还要冷漠几分。

阮博蝾也去看了眼妹妹,和秦公子又客套了几句,待上了茶他问道:“不知秦公子是何方人士,在何处高就?”

“在下扬州人士,家中开了间小药房略保营生,不敢担高就二字!”秦远风说完端了茶盅悠悠喝了一口,随后眉梢一扬赞道:“好茶!”

身世一露,阮博蝾已经没什么反应,适才的笑容收了转去和阮静柳说话:“你回来两月有余,为何不回家中来!”

“没空。”阮静柳并未喝茶,余光扫了眼秦远风!

阮博蝾拧了眉头,方才还因为秦远风在又不知道他的身份所有才有所收敛顾忌,如今知道他不过是个没身份地位的人,脸色一冷也没了顾忌:“两月有余皆是没有空?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将这里当做家!”

阮静柳看也不看他:“我当不当这里是家你何必明知故问,你请我回来要说什么,若是没事就不奉陪了。”作势要起身离开的样子。

阮博蝾脸色沉了下来就要发火,阮大奶奶笑着进来:“好不容易回来,好好说话,好好说话。”说完去看秦远风也大不如方才的热情:“秦公子,他们兄妹有话说,不方便有外人在,还请秦公子回避一下。”

秦远风依旧是笑眯眯的喝着茶,闻言抬眸过来,笑着道:“我不说话,也不听,只喝我的茶!”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说你们的,当我不存在,没有打算回避的意思。

阮大奶奶一愣,还第一次遇到这种人,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僵硬着道:“这…确实有些不方便。”说完去看阮博蝾。

阮博蝾眉头打了个结,已露出厌恶的样子,阮静柳却是道:“他是我的朋友,不用回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夫妻两人气的不轻,阮博蝾指着阮静柳:“你…”说完又去看秦远风,他还是大刀阔斧稳稳的坐着,丝毫不见尴尬,果然是什么人交什么朋友,都是这样目中无人没有教养!

“跟我来!”阮博蝾腾的一下站起来拂袖朝门外走了出去。

阮静柳坐着没动,阮大奶奶左右看了看,就走过去笑着道:“你大哥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难得回来兄妹两人好好说话。”说着硬拉着阮静柳:“你去吧,秦公子我来安排!”说着推着她出去。

阮静柳沉了脸正要说话,就瞧见秦远风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眼底有难得一见的沉稳,她目光动了动,才推开阮大奶奶就跟着阮博蝾去了隔壁。

一进门,阮博蝾就迫不及待的怒斥道:“你说说,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事。”又指着门外:“交的都是什么下三烂的朋友,什么开药房的…果然和你是臭味相投。”

阮静柳眯起了眼睛,阮博蝾又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家是什么身份,从小母亲和教养嬷嬷都是怎么教你的,你一个女子日日在外头抛头露面,你到底有没有点廉耻心。”

“闭嘴!”阮静柳冷笑:“你没有资格教训我。”说着一字一句回他:“你若是有话便快说,我没空听你说这些废话!”

阮博蝾气的脸色发青,他负手在后瞪着阮静柳,眼底是浓浓的厌恶和鄙弃:“我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你与我说话便这样没有规矩。”

阮静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更多的回应,阮博蝾气结逼近了一步,正要说话,忽闻外头一声咳嗽,阮大奶奶走了进来柔柔的看了眼阮博蝾,后者出口的话被她打断,阮大奶奶笑着道:“你们是亲兄妹,爹娘不在了这世上可不就是你们最亲了么,都别动怒有话好好说。”说完走到阮博蝾身边:“你啊,静柳年纪小,这么多年又不在家里,您明明每天念叨着她,可见了面却又忍不住严厉,真不知道如何说您才是。”

阮博蝾欲言又止侧目不去看阮静柳,阮大奶奶又去劝阮静柳:“你大哥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心疼你的,见不得你在外面吃苦奔波,所以才想着找你回来,可见了面又不会说话…”说完去拉阮静柳:“我们坐下慢慢说!”

阮静柳轻笑一声没有动,双手相握拢在袖中,单薄的身子站的笔直,阮大奶奶也不强求,自己坐了下来,叹道:“…你们兄妹啊,都是一个脾气!”无奈摇着头。

“别和她废话。”阮博蝾转身过来:“和她说的客气了,她也根本不会领情。”说着再次逼近了阮静柳怒道:“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住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少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说完了?”阮静柳淡淡的说完,侧转过身:“告辞!”根本就不想与他多有言语。

阮博蝾眼睛一红瞪圆了道:“你敢走出去一步试试。”他三两步跨在了门口拦着:“你若是从这里走出去,明天我就将你送去庵庙里!”

“你敢!”阮静柳丝毫不相让:“我从出嫁那日起,就不再是阮家的人!”说完她冷笑一声:“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官途抹黑。”她也逼近了一步大有非走不可的架势:“再说,便是去不去庵庙,那也是张家的事,你也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你!”阮博蝾指着她:“好,好!”说着嘲讽的笑着点着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明天就去张家,我倒要看看,张家就这么不顾脸面,让你在外头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请便!”阮静柳又走了一步:“让开!”非要走的样子。

阮大奶奶看着兄妹二人争执难下,便起身劝道:“怎么又吵起来了。”说完去劝阮静柳:“你大哥也是为你好,也不是非要你去庵庙,你若是不想去,便住在家里,我们养着你,将来你侄儿也会给你养老送终,这样不是很好,总比你在外头奔波要强上许多吧。”

阮静柳根本不看她,阮大奶奶就朝阮博蝾眨眨眼,阮博蝾便冷哼一声,她又道:“这件事我们也和侯爷商量过,侯爷也是这个意思,妹妹,你就听我们的话吧,我们不会害你的。”

阮静柳悠悠转过来,冷冷的看着阮大奶奶:“不用与我说这些假意应承的话,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们谁也没有权利替我决定!”说完去看阮博蝾:“让开!”

“阮静柳!”阮博蝾手臂突的一下抬起来,想也不想就朝阮静柳脸上挥过去!

阮大奶奶一怔,却没有去拦他!

就在冷风席面的一瞬间,阮博蝾的手臂突然被人擒住,阮博蝾一愣回头去看,就见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张笑眯眯的脸,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动手了,好好说话,免得伤了和气。”

不待阮博蝾说话,秦远风就放了他的手,大步一跨站在了阮静柳的面前,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样多不好,是吧!”

这张脸,这样说话的语气让阮博蝾恨不得连他一起打了,但刚才他被对方抓了那一下后,疼痛依旧留在手腕上未消,估量着若没有帮手他不是对方的对手。

阮静柳本就要让开,事到如今她不可能站在这里任由他打骂,虽有如此打算,但还是被秦远风的动作惊了一惊,再去看,她眼前已经被一堵宽厚的后背挡住了视线,她目光一动,唇角就不自觉的因他的话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是我们的家事。”阮大奶奶见阮博蝾依旧揉着手腕,就知道秦远风这一下看着轻实则用力不小,她快步走过去站在两人中间:“秦公子不便插手吧。”说完又道:“再说,他大哥也没有别的意思,他们兄妹感情本就很好,秦公子误会了。”

“抱歉,抱歉!”秦远风冲阮博蝾抱拳:“既然如此,那我和静柳就不打扰了,我们还有事。”说完很自然的转身牵了阮静柳的手:“我们走吧!”

阮静柳动了动手想要甩开他,秦远风暗自用力握的更紧!

“你可以走。”阮博蝾没有达到目的又吃了亏,心里正窝着火,如今更是气怒交加:“她必须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秦远风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他挑眉看着阮博蝾,只是一眼阮博蝾就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自卫似的后退了一步,秦远风不再看他,身体一侧拉着阮静柳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门。

“站住。”阮博蝾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只是那两人已经牵着手扬长出了院子的门。

“哎呀!”阮大奶奶一跺脚等着他就道:“你看看你办的事儿。”说完站在门口看着阮静柳的背影,咬牙切齿的道:“想再将她骗回来就不容易了,难不成你真要拿了绳子捆了她送去庙里!”

阮博蝾恨恨的揉着手腕,眯着眼睛道:“我请不成,自有人请的成!”说完气呼呼的推开阮大奶奶出了门。

“办不成事拿我撒气。”阮大奶奶冷哼一声,也转身去了别处。

阮静柳由秦远风牵着一路出了阮府,她盯着被他牵着的那只手沉默不语,等到了马车他亲自放了脚凳扶着她上去,自己也很不客气的钻了进去,对赶车的小厮道:“走!”小厮驾车出了门。

“可以松手了吧?”阮静柳眼眸扫过来,针一样的落在秦远风那只手上。

他嬉皮笑脸的低头去看,还将手抬起来摸了摸阮静柳的手背,爱不释手的道:“还没牵过,自是舍不得放。”说完聪明的在阮静柳发怒之前松开,笑道:“你别生气,刚刚也是情非得已。”

阮静柳收回目光,沉默的圈坐在那边,不发一言,天色渐渐暗下来,街面上的灯光透过飘动的车帘映进来,面容之上有秦远风不曾见过的落寞与哀伤。

不管是多坚强的人都需要一个家吧!秦远风目光一闪腆着笑脸凑过来:“请我吃饭吧,我身上没有银子了。”说完像模像样的将自己的荷包递给阮静柳。

瘪瘪的,一文钱都没有。

适才脸上的落寞转瞬又恢复成不变的疏离,阮静柳缓缓将目光落在手中的荷包上…

本以为她会拒绝,秦远风都想好了后面要接的话,却没有想道她破天荒的道:“陪我去喝酒,不醉不归!”

秦远风一愣,只是眨眼功夫,他就点着头道:“这主意不错,好久没有喝酒了。”说完又像占便宜的将手搭在阮静柳的肩膀上,哥俩好似的笑道:“如今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不如搭伙过吧。”

阮静柳一记眼风扫过来,他立刻识趣的收回手,过了一刻她开口问道:“你没有家?”这已经是第二次听他说这句话了。

“嗯。”秦远风轻描淡写的道:“被撵出来了。”又夸张的叹了口气。

阮静柳根本不信,他说话向来如此,九句假一句真,她不愿费心思去判断!

两人找了家酒楼要了雅间,各自点了酒,阮静柳酒量出奇的好,端着酒壶喝了半壶依旧是面不改色,秦远风托颊看着她啧啧叹道:“没有见过女大夫,也没有见过医术如此好的女大夫,更没有见过医术如此好酒量还惊人的女大夫。”一抱拳:“佩服佩服!”

阮静柳白了他一眼:“走吧。”随手丢了银子在桌上:“喝不醉,无聊!”说完站起身就出了雅间的门,秦远风摇着头跟在她后面,笑容满面的陪着。

银月挂在天际,孤零零的不见星辰,喝了酒后被冷风一吹阮静柳越发的清醒,她露出无奈的笑容,停了脚步回头去看秦远风,从袖间拿了个荷包出来丢给秦远风:“给你。”也不管他能不能接住转身继续走。

秦远风接在手里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银子,他露出一抹苦笑追上阮静柳:“这么大方!”又道:“我还打算赖着你吃喝,你竟先断了我进路了。”摇着头。

阮静柳不看他,仿佛自言自语道:“你自己留在这里吧,我回去了。”秦远风没听明白,追问道:“去哪里?”

“回京城。”阮静柳摇着头,脑海中就想到析秋的面容,对于她来说朋友比家人更让她想要依靠。

秦远风哦了一声,便没有了话陪着她静静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脸上也露出一抹落寞。

------题外话------

碎碎念:别忘了月票,不然要作废了哦。哈哈哈哈

☆、012 时间

“我正想托了人给你带信去呢。”析秋将阮静柳迎进门两人在坑头上坐下。

阮静柳接过碧槐奉上的茶:“忙着庄子里的事,也不得空。”说完看向析秋:“本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析秋不置可否,问道:“两个庄子都安排好了?药苗也种了?”阮静柳点了点头,将庄子里的事儿和她说了一遍。

两人说了几句,析秋就问起秦远风的事:“…说是有位公子与你同行,我就想到是秦公子。”说完笑盈盈的看着阮静柳:“他与你一起回来的?”

提到秦远风,阮静柳目光便顿了一顿,淡淡的道:“没有。”想到那天吃完酒后,第二天就不见他的踪影,她就愈加不想说起这个人。

析秋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阮静柳的态度,并不像有好事的样子,她轻声问道:“你们…”欲言又止。

阮静柳低头喝茶,明白析秋问的是什么,沉默了片刻她终还是道:“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可能的。”析秋却不是这么想的,秦公子的事情她这几日有些耳闻,道:“我听四爷说,同轩堂这几个月很不安稳,族中争夺财产一事闹的很大,秦家老爷子被气的病倒在床,秦氏的产业也受到不小的冲击,此事闹的不可开交几乎闹去了衙门,直到秦二公子自行放弃财产继承主动出府,才算了结。”

阮静柳闻言一愣,问道:“有这种事,你听谁说的?”

“不用听说谁,满大街都知道。”析秋回道:“…也是因此事我才知道秦二公子与你一起去通州的事儿。”

阮静柳沉默了下去,脑海中就想到秦远风说的话:“…我是没有家的人…”她以为他说的不过是玩笑话,却没有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怎么了?”析秋见她面色不对,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

阮静柳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他…失踪了。”说着一顿看向析秋:“那天与我一起回家,出来后我说要回京城,第二日早上出门时店家便告诉我,他一早就出城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只当他先走了也没有在意…”现在知道了他的事,他不可能回家,那会去哪里。

析秋露出疑惑,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她说回家的事儿,不由道:“回家?”

阮静柳点了点头,就将那天回去的情况和她说了一遍,嘲讽的道:“…若非秦远风,只怕你要去庵堂才能见到我了。”

“事情怎么会闹僵到这个地步。”析秋觉得阮大爷事情做的太过了,阮静柳在外奔波也非一两年的事儿了,何以这会儿重提这事,便是他如今要入京做官,有阮静柳这样的妹妹也不见得就给他抹黑了。

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确实要多谢秦公子了。”析秋叹道:“那家里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既然阮大爷说出这种话来,就必然不可能随便就作罢的,很可能还会用别的法子。

阮静柳轻蔑的一笑,回道:“不过请侯爷出马罢了。”说着一顿看向析秋:“最多我不留在京中便是,他们能耐我何!”

析秋摇摇头,觉得这个法子不成:“你先不要冲动,依我看这件事侯爷也未必知道。”说着一顿又道:“不如你去侯府将事情和侯爷说一说,若是有他发话,想必事情也容易办一些!”阮博蝾是兄长,长兄如父,他若是要这么做便是告到衙门去,也是他有道理的。

阮静柳向来对这种事情不上心,提起便就烦躁不堪,摆手道:“随他折腾吧,我不想与此事上多费口舌。”说完默默的喝着茶,想着心事。

析秋看着她心中叹了口气,想了想也顺着她不再说这件事,话题依旧是回到秦远风身上:“那秦公子的事情,可要托了人去打听打听?”

阮静柳摇摇头,道:“不用,他也不是孩子要做什么也不用我去管。”也轮不到她管,他们虽认识三年,也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

析秋也就没有再说这事,只是依旧是不放心阮静柳的事情,既然阮博蝾要来京中为官,这件事若是不解决好,往后兄妹若是在京中遇见岂不是尴尬,难保不会折腾出别的事情来。

她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锦乡侯府,将阮静柳的事委婉的和阮夫人说了一遍,本以为阮夫人是知情的,岂料她也是惊怔莫名,问道:“我确是不知道,这个博蝾做事也真是鲁莽。”

析秋笑着道:“…本不该我来说,只是静柳的个性您也知道,所以我就越俎代庖来您这里求助了。”

“你放心。”阮夫人拍着胸脯道:“待侯爷回来我,我便问问侯爷,这件事要怎么做,明儿我就给你去个消息。”说着一顿又道:“…也麻烦您告诉静柳,以前吧我对她确实不喜,脾气拧成那样说什么也不听,便是父亲去世也不过问,如今渐渐的熟识了一些,我也了解了她一点,虽依旧谈不上喜欢,可到与我想象的有些不同。这个事儿便不是您开口,我也会管一管的。”

“那麻烦您了。”析秋说完笑着道:“还是希望他们兄妹能和睦相处…静柳姐确实不容易。”

阮夫人微笑着点头。

果然,请了阮夫人帮忙,第二日她亲自来给析秋回话:“…侯爷确实知道这件事,不过他知道却与我们不同,他只当是博蝾请静柳回去小住些日子,给她在通州安排了住处,没有细问其中究竟,没成想那孩子竟是误会了,闹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来。”

是不是阮夫人说的这样的,已经不重要了,她笑着点头道:“多谢您了。”说完又道:“那如今侯爷是如何安排的?”

“侯爷只说她既不愿回家,便随她去吧!”阮夫人说着又道:“往后就安心住在京中,若是博蝾再来找她,便让他来找我,那孩子有时候也是个不清楚的,尽做些糊涂事儿。”

既然阮夫人这么说了,析秋自是乐着领了这个情:“这次真的要谢谢您,回头我就去和静柳姐说,她定会很高兴。”说着一顿又道:“中午就留在府里吃饭吧,我们也好久没有说说话了。”

阮夫人掩面而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日析秋就让天诚去将这事和阮静柳说了,阮静柳只点头应了,便没有别的话,过了两日听说阮博蝾到了锦乡侯府,析秋还是事后听说的,锦乡侯将他一顿训斥,只道:“…她已是出嫁的人,当初你不将人接回来,这会儿想起来了,早干什么去了。”

阮博蝾垂着头想要辩解可又不敢,锦乡侯又道:“你可知道谁求到我这里的来的?”阮博蝾一愣,锦乡侯便道:“萧四夫人。”说完点了点头阮博蝾的额头:“她本也没有做什么,都这么多年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也传扬出去了,你如今将人带回去能起到什么作用,留她在京中与萧四夫人又是姐妹相称,与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阮博蝾抬头看着锦乡侯欲解释,还没说话就被锦乡侯打断:“不要再说了,你如今得了官职便用心做,圣上有意派人巡抚大同,你去准备准备!”

阮博蝾听着眼睛就是一亮,还没去衙门应卯,这边就有差事了,他喜不自禁立刻将阮静柳的事情抛在了一边,生怕对方反悔一样应道:“侄儿这就去准备!”

隔了两个月阮博蝾果然鸣锣开道去了大同。

秦远风此一去便没有了踪影,阮静柳还是托了人去秦氏打听,只听闻秦老爷子几天前去世了,家中的一应权利皆是由秦家大爷接受,同轩堂名下的所有店铺产业全部易主由秦家大爷掌管。

秦远风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静心做事,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曾表露。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韩承自辽东凯旋而归,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萧延亦没有随军回来。

析秋听萧四郎道:“只身一人去了关外!”析秋听着叹了口气,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苦了太夫人又是暗暗哭了一场,担心不已。

五月末,韩承依圣旨迎娶了方二小姐进门,析秋随了礼并没有登门,萧四郎则是去喝了一杯水酒,回来说韩承大醉未醒,洞房花烛只怕也难圆!

析秋无奈的笑笑,觉得韩承有时也似孩子一般,随着性子而为。

七月时,江氏生产顺利,得一女六斤半白白胖胖的,析秋看着疼爱不已抱在手中都不舍得放…取了名字杏姐儿。

满月酒的时候,佟府里大办了一场,请了戏班子回去唱了一日,阖府里热闹欢腾。

转眼到了中秋节,去年萧延亦走时说是中秋节回来,到了这一日却只回了一封信,人依旧在关外,只怕要过了年才能回来,太夫人拿着信直叹气,想让人去找找,可萧四郎哪里有空,萧延庭又要陪着依旧昏睡的五夫人在家。

只得作罢,只让人去了一封信仔细叮嘱他注意安全。

十二月时宫中莹贵妃诞下一女,圣上取名鸿,赐封号敏嘉…

为此,乐袖特意写了一封让人带出来,析秋拿着信便忍不住叹气不断,宫中又有两位美人相继有了身子,她将信给萧四郎看,无奈的道:“…也不知这样的担忧,何时是个头。”

只要敏哥儿在宫中一日,事情都未定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能作数,她依旧是跟着紧着心,好在莹贵妃生了一位公主,否则这局势又不知道演变成何种局面。

不能回头,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前进,虽累却好在还算顺坦。

转眼之间便到了杏姐儿两周岁的生辰,之后秋闱佟敏之如愿中了举人,虽然名次不佳遥遥落后但以他的年纪已是不俗,佟府喜事连连就是大老爷也是走路仿似带着风一样。

析秋也很高兴让人在鸿雁楼订了席面送去了潜山书院,请佟敏之的同好和以及先生们用。

佟敏之嘿嘿笑着,眼睛发着亮光。

------题外话------

下一章开始会将一些事儿铺开写~

☆、013 婚事

“我今儿回去一趟。”析秋睡不着,便和萧四郎同起了服侍他穿了官服:“大嫂托了邱妈妈来,说是有事和我商议。”

萧四郎站着不动任由析秋整理着衣襟扣了腰带,又由她拉着坐去梳妆台前整理了发髻,析秋又道:“我猜想,只怕是为了七弟的婚事。”

“七弟的婚事?”萧四郎一顿,才想起来佟敏之也有十六了:“可有相中哪家小姐?”

说话间已经收拾妥当,他站起来和析秋一起出门,稍间里摆了早饭,析秋让碧槐去将炙哥儿找来,夫妻两人在桌边坐下,析秋道:“倒没有听说,不过大嫂既是请我回去,只怕心里已有了盘算才是!”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佟敏之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当初他说等考取了举人才谈婚事,大老爷也应允了,如今已是举人,婚事自然也拖不得了。

“嗯。”萧四郎接过析秋倒的茶回道:“成了家也好,以后你也多个帮手。”

若是弟妹娶的好,对于析秋来说,可能比江氏还要亲密得力一些,毕竟佟敏之和她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析秋明白萧四郎的苦心,点头笑道:“就看七弟的缘分了…”说着一顿又道:“听说赵先生似是有意将家中的孙女说给他,说是明年便及笄了,女子虽没有见过,但赵府也出自书香,想必不会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