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哥儿就坐直了身体,拧着眉头认真思考了半天,忽然又摆着手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算了,还是叫他麻雀吧!”说着朝后一仰躺在炕上,析秋纳闷问道:“怎么又不取名字了?”
“只有十二姨才会给所有的东西都取名字。”说着一副恨嫌弃的样子:“我又不是女孩子,婆婆妈妈的。”
析秋就点了点头他的额头:“哪里学来的话,不准这么说十二姨!”
“知道了!”炙哥儿点了点头,又坐起来探头朝外面去看:“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析秋也觉得奇怪,平常敏哥儿下了学就直接回来了,即便季先生拖了课这时候也该回来了,正要让春柳去外院看一看,院子里已经听到敏哥儿的声音了,炙哥儿一跳站了起来,喊道:“哥哥!”
“炙哥儿。”敏哥儿掀了帘子进来,穿着连青色的小袄,浓眉大眼唇瓣丰润,这两年日日跑步身体也健壮许多,她进来看向析秋抱拳行了礼,道:“母亲,鑫哥儿和晟哥儿来了,所以孩儿回来迟了!”
“他们来了?人呢?”析秋听着就朝门口去看,外面就听到晟哥儿的大嗓门:“四婶婶!”然后风一样的跑了进来。
晟哥儿长的很像五爷,很温雅的样子但性子却是不像,风风火火也很爱玩,他进来朝析秋行了礼喊道:“四婶婶!”鑫哥儿跟在后面,穿着一件品竹色的小袄,头上珠冠束着,清晴朗朗的进门朝析秋抱拳鞠躬行礼:“四婶婶!”又去看炙哥儿笑着道:“炙哥儿。”
析秋朝两人点点头:“怎么这会儿来,还没吃饭吧?”鑫哥儿轻笑,晟哥儿摆着手:“没有,今天宋先生休息,我们两个商量好了到四婶婶这边来吃饭的。”
“是嘛,那四婶婶去让厨房给你们做你们爱吃的。”说着朝春柳看去吩咐她去加些菜。
晟哥儿走向炙哥儿,笑嘻嘻的道:“炙哥儿,有没有想我啊?”
“想!”炙哥儿奶声奶气的回了,又伸出手去:“大哥,你说这次来给我带鸿雁楼的盐酥鸡的。”
“哈哈!”晟哥儿大笑指着炙哥儿道:“就知道你最爱吃了,放心,我可没有忘记!”说着,从身后拿出去个油纸包来给炙哥儿:“闻闻,香不香。”
炙哥儿就皱着小鼻子闻了闻:“嗯,真香,谢谢大哥!”
晟哥儿很得意的样子,将油纸包递给周氏:“要拆骨取肉的,你拿去厨房仔细吩咐她们上盘。”周氏应是而去。
析秋让几个孩子在炕上坐了下来,析秋问晟哥儿:“你父亲和母亲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晟哥儿回道:“父亲整日里在家里读书作画,母亲在外面做生意,说是要开一间分号。”
五夫人开了杂货铺子,卖一些盐粮之类的日常用品,听说生意还不错。
“那就好!”析秋笑着回了,又去看坐的板板整整的鑫哥儿:“最近功课还紧吗?”
“好一点了。”鑫哥儿微笑着回道:“先生说我学的很快,所以就放了我一天假,让我出来散散心。”析秋听着微微点头,又道:“听说前几日你随父亲出去会客了?都见了哪些人?”
鑫哥儿一听小脸就露出不乐意的样子,意兴阑珊的道:“见了吴刘两位阁老,还有东昌伯钱伯爷!”说完就低头去玩腰上挂着的玉佩。
析秋看着他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鑫哥儿学业太重,好像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所以就觉得很累,相反的敏哥儿平时话很少,但有几次家中韩大人几位大人来,他却能有问必答而且条理也很清楚,不怯场不自卑,连萧四郎回来和她说时,眼底都露出赞赏之色。
“既然休息,那今天就在四婶婶这边玩儿吧,晚点我再让人送你们回去!”析秋笑着说着又看向敏哥儿:“季先生那边课程可重要,若是不重要不如你也和季先生请半日的假,和晟哥儿和鑫哥儿好好玩玩?”
敏哥儿听着目光就动了动,想了想点头道:“下午是复习,还有两副字没有写,不过也不打紧,孩儿这就让二铨去和季先生说一说。”
析秋微微点头。
晟哥儿和鑫哥儿就相继笑了起来,晟哥儿拉着两人就道:“下午不如我带你们去后山放风筝去,今天风大适合放风筝,我家里有个蜈蚣形的风筝许多条腿,放上天后可好看了。”
鑫哥儿听着眼睛一亮,神色比刚刚要好了许多,点头道:“那我也让他们回去,将我那只蛇形风筝取来。”又看敏哥儿:“你那只鹰的呢?”
敏哥儿兴致到不高,还是点头道:“在房里收着的。”
晟哥儿很兴奋的拍着手,笑着道:“那好,我们就这么决定了!”炙哥儿站在一边急了,摇着手:“还有我,还有我!”
“你?”晟哥儿回头看着炙哥儿:“你有风筝吗?”
炙哥儿一愣,脑袋耷拉下来:“没有!”晟哥儿就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你没有那就不要去了,省的一会儿看我们放你得哭闹!”
“我要去,我要去!”炙哥儿拧了眉头不服气的看着炙哥儿:“最多我现在就去做一个!”
炙哥儿还太小,那边是青河,她也不放心,也劝着他:“下午和娘在家里认字好不好,昨儿我们认了三个字,今天任务还没完成呢。”
“不要!”炙哥儿一副非要去不可的架势,晟哥儿就哄他:“等你长大了再带你玩吧,再说,我今天可是给你买了盐酥鸡,你有了鸡吃就老实待在家里吧。”
炙哥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鑫哥儿就上来拉着炙哥儿的手:“你不要生气了,大哥不带你去,我带你去吧,不过你跟在后面不能乱跑才行。”
“好!”炙哥儿蹦起来拍手,鑫哥儿跟着也嘻嘻笑了起来。
敏哥儿抱住炙哥儿:“会掉下来的。”又拍着他的后背道:“你要是说话算话不乱跑,我就把我的风筝给你玩!”
“嗯。”炙哥儿点头:“一言为定,驷马不追!”
“笨!”敏哥儿就戳了戳炙哥儿的额头:“娘天天教你认字你就是不认,是驷马难追!”
炙哥儿嘿嘿笑了起来。
析秋始终微笑的看着几个孩子,正好岑妈妈进来问道:“夫人,饭菜摆在哪里?”
“就摆在暖阁吧!”岑妈妈应是,析秋就对着几个孩子道:“快去洗手,我们吃饭!”
晟哥儿就和鑫哥儿敏哥儿去洗手,炙哥儿撅着屁股在炕上一通乱翻,析秋就纳闷道:“炙哥儿,你翻什么呢?”
“找爹爹给我做的鱼竿。”将书啊摇铃啊一通扔了出来。
析秋哭笑不得:“鱼竿怎么会在这里,回头你问问奶娘,是不是在你的房里收着呢。”
“我房里?”炙哥儿拧着眉头思考了半天又是无果,却又相信母亲从来不会说假话,便点着头道:“哦,知道了!”
这边敏哥儿三个人洗手回来,炙哥儿骨碌碌从炕上滑下来,牵着敏哥儿的手朝桌边走去,边走边问道:“哥哥,我能将麻雀也一起带过去吗?”
“麻雀,你哪里来的麻雀?”敏哥儿闻言一愣,将炙哥儿抱坐在桌边。
“在外面。我刚刚和七山,七雨抓的。关在笼子里了!”炙哥儿说着又滑了下来也不管别人怎么喊就跑了出去,一会儿提着个鸟笼子进来,又吃力的举起来献宝一样:“看,我的麻雀!”
晟哥儿看着里面一直蔫不拉叽的小麻雀,就哈哈笑了起来:“一只麻雀而已,值得你这么高兴。”说着拍着胸脯道:“这个没意思,大哥改天给你找只鹦鹉回来!”
“鹦鹉?”炙哥儿不确认的道,晟哥儿就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鑫哥儿拉住他:“你若找不到不要给他承诺,回头炙哥儿该伤心的。”
晟哥儿一副大哥的样子,瞪着眼睛看鑫哥儿:“你不相信是吧,等着!”又看炙哥儿:“明天,明天我就给你找一只鹦鹉回来,会说话的鹦鹉!”
炙哥儿一听是会说话鹦鹉,顿时手舞足蹈起来:“一定很好玩,谢谢大哥!”
敏哥儿就无奈的看着炙哥儿,轻声哄到:“那我们现在放了鸟笼子吃饭好不好?”
炙哥儿听话的点了点头。
下午,析秋细细叮嘱了,让岑妈妈和容妈妈们亲自跟着,带着小厮丫头护着三个人去了后山放风筝,萧四郎提前下了衙,析秋迎过去:“四爷!”说着将他让进暖阁里笑着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萧四郎面露微笑的回道:“今天太医查出,乐贵妃喜脉,圣上这会儿哪里有心思再谈朝事。”轻笑着在炕沿坐下来,又疑惑问道:“炙哥儿呢?”
“去放风筝了。”析秋将茶给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今天刚得出的喜脉吗?”
萧四郎端了茶喝了一口,点头确认道:“圣上下了特谕传中山侯夫人进宫,圣旨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去了淮南。”一顿又道:“阮夫人和钱夫人已经进宫去了。”
看来,圣上果真是高兴的,否则也不会立刻下旨传中山侯夫人进宫了。
“那可真是喜事。”析秋浅笑着道。
萧四郎微微点头,又道:“一会儿钱忠只怕要来,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饭。”析秋应是,他又露出疑惑的样子问析秋:“怎么突然去放风筝了?谁跟在后头的?”
析秋就将鑫哥儿和晟哥儿来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又想到鑫哥儿压力很大的样子,和萧四郎道:“…是不是课程适当的减少些?他不过才七岁。”
萧四郎也轻蹙了眉头:“我知道了,回头去和二哥提一提!”
析秋便没有再说。
萧四郎转头过来,携了她的手,笑着道:“想不想去山东看看?炙哥儿生辰的时候我们去山东周边转转去?”
“怎么突然想出去玩了?”析秋眉梢轻挑露出疑惑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事。”
萧四郎就捏了她的鼻尖:“整天胡思乱想。”说着拉着她手,一路将她牵着到自己身边来,像圈着孩子一样将她圈在怀里,低声道:“索性朝中没什么事,我们不如乘此机会出去散散心,等过了四月只怕又不会消停,想出去也不得空了。”
他说完,析秋却是面露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刚刚还说让你不要胡思乱想。”萧四郎轻笑着,揽着她慢慢解释道:“雷公公四月便要回京述职!”
原来是这件事,海禁之事经营了四年之久,自从开了宁波港就仿佛遇到瓶颈再难前进一步,这一次雷公公回朝只怕海禁之事又会引起波动。
如今朝政日趋稳定,圣上的宝座也渐渐坐稳,宫中大皇子健康茁壮又很聪颖,听说今年就要正式启蒙,圣上正是一展宏图报复之时!
“过几年大哥要回来了,我今天和七弟说过,让大哥回来来找您。”析秋说着又道:“他回翰林院述职,不会生出波折吧?”
“不会!”萧四郎摇了摇头,回道:“翰林院本就和海禁之事没有瓜葛。”说着顿了顿:“倒是岳父,今年只怕是越加的忙的了。”
大老爷任了工部左侍郎后,便得了卫辉河南道修筑堤坝之责,和萧延亦以前的幕僚鲍先生,一个在前线指挥一个在后方支援忙了一年半,才终于建成了卫辉段的堤坝,去年洪水季节卫辉安全度过,圣上因此还特意嘉奖了大老爷和鲍先生。
“忙些也好。”析秋掩面轻笑目光露出狡黠的样子,佟府这两年提亲者不甚枚举,索性大老爷都以无暇顾忌为由拒绝,家中的事罗姨娘和江氏打理的很好,他自己的私事夏姨娘照顾的无微不至,大老爷至今都没有流露出续弦的打算。
就这样再拖几年,这几年不续弦再过几年等佟敏之也成了亲,他续弦的可能就该更小了。
只要没有新夫人进门,佟家就能这样一直稳定下去!
萧四郎明白她的用意,抿唇轻笑。
两个人说着话,外面炙哥儿和晟哥儿嘻嘻哈哈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萧四郎飞快的亲了析秋的面颊,笑着道:“儿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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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这么多字吧,大院里首长们又开始挖坑了,各种机器噪音,唉唉~疯了都!
第二卷 庶大招锋 211 陪房
“爹!”炙哥儿飞跑着进来,一看见萧四郎也在房里,顿时扑了过来,萧四郎接住他一把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笑着问道:“去做什么了?”
炙哥儿笑嘻嘻的回道:“我和大哥,二哥,三哥去放风筝了。”说着就用手比划了个高度:“飞的很高很高!”
“嗯。真不错。”萧四郎说完,院子里晟哥儿,鑫哥儿,敏哥儿相继进了门,敏哥儿倒还好已经瞧习惯了,晟哥儿和鑫哥儿却是愣了一愣,他们还从没有见过笑眯眯的萧四郎,仿佛有着无穷的活力和亲和力,两人有些不敢置信的对视一眼,连礼都忘了施。
“父亲!”敏哥儿抱着拳头端正的行了礼,又看向站在一边的析秋:“母亲!”
看着进来的三人,萧四郎目光动了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将炙哥儿放下来朝着三人点了点头,这时候晟哥儿和鑫哥儿才恍然回过神来:“四叔!”匆忙行了礼。
“都坐下说话吧。”析秋示意碧槐上茶,又拉着炙哥儿到一边小声说着话:“放风筝好玩吗?”
炙哥儿点着头:“好玩。”又看着析秋:“娘,您帮我找些宣纸和竹子回来吧。”析秋闻言挑了挑眉:“找竹子做什么?”
“我打算自己做一个风筝,比大哥的风筝还要大的!”炙哥儿一本正经的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做两个,帮娘也做一个!”
析秋微微笑着,点头道:“好啊,回头娘给你找了竹篾和宣纸出来,炙哥儿自己会做?”
“我知道怎么做。”炙哥儿很信心的样子:“我研究过大哥和二哥的风筝!”
原来已经做了一点准备了,析秋抿唇轻笑。
这边萧四郎和三个孩子坐着也在说话,三个人比起在析秋面前的轻松,这会儿显得有些拘谨,萧四郎看着晟哥儿问道:“听说你前几日和人一起去逛戏楼了?”
晟哥儿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垂了头偷偷朝鑫哥儿眨眼睛求救,萧四郎眉头微微一拧,沉声道:“此事你父亲可知道?”
“四…四叔。”晟哥儿起身垂手站着,满脸的紧张:“我…我以后…不去了,我保证!”
萧四郎看着他,过了半晌,晟哥儿额头的汗都流了下来,他才开口:“你要记着你的保证,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我知道了。”晟哥儿立刻点头应诺,萧四郎微微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坐着说话。”
晟哥儿紧张的坐了下来。
析秋在一边看着,心里叹了口气,几个孩子都是怕极了萧四郎,如今他这一绷着脸三个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了,她牵着炙哥儿朝几人道:“我带炙哥儿去洗手,稍后让人去回太夫人一声,晚上就在这里吃饭。”晟哥儿在家里根本没有人管,五夫人忙着生意,五爷忙着做学问,他整日在侯府和自己家里头来回的蹿,在哪里吃没吃饭也只有太夫人在后面操心。
“我…我们还是回去吃吧。”晟哥儿拽了拽鑫哥儿的衣裳,又朝萧四郎看了一眼,鑫哥儿就回析秋的话:“四婶婶,我们这就回去,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没有做呢。”说着就站了起来有些询问似的看向萧四郎:“四叔,我们回去了…”
析秋放了炙哥儿,过来看着两人又不好强求,也去看萧四郎,萧四郎感受到析秋投来的目光,轻轻干咳了一声,开口道:“就留这里用饭吧,记得派人去和祖母回一声。”说着站了起来,看向析秋:“我去外院,晚上不用等我了。”
析秋跟着萧四郎出门:“那妾身那厨房备了饭菜送去外院!”萧四郎微微点头,回头看了眼炙哥儿随即就出了门。
晟哥儿呼的一声松了口气,鑫哥儿也暗暗松了口气,敏哥儿则看向析秋,歪着头问道:“母亲,晚上家里有客人来吗?”
“嗯。”析秋笑着回道:“韩大人要来。”说着看着鑫哥儿和晟哥儿:“瞧你们几个一身的汗,快去洗洗去。”
三个人依言由春柳带着去后院梳洗,析秋转身过来帮炙哥儿换衣裳,擦了他头上的泥,炙哥儿就好奇的问道:“娘,哥哥他们害怕父亲吗?”
“嗯?”析秋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三个怕父亲呢。”
炙哥儿就很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大哥和二哥都很紧张,大哥说话都…都结巴了。”
析秋失笑,捏了炙哥儿的小鼻子:“那炙哥儿怕不怕父亲呢?”炙哥儿闻言就摇着头:“不怕,爹很好啊。”
析秋笑了起来帮他换了衣裳,炙哥儿就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道:“哎呀,麻雀还没拿进来,它一定很冷的。”说着就蹬蹬的跑了出去将鸟笼子提进来放在地上,就蹲在地上看着麻雀:“还冷不冷?”
麻雀性子活被关在笼子本就难受,上午又是一番折腾,现在已经垂在脑袋不论炙哥儿怎么逗它,它都没什么反应,炙哥儿露出惊恐的样子,看着析秋问道:“娘,它是死了吗?”说着,要打开鸟笼子将麻雀拿出来看看。
“我来瞧瞧!”不待析秋说话,晟哥儿跑了进来,和炙哥儿蹲在一起,低头去看麻雀,看了半晌摇头道:“只怕是活不成了,不如扔了吧!”
炙哥儿听着就摆手:“不行,它还没有陪我玩呢。”说着继续摇鸟笼子,鑫哥儿和敏哥儿走进来,鑫哥儿拉着他的手:“你别摇了,再摇它可就真的死了。”
“把它放了吧。”鑫哥儿拧着眉头,一脸的不忍:“放出去它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炙哥儿撅着嘴:“这可是我和七山七雨辛苦抓的。”不高兴的样子:“我们让他休息会儿吧,它可能是累了,休息会儿就会好了。”
鑫哥儿叹口气,去看敏哥儿,敏哥儿就笑着上来道:“它休息了好久,让他出去活动活动吧,你若是一整天不出去玩儿,你会不会着急?”
“不行!”炙哥儿一把将鸟笼子抱紧,看也不看几个哥哥,就跑出了门外,晟哥儿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他去做什么了?”
敏哥儿则是一脸稀松平常,微笑着道:“定是找个地儿藏起来了。”
鑫哥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炙哥儿从小就有将东起来的效果。
晚上,析秋让天诚天敬送鑫哥儿和晟哥儿回去,敏哥儿回自己房里做功课,析秋带着炙哥儿在暖阁里玩,她靠在大迎枕上,炙哥儿则拿着九连环在拆,析秋拿了识字卡片出来,指着上面问道:“这是什么?”
“牛!”炙哥儿瞄了一眼很干脆的回道,析秋微微点头,又问道:“那炙哥儿可记得娘给你讲过有关牛的诗句呢。”
炙哥儿又瞄了眼,头也不抬的背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说的很快也很流利。
析秋微笑,又抽了个桃花的图片出来,问道:“那,这是什么?”炙哥儿飞快的瞄了一眼,手下不停:“桃花!三月开花!”说完已经拆开了一半,手指飞快!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心二用,析秋便想一点一点纠正他,就等着他拆完了九连环,才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记得和桃花或是桃林有关的故事吗?”
“桃园三结义。”炙哥儿笑嘻嘻的说完,又巴着析秋的胳膊:“娘,我们去做风筝吧?”
析秋回道:“我们今天的任务还还没完成,等这件事情做完了,我们再去做风筝!”炙哥儿小嘴一瘪,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好吧!”一本正经的看着析秋。
萧四郎回来了,看着母子两人正趴在桌子上,炙哥儿正拿着一张卡片一字一句的给析秋在说故事,说的是“孔融让梨”语音稚嫩磕磕绊绊的说着,又忽然发现萧四郎进来,随即小嘴一咧就要喊萧四郎,析秋轻咳一声,炙哥儿脸色一怔收回目光老实的接着往下讲。
萧四郎含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炙哥儿,直至一个故事完整的说完,炙哥儿才一下露出笑脸,高兴的喊了声:“爹!”
析秋也下了炕,笑着道:“四爷!”说着又问道:“韩大人走了?”
萧四郎微微点了点头,这边炙哥儿站在炕上挥着手:“爹,骑大马,骑大马!”
“不行!”析秋拧了眉头:“父亲累了一日,不准再胡闹。”萧四郎却是笑着道:“无妨。”又走过去将炙哥儿抱起来:“骑大马是不是?”
炙哥儿点头不迭:“骑大马,骑大马!”萧四郎哈哈笑着,将儿子架在了脖子上,炙哥儿搂着他的额头,萧四郎就在房里颠着小跑着,炙哥儿哈哈大笑:“哦哦…”
析秋看着无奈,可当着儿子的面也不好说萧四郎,只得等周氏将炙哥儿抱下去歇了,她才和萧四郎道:“…不专心,做一件事总是同时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四爷以后不能这么宠着了。”
“这不是问题。”萧四郎不以为然:“如果他两件事同时都做的很不错,那一心二用也无不妥啊。”
和他算是白说了,析秋嗔瞪了他一眼,萧四郎笑了起来,显得很愉悦,析秋便问道:“韩大人来找四爷是为何事?”
“也没有什么事。”萧四郎随意的道:“这两日官媒日日上门为他说亲,他不胜其烦就躲到我这里来吃酒。”
韩夫人去世也有好几年,韩大人一直未娶,他不同于大老爷,年纪很轻,如今又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来求亲的人定然不会少。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前几日黄夫人来还和我说起,说是她娘家有个侄女,前几年定了亲事男方身子一直很弱,去年不幸早逝了,她侄女的婚事就一直耽搁着,还想托四爷给韩大人递个话呢。”
萧四郎听着点了点头,端了茶喝了一口应道:“知道了。”只怕也不会应。
第二天中午萧四郎从衙门回来,果然回了析秋的话:“他只说再等等!”并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析秋也只是帮黄夫人传句话,便点了头道:“妾身知道了,等见了黄夫人和她解释一下。”等下午萧四郎回了衙门,几房陪房便进了门。
有几年没见,朱三成虽还和以前一样显得木讷老实,但眼神看人时却明显要精明了许多,至于邹伯昌却是老了许多,这两年他一直写信回来或是托人带口信回来,一心想要去萧四郎赠与析秋的那处靠近莱州的五百亩庄子,说是让外人管着哪里能比得上自己人放心。
事实上,萧四郎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那原有的管事做事不但细心还很规矩,虽没有亲自来京城报过帐,但每年的年底都会让伙计将一年的收入支出送来给析秋查验,析秋对过账进入明细调理分明,盈余收入也很清楚。
心里想着,析秋就去看苏大壮一家子,苏大壮约莫四十几岁的样子,一双手关节很大却清洗的很干净,衣服也很整洁一看就是新上身的,个子不高后背有些佝偻,四方脸很刚正老实的样子,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儿子约莫十的样子,长的很结实黑黑高高的垂着头目不斜视,也是清清朗朗的人。
析秋暗暗点头,笑指着面前的杌子“都坐吧。”又对苏大壮道:“这三年信件来往,今儿我们也算是首次碰面,苏管事不要拘谨,请坐。”
邹伯昌领头坐了下来,苏大壮快速的看了眼析秋又低了头回道:“谢谢夫人。”随在邹伯昌身后坐了下来,他的两个儿子站在他身后,这边朱三成也坐了下来。
金大瑞一家一直留在京城跟着阮静柳大家常常见面,析秋便没传他们进府。
“昨儿歇的都还好吧?”苏大壮正要说话,邹伯昌率先开了口,回道:“劳夫人挂念,一路赶着虽有些累不过想着能回来见夫人,心里也就不累了。”说着一顿又道:“我家婆娘还说要跟着回来给夫人磕头问安,我一想我们都走了庄子里就没人管,所以就留了她在庄子里。”
析秋微微点头:“辛苦你们了。”语气并无不同,又问朱三成:“今年药苗长势如何?”
“回夫人的话,小人正要请示夫人的意思,庄子里还剩下三十亩,原是按照您的意思留着给伙计和佃户们吃饭用的,可是眼下药苗收成好卖的又好,不如将那三十亩一并用了吧?”
析秋眉头微挑,问道:“一起用了,那庄子里所有的人不都是要买了粮食来吃?”
“小人也思索过,今年粮食的价比药材的价格要低一些,我们卖了药材再回来买米还划算一些!”朱三成慢慢的说着,析秋低头喝茶沉思了片刻,回道:“自第一年种了药材下去,我记得年底刨去成本,庄子里赢利结余大概是一百二十两,第二年则是一百八十两,去年则是两百五十两,依你所言确实比种了庄稼要划算一些,但是不过剩下三十亩而已,额外添进来也不会多出多少利润,就暂时先不要动,今年开春还是种了庄稼,若是遇到旱涝水灾之年也有个保障,药材喂不饱大家,有时候难了,甚至揣着银子也买不到吃食的,不能靠天吃饭,自己碗里有心里才踏实。”
“夫人说的在理。”朱三成微微点头露出深思的样子,析秋便看着他又问道:“隔壁周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朱三成听着眼眸就是一亮,面色也怔了怔回道:“去年庄稼收成不是太好,至于有没有别的动静,小人回去打听打听。”若是能将周家的庄子买过来,朱三成想想心里就觉得踏实舒爽,那一大片的地若都是夫人的都归他打理,那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析秋知道他明白了自己,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头又去看邹伯昌:“你那边如何?今年的长势可比去年好一些?若是不行就不要种药材,也可以去看看还有什么适合种。”
“夫人,土地贫瘠,这两年小人也总结出来,这种地种什么都不会有好的收成。”邹伯昌拧着眉头说着,看向析秋:“依小人看,不如卖了,留着这一百亩的荒地还白搭了人手在里头。”
析秋听着便就露出不悦,脸色冷了一分:“按你这么说,那周围的地都该是贫瘠的才是,可是怎么听说隔壁的庄子里年年都有收成,他们种的是什么,又是怎么种的你可打听了。”
邹伯昌闻言一愣,随即又回道:“夫人没有去庄子里自是不知那边的情况,周围的地地势都是较低,唯有我们庄子最高,平时灌水积雨都不如人家便利,所以各地有诧异也实在是正常的很。”
析秋冷冷一笑,一会儿单独留了苏大壮说话:“苏管事去过那边的庄子,你觉得邹大家的说的可在理?”
苏大壮低着头,顿了一顿回道:“夫人,邹大家的说的在理也不在理。”看着老实说话却颇有技巧,他停下看了析秋一眼,见她面上并无不悦,才道:“旱地种不了水稻,但能种的庄稼也很多,但凡用心经营就定能有收获。”
这话说的还算客观,析秋微微点头,问道:“那我问你,若我将那处庄子也一并交给你打理,你可有把握?”
苏大壮一愣,遂回析秋道:“小人自是有把握,那一处不过一百亩地势也不算太恶劣,小人很有信心。”说着一顿又道:“只是现在的庄子里事情很多,两处离的也不近,小人怕无暇分身而有负夫人所托。”并不打算费神。
“我知道了。”析秋端了茶:“你也回去歇着吧,京城难得来一趟也好好玩玩。”苏大壮面色微微一变,应是行了礼:“是!”
“等等。”析秋又喊住他:“苏管事的两位公子今年几岁了,都成亲了吗?”
苏大壮面色一怔,回道:“回夫人的话,大的今年十九,小的十七了,都没有成亲。”析秋微微点头摆摆手道:“去吧!”
苏大壮露出深思的样子,看了眼析秋垂着头退了出去。
苏大壮一家并没有签卖身契,就如现代的合同工一样,他们还是自由身,彼此属于合作关系所以在调任和处理上也和邹伯昌等人有所不同。
“夫人。”春柳不满的嘟囔道:“邹伯昌几年不见,本事没长但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析秋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春柳拧了眉头又道:“这位苏管事也是,瞧着很老实,可说话却是不老实,他前头说了自己有许多法子,却是话锋一转又说自己没有精力,分明就是不打算费这个心。”
他自然不会费这个心思,就如同一家人和外人一样,和他利益没有息息相关,他为什么要白白为别人做事。
“一百亩虽是不多,可好歹也是地,卖也卖不出好价钱,而且又还是夫人的陪嫁…”春柳收拾了茶碗又回头看着析秋:“夫人,要不然把邹伯昌换回来,让金大瑞一家去行不行。”
金大瑞一家这两年在身边待着,一家人都很老实,做事也很可靠,医馆也好还是府里的事也好都做上手,现在再把人送庄子里去,难免乱了他们的心得不偿失,况且,一铨在侯府这两年历年她想今年将人要回来放在府里,做外院的管事,想着她有些头疼摆手道:“不着急,他们还要在京城待几日,我再想想办法。”
春柳应是,正要说话,这边碧槐掀了帘子进来,回道:“夫人,四小姐来了!”
“四姐来了?”话落,门外佟析砚已经进了门,喊道:“六妹!”穿着鹅黄褙子葱绿小袄的佟析砚已经进了暖阁。
析秋迎过去,笑着道:“四姐。”两人在炕上坐了下来,春柳给佟析砚上了茶,佟析砚端了茶看向析秋道:“我在家里呆着闷就上你这里来走动走动,也顺便给炙哥儿带些今年新出的布料,是刚从江南那边运来的,等天气暖和了你给他们做春衫裤袜刚刚好。”
“又让你破费。”析秋笑着道,佟析砚满不在乎:“若不是你说炙哥儿和敏哥儿的衣裳你都是自己做,我已经让他们拿了尺寸做了现成的了,也不用只送了料子来。”说着一顿又道:“料子多的很,你若是不够再让人去绣庄里取!”
析秋应是,笑着道:“你每季都送许多来,料子都穿不完。”佟析砚放了茶盅,指着春柳她们:“穿不完就赏了她们去。”
析秋忍不住笑了起来,瞪着佟析砚打趣道:“是,是,我如今可是有个财大气粗的姐姐,如今便是连宫中的娘娘也都穿你做的衣裳呢。”佟析砚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过来拧了析秋的胳膊:“就你会说话!”
上个月宫中乐贵妃过生辰,所穿的衣裳就是佟析砚绣庄里奉进宫里的,析秋也见了衣裳做工秀美华丽又很衬乐贵妃的清雅妍丽,确实惊为天人,便是连圣上也夸赞了几句。
她的绣庄也因此声名大作,如今生意更是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