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亏你在府里待了两年,这样的道理都不懂?!我就是要恶心她们,太夫人本来就不喜欢佟析秋,如此一来只怕会越加的厌恶,至于大夫人…哼哼…”

藤秋娘就笑了起来,点头道:“那就听姐姐的。”说完又问道:“二哥最近可来信了?娘她…还不原谅我么?”

说到这件事,五夫人也叹了口气:“再等等吧,这件事确实是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秋娘就红了眼睛,大哥接了内务府的生意,三弟今年秋闱时中了举人,明年就会参加春闱,他们藤家眼见着就要东山再起,可是因为她…丢了全家人的脸。

“算了,都成这样了,还提这些事做什么,等娘消了气一定会原谅你的。”说完,就端了茶眯着眼睛慢慢喝着。

藤秋娘在一边默默的擦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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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工匠进进出出的,恐怕要些日子,你发了话下去,让她们进出都注意些。”析秋拿了针绣花,头也不抬的对春雁吩咐道:“等下午你去一趟外院,让天益把四爷放在两个书房的衣服都收拾出来送到这里来。”萧四郎的衣服看着很多,但平日穿的就那么几件,新的压在底下还没穿过就成了旧的,而常穿的几件却都已经旧了!

春雁点点头回道:“奴婢记住了!”

析秋想了想,又道:“正好你也忙不过来,就让紫阳跟着你吧,二夫人说今日会调两个灶上的婆子来,让紫阳去管厨房!”春雁听着一愣,随即明白析秋的意思:“夫人是想冷一冷宝珠?”

提拔了紫阳,却冷落了宝珠,让她们两个之间生出嫌隙来,到时候宝珠或是紫阳是去是留也不用她们动手了。

析秋笑笑,点了春雁的额头道:“就你聪明,我还没说你就明白了。”

春雁也红了脸,笑着道:“奴婢这可都是跟夫人学的。”说完,又想到萧四郎:“四爷今天会不会回来?”

析秋也不知道,他说长则三天短则一天,看来恐怕要明天才能回府了。

春雁领了差事,就出去找了紫阳,当着宝珠的面把析秋的话说了一遍,紫阳听着一愣,脸上划过喜色:“夫人让奴婢管厨房?”厨房,不管是大厨房还是小厨房,都是府里最有油水的地方,她能管厨房虽是不比房里当差轻松,可她却愿意待在厨房里。

宝珠听着就冷了脸,冷哼一声扭着身子就进了自己的房。

“宝珠!”紫阳看着春雁就有些尴尬的道:“她今儿身子有些不舒服,春雁姐姐别介意。”

春雁无所谓的笑着:“没事!既然身体不适就让她歇着吧,你随我去书房,把四爷的衣服收拾出来。”紫阳回头担忧的看了眼宝珠的房间,就随着春雁出了院子。

到了下午,春雁收拾外书房的东西留了紫阳在那边带婆子搬回来,她就自己回了院子,把内书房里的衣物收拾出来,忽然门口有个小丫头探了探头:“谁是春雁姐姐?”

春雁一愣,放了手里的东西,出门打量着小丫头,穿着石青色的比甲未留头,看着有些面生她没有见过,春雁疑惑道:“你哪个院子的,找我什么事?”

“您就是春雁姐姐?”小丫头笑着道:“奴婢是大夫人院子里的紫鹃,大夫人那边忙不过来,让奴婢来和您借两个人使使。”

春雁一愣,不解道:“大夫人来借人?”大夫人怎么会到四夫人这边来借人,难道是因为离的近?

紫鹃就点头不迭:“是!要是春雁姐姐不信,就随我去看看吧。”春雁回头看了眼析秋的正房,想到大夫人对析秋的态度,或许这是个很好的能缓和她们妯娌关系的时机,她点头道:“你等我下。”

春雁说完,就随手在院子里指了两个婆子,又回头对紫鹃道:“你带她们去吧。”紫鹃听着就嘻嘻笑着:“春雁姐姐和我一起去吧,您也好和大夫人领个功不是。”

领功她到是无所谓,只是…她回头看了眼收拾了一半的书房,恰巧宝珠和一个小丫头从外面回来,她就对宝珠吩咐道:“我去一趟大夫人那边,若是夫人醒来问起来,你如实说就行。”

有好的差事就自己去办,宝珠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笑着点头道:“春雁姐姐去吧,我记住了,回头就和夫人说。”

春雁没做他想,就带着两个婆子,随着紫鹃出了门,宝珠看着她背影冷嗤一声,就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析秋睡了午觉起来,和春柳在房里收拾衣服,正好碧槐提了晚饭的食盒进来,析秋看到吃食就想到碧梧来,随口问道:“碧梧这两日在府里走动,还好吧?”

碧槐笑着道:“夫人不用担心她,她无论到哪里好不好不在意,只要有吃的就行。”

析秋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又见紫阳抱了一堆衣服进来,几个在房里收拾了半天,春柳却纳闷一下午没见到春雁,就拉着紫阳问道:“春雁去哪里了?怎么没瞧见人。”

析秋也停了手里的事回头看着紫阳,紫阳也是一脸疑惑:“奴婢没瞧见,春雁姐姐说回来收拾内书房,奴婢留在外院的。”

春柳挑眉,有丝不安的看向析秋,析秋也紧紧拧了眉头,她沉吟了片刻道:“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春雁每次出去办事,都会与人打了招呼!

“奴婢去瞧瞧。”说着就去了院子里,喊了婆子和丫头出来,宝珠也从房间里睡眼惺忪的出来,咕哝道:“什么事,这样大动干戈的。”

春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谁看到春雁了?”

有婆子回道:“下午大夫人院子里来人,说大夫人那边人手不够,向四夫人借几个人用一用,春雁姑娘就带着张婆子和刘婆子去了大夫人那边了。”

春柳听着一愣,确认道:“你确定是大夫人房里来的人?”

那婆子就很肯定的点点头,又指着宝珠道:“春柳姑娘可以问一问宝珠姑娘,春雁姑娘走前和她说过的。”

春柳目光就看向宝珠,宝珠听着一愣,刚刚的睡意顿时消散无踪,春雁是和她打了招呼,可她转了头就忘了!

想了想,她无所谓道:“人是大夫人房里的紫鹃,也不可能出什么事,何必大惊小怪的,春柳姐姐派人去寻一寻罢了!”

春柳就紧紧的攥了拳头,指着宝珠点点头,一转身就回了正房。

宝珠看着春柳暗含的怒意的面容,满脸的不屑回了自己房间。

春柳回了房间,就将婆子的话和析秋说了一遍:“说是午时出去了,可这都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不如奴婢去瞧瞧吧。”

大夫人会到她房里来借人?

析秋想也不用想也觉得不可能,那边虽是在有工地,可来来往往的都是二夫人派去的婆子,大夫人根本不用插手,她又怎么会人手不够?!

她紧着眉头,越想越觉得蹊跷。

“你和碧槐两个人去,不要声张,若是人在大夫人那边,就仔细看了她在做什么,旁的也不要多说,若不在…”她拧了眉头:“就去外院找天益,让他去工地了看一看!”

“夫人,春雁姐姐会不会是…”这会儿进府来的工匠已经出府了,难道是有什么歹人混了进来?

春柳也变了脸色,郑重的点点头,和碧槐两人转了身正要出门,碧梧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煞白煞白的很难看:“四夫人,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析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中寒意凛凛,她看着碧梧问道:“可说了什么事?”

碧梧看了眼满房间的人,也顾不得许多就回道:“奴婢去洗衣房回来,路过大夫人房里,就见里面灯火通明,奴婢好奇就在门口看了眼,没想到里面跑出来为妈妈,见到奴婢就说让奴婢请了您过去…奴婢瞧着不…不像好事!”

析秋的心砰砰跳起来,她已经隐隐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春雁跟了她五年,彼此亲如姐妹她希望她能安安稳稳嫁人,无论是留在她身边还是出去,都能幸福平安的过一生。

若是因为她,而让春雁受了委屈,无论如何是谁她都不会答应!

她脸色冷沉如水挥了袖子便走了出去,春柳和碧梧,碧槐,紫阳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一路去了大夫人的院子里。

果然如碧梧所说,大夫人的院子的门虽是关着的,但里面却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只是与之成了鲜明对比的是,偌大的院子里落针可闻静谧的可怕,守在外面的婆子见到析秋,眼中顿时露出怨愤的表情来,析秋眯了眯眼睛看也不看那婆子一眼,就大步走了进去。

大夫人坐在正厅中,也同样是寒意满面,析秋进来她也不起身让座,侧着头仿佛一眼都不愿多看她。

她这样,析秋也不客气,便直接问道:“大嫂,不知道这么晚,请我来有何事?”

大夫人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中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她站起来直接往外走,边走边道:“随我来!”说着,人已经出了正门。

析秋跟在她后面,穿过抄手游廊,便进了后排的耳房,一连三间房并排在一起,大夫人在最里间的房门口停了下来,声音冷冷的道:“弟妹自己看吧!”说完一挥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仿佛此刻极其的肮脏,让她不愿多做一分的停留。

析秋回头看了眼春柳,春柳抖着手去推门。

房门就这样缓缓打开…

随即房间的情形就露在众人眼前。

房间里摆设很简单,像是下人住的房间,一张不大的床,床上躺着两个人…并没有盖被子,所以两人此刻的样子一览无余!

外间躺着的男子赤裸着上身,皮肤很黑垂在床沿的手还沾着泥巴,裤脚卷的高高的…而里面躺着的女子,只穿着中衣,一只手搭在男子身上,两个人都不省人事,毫无知觉!

“春雁!”春柳扑了过去,一把将外间的男子推在地上,抱着春雁就拼命去摇她:“春雁,春雁你醒醒!”

只是摇了许久,春雁还是依旧软软的靠在她怀里,春柳害怕的去探的她的鼻息,随即她回头对门口站着的析秋道:“小姐…她晕过去了。”

析秋眼前模糊了一片,扶着门框的手不停的颤抖,碧梧脸色苍白和碧槐两人扶着析秋,紫阳则吓坐地上,呆呆的看着房间里面。

“帮她把衣服穿起来!”析秋压住眼底的泪水,呼出口气道:“把人带回去!”

春柳听着,就擦了泪水去帮春雁穿衣服,碧梧和碧槐进去,两个人就将春雁扶着趴在春柳背上,三个人跟在析秋身后就往院子外面走。

院子门紧紧关着,有婆子守在门口。

“四夫人,人您不能这样带走!”婆子丝毫不退让,拦在门口叉腰瞪着几人!

析秋冷冷一笑,出声道:“人是我房里的,今儿看你们谁敢拦我!”说完,也不喊旁的人,就亲自去开门。

婆子平日见的四夫人都是和和气气面含微笑的样子,此刻见她冷着脸甚至眼眸里透露着一丝骇人的杀意,她吓的顿时后退了一步:“四夫人…您也别为难奴婢,这件事在大夫人院子里发生的,您怎么也要给我们夫人一个交代才是!”

这么龌龊的事,大夫人又向来是清高孤僻的性子,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在她的院子发生!

析秋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婆子冷笑道:“这样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我自会给大嫂一个交代。”说着,她已经亲自打开了门。

春柳背着春雁,就在婆子震惊的注视下大步出了院子。

析秋负手转身,却是直接走进了大夫人的正房里。

大夫人依旧冷冷清清的坐在椅子上,见析秋进来眼皮都不抬,析秋走进去,就朝大夫人蹲身行了礼,缓缓道:“多谢大嫂!”

大夫人一愣,抬起头来,析秋就微笑着道:“多谢大嫂没有将事情闹开来,所以析秋心里感激不尽。”她可以请了太夫人或是二夫人来,甚至可以请胡总管来处置,这件事她有许多的处理的方式,但她却只是请了她一人过来。

析秋很真诚的道谢!

“我如此做不需要你感谢!”大夫人冷声道:“这样的事,若是传了出去没脸的不是你一人,四弟妹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去和母亲和交代吧!”说完转开头,不再看析秋。

析秋略作沉吟,回道:“我已经差人去喊天益进来,先把男子带到外院看管起来,至于春雁…大嫂,恕我不敬,我正也有事想问一问您房里的丫头。”

大夫人听着一愣,抬头看着析秋问道:“我房里的丫头?”

析秋就点点头:“下午是您房里的紫鹃把春雁喊出来的,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大嫂院子里虽是人少,可各个房间都该有钥匙或是婆子在院子里走动吧,若不是熟悉的人,怎么能把人藏在里面?还有,您也看到了,春雁和那男子至此都是昏迷不醒,显然就是被人做了手脚,这幕后必然有人导演着这一切!”

大夫人不傻,她主持中馈十多年,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只是这样的事发生在她的院子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让她恶心!

“幕后有没有人,四弟妹自己去查与我无关,但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那个丫头即可,至于我房里的丫头,你也无权审问!”

析秋心中窝着火,可是她只能忍,她冷笑着看着大夫人道:“大嫂也不用这样高高在上,我的丫头如何处置,我心中有数,至于这件事,想必大嫂想摘也摘不干净的吧?!”

“你!”大夫人一怔,怒看着析秋道:“你什么意思?”

析秋就微笑着道:“那就请大嫂把紫鹃喊出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大夫人拧着眉头,走到门口喊来婆子去找紫鹃,可是找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却满府里找不到人,这个时候大夫人也露出疑惑的表情来,正巧这时天益带着人进来,析秋就对天益吩咐道:“你用麻袋将人捆了带出去,找个地方把人看管起来,明日等他醒了仔细问问,若是他什么也不清楚也不要为难他,若是知道…”她顿了顿后面的话有些不忍出口。

天益却立即接了话道:“小的明白怎么做,四夫人尽管放心。”

析秋敛了双眸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天益就带着几个人,把房间里依旧昏睡着的男子用麻袋捆住抬出了院子。

析秋就回头看着变了脸色的大夫人,声音比起方才要温和许多:“大嫂,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但现在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有人蓄意为之,针对的是你我二人,春雁我必须保住,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她说着一顿,看着大夫人道:“紫鹃找不到,以我所见只怕已经凶多吉少,这件事想瞒只怕也瞒不住,但不管如何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去找,等找到了紫鹃事情就会随之明朗了。”

若是紫鹃死了,那么这个线索就彻底断了,如果春雁记得还好,若是不记得只怕对方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让她去顺藤摸瓜!

但不管如何,她绝不会任由人拿捏!

大夫人显然也气的不行,她在府里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与世无争的,如今不过动工修了个花房,就有人这样看她不顺眼!

她怒容满面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握着茶杯极快的抖着,析秋看着她,忽然想到萧延炙遗体回府的那一日,大夫人也是这样,静静的坐着不哭也不说话,仿佛是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她紧紧攥了拳头,对大夫人道:“大嫂早点休息吧,若是有消息我派人来告诉你的。”说着,就出了正房的门。

紫阳傻傻的站在院子中间,看见析秋出来就没了方向的跟在析秋身后出了院子。

析秋看也不看她,就快步回了院子。

等析秋离开,大夫人就喊来身边的妈妈,冷冷的吩咐道:“把院子里的人都喊过来,我要一个一个的审!”说着一顿又道:“带我去紫鹃的房间!”

这边析秋进了春雁的房门,春雁已经醒过来靠在床上,见到析秋她要下床来给她行礼,析秋按着她看着她面无异色,就知道她恐怕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春雁就满脸迷雾的指着春柳和碧槐,碧梧问道:“小姐,他们一个个都怎么了,怎么哭丧个脸?”说着,又看着自己身上:“奴婢怎么在房里躺着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析秋给她掖了掖被子,笑着道:“没什么,你可能是累了自己也不记得了,等天亮了再说吧!”

春雁将信将疑,努力去想下午的事情,她只记得进了大夫人的院子里,紫鹃倒了杯茶给她喝,剩下的事情她就全都不记得了!

第二卷 庶大招锋 113 顾忌?

大夫人沉了脸坐在暖阁里,她身边的唐妈妈就坐在炕边的杌子上,叹了口气道:“小姐,这院子里留下来的都是些老人,您审也审了除了紫鹃不在,也都没瞧出疑处来,依奴婢看这件事许是她们真的不知情。”

大夫人不相信,如今院子里一共留了两个丫头四个婆子,加上唐妈妈一共七个人,紫鹃带了人进来不可能没有人发现才是,怎么可能做得到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她审问了几遍,那些婆子的回答,却真的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妈妈,您说紫鹃是受谁的指使?她这么做难道只是打压四夫人,让我再建花房么?”大夫人拧着眉头,冷冷清清的面容上,此刻浮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来:“大爷走了这么久,我也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呢!”

唐妈妈听着就是一惊,脸色巨变打断大夫人的话:“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依奴婢看若事情真如四夫人所说背后有人指使,那保不齐就是五夫人做的孽,当年已故的二夫人和五夫人之间结了那么大的仇,五夫人这是在拿四夫人出气呢!”

大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她摆摆手满脸的无奈:“你不用安慰我,老五家的几斤几两我比你清楚!”说完,她走到房里,拿起桌边放着的一本经文,静静的看了起来。

唐妈妈就满脸的不安,小心的道:“小姐,那四夫人那边怎么说,春雁姑娘的事我们要不要告诉太夫人?”

大夫人目光微转,轻轻道:“府里的事又怎么能瞒得住娘,与其让她来问不如我们直接告诉她,至于如何处置就由娘来决定吧!”唐妈妈认同的点点头,又道:“奴婢看四夫人只怕不愿意轻易了结此事,到时候紫鹃的事…”

四夫人今晚的态度她看在眼里,也绝非好拿捏的人,看来她也不是真的如表面所见没有心机柔弱的样子,那样的眼神她如今想起来,都觉得有丝胆寒。

她又想到萧四郎…

或许,这个府里最后要依靠的,可能还是四爷和四夫人!

大夫人脸色一变,垂了眼帘沉吟了半晌:“她是聪明人,盛怒过后也会冷静下来,想保住自己的丫头,不声张此事才是最好的办法。至于她以后会怎么做,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而娘那边,自然有她的办法!”

唐妈妈听着便不再说话,收拾了之后便带着婆子去了太夫人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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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静静坐在房中,看着墙角跳动的火烛,眸色微眯。

春柳敲门进来,看着析秋面色沉沉,她的声音也压低了一分小声道:“夫人,天益来了!”

析秋眉梢一挑,转头看向春柳:“让他进来!”说着,她自己也起身走到正厅里,转眼功夫,春柳带着天益走了进来,和碧槐两人守在门边。

天益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微垂着眼帘显得很机灵。

“你也跑了半夜,快坐下说。”析秋开口又让碧槐去泡茶。

天益不敢坐,小心的看了坐在上面的析秋,回道:“夫人,那位男子醒了,小的套了他的话,他是随刘执事进府来的工匠,山东人…说是今天的事全没有半分记忆,只知道有位小丫鬟找她,说院子里的墙有个老鼠洞,想让他帮忙堵起来,他随着小丫鬟进了院子,那丫鬟很难客气还给他泡了杯茶,他捧着喝了一口,之后的事就全不记得了!”

果然还是这样的伎俩。

两个人都被人下了江湖上盗贼常用的迷药,在两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两人在脱了衣服放在同一个房间中,等着大夫人房里的下人去发现他们。

“那刘执事那边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可有什么说法?”来大府里做事,进门前要都落实了人数,走时也要核点一遍,以免有人落单私留在内宅内。

天益垂着头,慢慢回道:“刘执事那边说是有人家中有事,下午就被领事送出了府。”

若真是这样,那么刘执事和那位男子就必然有人在说慌了。

析秋看着天益,声音冷了一分:“那你查的结果呢?”

天益暗暗吃惊,没想到四夫人这样细心,他确实是查甚至也派人去了山东,查证此人所说的身份是否属实,他想了想回道:“小的仔细问过了门房,中午确实有人出府了!”说着一顿他又道:“所以小的又回去审问那人,那人才如实招供,说那小丫鬟给了她十两银子,说府里不准请人来做私活,所以只能私下找他,让他先出去府,然后小丫鬟又开了侧门放他进来,小的又问了那人,领他进来的丫鬟长的是什么样子,他描述和紫鹃的相貌基本一致!”

这么说来,整件事情只有紫鹃一人在参与?她想到大夫人在院子里审了许久却毫无收获的事情!

天益仿佛知道析秋的疑问,就有些沉重的点点头,回道:“这些事,看来都是紫鹃一人做的…”天益的话仿佛没有说完,欲言又止的样子。

析秋静静看着他,心里却生出疑惑来…

过了片刻,她问道“这件事没有旁的人知道吧?!”

天益回道:“都是小的和天成暗暗查的,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析秋听着就满意的点点头:“人你先暂时扣着!”

天益点点头应是,析秋又道:“你先出府吧,二门这会儿该落锁了!”

“那小的出去了,夫人若是有事就让二门的婆子去唤小的。”四爷走前可是吩咐过他的,若是夫人有吩咐,让他听夫人的差遣。

析秋让春柳和一个婆子把天益送出院子。

天益的表情…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析秋便喊来春柳,碧槐,碧梧以及紫阳进来,析秋指了面前的椅子道:“都坐下说话。”

紫阳有些忐忑的去看春柳,就见春柳应是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就随着春柳几人,小心翼翼的挨着椅子坐了半个身子。

析秋看着几人,声音淡淡的:“今晚的事,你们谁也不准出去说半个字,若不然我定不会轻饶,可知道?!”

她声音很轻含着一丝疲惫,但几个丫鬟却俱是神情一怔,紫阳余光偷偷去看四夫人,就见她表情平静,可却是有股无形的压力落在她身上,她不敢说出半个不字,仿佛不用四夫人去证实,她便能想到她必然会说到做到!

紫阳想到春雁今晚的样子,暗暗擦了额头上的汗。

“夫人!”春柳有所顾忌的看了紫阳一眼,紫阳见她看过来立刻低下头去,春柳想了想还是道:“这件事我们要怎么做?”

析秋挑着眉头看她,问道:“你们觉得呢?!”

春柳想也不想就回道:“自然不能任她们拿捏,不然她们还以为我们怕了她们!”

“不对!”碧槐很果断的打断了春柳的话:“夫人,奴婢虽然不知道怎么做,但绝不能这样处理!”春柳听着面色一沉,怒声叱道:“那你说怎么做?难道春雁白白受了这样的委屈?难道我们就这样忍气吞声?这件事这么明显,分明就是有人针对我们,夫人若是真的忍了,以后我们在侯府只怕更难立足。”

碧槐满脸通红,喃喃的看了析秋一眼,见她面色淡淡的并无怒容,她受了鼓励心里一横就回道:“我没有说让夫人忍了这口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大张旗鼓的去找凶手,大张旗鼓的去争,最后争回来的,并不是我们的面子,而会丢了春雁的名声!”

春柳听着一愣,她意识道碧槐说的有道理,可是心里这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即便我们不说,大夫人那边难道就没有人说吗?这件事你就想瞒也不可能瞒得住!”

“别吵了!”碧梧拦住两人:“两位姐姐都别说了,我们听听夫人怎么说吧!”

春柳和碧槐两个人就停了下来,纷纷去看析秋。

析秋却是没有答复她们,而是转了头去问紫阳:“紫阳,你在府里时间长,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紫阳怔住,她没有想到四夫人会问她的意见,她自小进府后来被分在太夫人的院子里做洒扫,一直是三等丫鬟,直至四爷回府太夫人才挑了她和宝珠两人,升了二等留在这边服侍四爷。

不管宝珠心里有什么打算,她只想本本分分在府里做到十八岁,然后被放出去,找个普通的男子嫁了,生儿育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她和宝珠在四爷这边很轻松,四爷不常在府里,她们两个也成了各房里最清闲的丫鬟…后来四爷定了亲事,是原二夫人的庶妹,她曾在太夫人的院子里见过她,长的很美年纪很小,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性子很绵和。

她暗暗有些期待,可是又害怕。

二夫人嫁进来时,原来留在侯爷身边的几个大丫头,不到半年的功夫,配人的配人,送去庄子里的送庄子,如今二夫人房里服侍的都是二夫人陪嫁的丫头…兔死狐悲,她也有这样的担忧!

所以,当四夫人新婚之夜问她们各自的做的差事时,她和宝珠两人都很紧张。

不过万幸的是,过了这几日四夫人似乎脾气真的和她想像中的一样好,也没有流露出要把她们送走的意思。

她安心做事,想着能得了四夫人的赏识,抬了一等丫头,那么以后即便出府嫁人,也是体面的事。

没想到却碰到这样的事,春雁姑娘人很好她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可是若是问她要怎么做,她真的不知道!

“夫人。”紫阳小心翼翼看向析秋:“奴婢…奴婢觉得碧槐姐姐说的有道理。”说完,又害怕的看了眼春柳:“可春柳姐姐说的也有道理!”

析秋淡淡点头,没有说话。

忽然听到院门口有人砰砰敲门,紫阳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奴婢去看看。”说着飞快的出了房门。

这么快就有了反应!析秋眯了眯了,也缓缓的站了起来,对春柳道:“去泡茶,将我从家里带来的武夷大红袍拿出来泡上。”

春柳听着一愣,武夷大红袍,那是太夫人常喝的茶!

她心里疑惑,目光就朝门口看去,果然就看到太夫人由吴妈妈挽着,两人慢慢的朝这边走来。

她和碧槐两人皆了面色一变,垂着头随着析秋迎了出去。

“娘!”析秋上前挽了太夫人的另一只胳膊:“您怎么这么晚到我这里来了。”又看了看太夫人身后:“怎么不多带些人!”

太夫人只带了吴妈妈来。

太夫人目光就落在析秋的脸上,见她素面朝天眼睛红红的,头上也没有戴任何的首饰,显得情绪很低落。

“时间还早,我只是过来坐坐罢了,何必带许多人劳师动众的。”太夫人目光闪了闪,说完就跨上了台阶,又侧目看着析秋道:“老四不在,你在府里可还习惯?”

语气要比平日里柔和许多。

析秋笑着回道:“有娘在府里,怎么会不习惯!”说完又朝吴妈妈微微点头,打了招呼。

太夫人没有说话,就在正厅的主座上坐了下来,目光四处看了一眼,就落在桌面上泡好的武夷大红袍,目光微微一闪,笑着道:“你也别站着了,坐吧!”

析秋没有推辞,就在太夫人的下首坐了下来。